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輕薄帝师 >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说到此处,雪倾颜故意停顿了片刻,血眸半眯细细的望着那张靠近的面容,似乎想要看穿什么。

    负清风微微扬眉,淡淡的迎上那道带着灼热温度的逼视,“是谁?”她心中知道他这是在怀疑她了,也正如他所说,雪阡陌几乎没与他分开过,即便分开也是在军营,而他方才一来便问她去了何处,想来他出宫之前定去看了雪阡陌是否在宫中。在他们身边人之中,首先怀疑到她也是无可厚非,在她不想公布身份的时候,她知道此时的局势已由不得她了。

    一旦昨夜的流言流传开来,他们很快便会猜到了她是那丝巾的主人……

    没有看出任何异样,雪倾颜眸中掠过一抹深思,话题一转,“风儿就没有怀疑的对象么?”若是他,他怎会如此镇静,没有半点儿破绽与慌乱?欺君之罪可是会掉脑袋的,他怎会不知?

    “怀疑的对象么……”负清风闻言微微凝眉,思忖了片刻,缓缓抬眸望着眼前这张妖魅的面容,认真的道,“怀疑的对象倒是有一个人,那个人身形若柳,有着如女子一般浓密的长睫,白皙的皮肤,一双狭长的妖魅红色眼眸,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身带异香,如此模样说是女子也不为过?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四殿下觉得是不是?”若说到像女子,他雪倾颜可比她更像女子,美艳妖娆,这样的容貌便该当是女子,却误投胎成了男儿身。

    “噢,原来风儿是在怀疑我?”雪倾颜故作恍然大悟状,血眸中掠过一抹深沉的火焰,掌心微微收紧,静静的望着那张带着淡淡促狭的小脸,蓦地倾身靠近,“既然风儿怀疑我,那风儿是不是该亲自印证一下我究竟是男是女?嗯?”

    负清风原本只想逗逗他而已,谁教他一直在旁敲侧击的逼问她,可她忘了男人是最无法忍受被误认为女人!看到那双血眸深处掠过的隐隐火光,负清风微微拧眉,他的靠近让她不断的向后靠,直至身子压在柔软的锦被之上,退无可退,“印证倒是不用,我相信四殿下是男子,方才那一番话只是设想而已,我没这么怀疑可不代表别人也不怀疑,你说是不是?”

    “哦,这么说,我还想感谢风儿怀疑我的是女人了?”说到女人二字,雪倾颜显然有些咬牙切齿,越发的靠近,几乎将负清风整个人压在身下,瞧见那眯起的长睫,心知他定是在大主意逃跑了!但,他不会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别人是否怀疑我一点儿也不在意,唯独你不可以!”他心爱的人竟然怀疑他的性别,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与打击!若非怕物极必反,他现在便身体力行教他知道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唯独我?为什么?”负清风闻言一愣,她完全不觉得这其中有别的意思,只觉得十分不公平。这个家伙,才觉得他变了些,现下又变回原本的霸道了。

    “为什么?”雪倾颜不可置信的扬眉,对上那双疑惑不解甚至带着淡淡恼怒的眸子,只觉心中一口气呛住了,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人在这方面特别迟钝了!深吸一口气,决定解释清楚,“因为你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我只在乎你的想法,而你身为我最心爱的人,绝对不该对我有所怀疑,明白么?”

    最重要?最心爱?这家伙在说什么呢?听到那两个词,负清风只觉得有些别扭,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他却趁机告白,这算什么,而且还是那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你可以起来了罢?”这样姿势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而且很危险,有一种身为猎物的感觉。

    “真的明白了?”雪倾颜挑眉,他可不信。

    “你到底起不起?”负清风懒得跟他废话了,凤眸一眯,语气渐冷。

    见负清风真的动了气,雪倾颜这才慢悠悠的起身,顺带着将他拉坐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去罢去罢。”

    听到这话,雪倾颜不悦的眯起眸子,血眸中掠过一抹暗色,“你似乎很希望我走?”

