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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为乞丐的7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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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的雨丝,横扫着我一张疲惫的脸。

    我就趴在小路边,期待着那些善良的人,赏赐我一块丢弃的面包,或者即将扔掉的半根火腿,还有即将丢弃的半瓶矿泉水。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蜿蜒崎岖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从我身边经过。

    死寂一般的世界,简直就是末日的降临。我昏睡过去,我不知道从此能否醒来,于是在梦中不停的游荡,无边无际,找不着方向。

    然而,在我醒来的时候,我的面前真的就有一个面包,完整的用纸包裹着,那半瓶矿泉水就歪倒在面包的旁边。

    “哥哥,哥哥,你醒了。”

    一个童稚的声音,唤醒了我所有的梦幻。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照耀着,刺痛了我的眼,然而我还是努力的挣扎着,希望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我在哪里?”

    “在我爷爷的瓜棚里。”

    “瓜棚?”环顾四周,不相信,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那么真实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我躺在可以看得见蓝天白云飘过的棚子里。太阳光毫不怜惜的射进来,很温暖,我的身下是一件破破的棉衣,袖口已经露出了黑黑的棉花。

    “哥哥,你是不是想吃面包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说话的声音像是微风吹动小草发出的叹息,瑟瑟发抖。

    “你梦中说的。我到山下小店里给你买的,是爷爷让我去的。你吃吧。”

    看着蹲在我面前的小弟弟,也许只有三岁或者再大一点,忽然那种饥饿的欲望重重袭来,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将那个也许过了期或者发了霉长有绿色绒毛的面包塞进了嘴里。那是我有生以来不曾体验过的一种快感。我不知道一个人在温饱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幸福表情,然而我真的体会到了人在饥饿的时候,有时会失去一种理智,甚至忘记了做人最起码的准则。就在我瞬间狼吞虎咽的将整个面包塞进嘴里的时候,我抬起了贪婪的头,于是就看到了那双惊奇、等待、无望的眼睛。

    我真的是失礼了。我应该让给小弟弟一份,最起码我应该询问一声小弟弟是否需要。我看到了小弟弟流出的口水,就像我当年想吃糖却没有钱,只能看着那些被人丢弃的五颜六色的糖纸流口水一样。

    “对不起,小弟弟,我,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希望小弟弟听了我的解释,会原谅我,然后我会掏出兜子里的钱,让他再去买一份,然后,给他自己也买一份。然而,小弟弟转身走出瓜棚,他没有听我的解释,也许他真的生气了。也许他在想,这个大哥哥真的太不像话了,他将面包一个人独吞了。

    我真的很后悔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一切都不是我愿意做的,我刚才的表情,就像一个多日没有进食的“乞丐”

    “小伙子,醒了。来,吃点西瓜。”一位老人走进来。看着老人满脸的汗水,慈祥的笑容,我突然就有一点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慢慢的低下了头,时而眼泪就慢慢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只是看着那火红的西瓜,不知道怎样放到嘴里。也许是见到了长者,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委屈萌动起来,此时浑身冷得就像抽了筋似的,几次想表白自己,只是张开了口却没有一句话,大脑好像一片空白。然而,老人只是轻轻地拍拍我,让我再躺一会儿。

    老人说,你发烧了,应该好好休息。听了老人的话,我才感到全身无力,说话间就顺着老人的手势躺了下来。继而一切的一切就在脑子里慢慢地飘了出来,就像一首古老的乐曲悠悠荡荡。

    也许看过太多的武侠小说,或者电影,独自出去旅行就成了我一直的梦想。我也看过那么多冒险的电影,我崇拜那些冒险的勇士,我一直梦想做一个那样的人。

    出发前我没有征的母亲的同意,只是偷偷拿了一些吃得东西,又带上了自己不多的积蓄,然后偷偷地上路了。

    其实我的旅行没有目的,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走。因为我不过是一个刚刚十一岁的孩子。我只是想到大山里,到森林里,到大海边,去寻找一种梦想,或许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徒步行走。当然,要到深山里,你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但是,我却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自豪。

    “北上”当这个豪迈的词汇在我脑海了里形成的时候,我觉得那就是我的目的地。

    我知道那里有座“鬼谷山”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讲“鬼谷山”的故事,神秘、奇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真的相信这里有人参娃娃,蘑菇仙子,还有并没有恶意的鬼魂。

    一天的路程,我走进了这座“峡谷”奇石怪状,丛林茂密,不大的风在这里都可以发出一种你在城里无法听到的声音,有点象某种音乐,有点吓人,也会让人有点激情。

    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唯一的一条羊肠小道,长满了荆棘。我随手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用来为自己开路,将那些本来长的很好的荆棘,打得东倒西歪,于是我一步一步迈了过去,于是我一步一步走进了“深渊”

    还没有登山的时候,天就慢慢的黑了下来。无奈,我支起了小帐篷,拿出应急灯,又开始了一个晚上的回忆。

    呆在小帐篷里,其实什么都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但是当你身临其境的时候,你肯定要想一些哪些甚至有点忘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想念母亲了。刚刚一天,就觉得母亲离自己那么遥远。我不知道母亲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寻找我啊,或者母亲此时正在流泪,是不是怕我被野兽吃了。不会,母亲不会想这些,因为她不知道我会在深山里。也许她正在想我是不是被黑社会绑架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应该不会,因为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家,黑社会怎么会绑架我呢?要绑架,也要绑架小会,因为她家有钱,上次到学校里,小会从兜里一下子就掏出了五十多元钱。真的应该绑架小会,谁让她不和我做朋友呢。唉,不想了,怪烦人的。不过,我还是应该想点别的。比如说,我会不会真的碰到神仙。如果碰到了,我该向他要什么呢?应该要一棵摇钱树。当我需要钱了,我用力一摇,钱就会哗啦啦哗啦啦的往下掉。当然,别人是看不见这棵树的,或者别人看见了,它也只是一棵普通的树。不过,摇钱树不浇水会不会死呢,如果神仙说必须让我天天浇水怎么办?唉,也真是麻烦事情。那我可不可以要点儿别的呢?要了有什么用?现在谁家有钱,就会有黑社会绑架他。还是不要了,要了更麻烦。

