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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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学毕业后，老葛在这所乡村中学一呆就是六年。六年的时间不长啊，可老葛在这里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孩子一转眼就能走路了。这个地方名叫窝山，地理位置可以顾名思义，也就是一个山窝窝里面，开门有满目青山，入室有鸟语盈耳。日子平平静静，好比一潭断了源头的水，但好久以来，老葛一直这样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工作时一丝不苟，闲来时哄哄孩子，和同事聊聊天，打打球，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自从老婆在离学校三十多里的镇上开了一家小店，一家人平静的日子似乎被打破了，因为在学校当班主任，不到周末很难和老婆孩子见上一面，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调走，老婆一见面就唠叨个不停，老葛的心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恰在老葛内心很不宁静的时候，一天，老葛在镇上遇到了大学时候的老同学祥，大家都叫他祥子，他现在在镇上的县属高中工作――桃花县第四中学，听说混得还不错。几句寒暄之后，祥子问起了老葛的近况。
“哎！别提了，老婆天天吵着要我调到镇上来，可你看我一没关系，二没票子的，你说烦不烦啊？”老葛垂头丧气地跟老同学诉苦。
“老同学，你真有这样的想法？”祥子笑着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算了吧，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
“你真想调动，我们学校倒是有一个好机会。”
“怎么，你们学校最近需要老师？快说给老朋友听听。”老葛的前额亮晶晶的，一把抓住祥子的手臂。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我们学校近来校长换界了，新上任的段校长，年轻有魄力，很想励精图治，把学校建设好。听说下一学期，我校需要进一批新老师，你专业功底那么扎实，对工作又那么负责，何不来试一试呢？”
“好啊！真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一定去试一试，不过，还请你先到段校长那里帮我联系联系。”
“没问题，我今天回去就向段校长反映这个情况，我们是好兄弟吗？可到时你一定要来，别糊弄老同学。”
第二天，祥子打来电话，说学校刚好需要一位政治老师，报名的人很多，老葛恰好是政治专业毕业的，但校长说要统一面试后才能给予老葛答复。
老葛当天下午就赶到四中，在校长办公室里，老葛见到了段校长，向段校长说明来意，并递上了自己的自荐材料。
段校长一脸微笑，认真看完老葛的简历后说：“你的事情老祥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报名的人很多，这样吧，我安排你们下周星期一上午九点到我们学校统一参加试讲，试讲内容自己选定，如果你真有水平，我们会乐意接受的。”
“那太谢谢您了，我下周一准时来，那您忙，我先走了。”
走出段校长的办公室，老葛一脸的沉重，虽然段校长答应安排试讲，但他说报名的人很多，自己真的能够在这么多人里边脱颖而出吗？
但老葛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心想：既然已经报名了，就要努力试一回。回到学校，老葛认真准备了一堂课，还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演练了好几遍。星期一终于来了，老葛满脸信心地走上面试的讲台，那一节课，老葛发挥得很出色。
面试结果很快有了，四中校方给老葛打电话答复说：“你的试讲我们很满意，只要你们学校领导和乡学区同意，你就可以办手续来我校上班了。”
接到这个电话时，老葛正骑着摩托车，奔跑在回窝山中学的路上，放下手机，老葛心情舒畅极了，仿佛满口里呼吸的都是幸福，山路两旁的山山水水那么的亲切，似乎都在含情脉脉地向自己招手。奇怪，好长一段时间，老葛引为厌烦的环境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美丽而有韵致了？真的要离开这个相伴了六年多久的地方，老葛真还有点舍不得。
（二）
回到学校，老葛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窝山中学的朱校长，把自己请求调动的想法给校长坦诚地说了一遍，满以为平日里对自己一向还不错的朱校长会满口答应的，可是朱校长的回答似乎有点使人琢磨不透。“老葛，你的难处我们也知道，可是你也应该为学校想一想吗？你看我们窝山中学，师资一直是个严重的问题，你也该为这里的孩子想一想啊！”
