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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何家村建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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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奇特离开郑望好心里感到十分失落,他表面上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带着陈苦儿和孩子一路杂耍卖药回到了草屋。

    陈苦儿要带孩子,做家务,种蔬菜,她无法陪着何奇特上山挖药采药。

    何奇特以前挖药采药,身边总有郑望好作伴,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郑望好的影子。

    这让他整天无精打采,晚上会失眠,上山挖药采药会迷路,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咋回事了,他总是安慰自己:“不就分开几天半月吗?怎么就这么难挨呢?她怎么就对老太婆那么上心,竟然为了老太婆狠心把我扔下。”

    他回想着,望好总是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他身边向他讨教草药的名称,用途、性能,她是那么好学,一回到家就会把所学到的记在纸上,她把房间里的医书都看了个遍,在草屋扎扎实实学了三年的医学。

    记得有一天,她突然叫住他说:“何大哥,我终于知道自己得的是一种叫癫痫的疾病,俗称羊角风,是脑部的一种疾病,疼痛病其实是一种气血不和的痛风病,老和尚给她吃的止痛药丸是配有大量的大烟,大烟也叫鸦片。”

    她一脸崇拜地对他竖着她的两只大拇指说:“何大哥,你真了不起,你帮我戒掉了止痛药丸还治好了我的两种疑难杂病。”

    接着又十分难过地流着泪说:“不过,不过,让你受了那么多罪。”

    他心痛地去帮她擦眼泪正想安慰她,他发现他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想讲的话也没说出口,这才回过神来。

    他见太阳已西下,天很快就黑了,这才想起得回家去。

    何奇特回到家门口,迎接他的是陈苦儿和孩子们还有小伙伴们,只是少了他心心念念的郑望好,难免觉得家里冷清了很多。

    回来的这些日子,还是过着以前的日子,草屋还是那草屋,山泉还是那山泉,水潭还是那水潭,只是日子变得那么漫长,好似山泉流水不急不慢地过着。

    何奇特知道郑望好的性格,她是说一不二的人,说是一个月回,他去早了她未必肯回。

    掰着手指头过着日子,好不容易过了二十余天,天有不测风云。

    何奇特去山上挖药采药时,由于满脑子都在想着郑望好,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了,跌下了山崖去,好在没生命危险,但跌得动弹不得,怎么也爬不起。

    陈苦儿见他深夜未回,她只得把三个孩子关在屋里,叮嘱玉珠照顾两个弟弟,独自一人进山,找到何奇特硬生生地把他连背带扶地弄回了家。

    他的伤主要是扭了筋骨,等他的脚伤好了点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日子一过就两个多月过去了,对郑望好来说,离开何奇特的日子过得反而太快。

    她每天忙着盘算着加楼建屋的银子开销,累得她一到晚上着床就睡,她倒是希望何大哥慢些来接她,好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但对何奇特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数过来的日子,偏又伤了筋骨,人说伤筋断骨一百天,所幸他底子够好,会气功专治跌打损伤,过了两个月就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杂耍卖药,要赶到何家村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接回家。

    陈苦儿怕何奇特脚伤未完全好,又担心他接不回来她的望好妹妹,就执意要随何奇特一起去。

    她不顾一路辛苦,拖儿带女一路上同何奇特杂耍卖药来到何家村,却不见干妈的平房,而在原来的地方,有一幢两层的楼房,以前的破屋子不见了,旁边堆着建屋用的木材,砖,有几个泥匠和木工在干活。

    这些手艺人端老板的碗,替老板干活一点也不偷懒,他们埋头苦干,顾不上此时路上行人的目光在好奇地盯着他们。

    何奇特和陈苦儿疑心自己走错了道,怕进错了门,就徘徊在岔路口不断地张望。

    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从楼房里出来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妇人,陈苦儿见有人从楼房里出来,忙背着孩子迎上前张口要问。

    她话还没出口,老妇人抬头一看抢先道:“东家,你们可来了,快进,快进屋。”

    陈苦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对妇人说:“大妈,你弄错人了吧,我们怎么可能是东家呢。”

    老妇人笑呵呵地说:“我没看错,我上次见到过你们,你们办酒席时我帮你们干过活。”

    陈苦儿仔细地瞧了瞧老妇人,觉得面熟,突然想起来了,眼前就是上次何麻婆为何大哥望好妹妹办酒席时请来帮忙的那个老妇人。

    可她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明明是平房怎么就成了楼房了,为什么她和何大哥就成了东家?

