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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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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永正、叶千山、黄沙、夏小琦四人秘密聚集到叶千山家。这是他们四人秘密专案小组成立以来的再次聚会。师永正说:“综合最近大家调查的情况看,可以确定陈默在这几个发案时间里均有作案时间。首先是11月1日,宋长忠被打时,楚雄的工作日记上记有:87年11月1日,我和陈默骑摩托车下午2点从上安县出发,3点半到机关、洗澡、回家。

    “12月6日,处里开大会,没回上安,谷处长讲话,讲了突出政治,而且批评了几个人。12月6日是葛师傅看见那个可疑人在雪地上留下足迹的那个日子”

    师永正在讲话的时候,叶千山的思绪在别处开了小差。叶千山知道仅仅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要寻找出铁证,对付陈默一定要靠推都推不倒的铁证想到铁证,他忽就想起抢劫银行案发生之后,他们在刑侦处值班室开会争吵的情形——

    “哎,你们知道呗,抢银行这小子点儿忒背,人家银行里的人说,他们每天的营业额都在10几万左右,有时高达20几万,就15日这天钱少,才4万5,费这么大劲,才抢了这么点钱,我是在想,犯罪分子最沮丧,最气急败坏的时候一定就是做完案背着人数钱的时候!”大老郭不无得意地跟大家伙说。

    秦一真说:“不管怎么说,妈的这小子忒不是东西,这不是成心跟警察过不去吗,越破不了案,他还越上劲招你,而且,这案子还作的是一个比一个大,有朝一日,抓住他,哥几个,咱得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打他个屁滚尿流,皮开肉绽,我豁出去犯错误了,我是实在不愿忍受这种折磨!你们说他妈的憋气不憋气!”鲁卫东说:“真抓住了,还轮到你凑跟前儿去?那不得把他当‘英雄’供起来,人家也算是古城历史上空前绝后的‘英雄’了!”

    夏小琦说:“‘英雄’‘狗熊’先放一边,我琢磨着这小子这一生也值了,多轰轰烈烈,搅得何止是整座古城不得安宁呀,你数数,自打这个案子出来的那天,有多少人吃挂落儿呀,撤职的撤职,挨审的挨审,被怀疑的就不计其数了,连省里、公安部的领导都睡不安稳呢!真是有一天抓住他,我真想好好跟他唠一唠,我非得好好看看他是啥材料制成的人!”

    “嚯,你们都很崇拜他是咋的?要是有一天,我把他抓住了,你们是崇拜他还是崇拜我呀!”叶千山跟夏小琦接了个火,深吸一口,迟迟不肯吐出来,好像他真的抓住了人家似的那么暗自得意。

    “千山,你就是把这个犯罪分子抓住了,你能把人家咋地!他明天就是站在你面前,你根本也处理不了他!”陈默喝了一口茶,嚼了一根茶叶,不慌不忙地说。

    叶千山问:“哦?为啥呢?”

    “因为你没有证据!”陈默盯着叶千山以不容别人争辨的语气说道。

    叶千山在内心也以为陈默说的不错,摸了这么久,还没有一样是铁证能证死犯罪分子的,可是他嘴上却不服输,尤其是同着一屋子弟兄,他跟陈默面对面地站着且挺了挺腰板说:“如果有一天,犯罪分子就站在我对面,我保证能够找出证据。而且一定是铁证,证死他!”叶千山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说到哪儿偷证据去呀,不过没关系,吹牛皮不上税,怕啥!

    “没那事儿,你肯定弄不到!”陈默开始抬杠了,他知道陈默爱抬杠。

    “你就放心,我保证弄得到!”叶千山也没道理地抬起扛来。怨不得陈默说他:“你这不是抬杠吗!”

    如今他忽想起,心下思忖,那不是陈默跟他公开叫板吗?可是当时他确实是一点儿也没怀疑到陈默,真他妈的应了那问话:灯下黑!

    现在,他最为庆幸的是他和师永正在一片朦胧和糊涂里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许多案情只有他们俩知道

    “证据,一定要从证据入手把对手逼至死地!”叶千山这样想着就听师永正说:“千山你把下一步的工作说一下吧!”叶千山赶紧把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收回来:“今天,咱们商量一下怎样密取一下陈默的足迹,谁去密取最合适”叶千山说话的时候,师永正一直练习从兜里掏枪的动作。

    黄沙说:“我琢磨取陈默的足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稍不注意让他查觉就糟了。我以为咱们几个都不合适,应该找一个与陈默关系最密切的,不会引起陈默起疑心的人完成是最妥当的!”“要说跟陈默关系最好的就是大老郭呗!可是对陈默妥当了,对咱们危险呀!你告诉大老郭实情不?不告诉这任务没法完成!告诉他,他会不会把咱们都卖给陈默?”夏小琦不无担心地说。

