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何传代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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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出来时没见有动静，也没听见哭声，这可把房内的人都吓着了。
大家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何麻婆。
何麻婆不慌不忙，抓着孩子的双脚倒提着，在孩子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紧接着孩子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原来是孩子呛到了娘肚子里的羊水，何麻婆倒提着拍他的背，把那口羊水给吐了出来。
何麻婆把孩子放在准备好了的温水盆里清洗干净，从接生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剪刀剪断了脐带，再用麻绳儿扎好，用酒精棉花消了毒，给孩子穿好衣服，放好屎尿片，用小棉被包好，交给郑望好说：“你正好有奶水，喂点奶给孩子吃吧。”
何麻婆很专业地用酒精棉花消毒、麻绳扎脐带，这都是郑望好教她的。
郑望好接过孩子，也没多想，便掀衣喂了起来。孩子很健康，跟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大小差不多，想想自己为了加楼建屋建医馆，在怀孕期间，每天除了劳累就是劳累。
银子都用在建屋加楼建医馆上，有点吃的还得顾着家中的两个老人，根本顾不上怀孕期间肚子里孩子的营养。
有时看看锅里边的饭不够，尽管自己还想再吃，但得让两位老人和丈夫吃饱。
看看人家的孩子，想想自己的孩子，她自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才出世的孩子一碰到她的乳头，就猛力地吸起来，她感觉怀中这孩子连吸奶的力气都比自己的孩子大的多，看来这孩子在娘肚里吃了不少营养。
他一生下来全身上下，连屎尿片都是全新的，自己的孩子哪能跟这个孩子相比，自己的孩子今天满月，为了做满月酒，才不得不为他做了一身新衣和一床包被，平时哪舍得在孩儿身上花银子。
王清玉见何传代长着贼眉鼠眼的模样，但他的孩子却长得十分可爱，她的疑云一下又钻进她的脑中。
她看着郑望好和她怀里吃奶的孩子问：“望好妹妹，我可不懂了，这么小的孩子一口含住你的乳头就吸，他是怎么知道那是能吃的呢？”
郑望好很在行的对王清玉说：“这就是天性，是一个人的本能，人就是靠着这种本能生存的。”
何麻婆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着急地问：“你喂完了没，我可想我的孙子了，一定饿得要吃奶了。”
郑望好见何麻婆牵挂着自己的儿子感动的说：“饿不着你的宝贝孙子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来这之前，你帮我挤了些奶用杯子盛着，这天冷，放几个小时是不会坏的，我已交代了何大哥和王妈妈，只要孩子饿了哭了，就叫他们把奶热一下喂他。”
何麻婆这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想不到你做母亲的为孩子想得这么周全。”
这时何传代进得屋来，郑望好便把奶玩的孩子交给他，高兴地说：“传代大哥，贺喜你呢，贺喜你当爹了，是个大胖小子，我这带了些甘草片，你可熬水用小勺喂喂他，帮他清清他身上的火，还有，你妻子要过一天才会有奶水的，千万注意别涨奶了，及时给孩子吸奶。”
何传代兴奋地应着：“知道了，我早知道了，我在门外就听到了我儿子的哭声。”
何传代见儿子睡着了，小心放在妻子王桂香的枕头旁，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下人端来一盆热水，给接完生的何麻婆洗手。
郑望好把热水盆挪到自己身边，把刚才喂过孩子奶的乳头清洗了一下，然后用酒精棉花仔细擦试着乳头，掏出手娟包着，这才放下衣服。
何麻婆觉得她的这些动作有些怪异，不可思议地问：“干女儿，你这是干嘛？用手娟包着做甚。”
郑望好很不自然地说：“我的乳汁太多，流得到处都是，粘糊糊的使人难受，见端来热水就想着洗一下。”
她本来就有些后悔喂这孩子的奶，见何麻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都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这还不懂吗？”
