第93章 赵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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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孤鸿独自面见连青，不出意外，月疏桐顶着被发现的风险，躲在暗处，偷偷张望。
这连青修为高，对这地形也熟悉，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月疏桐瞪大了眼睛，余光中有个白影在神像后面闪过。
怎么会是白影呢？今日的连青分明穿的是黑衣，哪来的白色？
视线往影子消失的方向细看，那影子又在花神像的肩头一闪而过。月的目力极佳，看到那是一个男的。
这人还是个头发全白的胖老头，纯白大氅，木制的发簪，衬得他有点子仙风道骨的感觉，但大晚上的这人与此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透露着点诡异。
突然，有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都回来了，你在看什么呢？”孤鸿的声音，一下子将恐怖的氛围降到最低，月疏桐的魂也从半空中飘回来。
月疏桐表情严肃，描述着刚才遇到的怪事，“我刚刚在神像上看见个老头，”
“是嘛？”孤鸿不明所以的笑着，“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头发全白，身上还穿着白衣服的胖老头。”
“你怎么知道！”
孤鸿摊开手，一脸无辜道：“他不就坐在那喝茶嘛。”
“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你这是在报复，我昨天用葫芦逗你的事。”看着眼前人欠揍的无辜样，月瞬间联想到昨天自己干的坏事。
“嘿嘿，我就看你太紧张了，逗你一下。”
身后的老头坐不住了，手握成拳放在嘴前，用力咳嗽，想要引起二人的注意。
一下子从神像后面闪到这，想来也不是一般人，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解锁奇遇了。
说不定这位高人身上有武林秘籍，神奇法宝什么的，所以也不能过于怠慢。
月疏桐拿出最友好的笑容，转过身，“这位前辈，果真是厉害啊！这瞬移的本事，真看的人瞠目结舌。”
“哈哈哈，小姑娘挺会说话的。”老人眼睛笑眯眯的，摸摸胡须，突然眼神如炬，手掌一推，桌上的茶杯飞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老人会来这一出，月下意识躲闪，孤鸿则是直接伸手稳稳接住，手腕一转，将茶杯扔向老人。
老人信手接过茶杯，杯中茶水一滴未撒，心情大好，“哈哈哈，小伙子的功夫扎实，小丫头，你跟着学点。”
这一来一回见，两人对彼此的修为都有点底，孤鸿轻声提醒道：“这老头修为在你我之上，小心点。”
“前辈莫不是觉得，我不接茶，这修为就不如他。”月完全没有理会孤鸿的提醒，话里满是不服气，语气甚至有点冲。
胖老头自诩慧眼识珠，今日便被这般质疑，心中有些不悦，但没准备和这小辈一般见识，“哦，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个道理。”
“很简单，我不确定这茶杯有没有危险，我接了会不会遭到暗算。”
月疏桐不服气，老人也不服，直接点破月疏桐的狡辩，“小丫头，挺会说，但我刚才分明瞧见你是被吓到了。”
“这位前辈，找我们应该不止过招这么简单吧！”孤鸿看两人谁也不让着谁，气氛有些紧张，觉得打破这场无休止的争辩。
听是孤鸿来打圆场，老人瞬间气就消了，看着眼前这小伙子更加顺眼，和颜悦色道：“小伙子挺聪明。是这样，老夫一把年纪也活不长了，可这一身绝学却无人传承，深感焦虑，想要在死之前能将这无影的绝学，传下去。”
“这老头一看就是落难仙人，你答应他，想办法从他身上爆点装备，说不定能解了你身上的诅咒。”月疏桐假装咳嗽，遮住嘴，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叮嘱孤鸿。
孤鸿会意，开心的嘴角疯狂上扬，“能向前辈这样的大能指点，简直是晚辈三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还叫前辈，我姓赵无眠。”
“原来是赵老。”孤鸿丝毫不敢怠慢，恭维道，“没想到这小小幽若谷，藏着如此厉害的人。”
