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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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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退伍时,杨季燕已经跟他家里关系打得超好,有人奶奶、干妈喊得甜,小的那只“姊姊”也喊得超巴结的,这世界是怎么了?他妹都连名带姓喊他“徐孟晶”一辈子也没喊过他“哥哥”吧!

    他甚至在自己房间开衣橱时,惊吓地发现性感女性内衣从里面掉出来。

    三十四d耶!这绝对不是那只发育不良的徐小妹撑得起来的。

    内衣的主人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坦承:“对不起喔,我昨天收拾的时候不小心遗漏了。”

    原来在他当兵时,某人常来他家串门子,有时晚了就直接睡他房间,难免会有一些私人物品留在这里。

    “谁叫你都不在家。”母亲倒一点都不愧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咩,借季燕睡一下又不会怎样。

    “”他是去报效国家耶,怎么说得好像他狼心狗肺、抛家弃母?

    “你们就这样对我?”他一脸凄楚。回来时,连房间都没有了,这个家还有他放脚的地方吗?

    “徐孟磊,你很爱演耶。”徐孟颖啐他,看情形八成也早早就倒戈到杨季燕那里去了。

    他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杨季燕会偷偷传授她一些发育期让身材变好的小秘诀,年轻女生,什么流行趋势、私密话题聊不完。

    很好,这样他瞑目了,性别岂是原罪?和徐孟颖当了十七年兄妹无法如此融洽交流、没话题绝对不是他的错。

    退伍后的一个礼拜,杨季燕主动跑来问他,有没有意思到丰禾上班。

    本来准备翻报纸找工作的他,抬眸望去。“你去跟你堂哥说的?”

    “没有欸,是仲齐哥叫我来问你的。”杨季燕偷觑他一眼,不确定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在走后门,心里不舒服。

    毕竟打工和正式任职,意义不一样,公司招考正式职员有一定的章程,他这样算是破格录用了。

    “那个你不想要也没关系啦,我只是想说,这一年多我替你做牛做马,总要换你做牛做马来还我嘛,公司我也有股份的”

    呃,这样好像愈描愈黑,有说不比没说好她懊恼地闭嘴,被自己的说话技巧完全打败。

    “哟,跟我讨人情来了?”

    “呃”她干笑。

    “让我考虑考虑。”心里的疑虑不是没有,认真思考了两天,才回复她“好,我试试看。”

    会同意最主要的原因,是季燕说,这是杨仲齐主动跟她提的,并非她替他争取来,这点说明了杨仲齐本身是认同他的。

    “仲齐哥要你明天去公司,他要亲自面试你,招考的固定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确认你是不是真的适任,另一方面也比较不会让你被其他人说闲话。”

    “我明白。”

    当天早上完成笔试,下午杨仲齐以及行销部门主管亲自面试他,看了他的笔试结果,认为企划与行销区块是他的专长,可以先接触这部分试试看。

    他由基础职员做起,到参与企划、升任主管这当中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最后因为表现优异,在第五年初期,行销部门经理退休时,由他破格擢升。

    这项人事命令,光是他的年资问题就引发许多人诟病,让许多资深主管不服,他与季燕的关系于是成了最显眼的标靶。

    大概是碎语声浪太大,连上头也注意到了,有一回午休时间,他被杨仲齐叫上去恳谈。

    “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不会,谢谢总经理关心。”

    杨仲齐笑了笑。“自在些,现在是午休时间,我是以私人名义来关切。我家小妞刚刚送便当来,有一份是给你的,我们边吃边谈。”

    也就是说,他现在不是主管,是以妹妹的兄长身分,关心她最知交的朋友。

    坦白说,跟季燕这层关系,对他其实是负面影响居多,无论他的能力再强,永远会有人在背后酸个两句,对他极不公平。

    徐孟磊的升迁,是前任经理举荐力保的,他有多少贡献,直属长官看得最清楚,那与季燕压根儿都扯不上边。

    他付出了多少睡在办公室的夜晚,把公司当成家过了好长一段日子,连私人的休闲时间都犠牲掉,这些他们都清楚,今天这个位置,徐孟磊坐得并不心虚。

    而燕燕那个憨丫头,心思单纯,不懂得低调,怕他太忙饿肚子,关心地替他送餐点,没想过自己丰禾千金的身分会为对方带来困扰与不便,连杨仲齐都想在他脸上写个冤字。

    “要我去跟燕燕说吗?”

    “不用,没关系。”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付出十分努力,永远会被打折扣剩个五分,另外一半被打上问号,当成是顺风骏船的结果,哪会不呕?可是工作是一回事,私交是一回事,如果今天燕燕不是丰禾千金,她基于关心、替他送餐点又有什么错?

    别人心思迂回、混为一谈,他何必跟着外人搅成一气,若是让燕燕知道,心里必然会自责愧疚。

    “她脑袋太空了,得适时塞点东西给她思考。”

    “单纯一点,快乐就多一点,不好吗?”

    换句话说!“你这是在顾虑燕燕的情绪?”

    徐孟磊没否认。“她会难过。工作上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但你知道,带人要带心。”

    底下的人如果不服他,会很难做事。

    “这就是我个人的问题了。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不是吗?”