“可是，校长，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啊！我请求您帮我个忙了，您就答应我算了吧。”老葛显然有点急了，脸涨得通红。
朱校长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回答老葛：“这样吧，老葛，回头我们再通过校务会研究研究，你先回去，不要急吗。”
从校长家里走出来，老葛全身没劲，恰在这时，腰间的电话响了，一接上，即传来祥子的声音：“老葛，事情办得怎样了？事情办好了别忘了请兄弟喝一杯。”
“哎！别提了，我们校长好象不同意，说什么我们窝山中学缺乏师资，说要研究研究。”要不是在电话里，老葛肯定会为自己的那张哭丧的脸难堪。
“哈哈，你真是个木头疙瘩，傻冒一个，什么师资有问题，骗谁呢，现在师范毕业生有的是，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研究研究，这你还不懂吗，就是那点意思吗？”
“那你就明说了吧，教教我怎么样？”在老朋友的面前，老葛豁出去了，也不怕丢脸。
“哈哈哈你这个书呆子，那你给我听好了”
第二天晚上，老葛提着两条名烟，两瓶名酒，乘着夜色去找校长，但他心里老不是滋味——毕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有点极不情愿。老葛小心翼翼地敲门，门开了，朱校长身着一身睡衣，汲着一双拖鞋，客厅里电视机正开着。见是老葛，朱校长满脸微笑地把老葛让了进来。
“哦！老葛，你请进，这么晚了有什么好事吗？”
老葛进了朱校长的客厅，连忙从身后拿出那点意思放到茶几下面。还没开口，朱校长就发话了：“老葛，你这叫什么事呢？你的问题我们不是说在考虑吗？你要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呢？”
“校长，我知道您是好人，您最理解我们做下属的难处了，这个忙还得让您帮一下，您如果同意，就请您在这个报告上帮我盖个印好吗？”老葛从口袋里摸出那份请调报告，诚惶诚恐地摆在朱校长的面前。
“我说老葛啊，你怎么这么急呢，我们学校几位领导昨天晚上碰了一下头，专门讨论了你的问题，觉得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致同意了你的请求。”
“真的！校长，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
“不过，老葛，我今天上午跟学区领导张主任联系了，把你的事情反映给了他，他说要研究研究，这样吧，学校的字呢我给你签了，回头要是张主任不同意，那你可不能怪我。”朱校长一双小眼睛从近视眼镜背后盯着老葛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番话。然后从房间里拿出学校的公章给老葛盖了个鲜红的印。
“还要研究研究？”老葛在心里嘀咕着，但还是装出笑脸对朱校长说：“那是那是，那校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老葛，你的这些东西你得给我拿走。”朱校长拿起茶几下的那一袋东西塞到老葛手中。
“朱校长，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如果真的走了，感谢您这几年的关心照顾也是应该的吗？”说完，老葛抢过朱校长手中的东西，再一次把它放到茶几下，转身往外走。
“哎！你等等，你等一下”
老葛出了朱校长的门，以为朱校长会出来的，但朱校长没有出来。老葛加快脚步离开了，闷闷不乐地回到老婆的住处，心里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一进门，老婆就焦急地问老葛：“怎么样了，是不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个屁，学区张主任那里还要研究研究。”
（三）
夜深人静了，一轮弯弯的上弦月斜斜地挂在窗前的树梢上，象孩子淘气的脸，挑逗着老葛不眠的神经。看来，今夜无眠，老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身旁女人梦中的呢喃更是让老葛心烦得很。
第二天，老葛又张罗着找学区张主任的事，可张主任住在哪里？老葛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张主任的住处。老葛如法炮制，但这一次似乎没有上次运气好，张主任的答复是：“我们整个学区提出调动请求的老师很多，我不能轻易给你开这个口子，得开会再研究研究。”最后，硬是把老葛连同老葛提的一袋礼物送出了门外。
走在清冷的街头，老葛伤心极了，狠狠地在心里骂着这个张主任：“这叫什么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就是想换个工作吗？犯得着跟我这样过意不去吗？算了，我不调动了还不行吗？”