赵老被逗的大笑，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拉住孤鸿拜师，“既然如此，那你跟我来吧。”
“可是……”孤鸿突然面露难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顺着孤鸿的眼神，赵老立刻注意到一旁无所事事玩着手指的月疏桐。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看便知缘由，赵老虽然不情愿，但为了孤鸿，不情愿的放低点姿态道:“小丫头，你也跟着他一起学吧。至于学不学的会，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对方都给她台阶下，她自然要下的，随即露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那多谢赵老啦。”
“哼。”现在表现已经毫无意义，月疏桐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回到洞内返复的连青来回踱步，反复琢磨，总觉得不放心。
她活了几千年，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神血，心久久难以平复，又一想这么难得的两人，自己就这样放任不管了，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
万一他们都反悔了怎么办？
万一有别的人发现他们怎么办？
万一他们有人提前死掉怎么办？
一万个万一从她的脑海中飞过，连青抓狂的挠着头，倏然拿定主意，“我要时刻盯着他们。”
根据连青对这里的了解，两人定是住在姻缘大街附近的旅馆，从神像后面的通道走，能很快赶到。
穿过隧道，见头顶有些许光亮，直接飞上去，就到了神像后面，原来是神像后面有一小小的枯井，可以通向山洞。
这也是为什么姻缘树中的千丝蛊感应到人，连青能第一时间赶来的原因。
从神像后绕出来，不用寻找，她就看见最糟心的一幕，就见赵老一手一个，抓着搂着两人的胳膊，白影闪过，三人直接凭空消失。
连青那叫一个慌张，似是离弦的飞箭，冲了过去，那地只给她留下一杯冷掉的茶。
“哪来的死老头，敢抢我的人。”连青咬牙切齿的拿起杯子，摔得粉碎，“等我找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皮，卖了换钱。”
“你们认识吗？”老板娘拎着茶壶，从棚子里出来，看着地上的碎渣直皱眉，“不管你们认不认识，这杯子钱肯定是要赔的。”
人跑了，还要连青来付钱，视财如命的她骂道:“滚啊，老娘没钱。”
“没钱，没钱你捏我杯子做什么？我还没生气，你气什么？”老板娘指着连青的鼻子就骂，“老娘老娘的叫，小姑娘，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连青被老板娘的骂声吵的头疼，大吼一声，“别骂了，我快炸了。”
吼那么大声，老板娘被吓到，再抬眼就逮到连青想要跑路，伸手去捉，只抓到一件黑色斗篷。
“什么人啊？”
某不知名山洞
看着极大的天然山洞，清冷寂静，蝙蝠都懒得住的地方，却住着人，不由得抱紧自己，“连青一个反派喜欢住阴森山洞就算了，这落难仙修也喜欢住这里。”
“这里看着阴森，几乎不会有人来，对于他来说非常安全。”孤鸿见她不喜欢这种山洞，耐心解释道。
月疏桐打趣道:“你懂的好多哦，以前不会真住过山洞吧？”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经常躲山洞里。”孤鸿可没觉得她在开玩笑。
月仔细回忆以前看到的男频小说开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以前也挺不容易的。”突然话锋一转，“难怪你对付这些老前辈有一套，原来不是第一次了。”
孤倒是没怎么在意，“也就遇到过七八个，最后只有鹤老跟着我。”
“自今日起，我就要教授你们一门绝技，名为无影。”赵老有些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说罢，瞬间消失连个残影都没留下。下一秒，赵老举着一片叶子出现在他们身后。
孤鸿转身，见到那片红色叶子，捧场道:“这叶子不会是洞口的那树上摘的吧，我们一呼一吸间，前辈就从百米开外的洞口飞一个来回，厉害啊。”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赵老随手扔掉叶子，摸着胡须爽朗大笑，“我这只是简单示范，要真是认真起来，可以一盏茶间行万里路。”