    我还是应该想想母亲,现在母亲肯定在想我。

    记得小时候,母亲带着我到姥姥家。姥姥就住在一个小山村里。那个时候母亲回到姥姥家就要帮着姥姥上山干活。然而母亲总是喜欢带着我,说是让我吸收点儿黄土地的味道。冬天,母亲会用一些散落在田间地头的玉米秸给我搭建一个小屋,然后把我放进去,暖暖的,我在里边睡觉或者玩耍。夏天,母亲会用一些树枝为我搭建一个遮荫棚,然后我就不离开半步了,母亲就放心的去帮姥姥干活了。

    转眼间,这些都已经成了回忆。然而此时呆在自己的帐篷里,忽然就有了几份伤感,似乎那个时候的痛苦和欢乐一起涌上心头。

    一觉醒来,太阳出来了,只是看不到多少阳光,丝丝缕缕,这里的树木实在是太高了。

    收拾好一切,我想,我应该攀登“鬼谷山”

    “鬼谷山”没有路,人们很少上来,听老人们说它的每一面都十分的陡峭,一般的人很难登到山顶。其实,我也是从书上得来的消息,这里是不是“鬼谷山”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就要把它当成“鬼谷山”因为我问过好多人,他们都说这个山就叫“鬼谷山”

    然而,这里根本不像武侠小说描写的那样,谁说没有路,只不过全是小路罢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我开始沿着小路上山。其实山不高,但是树木太高了,也太密了。不知道是自然生长还是人们特意种植的。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居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想,我是迷路了。

    我一直认为我的胆量挺大的,但是当我迷了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特别害怕。就在我还在害怕的时候,突然我的脚下一滑,一脚踩空,瞬间整个人就掉到了一条很深的沟里。还好,沟里有很多的草木,一时自己还有知觉,可后来自己慢慢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但是身上一点也没有感到疼痛。

    到昏睡了多久,我不知道,然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浑身的疼痛,让我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但是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我都应该用力爬上去。于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拽着那些长长的树枝,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当终于可以平躺下来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就都在我的记忆里消失了。

    老人亲切的问候,唤醒了我的回忆。就像一场梦,然而却发生了,一切都是真实的。

    又是一天。

    太阳要落下去了。

    老人推来了小车,然后慢慢将我扶了上去。其实我说他是老人只是自己的看法,也许他就五十多岁。然而田间劳作,已经将他磨练的非常沧桑,然而老人的力气,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甚至怀疑,老人是不是练过功夫,或者得到过什么真传?

    老人就住在山脚下的小村里。这里根本不是书上说的那样,方圆百里无一人家。

    独轮车在小道上还真是挺稳当。小弟弟非要在车上,缆上一根绳子,说是要帮爷爷拉车。看着他可爱听话的样子,我开始恨自己有点不孝敬了,甚至出来都没有和母亲说一声。

    很快进入了村子。许多人围上来看,好像老人拣到了一头动物。大家都在异口同声地说,太可怜了。于是当我躺在老人炕头上的时候,就有那么多人送来了好吃的,还有我没有见过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乞丐”了。这里的人们真的太善良了。我哭了,感动的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然而,开始我还是没有声音的,可后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于是惊动了街坊四邻都过来看我,然而老人一直没有过来劝我。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可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声,什么时候睡着了。只是见到了老人,我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过了一夜,天已经亮了。

    吃了早饭,老人又将我扶上了小车,我的前边有几个西瓜,放在小筐子里。然后老人又带上了小弟弟,小弟弟一直跟在爷爷的身后。

    我知道,老人要把我送回家,就是用这辆小车。然后还要到城里,将这几个早熟的西瓜卖掉,换点钱,用来解决家用。

    村子的小路环绕了整个村子,因为村子就在大山的下面,要到山外去,小路就围着山修成了盘山小路。看着山村,整个都是绿色的,真的就想起了电影里的镜头,真的就是一道绿色的山村风景。此时,山村家家的炊烟正在慢慢升起,一眼望去就像黄山脚下的云雾。坐在老人的车上,沿着小路慢慢地攀升,就像步入了仙境。就这样我在小车上晃晃悠悠的就睡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山村。

    老人在马路上推车明显的轻快多了,速度也越来越快。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喜欢热闹的我,多言多语的我,一路上竟然没有一句话,甚至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又一次醒来,面前竟然出现了母亲的身影。不知是惊喜还是惭愧,然而,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母亲也哭了,紧紧地拉着老人的手。

    老人走了,他没有卖掉小车上的西瓜,而是把它们全部放在了我家。老人说,小孩子病了,多吃点西瓜有好处。

    我不知道,母亲给了老人钱没有,但是,我却把我的一套武侠小说连环画,送给了还看不懂字的小弟弟。

    我想,也许他也会有我这些梦想,或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