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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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后的小园里不知怎么会有一株小杏树。

    往日并不显眼,直至春风二月满树长出一只只雪亮的小眼睛,方给人以莫大的惊喜,我便处处留心她了。

    一朵朵小杏花整日招引着我,蝴蝶确乎没有,还在做一场春梦。

    每日余暇,我总要去看她一回的。

    往日是“泪眼看花”总怀着一种忧思,蒙尘的心弦总要拨出一些零星的浊音;如今,只有一束纯洁的感受在这一片圣洁前自由地飘逸了。

    想着小花有一日飘飞,心中便生出万般的怜(lian)爱,于是,天天用眼睛和心珍惜着她。

    小杏花渐渐地落了,也不知飘在哪里。地上见不到一点残片,小树的枝条稀疏了好些,嫩黄的小叶子一眨一眨地,成天张望着。

    突然,在叶子的缝隙里,我发现了一只小杏,还包裹在薄薄的绒毛里,在微风里闭着眼睛笑呢。她没有辜负这片青光,没有辜负那些飘零的小星星。

    “过不了多久,树上的小杏将会很多”我喃喃自语。在期待满树杏果的遐想中,我逐渐淡忘了那只掩藏在叶下的小青杏。因是这样,我也做了一回料峭的春梦。

    时间过去了很久,有一天,忽然想起那颗孤独的小青杏来,便满怀希望地去看她,或许,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些身着青衣的小伙伴——这,在我心里早就确信了。

    园子还是园子,树儿也见不得什么异样,叶子却已经膨大且颜色深重了些,泛出一些油光来。然而,我终于未能见到许多小青杏——只有先前那颗小青杏还在半梦半醒中,她的身体更加消瘦了,藏在叶子底下,阴惨惨的——但她还是那副可爱可怜的样子。

    风又吹起来,绿叶子轻轻摆动,唱着缥缈的歌。小青杏低眉垂袖,恹恹欲睡的样子,她明显地病了。真不敢料想,她能否有成熟的一天。

    今年,这株不显眼的小杏树终于没有果子——连那枚孤独的小青杏后来也神奇的不见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惊讶、愠怒、怜惜一股脑儿化作一只金色的小虫打眼中飞出我迷茫了。

    是虫儿吃了吗?是风儿摇落的?我尽力搜寻缘由以便报复,可又怎么会呢?

    如果,她能成为这棵树上唯一的果子,或许能胜过所有,而成为杏果之神;或许,这本该就是一株无果的杏树——因为园子的狭小,因为凡俗的缠绕,那枚小青杏已经游往了天国杏园——这便成了人间的夭折。

    这是千真万确的。

    等到明年春日,等到小园里没有树虫,等到小蝴蝶不再做春梦早早飞来也许,那只孤独的小青杏会回来的,会再回来一次,看一看曾经热烈地思恋她、爱怜她的那位永恒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