“这个我们要学多久？”
有了之前月疏桐给他的印象基础，赵老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拿出长辈架子来教导人，“小丫头不要太浮躁，心越浮躁，越是学不好。”
没问到想要的答案，月疏桐继续问，“所以我们到底要学多久？”孤鸿的诅咒迫在眉睫。
今日他午时便发作一番，看的人揪心，不然月疏桐也不会这么着急就去答应连青的要求。
刚刚连青追过来的身影，月疏桐也看见的，看来不仅她急，连青看起来比她还急。
孤鸿道：“你的天赋我是知道的，学个两天肯定就会了。”
这月疏桐的医术，剑术就是他教的，他非常看好月疏桐。
考虑到赵老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孤鸿立刻将两碗水端平，对着月疏桐保证道，“有赵老这么厉害的师父教导，我们还怕一年半载都学不会。”
久居深山，常年不接触人的孤寡老人，顺着他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们都是非常受用的，赵老也不例外。
在孤鸿各种花言巧语下，赵老赶忙带着两人去了练习无影的地方，留下一句，“身随风动，风动，身动。”便不知去向。
训练场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瀑布顶上，河道中央人为放了大块的石头，河水的常年侵蚀，每块石头都光滑的像鸡蛋一样，没有被水淹没的地方还爬满的墨绿的青苔。
这都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这河里面有长了尖牙的食人鱼，水流湍急，食人鱼接着水流不断跃起。
赵老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不借助灵力和符纸，踩着石头，通过这河流。
“好刁钻的练习手法，你没问题吧。”月疏桐撩起一点水，感慨道。
孤鸿抱着手臂，不屑一顾道:“小爷当年什么奇怪的训练方式没挑战过，这点算不了什么，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给你完美通关。”
“爷，这舞台就交给你了，好好练，等我回来验收。”月郑重其事的拍拍他的胳膊，陪着他演起来。
孤鸿眉毛轻挑，“放心，包在小爷身上，一定让赵老刮目相看。你安心去干一番事业。”
要不说这两人能玩到一块去呢，都是戏精。
暮色将近，月疏桐眼中带着点困意，疲惫的回到瀑布边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树底下正在修炼的孤鸿。
“孤鸿，你人呢？”月疏桐对着天空大喊，“赵老人快来了。”
“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睛红红的。”孤鸿闻声赶来。
月疏桐摆摆手，“没事，你练的怎么样了，能完美的过去了吗？”
清风一起，赵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河中石头上，等二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白影闪过，瞬间就到了两人面前，头发都不带飘动的。
“厉害啊！”孤鸿一如既往的捧场，月疏桐也面无表情的跟着拍手。反正赵老也不喜欢她，维持表面和谐就行。
月疏桐虽然没有透露，孤鸿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奔波一日。自己这边也不能掉链子，率先站出来，“我想展示一下今日练习成果，还望赵老指教。”
言毕，孤鸿轻巧踩上滑溜的石头，旋身躲开飞来的两条食人鱼，步伐稳健踩上第二块大石头，弯腰，熟练的躲开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的鱼。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真有两下子。”月疏桐骄傲的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引来赵老的不满，“哼，你怎么抢我的话。”
一句话的功夫，孤鸿游刃有余的穿过湍急的河流到达对岸，可能是觉得表现的还不够，以更快的速度从对岸直接跑回来，完全没给食人鱼反应的机会。