    “嗯。”负清风点点头,丝毫不掩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与他独处的时候感觉很危险,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来让她没有把握或是不安的时候她便想躲开他。

    “你?”这下雪倾颜真的生气了,心中涌起无法抑制的怒气,眯着血眸死死地凝视着那双淡淡然的墨色双眸,他竟然如此不喜与他相处!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连掩饰也不掩饰,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负清风被那双血眸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觉微微蹙眉,“我只是实话实话,若是你生气我也没办法,还是说,你喜欢听谎话?我想,雪倾颜宁愿要丑陋的事实,也不会要美丽的谎言对么?”

    他说的对,他宁可要丑陋的事实也不要美丽的谎言!其实,他对他还是有些挺了解的,这点又让心中的怒气褪去一些,看着清绝的小脸,蓦地松开掌心的小手,捧住了那张小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重重的吻上那嫣红的唇,“风儿,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谎……”

    只是简单的触碰,很快便退开,眼前红影一闪,只听得窗棂微响,房内已是空空如也,负清风静静的坐在软榻上,唇上被他轻轻一咬有些疼,麻麻的,低低的絮语还在耳畔回荡,永远不要对他说谎么……

    “小风儿!小风儿,你回来了么?”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门便被人从外推开,门外站着两抹熟悉的身影,赫然便是任逍遥与云追月两人。

    两人一瞧见软榻上端坐的白色身影,一前一后的开口,“好啊,小风儿你竟然一个人偷偷溜回房间不理我们,你可知我们等你等的脖子都变长了啊!”

    “风儿都回来了,为何没去找我们呢?我们可在亭中对雪饮酒,可就少了你一人啊!”

    负清风回过神来,将心中那一丝异样甩去,起身朝两人走去,“在宫宴上呆的有些头晕,只是回来坐一会儿,正想去找你们你们便来了。”

    “我就说罢,那什么宫宴可不是能吃的,走走走,我们喝酒去!”任逍遥长臂一伸,勾住负清风的肩膀便走,却被负清风拉住了手臂,疑惑的回首,“怎么了?”

    负清风伸手拨开了任逍遥颈边的银发,踮起脚尖瞧了瞧,一脸认真的开口,“胡说八道,你的脖子何时变长了。追月,我们走,不跟说谎的人一块儿走。”说着,般挣脱了任逍遥的手臂,拉着云追月便走。

    “啊?”任逍遥闻言错愕的扬眉,见两人走远,赶紧跟了上去,“哎哎,我说小风儿开玩笑的话怎能当真呢?我不管啊,你可牵了云追月的手,我也要牵!”

    负清风立即旋身,眯着凤眸将任逍遥上下打量了一遍,“牵着你啊,可以,拿根绳子圈你脖子上,我便牵!”语毕,拉着云追月施展轻功飞身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门前!

    任逍遥一愣,反应过来简直要气死了,“啊啊!小风儿,你死定了!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连我都敢捉弄!看我今日抓着你,怎么惩罚你!”

    府中戏耍的丫鬟们瞧见那夜空中一来一去的两抹身影,都不禁失笑,“少爷与任先生又在玩儿了呢?”

    “是啊,今日府中可真是热闹,夫人好久都不曾这么高兴过了!”

    “今年老爷少爷,云少爷,任先生都在,完全是大团圆了,夫人自然开心了!”

    “少爷与任先生也不像以往那么疏离了,而是如此和乐,让人看着就舒心……”

    “是啊,现在少爷真的变了好多呢?这个将军府便该是今儿这般的光景,让人瞧着心中觉得幸福开心。”

    云追月被负清风拉着跑了十几圈才放过他,这么一比起来他才发现他的轻功与他们二人相比真的差了一截,罢了,他还是当个看客罢。风儿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让她与任逍遥玩玩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云兄弟也在这儿呢?”云追月方才步入长亭便听到一道柔软男声,转眸望去,只见栏杆边倚着一抹修长的粉色身影,当即一笑,拱手道,“原来是云先生,云先生怎么不在房中休息呢?”这个云天却的功力真是不容小觑,他直至进了亭中才发现他的气息,而他并没有刻意掩藏。都说云天却风流成性,手无缚鸡之力,依他看,他的功力绝不在他之下!这个人掩藏的够深哪,他始终看不透他的举止,他究竟为何要突然投靠雪国?若说是为了风儿,十分之一的可能或许是,但绝对的原因绝不是因为风儿!