    师永正也想到了大老郭。大老郭跟陈默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沉思良久说:“这样吧,安排个时间,我要亲自找大老郭谈谈,不能轻易放弃任何努力和希望。”

    第二天晚上,黄沙把大老郭骗到医院,他说“我想请你吃饭,然后你陪我下盘棋吧!我闷得慌。”

    大老郭说:“早该看你来,还是我请你吧!”大老郭从来不请别人喝酒,可是他觉得黄沙都到这份儿了,他再爱喝酒也不能喝黄沙的。

    黄沙跟大老郭就到了晚屏山公园旁边的一个小餐馆。

    进到地下室的一个雅间,师永正独自在屋里背对着门口。

    大老郭很诧异地看看黄沙又看看师永正疑惑地问:“有,有事吧!”

    黄沙掩住门就出去了。

    师永正转过身说:“郭科长,入党的事儿你跟陈默咋说的?”

    大老郭脸就红了,他嗫嚅道:“没,没咋说呀!”

    “没咋说,陈默咋去我家堵我去呢?你还有点组织原则没有?你跟陈默私人感情好没啥,谁还没几个贴已的人,可是你怎么能把个人感情凌驾到组织原则之上呢?这只是个入党的问题,假如陈默涉嫌了案子,组织上让你查,你是不是也要给陈默通风报信呵?嗯?”师永正意在用入党一事旁敲侧击,观察大老郭对后一件事的反应。

    “师局长,这是两回事儿,陈默跟了我这么多年,工作上出生入死的,干得的确不赖。那秦一真、夏小琦都提拔了,陈默干的不比他们差,入个党为啥不让人家入呢?别说陈默想不通,我一个外人也想不通!像你说的,陈默要是真犯啥案子了,那就是亲爹娘咱也不能干那事儿呀!可陈默他也不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我最了解陈默了!”大老郭话说得情真意切。

    “老郭,陈默那几两猫尿真没白给你灌呀,你了解陈默吗?你充其量是陈默的一步棋,一个棋子,你知道唐河里挖出枪来了呗?你还知道谁的弹夹跟死去的民警的弹夹绑在一起吗?是陈默!”师永正斟酌再三,觉得不能把实情全部告诉大老郭,他这样说了,即使大老郭把话传过去,也可以迷惑一下陈默。

    “这,这,这不可能!你要说别人我不敢说,可要说是陈默,我拿我的人格担保,陈默绝不会干那事儿的!”大老郭急得说话竟有些结巴。

    “我也不希望是陈默。他跟我干了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就愿意我手下的弟兄是罪犯吗?知道你跟陈默好,你现在拿啥担保也没用,你得有证据否掉陈默。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件事!”师永正话峰和缓地转过来。

    “啥事?”大老郭心里忐忑不安着。

    “你想法取一下陈默穿软鞋底的足迹,如果足迹比对能否掉陈默,就算你真正帮了陈默。你要拿你的党籍保证,不许泄漏半点消息,无论你愿意与不愿意都得接受,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你表个态吧!”

    “既是组织决定,我服从组织的意见,但我保留我个人的意见!”大老郭梗着脖子虽然老大不愿意还是表了态。

    “从明天开始,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想法儿取到陈默的足迹,需要组织上解决的困难你只找我,如果否掉了陈默,你也不枉跟他朋友一场,如果是陈默,你也因此不至于陷的太深,你好好想想吧!”大老郭听完师永正的话默不做声走了

    这一晚,在大老郭的内心,交织着繁多,复杂的感情:震惊、恼怒、愤惑、迷茫

    夏小琦近来总是很晚才离开办公室,他等人都走了,写一些东西,整理一些材料,整理完了连垫写的纸他都慎重地撕碎或是和写好的材料一起锁起来。他锁完了之后就用手使劲地拽拽,确信是锁住了,才关上灯准备回家。但每到锁门时,他似乎仍不放心又返身回来再检查一遍

    雷东明、楚雄等好几个人的证词都在抽屉里,一旦因不慎被发觉或丢失,这关系到众多人的性命问题,他再多个脑袋也不敢大意。

    有一次夏小琦依旧检查完抽屉锁,然后骑车子回家,快走到家门口时,他突然怀疑自己是否锁抽屉了,临走时他接过一个电话,他反复回忆也回忆不起来是接电话之前锁的还是接电话之后锁的,或是锁抽屉的记忆是昨天抑或前天的行为?他越想记忆越含糊,汗哗地一下从所有的汗毛孔里涌出来。他掉转车头飞速地往单位跑,路上差点和右转弯的一辆212吉普车撞上

    当他打开房门,看见那把将军不下马的锁头好好地锁着呢,他的紧张而僵硬的心魂才松下来。

    这样的节目重复出现过好多回了,以至于夏小琦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渐忘症或是臆想症,他觉得长此下去,他的心理压力太大,精神倍受折磨,他不知这样的日子要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