“这么快就回来了。”月疏桐有点呆的眨着眼睛，惊呼一声，“好厉害啊！”
“可以可以，你小子天资聪颖，能力过人，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成就。”赵老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轮到我了，我也要试试，我肯定也能完美过关。”月疏桐乐呵呵的跑到河边，一条食人鱼跳起，直接给她吓的大叫一声，“啊！”
她眼中带泪，窝囊的回头看看两人，得到赵老无情嘲讽，“你要是不行就算不了吧。”
“没事的，我可以的，加油！月疏桐。”她倔强的爬起来，脑子灵光一现，从怀里掏出粗糙的麻布裹住鞋底，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把结实的油纸伞。
撑开伞挡在那些鱼前面，弯着腰，做贼的姿势，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踩在石头上，反复确认踩稳了，另一只脚才跟着踩过去。
食人鱼不停的砸在她的伞上，将伞撞到东倒西歪，月疏桐感觉快拿不稳了，不时的发出尖锐的爆鸣。
孤鸿震惊的看着她狗爬式过河，怀疑她脑子摔坏了还没好，都忘记自己会武术，行为也跟着返璞归真起来。
“我当时是有多厉害呢，就这……三岁小孩都比她厉害。”赵老直接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要不是看在孤鸿这个天众奇才的份上，他哪能委屈自己来教这么一个笨蛋。
河道中央水流最急，月疏桐动作更慢了，每当别人以为她要摔下去的时候，她总能垂死挣扎一下，又稳住自己。还是有点子东西的。
河中的鱼攻击的更加猛烈，直接阻拦的月疏桐寸步难行，举着伞，蹲在石头上，弱小又无助。孤鸿脸色凝重，抬腿想要去救她，被赵老拦住了，“你今天能救她，能保证以后次次都有机会救她吗？她也要学着靠自己脱险。”
“别……别老是攻击我啊！”月疏桐带着哭腔的喊道，不知从弄来的一个用荷叶包着的东西，扔了出去。不停跳动的食人鱼甩起尾巴朝着那东西的方向游过去。
孤鸿脸都抽抽了，“那个包装，不会是……叫花鸡？”
月疏桐的喊声回答了他的疑惑，“吃了烤鸡就不许吃我了。”说完，鬼鬼祟祟的踮起脚，身子摇摆不定，一步一滑的踩上大石头，到了河对岸。
看她安全上岸，孤鸿也松了一口气，迅速飞向河对岸，给瘫坐在地上的月疏桐抵上一块手帕，“看来这有伞也没挡住水花。”
“嘿嘿，虽然过程艰险，可我一次都没用灵力，直接过来了。”月疏桐拧拧湿掉的长发，哗啦啦的全是水，但脸上一直带着种劫后余生的笑容。
赵老可没有心软的意思，冷言道:“你这样过河一点用都没有。这过河练得就是你们的平衡力，对身体的掌控，你这靠着小聪明过河的法子，对平衡力的练习，一点用都没有。”
好不容易过来，自己的努力就这样被否认，月疏桐直接跳起来，“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是练习平衡力，我也不用浪费一天时间。”
孤鸿抿着嘴，不敢吱声，他也搞不清这是演哪出。
“是你自己悟性不够，功夫没练到家，怪我没早说。”赵老怒目圆睁的盯着她，“再说，练功本来不是一气呵成的事，不告诉你，是考验你的耐力。”
“哼。”月疏桐转身就走，嘴里还小声嘀咕道，“都什么嘛？有话不直说，让人自己瞎猜。什么都不知道练什么功，这功法是给老实的傻子练得吧！”
赵老留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甩袖离去。
孤鸿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没明白这两人在闹哪一出。
入夜，赵老将孤鸿叫过来，一本古朴的书交到他手里，“我刚才仔细一琢磨，你很有天赋，按照我这修炼方式容易耽误你修炼。这书交给你，你好生练习，有什么不会的再来找我。”
“多谢赵老。”
“好孩子，你也练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赵老一把年纪，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苗子，那是相当的怜惜。
大半夜的孤鸿可算是松口气，悄咪咪的出去找月疏桐，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能一时赌气，随便乱跑，万一遇见连青，那可就要命了。