何麻婆听了似懂非懂，也不好再问。
她在郑望好洗过的盆里洗了手，一脸不服气地说：“这水是人家端来给我洗的，你可倒好先下手为强，让我洗你的脏水。”
郑望好心里清楚，何麻婆不是嫌水脏，是因为刚才说了她，她觉得憋屈。
但郑望好不示弱地挖苦说：“我说你呀，为了点热水觉得委屈，热水又不是没有，让他们再打一盆来不就行了吗，是你愿意洗我洗过的脏水，手长在你手上，我又没强迫你洗脏水。”
何麻婆听了，知道郑望好还在气头了，暂时不与她理论，她擦干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到桌子旁自言自语地说：“人老了真是没用了，忙一阵子就觉得腰酸背疼的，这行业我也多年没干了，村里没钱的都是自己接生，小意思也送不起，有银子的都去城里的大医院里生孩子，传代这小子，家里这么有银子，不去大医院，却把我这多年没接生的老婆子硬扯了来，不过还好，一切顺利，要是难产，我这老婆子可就没这能耐了。”
她说到这里突然静了下来，觉得肚子特别的饿，饿得像挖心挖肝似的难受，这才想起，她肚子里早就吐得没一丁点儿东西了。
她看了看郑望好，心里清楚，她在等何传代的感谢之举。
何麻婆左顾右盼，等着何传代家的下人送吃的来，等了一阵不见人来，肚子越来越饿得受不了，她这时才发现房里只有她们三人坐着。
何传代母子什么时候离开房间，她也不知道。出生的小宝宝喝了郑望好的奶在母亲王桂香身边睡得正香，王桂香因生孩子太累还在昏睡中。
她们三人坐着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来。
何麻婆对郑望好和王清玉小声说：“你们别出声，看我的吧。”
她把桌上火柴抓在手上，把房里的蜡烛全吹灭了，屋里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孩子哭了，王桂香醒了，见房里黑得可怕，又听得房里有声音，吓得大叫：“爷爷奶奶，你们别吓唬我呀，我知道这房以前是你们住的，床是你们睡的，看在我替你们生了孙子的份上……”
何传代听得妻子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声，他快速赶来，见房里黑着，心里窃喜。
想着那些不再需要的人已离去，就高兴地大声对妻子说：“老婆，别害怕，我来了呢。”
他哪里知道，何麻婆早就放了一条长凳横在房门口，他还在兴奋的想着自己出的好主意，让人坐冷板凳，坐得不好受主动离开，省事又省钱了。
正得意推门进去，没想“哎哟”一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何麻婆点亮了蜡烛，见何传代摔的狼狈样子，她心里得意的在笑，但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着急地问：“传代你这小子走路怎么不小心，摔着了没有，疼不疼呀？我们坐在这里怕浪费蜡烛，给你们家省银子呢，看来这银子该花的可一定得花，你看看你，该花的不花这不是遭殃了吗？”
何传代其实没摔着什么，因为他个子矮小穿着又厚实，他十分清楚是谁害他摔的跤，只是他敢怒而不敢言。
王桂香见房里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就松了口气说：“何婆婆，郑郎中、王姐姐，原来是你们坐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传代的爷爷奶奶闹鬼了，我睡着了，没招呼你们，很是对不起，你们坐在这黑乎乎的房子里，还为我们着想，替我们省蜡烛银子。”
何麻婆对王桂香说：“大妹子，其实我哪是为你省银子啊，你们家那么有银子还在乎这点儿蜡烛钱，只是我这老太婆在这里已好几个钟头了，饿得我头昏眼花，又加上你生孩子时喷了我一脸的羊水，你想那个水有多脏啊。”
“本来我今天过的是好日子，满肚子都吃的好食物，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孙儿今天满月，你们也喝了我孙儿的满月喜酒，结果因为你生孩子害得我把肚子里的好东西吐了个精光。”
何麻婆说完又自顾自地念叨着：“真是造化啊，我来喜嫂从没吃过脏东西，人到老来走霉运，人家喜得贵公子，我可喝了臭匹汤，肚里好货全吐光，左盼右盼望吃的，饿得头昏又眼花，你看罪过不罪过。”
王桂香听了很是尴尬，何传代倒是若无其事。
王清玉被何麻婆惹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郑望好为了缓和尴尬忙说：“干妈，你要是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去吃吧。”