    何奇特一家随着老妇人进了楼房,见里面的摆设都很熟悉,一切照旧,陈苦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何大哥,没错,这是干妈家呢。”

    老妇人放下篮子,顾不上再跟陈苦儿说话,忙着给他们倒了茶水放在桌上:“东家,你们一家坐着歇会儿,我出去买些菜回来,要是去迟了,买不回要买的菜,做工的就不好应付了。”

    她边说边提着篮子匆匆出得门去。

    何奇特把身上背着的东西解下来放在地上,在桌边坐下,喝着老妇人倒的茶水。

    陈苦儿给孩子喂了点水,把泼皮系在屋柱上,四下打量着这里的变化,但一直未见人来。

    两人按耐不住好奇,便出了门,绕着楼房细细地瞧了起来,见楼房靠近岔路口的一端新建了两间房屋,房屋的门边墙边上靠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收购药材四个字。

    何奇特看到这几个字,心里正盘算着以后可以多采些药材上这里卖,可多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随即他抬头猛然看到房屋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奇特医馆”,心中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但他不明白这平房怎么就变成了楼房,他看了看身边的陈苦儿正望着那块牌子发呆,孩子在她背上吵闹她也没反应。

    于是他伸手把陈苦儿背上的孩子解了下来抱在怀里,俩人正在发愣。

    这时何麻婆走了过来,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与之前的何麻婆可是判若两人。

    何奇特见到何麻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他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望好,想问个明白这里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红着脸问:“干妈,望好呢?”

    何麻婆看着脸涨得通红的何奇特,阴阳怪气地说:“看把你急得,你的老婆丢不了,她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呢?”

    何麻婆说着话时,热情地从何奇特手中接过孩子,用鄙夷的眼神看了陈苦儿一眼。

    陈苦儿不由地低下了头。

    陈苦儿清楚寄人篱下得委屈求全,她回到屋里,抱着孩子带着两孩子拿着换洗衣服去屋边的水塘里洗漱。

    虽然刚入秋,塘水很凉,但陈苦儿和孩子们都已习惯,帮几个小孩洗净后,她习惯地把洗好的衣服晾在屋前的竹杆上,就带孩子们去以前常睡的草泥墙屋的木板床上睡。

    当她推开房门,木板床不见了,地上铺了好几块木板,木板上有草席和一些男人的衣裤,眼前的一切使她不知所措,站在那发呆。

    何麻婆抱着孩子这时走进来,半讽半讥地说:“苦儿,你现在不是以前的苦儿了,这房间住着我们做工的下人,你把孩子叫到王老妈子的床上去睡,等王老妈子有空了,给你们安排个睡的地方。”

    说着一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把孩子塞到陈苦儿手里,陈苦儿只好跟着她走出屋。

    何麻婆看着屋里的小狗小猴小鸡,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没地方让你们住下,只有那间草屋适合你们住。”

    陈苦儿见何麻婆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态,一改以往可怜求人的样子,她嘴里像吃了五味豆似的说不出的滋味,她突然很担心望好妹妹会不会被何麻婆耍了。

    老妇人买菜回来了,帮着张罗陈苦儿和孩子们睡觉的地方。

    陈苦儿这才知道,老妇人就是王老妈子,是家里请的佣人,她负责做家务烧饭菜烧茶水。

    王老妈子睡的地方在灶屋一角落的一块临时用旧门板搭的床上,陈苦儿叫两个大点孩子睡在王妈妈的木板床上,然后抱着手里孩子对何麻婆说:“干妈,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好吗,我也想睡一会,你不用抱他,把他放在竹篾盘里让他自己爬着玩就行了。”

    何麻婆不情愿地说:“苦儿,你自己带着孩子睡吧,等下孩子拉屎拉尿要吃要喝我可搞不定他。”

    陈苦儿为难地说:“干妈,你就帮我照看一下,我实在太累了,你想我一个女人长途远行背着个孩子,这孩子在我背上睡足了,他哪里还肯再睡,精神好着呢。”