洞口有点点火光，原来是一堆篝火，就见月疏桐坐在地上，背着自己，手里还拿着手帕在自己的脸上擦来擦去，这是……哭了？
为了确保孤鸿独自面见连青，不出意外，月疏桐顶着被发现的风险，躲在暗处，偷偷张望。
这连青修为高，对这地形也熟悉，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月疏桐瞪大了眼睛，余光中有个白影在神像后面闪过。
怎么会是白影呢？今日的连青分明穿的是黑衣，哪来的白色？
视线往影子消失的方向细看，那影子又在花神像的肩头一闪而过。月的目力极佳，看到那是一个男的。
这人还是个头发全白的胖老头，纯白大氅，木制的发簪，衬得他有点子仙风道骨的感觉，但大晚上的这人与此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透露着点诡异。
突然，有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都回来了，你在看什么呢？”孤鸿的声音，一下子将恐怖的氛围降到最低，月疏桐的魂也从半空中飘回来。
月疏桐表情严肃，描述着刚才遇到的怪事，“我刚刚在神像上看见个老头，”
“是嘛？”孤鸿不明所以的笑着，“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头发全白，身上还穿着白衣服的胖老头。”
“你怎么知道！”
孤鸿摊开手，一脸无辜道：“他不就坐在那喝茶嘛。”
“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你这是在报复，我昨天用葫芦逗你的事。”看着眼前人欠揍的无辜样，月瞬间联想到昨天自己干的坏事。
“嘿嘿，我就看你太紧张了，逗你一下。”
身后的老头坐不住了，手握成拳放在嘴前，用力咳嗽，想要引起二人的注意。
一下子从神像后面闪到这，想来也不是一般人，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解锁奇遇了。
说不定这位高人身上有武林秘籍，神奇法宝什么的，所以也不能过于怠慢。
月疏桐拿出最友好的笑容，转过身，“这位前辈，果真是厉害啊！这瞬移的本事，真看的人瞠目结舌。”
“哈哈哈，小姑娘挺会说话的。”老人眼睛笑眯眯的，摸摸胡须，突然眼神如炬，手掌一推，桌上的茶杯飞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老人会来这一出，月下意识躲闪，孤鸿则是直接伸手稳稳接住，手腕一转，将茶杯扔向老人。
老人信手接过茶杯，杯中茶水一滴未撒，心情大好，“哈哈哈，小伙子的功夫扎实，小丫头，你跟着学点。”
这一来一回见，两人对彼此的修为都有点底，孤鸿轻声提醒道：“这老头修为在你我之上，小心点。”
“前辈莫不是觉得，我不接茶，这修为就不如他。”月完全没有理会孤鸿的提醒，话里满是不服气，语气甚至有点冲。
胖老头自诩慧眼识珠，今日便被这般质疑，心中有些不悦，但没准备和这小辈一般见识，“哦，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个道理。”
“很简单，我不确定这茶杯有没有危险，我接了会不会遭到暗算。”
月疏桐不服气，老人也不服，直接点破月疏桐的狡辩，“小丫头，挺会说，但我刚才分明瞧见你是被吓到了。”
“这位前辈，找我们应该不止过招这么简单吧！”孤鸿看两人谁也不让着谁，气氛有些紧张，觉得打破这场无休止的争辩。
听是孤鸿来打圆场，老人瞬间气就消了，看着眼前这小伙子更加顺眼，和颜悦色道：“小伙子挺聪明。是这样，老夫一把年纪也活不长了，可这一身绝学却无人传承，深感焦虑，想要在死之前能将这无影的绝学，传下去。”
“这老头一看就是落难仙人，你答应他，想办法从他身上爆点装备，说不定能解了你身上的诅咒。”月疏桐假装咳嗽，遮住嘴，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叮嘱孤鸿。
孤鸿会意，开心的嘴角疯狂上扬，“能向前辈这样的大能指点，简直是晚辈三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还叫前辈，我姓赵无眠。”
“原来是赵老。”孤鸿丝毫不敢怠慢，恭维道，“没想到这小小幽若谷，藏着如此厉害的人。”
赵老被逗的大笑，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拉住孤鸿拜师，“既然如此，那你跟我来吧。”