何麻婆也不理会郑望好，郑望好只好对王桂香说：“我拿她真没办法，她可能是饿极了才会这样说，桂香姐，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她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交给王桂香说：“这点小礼给你儿子挂个红，也给我家干妈送点吃的来吧。”
王桂香羞愧的说：“郑郎中，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呢，快收回去吧，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送礼给你才对啊。”
郑望好不好意思的说：“人情往来这是人之常情，只因我囊中羞涩，礼不重还望笑纳。”
王桂香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这两块银元，两人正推来推去，何传代见状一把抓过银元对王桂香笑着说：“老婆，这是人家的诚意，我们替儿子收下，人情往来我懂，以后叫我儿子去还礼便是。”
他说着就把两块银元放进他的口袋里。
何麻婆见两块银元被何传代拿走，她正要去抢回却迟了，已被何传代放进他口袋了。
于是何麻婆又开始叨个没完。
人家银子堆成山，我家上餐没下餐，
缩衣节食把银送，打肿脸来充胖子，
人家欢喜得贵子，我俩累得团团转，
不挣银子还倒贴，真是傻子到了家
何传代平白无故得了两块银元自然得意。他正要出得门去，却被他妻子王桂香叫住，说郑郎中家目前的日子过得确实艰难，要他把银元还给郑郎中，并说她饿了，何婆婆也饿了，让他叫姨妈煮些吃的送过来。
何传代装作不好意思的说：“我那个姨妈笨手笨脚总是做不好事，她在我家做下人都便宜了她，人家等急了她可不着急，我前去催催她，要她快点儿送吃的来。”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根本不提两块银元的事儿。
何麻婆眼疾手快，见何传代要溜出门去，冲上前一把抓住何传代，要他把银元还给郑望好。
郑望好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干妈，你是老糊涂了，送出去的礼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快松手，让传代大哥走吧。”
何麻婆狠狠地瞪了一眼郑望好，就开始数落开了：“你什么郑郎中，没银子的叫你治病你不要银子，有银子的叫你治病，你还倒贴银子，没当家你就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她硬是伸手在何传代口袋里摸出银元，放在自己口袋里，这才松了手。
何传代对何麻婆已是十分的恼怒，但他却堆着笑脸对何麻婆说：“何婆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们家缺银子花这事好说，我去跟我母亲商量商量，借些银子与你们，觉得如何？”
郑望好听何传代这一说很感激地说：“传代大哥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了，等我有银子就会连本带息还与你们。”
王桂香着急的对何传代说：“传代，我们俩不是早已说好了的，等我生了孩子，我们要送些银子感谢郑郎中，哪有要人家还银子的道理，何婆婆帮我接生，她肚里吐得光光的，正饿着，我生下孩子肚子空空扁扁的也饿着，你快去让人送吃的来。”
何传代出得门去，他摸摸空空的口袋恨恨地说：“可恶的老太婆，你以为我怕你呀。”
他脑子一转，想到自家有二十两假银，一直在他母亲房里收着，就喜形于色，郑望好家不是缺银子花吗，把这假银借与她们，这大晚上光弱，分辨不清真假，可以浑水摸鱼，假银换回真银。
于是他去灶屋吩咐下人做吃的送去，就跑到母亲房里商量那假银之事。
孩子生出来时没见有动静，也没听见哭声，这可把房内的人都吓着了。
大家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何麻婆。
何麻婆不慌不忙，抓着孩子的双脚倒提着，在孩子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紧接着孩子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原来是孩子呛到了娘肚子里的羊水，何麻婆倒提着拍他的背，把那口羊水给吐了出来。
何麻婆把孩子放在准备好了的温水盆里清洗干净，从接生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剪刀剪断了脐带，再用麻绳儿扎好，用酒精棉花消了毒，给孩子穿好衣服，放好屎尿片，用小棉被包好，交给郑望好说：“你正好有奶水，喂点奶给孩子吃吧。”