    “躺的久了觉得犯晕,便出来走走,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云天却伸手轻抚着眉心,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头晕的厉害,负清风给他喝的究竟是什么酒?这次倒是失算了,原本以为他也会喝的,没想到他竟滴酒未沾,反倒是将他放倒了。

    云追月闻言一怔,想到下午时的情景不由轻笑,没想到这流连风月之地的云天却酒量竟如此之差,都可以与风儿相媲美了。关于风儿突然间不能饮酒这件事他一直在调查的,他也问了任逍遥可那个老小子嘴可严得很,怎么都不肯说,他也只有无奈。

    “你笑什么?”云天却不解的蹙眉,他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云先生别误会,追月绝无嘲笑之意,只是想到了风儿,没想到云先生与风儿都是一杯便倒的人。”云追月解释道。

    云天却闻言诧异的扬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负清风也是一杯倒?”怪不得他那时不肯喝酒呢,原来是不能喝,没想到他竟遇上知音了。

    “风儿却是不能喝酒,浓烈的酒一杯绝对倒,清淡的酒倒是还可喝上几杯。”

    “没想到我与他负清风竟在饮酒方面如出一辙。”云天却轻轻的笑起来,下午时他一人跑到城郊雪地里对雪祭拜,他究竟是在祭拜何人呢?

    负清风与任逍遥围着将军府足足追逐了五十圈才停下来,负清风无力的落在亭中,足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任逍遥,我可不跟你比了……”她的体力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可他呢?还是精神奕奕,再与他比下去她的必输了不可。现在,她才肯承认任逍遥的确不老,他的身体甚至比她的身体年轻。

    “啊哈哈!小风儿,你认输了罢!如此,可得任我摆布哦!你可不许反悔!”任逍遥随后而来,稳稳地落在负清风身旁,自后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子,下一个动作干脆搂住了负清风纤细的腰肢,“看你喘的,还是我来扶你罢。”

    两人走到亭中的长椅上落座,坐定之后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负清风缓缓转眸,瞧见了一张灿若桃花的面容,不觉微微讶异,“云天却,你酒醒了么?”

    “躺了一晚上自然醒了,若再不醒便真的醒不了了。”对上那双清澈的墨眸,云天却微微一笑,这张脸不论见多少次都会给他一种惊艳的感觉,美的太纯净,真的让人很想染指呢?染指,他果然性向不正常么……

    “若我知道云先生不能饮酒,我便不会拿酒给你喝了,你醉了我也有一半的责任。”负清风话音方落,任逍遥便冷哼一声接口,“哼!小风儿你不用跟这种人道歉!那死老头教出来的人岂是善类?还有,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个臭小子还不离开,一天到晚呆在将军府到底想做什么?他若是为了覆灭的大燕国来打雪国的主意,他可不答应!那死老头倒是会捡,一捡便捡了个云战将军的后人回来!

    “任逍遥!”负清风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会如此小气,何况当年云天却不过是个小娃娃,你这样是不是太偏激了点儿?”这个任逍遥有时候可真是幼稚,竟然为了这种事儿记恨了自己师父二十年,连一个无辜的小娃娃师弟都遭到牵连。

    云天却一惊,有些诧异的望了负清风一眼,他竟然什么都知道!看来,在师兄心中他真的很重要,竟将当年的事儿都告诉他了。

    任逍遥一听,立即不乐意了,“小风儿你现在是帮谁啊?别忘了你和谁是一党的,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去帮一个外人?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云天却这个可恶的家伙,从小勾引师父,长大了又来勾引小风儿,真真是可恶至极!

