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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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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们就任凭皇后、秦王一派把权弄政,排除异己而无反击余地?”坐着挨打的滋味真他马的憋屈,明知敌人是谁,却得吞下暗亏,什么都不能做。

    阵前先锋秦五是军旅世家出身,从他太爷爷那代就是守边城的名将,一门十将抵御外侮,到他这一代他是混得最没出息的,才只是从五品千夫长,正盼着累积战功升官封爵。

    偏偏前方打得欢,连连告捷,把蛮夷狗崽子们打得呼爹喊娘,两眼泪汪汪,后头的皇子龙孙却只顾着扯自己人的后腿,让有功将士们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用他们的血来造就个人私欲。

    自家争得你死我活也就罢了,还与外邦连成一气,藉由外人来挖自家墙角,简直比偷鸡的黄鼠狼还可恶。

    “老秦,别太激动,王爷的意思是以静制动,他们不动咱们怎么见缝插针?做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错,咱们等的是一举成擒的机会。”撒网捕大鱼,一条也不能放过。

    “再静就没命了,瞧瞧王爷这次中埋伏,若非抢救得快,老大夫拿出祖传丹药及时解毒,王爷这条命就交代了,哪能在这里和京城那群人耗。”有命在才等得起,一命呜呼了,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的众将士也命不长了,只能等着被弄死。

    秦王器量狭小,绝不会重用与他不同心的军士,他会借机生事汰换旧人,换上信得过的心腹家将。

    “你说错了,老秦,哪是老大夫的功劳,王爷能从鬼门关前脱险归来,有赖心如皎洁明月的美人大夫,人家可是一口一口地哺药,老大夫他敢吗?”南怀齐的伤势稳定了,伤口也慢慢愈合,看他气色不若之前苍白,安下心的风吹柳也有心思打趣人了。

    一口一口

    “你是说她以口喂药?”

    “是啊,咱们这位能人所不能者的芊芊姑娘没向王爷邀功?一看王爷你入气少,出气多,她那脸色难看得好像中箭的人是她,直到你把药吞下了,她才无声地泪流满面。”那时他看了心多酸呀!真想把心肝肺都掏给她,叫她别哭了。

    不是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奔丧似的哭得捶心摧肝,而是默默地、强忍着伤痛落泪,她的眼泪是因为心爱的男人伤重而流下,并非受伤的人是王爷,那是真情真意。

    她是能让他佩服的人,这位意志坚定的芊芊姑娘他记下了。

    “她什么也没说,一开口就骂我浪得虚名,她说我这杀神名不副实,连只鬼也杀不死。”南怀齐说起心中那人儿,神情是令人惊吓的柔和,隐隐还带着宠溺的笑意。

    “修罗战鬼”会笑?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石头开花了都不见得能让王爷化冰为水。

    但是事实上从他重伤醒来后,这种诡异的笑容不时得见,虽然很淡、很轻,见过的人都不会怀疑那不是笑。

    尤其当他身边伴着一位娇柔可爱的美丽女子时,那抹上扬的笑简直是春暖破冰,耀眼地恍若百花盛开,让人不由得眯眸,不敢直视,以为是山魅、夜魈幻化的精魄。

    “咳!她骂王爷?真是太不知分寸了,稍给她一点好脸色就得意了,就算她一整夜没睡用烈酒为王爷擦身,一手包办对王爷的照料,不眠不休的守在王爷身侧寸步不离,王爷,该罚的还是要罚,不能让她仗着对王爷有功而尊卑不分。”你这条命是人家护下的,你好意思无功还惩?

    风吹柳说了一堆反话,无疑是替于芊芊脱罪,王爷的身分是何等尊贵,岂容无品阶的女子羞辱,她的一时失言也是关心则乱,有功当赏,有过就算了,功大于过嘛,扯平就是。

    “得了,还用得着你说嘴,你是添乱来着,王爷心中自有定夺。”他说得哪门子情呀!王爷真要觉得不妥,两人这样同进同出、睡同一张床,同寝同食算哪回事?

    温半城头一回发现他这位好兄弟肯定被门夹过脑袋,昏昧胡涂,智力退后了十年。

    经他一点拨,风吹柳茅塞顿开的咧嘴一笑,朝南怀齐挤眉弄眼。

    “美人温枕呀!王爷,滋味如何?”

    他满脑子的香艳绮丽,浑然忘了他家王爷是重症伤员,碗大的伤口还上着药,真想干点什么也力不从心,起码得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能提枪上阵、横扫千军,如今是将军无粮持长枪,枪硬,人软(饿的)。

    “给世子爷百名骑兵,攻下萨克尔,三日内。”南怀齐面冷声寒,目光灼热地看向多话的男人。

    有人跳脚了,气急败坏的大叫。

    “萨克尔是科尔沁大城,驻兵上万,你让我用百名骑兵去攻城,你想让我早日壮烈殉国不成?这心呀!又黑又狠,跟白眼狼有得比。”“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感受,本王好意让你体会。”体恤下士,解惑除疑不好吗?那可是他才有的福气。

    “你你恶毒,我要抗命,不可能办到的事你居然要我去送死,还是不是兄弟呀!”他明白是什么感觉了,生不如死呀!一块明摆着的肥肉却吃不着,多虐心。

    一万对一百,那不只是以卵击石,而是螳臂当车,人家直接就把他们的人给辗过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可不一定,只要用对了方法,一百人足矣!战场上讲究的是战术,而不是人数,以寡敌众并不难,而是取决于兵够不够精锐。”精兵强弩,锐利士气,哪有攻不下的城?