“可是……”孤鸿突然面露难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顺着孤鸿的眼神，赵老立刻注意到一旁无所事事玩着手指的月疏桐。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看便知缘由，赵老虽然不情愿，但为了孤鸿，不情愿的放低点姿态道:“小丫头，你也跟着他一起学吧。至于学不学的会，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对方都给她台阶下，她自然要下的，随即露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那多谢赵老啦。”
“哼。”现在表现已经毫无意义，月疏桐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回到洞内返复的连青来回踱步，反复琢磨，总觉得不放心。
她活了几千年，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神血，心久久难以平复，又一想这么难得的两人，自己就这样放任不管了，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
万一他们都反悔了怎么办？
万一有别的人发现他们怎么办？
万一他们有人提前死掉怎么办？
一万个万一从她的脑海中飞过，连青抓狂的挠着头，倏然拿定主意，“我要时刻盯着他们。”
根据连青对这里的了解，两人定是住在姻缘大街附近的旅馆，从神像后面的通道走，能很快赶到。
穿过隧道，见头顶有些许光亮，直接飞上去，就到了神像后面，原来是神像后面有一小小的枯井，可以通向山洞。
这也是为什么姻缘树中的千丝蛊感应到人，连青能第一时间赶来的原因。
从神像后绕出来，不用寻找，她就看见最糟心的一幕，就见赵老一手一个，抓着搂着两人的胳膊，白影闪过，三人直接凭空消失。
连青那叫一个慌张，似是离弦的飞箭，冲了过去，那地只给她留下一杯冷掉的茶。
“哪来的死老头，敢抢我的人。”连青咬牙切齿的拿起杯子，摔得粉碎，“等我找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皮，卖了换钱。”
“你们认识吗？”老板娘拎着茶壶，从棚子里出来，看着地上的碎渣直皱眉，“不管你们认不认识，这杯子钱肯定是要赔的。”
人跑了，还要连青来付钱，视财如命的她骂道:“滚啊，老娘没钱。”
“没钱，没钱你捏我杯子做什么？我还没生气，你气什么？”老板娘指着连青的鼻子就骂，“老娘老娘的叫，小姑娘，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连青被老板娘的骂声吵的头疼，大吼一声，“别骂了，我快炸了。”
吼那么大声，老板娘被吓到，再抬眼就逮到连青想要跑路，伸手去捉，只抓到一件黑色斗篷。
“什么人啊？”
某不知名山洞
看着极大的天然山洞，清冷寂静，蝙蝠都懒得住的地方，却住着人，不由得抱紧自己，“连青一个反派喜欢住阴森山洞就算了，这落难仙修也喜欢住这里。”
“这里看着阴森，几乎不会有人来，对于他来说非常安全。”孤鸿见她不喜欢这种山洞，耐心解释道。
月疏桐打趣道:“你懂的好多哦，以前不会真住过山洞吧？”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经常躲山洞里。”孤鸿可没觉得她在开玩笑。
月仔细回忆以前看到的男频小说开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以前也挺不容易的。”突然话锋一转，“难怪你对付这些老前辈有一套，原来不是第一次了。”
孤倒是没怎么在意，“也就遇到过七八个，最后只有鹤老跟着我。”
“自今日起，我就要教授你们一门绝技，名为无影。”赵老有些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说罢，瞬间消失连个残影都没留下。下一秒，赵老举着一片叶子出现在他们身后。
孤鸿转身，见到那片红色叶子，捧场道:“这叶子不会是洞口的那树上摘的吧，我们一呼一吸间，前辈就从百米开外的洞口飞一个来回，厉害啊。”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赵老随手扔掉叶子，摸着胡须爽朗大笑，“我这只是简单示范，要真是认真起来，可以一盏茶间行万里路。”
“这个我们要学多久？”