晚上，老葛给祥子打去电话：“祥子，看来这个事情不行，我们校长那一关过了，可学区张主任那里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哎，算了吧！”
问明情况之后，祥子又一次大笑：“你小子脑壳怎么这么不开窍，你想想，张主任是谁？能跟朱校长一样吗？谁不知道他胃口大得很？我告诉你，他啊，我早就听人家说了，烟酒是不感兴趣的，得要红包。”
老葛的脑袋如同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不开窍。可是经过这么两次经历，老葛的胆量也大了，已经不把这些平日里自己必恭必敬的顶头上司们放在眼里了。“我呸，还红包呢！我给你个屁。”
第二晚上，老葛准备了一个鼓囔囔的信封，再一次敲响了张主任的家门。门开了，是张主任太太开的门，张主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品着一杯咖啡。看老葛进了屋来，没好气地请老葛坐下：“我说葛老师，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跟你讲清楚了吗。”
“张主任，不是我一定要跟您过不去，您看，我也在窝山呆了这么多年了，我老婆孩子都在镇上，老婆身体又不好，我情况特殊吗，还真的要您费心才行。”老葛这一次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说完后，他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和那个请调报告，信封的口子是粘好的，老葛把信封放在沙发的一角。
看着老葛的举动，张主任的态度立即改换了许多：“老葛，你情况确实特殊，但也实在让我为难啊。”
坐在一旁的主任太太发话了：“老张，你就签个字算了，别难为人家了，人家的情况确实不同吗。”主任太太一脸的笑，好象和老葛一见如故似的。
“好吧，这字我给你签，我本来也没有难为你的意思，只是说要考虑考虑吗。”张主任笑眯眯地给老葛的请调报告签了字，盖了一个鲜红的印。
张主任热情地送老葛出门：“葛老师，你好走，有空来玩。”
“好的，好的，谢谢您，再见。”
送走老葛，张主任回到沙发上，张太太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一叠厚厚的捆得整整齐齐的零币呈现在两人面前。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张主任，我们老师实在穷得很，这是我好久的积蓄，您别见笑。”张太太数了好久，一共是九十九块。
（一）
大学毕业后，老葛在这所乡村中学一呆就是六年。六年的时间不长啊，可老葛在这里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孩子一转眼就能走路了。这个地方名叫窝山，地理位置可以顾名思义，也就是一个山窝窝里面，开门有满目青山，入室有鸟语盈耳。日子平平静静，好比一潭断了源头的水，但好久以来，老葛一直这样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工作时一丝不苟，闲来时哄哄孩子，和同事聊聊天，打打球，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自从老婆在离学校三十多里的镇上开了一家小店，一家人平静的日子似乎被打破了，因为在学校当班主任，不到周末很难和老婆孩子见上一面，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调走，老婆一见面就唠叨个不停，老葛的心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恰在老葛内心很不宁静的时候，一天，老葛在镇上遇到了大学时候的老同学祥，大家都叫他祥子，他现在在镇上的县属高中工作――桃花县第四中学，听说混得还不错。几句寒暄之后，祥子问起了老葛的近况。
“哎！别提了，老婆天天吵着要我调到镇上来，可你看我一没关系，二没票子的，你说烦不烦啊？”老葛垂头丧气地跟老同学诉苦。
“老同学，你真有这样的想法？”祥子笑着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算了吧，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
“你真想调动，我们学校倒是有一个好机会。”
“怎么，你们学校最近需要老师？快说给老朋友听听。”老葛的前额亮晶晶的，一把抓住祥子的手臂。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我们学校近来校长换界了，新上任的段校长，年轻有魄力，很想励精图治，把学校建设好。听说下一学期，我校需要进一批新老师，你专业功底那么扎实，对工作又那么负责，何不来试一试呢？”
“好啊！真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一定去试一试，不过，还请你先到段校长那里帮我联系联系。”