    “我可没有帮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负清风凉凉的开口,无所谓的耸耸肩,“云天却这么长时间没认你,他的确有错,不过呢?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你太意气用事,太小气了。自然了,还有一点儿便是当时年少的你被吓着了,因为那时候你还接受不了断袖之癖这回事。”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了任逍遥的白眼,“小风儿,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那种事儿你还说出来做什么!”尤其是,还在云追月这个臭小子的面前!

    果然,云追月听到这里,也难得八卦了一把,“断袖之癖?风儿,这是什么意思?”断袖之癖?任逍遥跟谁?听到此处,他大概明白了,原来任逍遥与云天却是师兄们,同是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但与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儿迫使任逍遥下山了。而且这件事还与断袖之癖有关,如此说来任逍遥他是喜欢上了谁?除去他师父天机老人之外,那便只剩下云天却了,那个时候云天却才三岁左右罢?

    思及此,立即惊诧又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任逍遥,“没想到!没想到啊……”

    “云追月,你给我挪开你的眼睛,停止你脑中那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要用那种看禽兽的眼神看我!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猥琐!”任逍遥没好气的道,云追月这个臭小子,以后可有得损他了!可恶,这些个陈年旧事竟然在这臭小子面前摊开了!

    一直沉默的云天却终于开口,“师兄,并不是我不认你,而是师父。师父在我下山时吩咐过我,若是见到了师兄就当做不认识。”对于师兄的印象还是他十三岁那时,过了这么久面容也逐渐模糊了,只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其实,师父是很想师兄的,只是他们都一样死要面子不肯先低头。第一次见到师兄时他真的很高兴,毕竟现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之外,便只有师兄算是他的亲人了。但师父一见面就叫他臭小子,那时他便明白,虽然事情已过了二十年,但师兄的气还未消,或许中途消了但又因这么长时间的积累越来越沉积,现在已转化成了他对师父的埋怨了罢?他一定认为师父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问,忘了他,他们倒是会彼此折磨,明明彼此惦念,却不相往来,谁也肯先低头,尽管是为了那么小事儿在外人看来还是很可笑的事情上。而归根结底,根结还是因他。

    “你说什么?”任逍遥在听到这花时终于忍不住怒了,琥珀色的眸中迸裂出浓烈的怒火,“我就知道这个死老头是也铁石心肠,这二十一年来非但没来找我,竟然还叫这臭小子不认我!真是太过分了!哼!既然他不念旧情,也休怪我无情!”这个死老头是成心的想要气死他是罢?在他心中就云天却这个臭小子重要,别人他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分不在乎之中也包括他在其中,十几年的师徒情分他竟一点儿也讲,好,很好!

    云天却闻言缓缓笑了,“师兄,其实你很惦念师父。”

    一语中的,当某人就是死不肯承认,嗤笑道,“哈!我惦念那个死老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他没有惦念他,他才没有惦念那个老家伙!

    负清风见状微微扬眉,唇角溢出一丝浅笑,与云追月相视一眼,两人起身悄然离去,处于情绪失控中的任逍遥并未发现,云天却发现了,看着走入长廊中的两抹身影,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知道适合的避开,真是很细心。

    敲着任逍遥紧绷的脸,云天却起身走过来坐到了任逍遥身边,低声开口,“师兄,你真的很惦念师父,而师父他老人家也很惦念你。”

    “那死老头惦念我?哼!”任逍遥闻言心中一震,却冷哼出声。

    “我就知道师兄不会相信,师兄该知道我们在山上时穿的衣衫都是师父亲手做的罢?自师兄离开之后,师父每年都会为师兄缝一件新衣,如今已有二十一件了。虽然师父不说,但每年到了过年的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人到后山去,但每次他都不准我跟过去。虽然他不准我跟过去,但我每次都是我去将他带回来,他每次都喝的大醉,口中唤着你的名字。师兄,难道你与师父想要一辈子这样么?师父今日已是九十岁了,你觉得他还有多少日子?天却言尽于此,师兄自行定夺罢。”看着沉默下来的任逍遥,云天却叹息一声,起身朝亭外走去,桃花眸中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师父,这是我仅能帮你的了,之后便看你自己了,但愿你别再那么固执了。

