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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村庄里的童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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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能让悬浮在村子上空安静的空气,象烧开的水一样冒着泡的事情,恐怕只有演电影了。

    在田野里玩够了,归来的路上,偶然一抬头,远远的,村里最气派的村委会门前的水泥杆子上,挂着白色镶着黑边的屏幕,或方方正正,或窄长窄长,在红瓦白墙的房舍掩映里,是夕阳下最美丽的风景了。眼尖的那一位,眼睛肯定是瞪得象嘴里含着的野葡萄:“快看,快看,今晚演电影,今晚演电影。”不待同伴寻找的视线收回来,他早已象一只小野兔一样,一路飞奔,一路呼喊:“演电影啰,演电影啰。”

    比着屏幕的距离,找一处,一抬头,平平的望过去,就能看到整个的屏幕。然后,用石块整整齐齐地圈一个能盛载全家人端坐的凳子的方圆,用石块在里面的泥土地上划下自己的名字,叉着腰,对所有的人宣布:“这个地方是我占的,谁也不许动!”

    坐在圈子里,守着自己的“领地”看太阳一点一点地向西偏移。总感觉时间停止在夕阳沉静、优雅的步子里,如果没有停止,它走得为何象奶奶缠着蓝布条条的小脚,半天挪不出半里地?懊恼着,天也象跟自己作了对,刚才还在发脾气的风,怎么一下子变安静了,它就是不肯把那姗姗移动的夕阳赶紧推到山那边去,是它也想停下来,看这电影吧?

    天,终于蒙上了眼睛。挤到放电影叔叔的面前,看叔叔高傲地将两个轮子一前一后的安上,拉长了窄窄的胶片彼着轮子对接上,随着屏幕上闪动着的画面,胶片就从一个轮子滚到另一个轮子上了。斜着头,目光穿过叔叔忙碌的手指,端祥轮子的旋转,然后再睁大眼睛惊叹叔叔的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领,把“自行车”倒过来,就能变出有人、有声、有图像的戏法来。那小小的薄薄的胶片,如何将粗粗的壮壮的人,藏在里面了泥?

    当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那旋转着的轮子和长长的胶片就伴着惺松的眼神,刻进了初升太阳那金黄金黄的笑颜里了。

    直到有一天,我背上行囊,迈开追逐梦想的脚步时,童年里的歌谣,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有的落在了村庄静悄悄的树枝上,有的藏进了田野的石缝里,也许还有一些,碾进了前行汽车的轮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