    清亮柔腻的软嗓从营账外传入,手捧青花瓷刻花草纹盖盅的于芊芊身姿曼妙地走入,简单的流云髻以蝴蝶玉簪固定,青衣窄裙,脸上半点脂粉未施却明艳动人,仿若粉荷池中秀。

    “女人家别插手男人的事,战场上的惨烈你看过多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脚踩下去是干不了的血池,你把王爷照顾好就是天大的功劳了。”秦五不想她轻视了战争的凶险,刻意把两军交战的惨况描述得如在眼前,叫人听了生惧。

    除了军妓外,军营中有女人这件事,秦五是不太赞同的,认为军眷不该和血气方刚的兵士混处,影响军纪。

    不过看在于芊芊对王爷的伤小有贡献,又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要不闹出事来,他便睁一眼闭一眼,毕竟拆散两情相悦的小两口会被马踢死的。

    “我是讨厌生死厮杀,也看不惯为何打仗要死人,可是不把敌人打怕了他们只会一再卷土重来,把我方的仁慈当软弱,将无辜的百姓看做牛羊宰杀,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救赎,以杀止杀也许是唯一的方法。”仁爱天下是行不通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夏、商、周、秦、汉、南北朝、三国、唐、宋、元、明、清,史上的朝代有几次外族立国安邦,其中以满清最为人注目,它历经康熙、雍正、干隆三朝盛世,可见马上民族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够悍,也敢拚杀,为万世霸业留下一个传奇。

    于芊芊从她所看的历史传记中得知,一味的安抚是起不了作用的,人在饥饿、贫穷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是不跟人讲道理的野兽,眼中只有掠夺、掠夺、掠夺夺走所有看得见的东西,能活才是根本,谁还谈礼、义、廉、耻?

    狼怕什么?

    怕火,怕人多,怕敲敲打打声。

    只有怕了,才不会躁进,观望再三认为不可行,便会成群结队的迁徙,另寻栖息处,安身立命。

    “以杀止杀”抚着左臂,南怀齐沈目低忖。

    “以杀止杀”四个字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震撼了。这句话说进了他们心里,让全身浴血过的将士热血沸腾,激昂不已。

    打多了仗,要的不就是止住杀戮吗?杀得人怕了,谁又敢越雷池一步,你想杀人我先把你杀了,看你有几条命爬起来再杀。

    唯有在战场上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战争的可怕,前面倒下的不只是敌人,还有自己的朋友、兄弟、长辈、儿时玩伴,前一天和你把酒言欢的人,黎明升起,一个个成了黄土一坏,异乡埋骨。

    那是说不出的沉痛,再也见不到面的死别。

    “你们打你们的仗我不管,王爷的伤可由不得你们折腾,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出点肉来,谁要让他再痩了我跟谁过不去!”于芊芊凶焊地一瞪眼,素手一掀盅盖,顿时香味四溢。

    “嗯——好香,这是什么?”金黄色的汤汁香气浓郁,热呼呼的味道顺着上升的热气飘入鼻中,光闻就饿了。

    “鲍鱼花胶炖鸡,不是给你们吃的,口水擦一擦,太难看了。”于芊芊用小碗盛汤,放在南怀齐面前。

    当日她前脚离开皇城,后腿就有红蕖、红莲整理出一大车药材、补品,晚她一天出发送到军营,因此在什么民生用品都缺的军营里,她是唯一有福气的人。

    想当然耳,南怀齐跟着受益,失血过多的人怎能不补一补呢!

    “那喝口汤总成吧!”脸皮厚的风吹柳手一伸,想把剩下的汤盅抱走,一只粗黝大掌将其拍开,他咕哝了两句。

    “等你把自己的胸口穿了一个洞后,我会考虑多准备你一份。”如果他还有命撑着的话。

    “哇!最毒妇人心,这么狠毒的话也说的出口,也只有王爷消受得起,两人都是心狠的。”呜!他被欺负了。

    不理会他的哀嚎,于芊芊转过头看看南怀齐的脸色有没有变差。

    南怀齐神情放柔地与她对视“你有攻城之策?”她一顿,羽睫轻轻颜抖“听过孜然吗?和番椒一样味辛微辣,磨成细粉,在上风处向着城内燃粉熏烟,闻者喷嚏不断,两眼发红痛得睁不开眼,若是出城相避便可擒之,看都看不清楚还怎么与人刀剑相向,派几个人混入其中高喊几声敌人来了,不用我方出力便会自相残杀。”一有人影晃动便会以为敌人来袭,举刀互砍。

    “这”好阴损,却是可行。

    “用锋利的绊马索来收割首级快而迅速,但这法子太过凶残我就不教,不过要瓦解北方小柄的结盟却有一招,叫打游击,你们命百人或数百的兵士穿上外族衣物,乔装成七国子民,犬部去偷袭夷狄,科尔沁攻打青羊部落,狼族去将何合的粮草烧了”分化、离间,使其互相猜疑、互不信任,七国之间若乱起来,则再无余力针对南国于芊芊的意思大家都懂了,同时惊异于她高明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