    负清风云追月两人沿着长廊一路缓步走着,长廊的琉璃灯今日尽数换成了红灯笼,红烛随风摇曳,光芒流转,温暖喜庆。

    “风儿是何时知道任逍遥的身份的?”想到方才,云追月轻轻开口,这么多年了他对任逍遥的事儿都是一知半解的,他与风儿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便将所有事都告诉了风儿,他们两人何时变得无话不谈,如此要好了?或许,风儿只是当任逍遥是兄长,但任逍遥那个人却对她动了心思。

    任逍遥他那个人他还是了解的,这么多年了也不曾对哪个女子动过心,现在却独独对风儿……那日他问他是否是老牛吃嫩草,他竟然那么干脆的承认了,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任逍遥喜欢风儿,他真是一百个不能接受!

    “在仙峡关时,他用了天机老人的独门点穴手法让我起了疑,这才将事情都告诉我了。”

    “风儿……”云追月欲言又止,他想明确的告诉她,又怕她会因此事而烦扰,他不想看到那样烦恼的风儿。

    察觉到云追月的异样,负清风疑惑的转眸,“怎么了?”

    对上那双清澈的墨眸,云追月一怔,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嘭!嘭!”突然两声震响,如墨的夜空里突然绽开炫目的银色花朵,只听轰隆隆一声声巨响,打破了原来宁静,一枚枚烟花向天空喷去,火花飞溅开来,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落下,好似翩飞的蝴蝶,从空中旋落,又好似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盘旋而逝,天空中顿时成了花的海洋,火树银花,璀灿夺目,瑰丽至极!

    “真的很美……”看着那一闪而逝的灿烂光华,负清风心中一震,清眸中映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这美与二十一世纪的那么相像,同样的夜空,中间却隔着光阴的长河。

    云追月抬眸望着夜空,唇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是啊,很美……”

    “哎!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啊,害的我好找!”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微微失神的两人皆是一怔,待那人逼近,两人同时向两旁闪开,让来人扑了个空。

    任逍遥急急的稳住身子,回首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躲开,若是我没稳住不是摔倒了?”这两个家伙越来越坏了,对他也越老越有默契了,看着真是让人讨厌啊!

    “江湖轻功排行榜榜首的任逍遥竟会摔倒,这话说出来有人信么?”云追月扬眉调侃道,以后他可得抑制着一点儿,不能让任逍遥这老小子总是占风儿便宜。

    负清风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追月说的对。”见任逍遥皱了眉,无奈的摇首,“好了,我们去赏烟花罢。”

    “嗯!”任逍遥答应的干脆,转身便想去牵负清风的手,眼前一花,手臂一紧,已被云追月拉住了手臂,“云追月,你做什么?”

    感觉到他的挣扎,云追月握得更紧了,笑的温柔,“为了防止你摔倒我会觉得过意不去,我决定扶着你,何况尊老爱幼是应该的。”

    “尊老爱幼?”任逍遥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依我看,你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少用尊老爱幼这四个字来做借口,真是个差劲的借口!”他怎会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他这明显是在阻止他靠近小风儿!这个云追月究竟安的什么心?难道,他也对小风儿有意思?依他看,很有可能!

    果然,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主儿……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想法可不好啊,逍遥叔叔……”

    “云追月!不许你跟小风儿学!”

    “我与风儿差不多大,为何她可以叫,我却不可以?”

    “她也不可以!”

    “噢,我知道了,逍遥叔叔。”

    “云追月!”

    “好了逍遥叔叔,我不叫了还不成么?”

    “云—追—月!”