有了之前月疏桐给他的印象基础，赵老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拿出长辈架子来教导人，“小丫头不要太浮躁，心越浮躁，越是学不好。”
没问到想要的答案，月疏桐继续问，“所以我们到底要学多久？”孤鸿的诅咒迫在眉睫。
今日他午时便发作一番，看的人揪心，不然月疏桐也不会这么着急就去答应连青的要求。
刚刚连青追过来的身影，月疏桐也看见的，看来不仅她急，连青看起来比她还急。
孤鸿道：“你的天赋我是知道的，学个两天肯定就会了。”
这月疏桐的医术，剑术就是他教的，他非常看好月疏桐。
考虑到赵老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孤鸿立刻将两碗水端平，对着月疏桐保证道，“有赵老这么厉害的师父教导，我们还怕一年半载都学不会。”
久居深山，常年不接触人的孤寡老人，顺着他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们都是非常受用的，赵老也不例外。
在孤鸿各种花言巧语下，赵老赶忙带着两人去了练习无影的地方，留下一句，“身随风动，风动，身动。”便不知去向。
训练场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瀑布顶上，河道中央人为放了大块的石头，河水的常年侵蚀，每块石头都光滑的像鸡蛋一样，没有被水淹没的地方还爬满的墨绿的青苔。
这都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这河里面有长了尖牙的食人鱼，水流湍急，食人鱼接着水流不断跃起。
赵老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不借助灵力和符纸，踩着石头，通过这河流。
“好刁钻的练习手法，你没问题吧。”月疏桐撩起一点水，感慨道。
孤鸿抱着手臂，不屑一顾道:“小爷当年什么奇怪的训练方式没挑战过，这点算不了什么，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给你完美通关。”
“爷，这舞台就交给你了，好好练，等我回来验收。”月郑重其事的拍拍他的胳膊，陪着他演起来。
孤鸿眉毛轻挑，“放心，包在小爷身上，一定让赵老刮目相看。你安心去干一番事业。”
要不说这两人能玩到一块去呢，都是戏精。
暮色将近，月疏桐眼中带着点困意，疲惫的回到瀑布边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树底下正在修炼的孤鸿。
“孤鸿，你人呢？”月疏桐对着天空大喊，“赵老人快来了。”
“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睛红红的。”孤鸿闻声赶来。
月疏桐摆摆手，“没事，你练的怎么样了，能完美的过去了吗？”
清风一起，赵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河中石头上，等二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白影闪过，瞬间就到了两人面前，头发都不带飘动的。
“厉害啊！”孤鸿一如既往的捧场，月疏桐也面无表情的跟着拍手。反正赵老也不喜欢她，维持表面和谐就行。
月疏桐虽然没有透露，孤鸿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奔波一日。自己这边也不能掉链子，率先站出来，“我想展示一下今日练习成果，还望赵老指教。”
言毕，孤鸿轻巧踩上滑溜的石头，旋身躲开飞来的两条食人鱼，步伐稳健踩上第二块大石头，弯腰，熟练的躲开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的鱼。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真有两下子。”月疏桐骄傲的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引来赵老的不满，“哼，你怎么抢我的话。”
一句话的功夫，孤鸿游刃有余的穿过湍急的河流到达对岸，可能是觉得表现的还不够，以更快的速度从对岸直接跑回来，完全没给食人鱼反应的机会。
“这么快就回来了。”月疏桐有点呆的眨着眼睛，惊呼一声，“好厉害啊！”