“没问题，我今天回去就向段校长反映这个情况，我们是好兄弟吗？可到时你一定要来，别糊弄老同学。”
第二天，祥子打来电话，说学校刚好需要一位政治老师，报名的人很多，老葛恰好是政治专业毕业的，但校长说要统一面试后才能给予老葛答复。
老葛当天下午就赶到四中，在校长办公室里，老葛见到了段校长，向段校长说明来意，并递上了自己的自荐材料。
段校长一脸微笑，认真看完老葛的简历后说：“你的事情老祥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报名的人很多，这样吧，我安排你们下周星期一上午九点到我们学校统一参加试讲，试讲内容自己选定，如果你真有水平，我们会乐意接受的。”
“那太谢谢您了，我下周一准时来，那您忙，我先走了。”
走出段校长的办公室，老葛一脸的沉重，虽然段校长答应安排试讲，但他说报名的人很多，自己真的能够在这么多人里边脱颖而出吗？
但老葛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心想：既然已经报名了，就要努力试一回。回到学校，老葛认真准备了一堂课，还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演练了好几遍。星期一终于来了，老葛满脸信心地走上面试的讲台，那一节课，老葛发挥得很出色。
面试结果很快有了，四中校方给老葛打电话答复说：“你的试讲我们很满意，只要你们学校领导和乡学区同意，你就可以办手续来我校上班了。”
接到这个电话时，老葛正骑着摩托车，奔跑在回窝山中学的路上，放下手机，老葛心情舒畅极了，仿佛满口里呼吸的都是幸福，山路两旁的山山水水那么的亲切，似乎都在含情脉脉地向自己招手。奇怪，好长一段时间，老葛引为厌烦的环境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美丽而有韵致了？真的要离开这个相伴了六年多久的地方，老葛真还有点舍不得。
（二）
回到学校，老葛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窝山中学的朱校长，把自己请求调动的想法给校长坦诚地说了一遍，满以为平日里对自己一向还不错的朱校长会满口答应的，可是朱校长的回答似乎有点使人琢磨不透。“老葛，你的难处我们也知道，可是你也应该为学校想一想吗？你看我们窝山中学，师资一直是个严重的问题，你也该为这里的孩子想一想啊！”
“可是，校长，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啊！我请求您帮我个忙了，您就答应我算了吧。”老葛显然有点急了，脸涨得通红。
朱校长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回答老葛：“这样吧，老葛，回头我们再通过校务会研究研究，你先回去，不要急吗。”
从校长家里走出来，老葛全身没劲，恰在这时，腰间的电话响了，一接上，即传来祥子的声音：“老葛，事情办得怎样了？事情办好了别忘了请兄弟喝一杯。”
“哎！别提了，我们校长好象不同意，说什么我们窝山中学缺乏师资，说要研究研究。”要不是在电话里，老葛肯定会为自己的那张哭丧的脸难堪。
“哈哈，你真是个木头疙瘩，傻冒一个，什么师资有问题，骗谁呢，现在师范毕业生有的是，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研究研究，这你还不懂吗，就是那点意思吗？”
“那你就明说了吧，教教我怎么样？”在老朋友的面前，老葛豁出去了，也不怕丢脸。
“哈哈哈你这个书呆子，那你给我听好了”
第二天晚上，老葛提着两条名烟，两瓶名酒，乘着夜色去找校长，但他心里老不是滋味——毕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有点极不情愿。老葛小心翼翼地敲门，门开了，朱校长身着一身睡衣，汲着一双拖鞋，客厅里电视机正开着。见是老葛，朱校长满脸微笑地把老葛让了进来。
“哦！老葛，你请进，这么晚了有什么好事吗？”
老葛进了朱校长的客厅，连忙从身后拿出那点意思放到茶几下面。还没开口，朱校长就发话了：“老葛，你这叫什么事呢？你的问题我们不是说在考虑吗？你要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呢？”
“校长，我知道您是好人，您最理解我们做下属的难处了，这个忙还得让您帮一下，您如果同意，就请您在这个报告上帮我盖个印好吗？”老葛从口袋里摸出那份请调报告，诚惶诚恐地摆在朱校长的面前。
“我说老葛啊，你怎么这么急呢，我们学校几位领导昨天晚上碰了一下头，专门讨论了你的问题，觉得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致同意了你的请求。”
“真的！校长，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
