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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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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合病患,总能得到奖励。

    半个月后,她终于能凭一己之力,从床上坐起。

    又半个月,她站在窗扇前,回过眸,与推门而入的金鲡相视,金鲡激动到泣不成声。

    “再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图江城,那些陷害小姐的人,定会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银鲡迫不及待想瞧瞧他们的嘴脸。

    “咱们也离家好些时日了,过段时间没人来关怀过小姐虽说不怎么意外,但仍是觉得人情冷暖。”金鲡一叹。

    “大概,有人以为,我们回不去了吧。”银鲡轻哼。

    当初,他们被当成烫手山芋,给丢来龙骸城,图江城主美其名,为爱女寻遍奇医,实则不过是将她的死活,抛给旁人去理睬。

    “哼,咱们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图江城门!”银鲡补上豪语,只是这边讨论热呼呼,那一端,却是云淡、风轻。

    “我不回去。”无双的口吻,仿佛说着“我要喝水”那般稀松平常。

    她尚不便久站,虽然窗扇荧光美丽,海景绮媚,她也只能稍览,站了片刻,便步履蹒跚坐回长椅上。

    金鲡银鲡当自己耳塞,没听个仔细,可一人听错还行,两人皆错,恐怕错不在他们。

    “小姐你刚是说,你不回去?”金鲡想再度确认。

    “嗯。”无双背靠圆鲛枕,脸上是淡淡的、任何事业提不起劲的神情。“我不想回图江城,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我腻了、烦了、再也不愿去沾。”

    那种喝一口茶,吃一口饭,都得担心其中有毒的忐忑和提防,她不想要了。

    她最不想要的,是在图江城的那个自己,浑身带刺、武装强烈,无法对谁推心置腹的自己。

    反正,从她离开图江城,多数人便认为,她没机会再返回,如今只是顺了他们心意,也不会有谁在意她的落脚之处。

    “小姐不回去那,小姐要去哪?”

    “我也还没细想,只是很确定,我不会图江。”

    金鲡与银鲡面面相觑。

    “你们还是可以回去,不用跟着我不可。”无双看出他们的迟疑。

    “银鲡不放心小姐一个人。”

    “金鲡也不放心”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自个儿能照顾自己。”

    “小姐是打算留在龙骸城吗?”银鲡再问。

    无双沉思,好半晌,才摇摇头。

    “不一定,至少不会留在主城我若不走,他也不肯回城,我占着这儿,反倒害他有家归不得。”无双仍是相同的淡然,只是说着说着,眉心烙上了细痕、浅浅的。

    为了她,他连治眼疾的药都略过,不肯回龙骸城来吃,真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小姐是指八龙子”

    “还能有谁呢?”无双连苦笑都藏得极好,不愿示人。“你们两个,空闲时,可以开始打包行囊,说不准过几日便要走了。”

    “这么快?!小姐的行动仍不便哪——”

    “到哪都能修养,不是躺,就是卧,没什么两样。”无双意兴阑珊。

    “可是小姐咱们要怎么过活?出门在外,万事要靠自己”银鲡仍心存不安。

    回图江城,虽然日子战战兢兢,好歹也是主子,吃喝不愁——只是吃喝进肚里的东西,有没有加料,不敢打包票。

    “做个小生意,卖卖小玩意儿,能糊口便好,再不然待我痊愈,我就用这身功夫,去打打猎,捉些鱼虾,要卖要自食,应该都能过得去。”无双还没考虑得那般长远,随兴说说。

    “我会熬洋草粥!”金鲡立刻扬手,自告奋勇。

    银鲡则认真想了想,才道:“我会编长藻蓝。”

    “那好,我们一边卖洋草粥,一边卖长藻蓝,再顺道卖渔获,就算生意不好,起码也不会三样同事都亏吧。我还能找块空地,教教鱼子龟孙打拳、练身体”

    无双勾勒的远景,好似已在眼前,而日后是否会遇上阻碍,或挫折,她压根没事先烦恼。

    并非她过度单纯、乐观,只是相较于图江城,身体上的辛劳,远不及内心的复杂的算计、虚伪的应付,来得更累人。

    安逸,是她此刻最渴望拥有的。

    “总会找到不用提防着人,便能生存下去的方法,你们说是吧?”她对金鲡银鲡露出一抹浅笑。

    隐约的期待,同时在金鲡和银鲡的心里,萌起来芽。

    不用提防着人,便能生存下去听来多简单,但对图江城长大的她们,是多难以想象的心愿,真的可能做到吗?

    “至于摆摊的本钱,先找龙主借,赚了钱再还他,区区贝币,他应该不会吝于救急。”这一点,无双导师想得很精明。

    “小姐,我们住到外城吧,上回我和金鲡逛到那儿,还算热闹,各类物种混居,倒也相处融洽,虽隶属龙骸城,可又与主城有段距离”

    “也好,下回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瞧瞧,若满意,便寻个落脚处,接下来就是离开这儿了。”

    她前脚一走,他便愿意回来了吧?