    他知道自己有几分能耐,不会因为他人的质疑而少上半分,如果他担不起这个位置上的各种考验,那也只能说他能力不足,更加没有道理归咎于燕燕。

    杨仲齐审视他,不明显地勾唇浅笑。

    真难得,有个人可以如此包容他家少根筋的燕燕,并且人格健全、懂得自重重人,要是这人有意角逐他妹婿这个位置,坦白说,他也想举荐力保呢

    在杨季燕的恫吓威胁下,徐孟磊一递假单上来,杨仲齐便大笔一挥,爽快地准了他三天假期。

    “才三天?”某人似是不太满意。

    “不然你想看你堂哥们被操死?”杨仲齐瞪眼。这妮子,有异性没人性。

    “好了,燕燕。三天很够了。”徐孟磊赶紧安抚。再加上两天的周休,五天假期已经足够他们玩到尽兴。

    他们订了山上的民宿小屋,民宿主人很好客,热情替他们规划行程,带他们去溪边垂钓、山上看日出、以及亲自采收作物,体验田园乐趣杨季燕玩得都乐不思蜀了。

    晚上,他们吃着民宿主人准备的晚餐,杨季燕殷勤替他布菜。

    “快点,尝尝看,这丝瓜蛤蛎我摘的喔,厉害吧?”

    “蛤蛎也能摘,是很厉害。”

    “我说丝瓜啦!”他轻笑,举筷尝了一口,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好吃。”

    问题是,那又不是你煮的,是在开心个什么劲儿?

    这就是杨傻妞,一点点小事都能开心满足。

    “小俩口又在斗嘴了?”

    民宿太太送来一瓶红葡萄酒,说是自己酿的,跟老公结婚十周年,免费招待每房的来客一瓶。

    “真的吗?我们也是十周年出来玩耶。”

    直心眼的傻妞本能便脱口而出。

    他敢赌,她说的十周年,和民宿太太想的十周年,绝对不是同一件事。

    看民宿太太那么开心地说要替他们做个小蛋糕,他也不好拂逆人家的好意。

    吃完饭回到房间,轮流洗完澡,杨季燕已经开了那瓶红酒。

    “等一下不是还要去看萤火虫?”

    现在喝,待会儿走得出房门吗?

    “没关系啦,喝一点点就好。”民宿太太依约将做好的小蛋糕送来他们房间,上头还用奶油写上“十周年快乐”整个诚意十足。

    于是,他也只能干杯了。

    “阿磊,你喝少一点,你酒量不好。”

    确实,他以前酒量是不好,但这几年被她堂哥们约出去,男人的场子怎么可能没酒,他现在已经被训练到酒醉都还能有七分醒了。

    杨叔魏说,男人在外面交际,这点很重要,免得怎么失身的都不知道。

    杨仲齐则是说,男人烂醉如泥的样子很难看,所以要帮他练酒品。

    他只是觉得这葡萄酒很醇很顺口,所以便多尝了两口,不过在她的过度担心、频频叮嘱下,好吧,不喝了。

    放下杯子起身想上个厕所,发现脚步还真的有点浮啊的,一不小心撞到走道边的电视柜。

    “你小心一点。”她赶快过来扶他到厕所,还想顺手帮他脱裤子——

    “快点,尝尝看,这丝瓜蛤蛎我摘的喔,厉害吧?”

    “蛤蛎也能摘,是很厉害。”

    “我说丝瓜啦!”他轻笑,举筷尝了一口,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好吃。”

    问题是,那又不是你煮的,是在开心个什么劲儿?

    这就是杨傻妞,一点点小事都能开心满足。

    他只是觉得这葡萄酒很醇很顺口,所以便多尝了两口,不过在她的过度担心、频频叮嘱下,好吧,不喝了。

    放下杯子起身想上个厕所,发现脚步还真的有点浮啊的,一不小心撞到走道边的电视柜。

    “你小心一点。”她赶快过来扶他到厕所,还想顺手帮他脱裤子,你想都别想!

    被他毫不留情地挥出去,关门!

    “看吧,就说你会醉。”

    “”他真的没有醉,只是脑袋有点晕而已,最多一个小时酒意就会退了,她干么要那么坚持他一定会醉?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便应观众要求,当他酒量真的很烂好了。

    他躺回床上,看着她来来回回替他张罗毛巾擦脸、找茶包泡茶看起来真贤慧。

    他扬唇轻轻笑了,张臂温温地喊:“燕燕来——”

    她回眸。“要干么?”

    “要抱。”

    “喔。”她还真走过来,任他拉上床,亲密地环腰抱住。

    他倾上前,轻轻啄了下软唇。

    一瞬间,颊容红透。“你干么啦,发酒疯喔?”

    “没,只是想亲亲你。”他又啄了一下,再一下,她脸红得快烧起来,却不曾闪躲,一脸别扭地定在那儿任他为所欲为。

    “你好乖。”他奖励地再吻她一下。“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

    “你不会害我啊。”全世界最相信的人,除了亲人以外便只有他,她答应过,要很信任、很信任他,不再惹他生气。

    “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真甜。她老是不自觉,说那种情话招惹他,却又死不认帐。

    他翻身覆上她,唇碰唇,轻轻舔过她的齿列,尝到她口中那让他觉得顺口的葡萄酒香,她被他逗得难耐低吟,他又迟迟不肯深吻,索性勾住他颈脖,软舌主动缠上来。

    这么急啊?他闷闷低笑,迎唇深吻。

    那一晚,他们没看成萤火虫。

    更正确地说,是连房门都无法走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