“可以可以，你小子天资聪颖，能力过人，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成就。”赵老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轮到我了，我也要试试，我肯定也能完美过关。”月疏桐乐呵呵的跑到河边，一条食人鱼跳起，直接给她吓的大叫一声，“啊！”
她眼中带泪，窝囊的回头看看两人，得到赵老无情嘲讽，“你要是不行就算不了吧。”
“没事的，我可以的，加油！月疏桐。”她倔强的爬起来，脑子灵光一现，从怀里掏出粗糙的麻布裹住鞋底，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把结实的油纸伞。
撑开伞挡在那些鱼前面，弯着腰，做贼的姿势，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踩在石头上，反复确认踩稳了，另一只脚才跟着踩过去。
食人鱼不停的砸在她的伞上，将伞撞到东倒西歪，月疏桐感觉快拿不稳了，不时的发出尖锐的爆鸣。
孤鸿震惊的看着她狗爬式过河，怀疑她脑子摔坏了还没好，都忘记自己会武术，行为也跟着返璞归真起来。
“我当时是有多厉害呢，就这……三岁小孩都比她厉害。”赵老直接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要不是看在孤鸿这个天众奇才的份上，他哪能委屈自己来教这么一个笨蛋。
河道中央水流最急，月疏桐动作更慢了，每当别人以为她要摔下去的时候，她总能垂死挣扎一下，又稳住自己。还是有点子东西的。
河中的鱼攻击的更加猛烈，直接阻拦的月疏桐寸步难行，举着伞，蹲在石头上，弱小又无助。孤鸿脸色凝重，抬腿想要去救她，被赵老拦住了，“你今天能救她，能保证以后次次都有机会救她吗？她也要学着靠自己脱险。”
“别……别老是攻击我啊！”月疏桐带着哭腔的喊道，不知从弄来的一个用荷叶包着的东西，扔了出去。不停跳动的食人鱼甩起尾巴朝着那东西的方向游过去。
孤鸿脸都抽抽了，“那个包装，不会是……叫花鸡？”
月疏桐的喊声回答了他的疑惑，“吃了烤鸡就不许吃我了。”说完，鬼鬼祟祟的踮起脚，身子摇摆不定，一步一滑的踩上大石头，到了河对岸。
看她安全上岸，孤鸿也松了一口气，迅速飞向河对岸，给瘫坐在地上的月疏桐抵上一块手帕，“看来这有伞也没挡住水花。”
“嘿嘿，虽然过程艰险，可我一次都没用灵力，直接过来了。”月疏桐拧拧湿掉的长发，哗啦啦的全是水，但脸上一直带着种劫后余生的笑容。
赵老可没有心软的意思，冷言道:“你这样过河一点用都没有。这过河练得就是你们的平衡力，对身体的掌控，你这靠着小聪明过河的法子，对平衡力的练习，一点用都没有。”
好不容易过来，自己的努力就这样被否认，月疏桐直接跳起来，“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是练习平衡力，我也不用浪费一天时间。”
孤鸿抿着嘴，不敢吱声，他也搞不清这是演哪出。
“是你自己悟性不够，功夫没练到家，怪我没早说。”赵老怒目圆睁的盯着她，“再说，练功本来不是一气呵成的事，不告诉你，是考验你的耐力。”
“哼。”月疏桐转身就走，嘴里还小声嘀咕道，“都什么嘛？有话不直说，让人自己瞎猜。什么都不知道练什么功，这功法是给老实的傻子练得吧！”
赵老留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甩袖离去。
孤鸿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没明白这两人在闹哪一出。
入夜，赵老将孤鸿叫过来，一本古朴的书交到他手里，“我刚才仔细一琢磨，你很有天赋，按照我这修炼方式容易耽误你修炼。这书交给你，你好生练习，有什么不会的再来找我。”
“多谢赵老。”
“好孩子，你也练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赵老一把年纪，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苗子，那是相当的怜惜。
大半夜的孤鸿可算是松口气，悄咪咪的出去找月疏桐，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能一时赌气，随便乱跑，万一遇见连青，那可就要命了。
洞口有点点火光，原来是一堆篝火，就见月疏桐坐在地上，背着自己，手里还拿着手帕在自己的脸上擦来擦去，这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