    这实情,想来也伤心,但再一转念,他能回龙骸城好好休息,与关怀他的家人相聚,更是喜事一桩。

    她早点走,让他早些回城吧。

    不愿再见她,又何妨

    不到七日,主仆三人,行囊轻简,离开龙骸城,展开新生。

    那一天,海清水暖,似极了人间初春。

    无双步履慢,仍有些迟缓,但已毋须搀扶,经过回廊亭时,她停步,远眺城东之景。

    这方向,她与他,曾在夜晚里,并肩坐着共赏过。

    当时,感觉好美、好宁静、好心安,物物皆顺眼,无论一株海草、几团沫泡、几丝光线,都是美的。

    如今只觉遥远。

    无双收回眼,步出回廊亭,一小步一小步,走往城门。

    同一日,霸下由海仙洞归来。

    他从另一条阶拾步而上,来到亭中,不由得暂歇。

    城东,光景辽阔。绮丽依旧,海中之城,水光粼艳——虽然他只能分辨光与景,黑灰白的交织,即便如此,那景色仍是美的。

    依稀隐约看见,不远的廊栏上,作者大胆说“因为,我想追求你”的姑娘,以及呆在当场,惊讶不已的自己

    当时的姑娘,灰扑扑的,她的肤、她的发、她的人,在他眸里,看不见半丝色彩,淡淡的灰,带着些白,浮在她双腮,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羞怯怯的嫩红。

    也许,姑娘根本不曾脸红,是他自己凭空想象了。

    霸下敛起眸,踩上亭阶。

    两道长廊,于灰廊亭中短暂交会,一错过,一阶蜿蜒右上,一阶笔直左下,走向迥别之处。

    一如她和他,错失聚首,走向阶的两端,各自远扬。

    “算得真准,她一走,你就回来了,你是埋了眼线,监视她一举一动?”

    兄弟许久不见,自然要找出来聚聚,喝喝茶,闲磕牙,配盘海瓜子,再顺便调侃两句。

    四龙子做代表,笑哧响亮。

    霸下自知逃不过,也乖乖就坐,由着他们问。

    “碰巧罢了。”他未料到她痊愈得如此快,已能行走,甚至离开了龙骸城。

    不过他很替她高兴。

    “不是故意避开她?”五龙子凤眸轻扬,充满戏谑。

    “呃,不是。”

    “连说谎都露馅。”那一声停顿,出卖了老八。

    “最初,我却是存着念,想着暂且不见,双方稍稍冷静下,也好过见了面,彼此尴尬。”霸下不瞒众人,一开始是有“故意”的想法。

    被“热烈追求”的他,前阵子的喜乐、难掩的愉悦,现下全成了讽刺。

    遭人戏笑,他不是很在意、不去听、不去睬,便无事了。

    但他处于城内一日、他的存在,时时提醒着众人,去指责无双所做之事,不如暂时隔开的好。

    “本也打算早些回来,一则巨兽伤势未愈,二则有人企图闯入海仙洞,盗食仙果,那些斑蚊鱼体型小,无孔无入,钻着岩缝,数量又惊人,打完一群,又来一群”霸下的解释,没几个兄弟听进去。

    四龙子还在啐笑:“区区一只小龙女,把你吓得不敢回家。”

    “都说了是斑蚊鱼之故巨兽掌再厚、牙再尖,面对小蚊的鱼群,也束手无策。”霸下重申。

    “人家腿一好,马上拍拍臀儿走人,干净利落,挥挥袖,不带走半朵浪花,临行前,还敲了父王一大笔贝币。”九龙子撇了唇,轻哼。

    看来,兄弟们对于他如何赶跑斑蚊鱼、护住仙果、尽忠职守全然没兴致听,是吧?

    “她本就是来治腿,治好了,回家也属正常。”霸下不再提斑纹鱼,徒费唇舌。至于,敲了一大笔贝币?回图江城需要盘缠嘛。

    “她倒心狠,利用人便罢,走时没留个谢字,再不然说声抱歉亦可。”这也是其他龙子最不谅解之处。

    霸下倒不以为意,谢与不谢,有何重要呢?

    “要不是她头几日,表现还差强人意,我就真对她不客气了。”清蒸蟹脚,在九龙子手中清脆折断,吻合他语意中腾腾的杀气。

    “表现?”霸下不解。

    “她倒海仙洞外,强扳佛手,想开门进去救你出来。”九龙子当时好奇,尾随去看,人未现身,站远远地,瞧她瞎忙些啥。

    “原来,海仙洞外,那些断损的兵器,是她”霸下只当做是有不肖之徒,在洞口动起武,所以出了洞口,瞧见满地凌乱,也不加留神。

    “用武力不成,改在洞外喊叫,八哥你故意不理她,对吧?”

    “我没听见洞外有声音。”霸下已皱起了眉,想象着她在洞门外,奋力嘶喊的情景

    佛手门一闭,里外两世界,声响传不进去的。

    “你们没告诉他,我在洞内一切皆好吗?”他投以责难的眸光,环视几名兄弟。

    “嗯?我们没说吗?”九龙子脑袋一歪,将问题抛给五哥。

    “应该没有吧?”五龙子接续,也学着歪脑,丢给四龙子。

    “我不记得这件事,没人交代我要说呀。”四龙子撇的干净。

    “”六龙子沉默如昔,置身事外。

    “竟连大哥也”霸下真想哀号了。

    大家就这么想欺整她吗?

    难以苛责,也无从苛责,他们的不平,全是为了他。

    “没想到,她会那么做”

    到海仙洞外,强行开门,还吼到几乎失声——据小九方才补述,以戏谑的方式,重演他所见所闻,假扮那几日的“无双”

    笑着演,她的心急如焚;嬉着扮,她的拍门呐喊。

    看得他很心痛。

    “小九,好了,够了。”那时,他低着嗓,语轻,言重,出言制止。

    许是他的眉目过于绷蹙,许是他的表情充满肃穆,兄弟们收起了玩兴,不再以此胡侃,直至聚会散去,无双之名不曾再被提及。

    一切,回归了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