    何麻婆听了陈苦儿的话有些生气地说:“苦儿,谁叫你生这么多孩子,你受累不说,还要旁人跟着你受累,现在家里每个人都忙着,哪里有闲人帮你看孩子,再说家里请了做事的王老妈子,你叫她帮你看孩子吧,不过她倒是挺忙的。”说着就走出门去。

    陈苦儿眼睁睁地看着何麻婆若无其事的走出门去,她想起以前何麻婆为了让自己能帮她干重活累活脏活,对她的孩子可亲热了,现在何麻婆过河拆桥,换了一副面孔,她心里叫着苦,也为她望好妹妹担忧,担心妹妹掉进深泥里。

    她无奈地只好把孩子又背在背上坐在桌旁伏在桌上睡。

    小孩子不懂母亲的苦,自然吵着闹着,但她不管孩子如何吵闹很快昏昏地睡去。

    何奇特虽然疲倦,可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已三个月没见着郑望好了。

    来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见到郑望好,他坐立不安,只见陈苦儿背着小儿子伏在桌边睡得很沉,小儿子不断地在陈苦儿背上吵闹。

    他心想何麻婆从自己手上接过孩子抱着的,孩子怎么又回到陈苦儿背上去了。

    他没多想,寻思着何麻婆可能真的有事不能帮着带孩子,他心疼陈苦儿,准备动手从她背上解下儿子,但他又停下来了。

    见陈苦儿睡得很沉,怕惊醒深睡的苦儿,他望着陈苦儿犹豫了一阵还是没去惊她,就出得门朝医馆方向走去。

    何奇特发现医馆的门开着,他三步并两步走进去。

    只见郑望好正在给一位穿戴阔气的中年妇人把脉,妇人中等个子,长得秀气。

    突然郑望好见何奇特出现在眼前,就立即起身迎了过来,嗔怪地对何奇特说:“何大哥,你怎么到这时候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何奇特上前一把搂住郑望好,激动地说:“望好,我哪能把你忘了,想你爱你还来不及,就是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你呀。”

    他突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妇人,他看了看那妇人,只见那妇人尴尬得掩面而笑,他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肉麻,不得不收敛地说:“其实我早就想来接你的,只是天不作美,我把脚给摔伤了,在家养了两个月,我都快急疯了。”

    郑望好无心知道何奇特迟来的原因,她打断他的话抢着说:“何大哥,你来得正好,也来给这位姐姐把把脉。”她的神情写满了得意。

    何奇特对郑望好会心地一笑,鞠了一个躬说:“是,夫人,恭敬不如从命。”

    何奇特坐在郑望好刚才坐的椅子上,示意妇人伸手,与刚才判若两人,认真地把着脉,郑重起见又换了只手把了一次,这才笑嘻嘻地对妇人说:“恭喜,恭喜,这位大姐喜脉,实实在在的喜脉。”

    妇人听了兴奋地说:“我前天来这里,郑郎中说是喜脉,我回家告诉我丈夫他还不相信呢,我只得又来这里问诊,郑郎中还是说是喜脉,这下何郎中也说是,那就真的是了,这下错不了,我丈夫应该相信才是了,下次来这里我一定叫上我丈夫亲自来这里谢谢你们,谢谢郑郎中帮我怀上了孩子。”

    妇人欢天喜地地说:“你们可知,我丈夫是多么想要孩子,我原以为我生不出孩子来,我劝他再娶,但我丈夫说什么也不肯再娶。”

    她此时开心地像个孩童:“我婆婆一直劝他再娶,他总是说不急再等等,再等等,这下可好了,真的等来了。”

    郑望好给妇人抓了几付安胎的草药,叫她带回去按时服用,并叮嘱她不要干重活,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但也不宜多吃。

    妇人接过药,在桌上放了二块银元,然后千恩万谢地走了。

    郑望好心里一阵高兴,这是她开医馆的第一笔收入,她客气地对妇人说:“王姐姐,你客气了,等你生了孩子再来谢我不迟。”

    她拿起桌上的银元吹了一下,放在耳朵边上听,然后又把银元在桌上转圈圈。

    何奇特见郑望好得意地玩着银元,就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郑望好听了故作一脸不屑的表情:“何大哥,难道你连银元也没见过?”

    何奇特讷讷地说:“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我平日赚的都是些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