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吝啬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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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固执的认为,父亲对我是吝啬的。

    譬如,他从不多给我一分生活费,总是怀疑我铺张浪费,每次去邮局给我汇生活费,总是习惯性的嘱托我,不要乱花钱,钱来之不易,我一脸无辜的说,你那点钱,我想浪费也浪费不起来,父亲听后却并不作声,沉默的挂断了电话;他总是叮嘱我好好学习,多学点本事,毕业了,他就不会管我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该是独自闯荡的时候了。我一脸负气的说,放心,老爸,我流浪都要浪迹一片天涯,然后愤怒的摔掉电话,感觉心情跌至谷底。

    我失望透顶,愤怒至极,觉得自己拥有一个冷面铁心的父亲,这实在是一件恼人的事情,然而却别无选择,我无法选择出生的权利。但我有我的自尊,即使作为一个儿子,在父亲面前也是需要自尊的,哪怕这尊严卑微得近乎渺小,像一只漂浮的花蝶,隐藏在万花丛中。

    在家的时候,父亲有时很沉默,有时很聒噪,特别是沾了几滴酒之后,那聒噪的本质暴露无遗,他常常一脸通红,满嘴酒气不厌其烦的对我说,你要好好学习,凭自己的能力在这个社会立足,别指望父母。每每说这样话的时候,母亲都替我感到冤屈,拿眼瞪他,夹菜堵他的嘴,父亲却总是装作视而不见。我是个急脾气的人,受不了父亲这般言语,便拿嘴顶撞他,负气的说,您老放心,我以后不要你一分钱,我没有惦记着你的辛苦钱。你留着和妈养老吧,说完这话,我感到心里一酸,眼睛红红的,紧紧咬着牙,生怕那种润湿的感觉继续着,生怕父亲看出我的脆弱。

    在家的时候,父亲常对母亲说,我这个儿子不孝。平时很少打电话问候家里,很少关心他们,很少帮家里做事,然后说到堂叔多么孝顺,多么出息。堂叔是家族里颇有出息的人,已是某重点大学博士。堂叔的母亲七十多岁了,堂叔常回家看望母亲,被整个家族视作孝顺与出息的典范。我听后总觉有一丝委屈,但我是儿子,不能像女儿般的躲进闺房抱着枕头哭泣发泄一番。由于我不堪父亲的叨扰,因此常常有种逃离的冲动。放假了,我往往比别人先回学校,不是我勤奋好学,而是我想叛离那种压抑的环境。

    扪心自问,内心深处,我对父亲有着深深的心疼,每每看到他干活时劳累得满头大汗,累得精疲力竭,累得气喘吁吁,却并不停歇,并不言累。我仿佛看见,父亲弯着腰身,弓着脊梁,在烈日暴晒下,在雨水侵袭中,在寒风刺痛中,那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辛苦的锤炼着生活。

    前几天,父亲给我打电话说,他给我的房间装了一台空调,夏天没那么炎热了。我感觉我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轻轻的疼痛着,一下子热起来,一时间不知对父亲说什么。父亲嘴上虽然不止一次表现他的冷淡,我想,他终究是疼爱他的儿子。有时候,我感觉,我像极了父亲,分明继承了他的秉性。父亲待人诚恳,为人真诚,与人为善,恨不得将心窝子掏出来给人看。但他嘴上却容易得罪人,不轻易服输、锋芒毕露的性格,总给父亲带来一丝遗憾。

    父爱如山,大气厚重;父爱如水,清澈空灵;父爱如海,容纳百川。当你感觉父爱是那么吝啬的时候,你是否心中会涌起一种疼痛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