“不过，老葛，我今天上午跟学区领导张主任联系了，把你的事情反映给了他，他说要研究研究，这样吧，学校的字呢我给你签了，回头要是张主任不同意，那你可不能怪我。”朱校长一双小眼睛从近视眼镜背后盯着老葛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番话。然后从房间里拿出学校的公章给老葛盖了个鲜红的印。
“还要研究研究？”老葛在心里嘀咕着，但还是装出笑脸对朱校长说：“那是那是，那校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老葛，你的这些东西你得给我拿走。”朱校长拿起茶几下的那一袋东西塞到老葛手中。
“朱校长，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如果真的走了，感谢您这几年的关心照顾也是应该的吗？”说完，老葛抢过朱校长手中的东西，再一次把它放到茶几下，转身往外走。
“哎！你等等，你等一下”
老葛出了朱校长的门，以为朱校长会出来的，但朱校长没有出来。老葛加快脚步离开了，闷闷不乐地回到老婆的住处，心里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一进门，老婆就焦急地问老葛：“怎么样了，是不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个屁，学区张主任那里还要研究研究。”
（三）
夜深人静了，一轮弯弯的上弦月斜斜地挂在窗前的树梢上，象孩子淘气的脸，挑逗着老葛不眠的神经。看来，今夜无眠，老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身旁女人梦中的呢喃更是让老葛心烦得很。
第二天，老葛又张罗着找学区张主任的事，可张主任住在哪里？老葛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张主任的住处。老葛如法炮制，但这一次似乎没有上次运气好，张主任的答复是：“我们整个学区提出调动请求的老师很多，我不能轻易给你开这个口子，得开会再研究研究。”最后，硬是把老葛连同老葛提的一袋礼物送出了门外。
走在清冷的街头，老葛伤心极了，狠狠地在心里骂着这个张主任：“这叫什么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就是想换个工作吗？犯得着跟我这样过意不去吗？算了，我不调动了还不行吗？”
晚上，老葛给祥子打去电话：“祥子，看来这个事情不行，我们校长那一关过了，可学区张主任那里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哎，算了吧！”
问明情况之后，祥子又一次大笑：“你小子脑壳怎么这么不开窍，你想想，张主任是谁？能跟朱校长一样吗？谁不知道他胃口大得很？我告诉你，他啊，我早就听人家说了，烟酒是不感兴趣的，得要红包。”
老葛的脑袋如同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不开窍。可是经过这么两次经历，老葛的胆量也大了，已经不把这些平日里自己必恭必敬的顶头上司们放在眼里了。“我呸，还红包呢！我给你个屁。”
第二晚上，老葛准备了一个鼓囔囔的信封，再一次敲响了张主任的家门。门开了，是张主任太太开的门，张主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品着一杯咖啡。看老葛进了屋来，没好气地请老葛坐下：“我说葛老师，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跟你讲清楚了吗。”
“张主任，不是我一定要跟您过不去，您看，我也在窝山呆了这么多年了，我老婆孩子都在镇上，老婆身体又不好，我情况特殊吗，还真的要您费心才行。”老葛这一次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说完后，他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和那个请调报告，信封的口子是粘好的，老葛把信封放在沙发的一角。
看着老葛的举动，张主任的态度立即改换了许多：“老葛，你情况确实特殊，但也实在让我为难啊。”
坐在一旁的主任太太发话了：“老张，你就签个字算了，别难为人家了，人家的情况确实不同吗。”主任太太一脸的笑，好象和老葛一见如故似的。
“好吧，这字我给你签，我本来也没有难为你的意思，只是说要考虑考虑吗。”张主任笑眯眯地给老葛的请调报告签了字，盖了一个鲜红的印。
张主任热情地送老葛出门：“葛老师，你好走，有空来玩。”
“好的，好的，谢谢您，再见。”
送走老葛，张主任回到沙发上，张太太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一叠厚厚的捆得整整齐齐的零币呈现在两人面前。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张主任，我们老师实在穷得很，这是我好久的积蓄，您别见笑。”张太太数了好久，一共是九十九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