    负清风静静的跟在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可抑制的笑,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这也算是在这无聊的生活中最佳的调剂了。

    三人出了府,到了大街上跟不认识的人一切玩烟火,烟火所产生的烟雾好似在夜间陇上一道朦胧的屏障,更多了几分趣味,三人抛去了身份年龄,像个孩子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央,直至子时过去,到了年初一街上的人才渐渐少了。

    三人精疲力竭的躺在了屋顶之上,负清风长舒一口气,微微喘息,“从未像今日这般玩的尽兴过……”是孩子时候也不曾这么玩过,没想到长大了倒越发怀念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时光了,只是那时光已一去不复返了。

    “是啊,好尽兴!方才那小鬼坐在我肩膀上一直掐着我肩膀,现在好痛,估计是淤血了,一个小不点儿怎么力气那么大啊!”任逍遥微微皱眉,轻揉着肩胛处,眉眼间却尽是放松的笑意。

    云追月一听,轻笑出声,“那个小不点儿还揪着你的头发,大呼冲冲冲呢?”任逍遥这个人还真是童心未泯,跟那群小鬼玩的都分不开了。

    三人相视而笑,放松身子软软的躺着,身下是冰冷的砖瓦,眼前是大片漆黑的夜空,子时过后,整个喧闹的氛围渐渐安静下来,是从未有过的祥和宁静,停了一晚上得雪渐渐又飘起来,轻轻柔柔的自夜空落下,柔软无依,翩然而落。

    看着黑色的天幕中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负清风微微眯起眸子,唇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下雪了呢……”原本她对雪并没有特殊的感觉,而今她已渐渐爱上了这雪,纯洁,冰冷,是上天最纯净的赐予。它能掩盖这世间一切的丑陋,一切的黑暗,让整个人时间都变成一片纯白,无暇的白。

    “嗯,下雪了。”云追月也浅浅一笑,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盖在了负清风身上,见她欲推拒,微微摇首,“风儿,你身子本就弱,莫要受寒了。”

    负清风闻言松了手,微微扬睫,“追月,谢谢你。”他总是这么细心,随时都在照顾她,再这样下去,她怕她渐渐习惯他的照顾,最后成了依赖。当一个人无法依赖别人的时候,便会很独立,而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独立的环境,本质的她还是渴望靠近温暖。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云追月无奈的摇首,伸手轻轻的揉了揉负清风的发顶,柔软的发丝在掌心随着他转动的动作蜿蜒绽放,划过丝丝的痒。

    负清风只是笑,他的掌心很温暖,还带着微微的汗湿。

    看着两人温和融洽的相处方式,任逍遥不满的坐起身,也将身上的大氅接下来,铺在了身旁,起身走到负清风身边,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抱起来,“是啊,小风儿的身子那么弱不能受寒,所以坐在这儿。”

    身下柔软的触感,让负清风无奈的笑,看着两人在雪中只着薄衫,不禁皱眉,“你们还是将大氅拿回去披上罢?”他们这模样若是到了早上,肯定是要受寒生病的,到底是人,又不是铁打的。

    “风儿,我没关系,只要你不冷就好。”云追月温柔的笑,懒懒的躺回了屋顶上。他都习惯了,以前经常这么躺在屋顶上睡。

    “是啊,小风儿!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可是男人!”任逍遥虽察觉到冷意,但执意不愿承认。若是要生病,那他宁愿是他生病,小风儿一生病他看着还是一样的难受,还不若自己来受。

    结果,三人就这么守了一夜,回到府中时,云追月任逍遥两人就发起烧来,陆晼晚问了原因之后,将三人一通责备。也是,先是热了一身汗,之后又凉了汗,受了一夜的冻,不生病就怪事了。

    有三张大氅保护,负清风倒是无事,只是那两人逞强的家伙病倒了。

    为了方便煎药照顾,任逍遥与云追月住在了同一间屋子里,负清风走到床边两人都未发觉,若是平素早便知道她来了。看着床上那两人被烧的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由得皱眉,“若不那么死撑着,也不用受这罪了!”她从未见过他们如此模样,平时那么盛气凌人,风华绝世的两人躺在这儿,她竟生出一种感觉来,他们会生病发烧,只是人而已。

    听到熟悉的声音,清凉的嗓音让心中泛起一丝凉意,似乎也不烧的那么难受了,两人缓缓张开眼睛,果然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同时开始,却都声音嘶哑。

    “风……”

    “小……”

    看到二人泛白的唇,负清风立即走到一旁的桌案上倒了两杯水,一转身,便见两人极力的起身,顿时俏脸一沉,“都躺下,不许争!”

    两人闻言一怔,泛红的眸子转了转,又缓缓躺了回去。

    负清风放下其中一杯,走到任逍遥床前,将人扶起来喂了一杯水。

    任逍遥软软的靠在负清风肩膀上,鼻息间嗅到熟悉的梨花香气,尽管淡了很多,“我就知道,还是小风儿对我最好了!”说着,偏头蹭了蹭负清风的手臂,柔软的衣衫带着凉意,在燥热的脸颊上晕染,很是舒服。

    “风儿,渴……”云追月瞧见任逍遥那一脸陶醉的模样,不禁皱起了好看的眉,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还带着颗粒感。

    负清风闻言转眸看了身旁一眼,扶任逍遥躺了回去,又转到另一边扶起了云追月,“来,喝罢,慢些。”看着那水溢出唇角,负清风只好勾起衣袖轻轻拭去,谁教她向来没有带手绢的习惯。

    任逍遥转头瞧见这画面,当即气得呛咳起来,云追月这小子好卑鄙啊!他方才怎么没想到呢?

    扶着两人都喝了水,负清风这才松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两人,“明明昨夜很冷,偏生一直硬撑着说自己不冷,不是不冷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瞧瞧你们俩现在这模样哪儿还有半分潇洒俊逸的样子?罢了,你们好好地养病罢,我一会儿再来看你们。”

    一见负清风要走,两人同时开口,“你要去哪儿?”

    “给你们煎药去啊,谁教你们是因为我生病。”负清风无奈的回首看了两人一眼,缓步离去。

    直至看不见人,脖子发酸,两人这才躺回去。

    “看见没,方才小风儿可是先喂我喝的水!”任逍遥得意的扬眉,眉眼带笑。被小风儿照顾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看来以后他要适当的生几回病了……

    云追月闻言不以为意的扬唇一笑,“风儿那是敬老,毕竟你年纪比较大,先照顾你也是应该的。”风儿方才的样子真温柔,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一次。

    “云追月,你都这模样了还不消停!”

    “彼此彼此。”

    “谁跟你彼此!”

    “幼稚。”

    负清风亲自到了厨房去熬药,小昭一边说她一边做,总觉得这样才能减轻些许心中的愧疚,虽然她很生气。

    “主子,你为何要亲自做这些?谁煎的药不是一样么?”小昭煽着火,不解的问道。一早回来三人的状况真是吓人一跳,任先生与云少爷两个人冷的直打哆嗦,一边打喷嚏一边发抖,而主子却一个人披了三张大氅,那场面说不出的怪异。不过,她也能了解,任先生与云少爷这是心疼主子,怕主子受寒,不过他们两人也太离谱了些,两个人加起来都过半百了还这么胡闹,也难怪会让夫人责备了。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帮不上他们,但我心里回觉得好受些,我该为他们做点儿什么。”被烟熏得直皱眉,但负清风依然没有丝毫退缩,直至眼泪被熏得流出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马统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快,人也冲了进来,看到负清风更是激动,跑的太快直喘气。

    负清风拭去被熏出的眼泪,无奈的扬眉,“又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是啊!公子!”马统大口喘息着,呼吸顺畅了些,这才开口,“公子这次可是大事儿,你昨晚是不是见了二殿下?今日一早城内都传遍了,说昨夜在河边看到你与二殿下,还说你跟向二殿下求亲!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负清风摇着扇子的手一僵,糟了!一大早折腾的她都忘了昨夜的事儿了,今日果然是传遍了!对这留言她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雪倾颜他们,昨夜雪倾颜已经表明了在怀疑她,今日又听到这流言,必然知道雪阡陌昨夜出宫是为了见她!

    还在想着,便听到外面传来小厮的疾呼,“少爷!少爷!太子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