何麻婆很专业地用酒精棉花消毒、麻绳扎脐带，这都是郑望好教她的。
郑望好接过孩子，也没多想，便掀衣喂了起来。孩子很健康，跟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大小差不多，想想自己为了加楼建屋建医馆，在怀孕期间，每天除了劳累就是劳累。
银子都用在建屋加楼建医馆上，有点吃的还得顾着家中的两个老人，根本顾不上怀孕期间肚子里孩子的营养。
有时看看锅里边的饭不够，尽管自己还想再吃，但得让两位老人和丈夫吃饱。
看看人家的孩子，想想自己的孩子，她自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才出世的孩子一碰到她的乳头，就猛力地吸起来，她感觉怀中这孩子连吸奶的力气都比自己的孩子大的多，看来这孩子在娘肚里吃了不少营养。
他一生下来全身上下，连屎尿片都是全新的，自己的孩子哪能跟这个孩子相比，自己的孩子今天满月，为了做满月酒，才不得不为他做了一身新衣和一床包被，平时哪舍得在孩儿身上花银子。
王清玉见何传代长着贼眉鼠眼的模样，但他的孩子却长得十分可爱，她的疑云一下又钻进她的脑中。
她看着郑望好和她怀里吃奶的孩子问：“望好妹妹，我可不懂了，这么小的孩子一口含住你的乳头就吸，他是怎么知道那是能吃的呢？”
郑望好很在行的对王清玉说：“这就是天性，是一个人的本能，人就是靠着这种本能生存的。”
何麻婆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着急地问：“你喂完了没，我可想我的孙子了，一定饿得要吃奶了。”
郑望好见何麻婆牵挂着自己的儿子感动的说：“饿不着你的宝贝孙子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来这之前，你帮我挤了些奶用杯子盛着，这天冷，放几个小时是不会坏的，我已交代了何大哥和王妈妈，只要孩子饿了哭了，就叫他们把奶热一下喂他。”
何麻婆这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想不到你做母亲的为孩子想得这么周全。”
这时何传代进得屋来，郑望好便把奶玩的孩子交给他，高兴地说：“传代大哥，贺喜你呢，贺喜你当爹了，是个大胖小子，我这带了些甘草片，你可熬水用小勺喂喂他，帮他清清他身上的火，还有，你妻子要过一天才会有奶水的，千万注意别涨奶了，及时给孩子吸奶。”
何传代兴奋地应着：“知道了，我早知道了，我在门外就听到了我儿子的哭声。”
何传代见儿子睡着了，小心放在妻子王桂香的枕头旁，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下人端来一盆热水，给接完生的何麻婆洗手。
郑望好把热水盆挪到自己身边，把刚才喂过孩子奶的乳头清洗了一下，然后用酒精棉花仔细擦试着乳头，掏出手娟包着，这才放下衣服。
何麻婆觉得她的这些动作有些怪异，不可思议地问：“干女儿，你这是干嘛？用手娟包着做甚。”
郑望好很不自然地说：“我的乳汁太多，流得到处都是，粘糊糊的使人难受，见端来热水就想着洗一下。”
她本来就有些后悔喂这孩子的奶，见何麻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都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这还不懂吗？”
何麻婆听了似懂非懂，也不好再问。
她在郑望好洗过的盆里洗了手，一脸不服气地说：“这水是人家端来给我洗的，你可倒好先下手为强，让我洗你的脏水。”
郑望好心里清楚，何麻婆不是嫌水脏，是因为刚才说了她，她觉得憋屈。
但郑望好不示弱地挖苦说：“我说你呀，为了点热水觉得委屈，热水又不是没有，让他们再打一盆来不就行了吗，是你愿意洗我洗过的脏水，手长在你手上，我又没强迫你洗脏水。”
何麻婆听了，知道郑望好还在气头了，暂时不与她理论，她擦干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到桌子旁自言自语地说：“人老了真是没用了，忙一阵子就觉得腰酸背疼的，这行业我也多年没干了，村里没钱的都是自己接生，小意思也送不起，有银子的都去城里的大医院里生孩子，传代这小子，家里这么有银子，不去大医院，却把我这多年没接生的老婆子硬扯了来，不过还好，一切顺利，要是难产，我这老婆子可就没这能耐了。”
她说到这里突然静了下来，觉得肚子特别的饿，饿得像挖心挖肝似的难受，这才想起，她肚子里早就吐得没一丁点儿东西了。
她看了看郑望好，心里清楚，她在等何传代的感谢之举。
何麻婆左顾右盼，等着何传代家的下人送吃的来，等了一阵不见人来，肚子越来越饿得受不了，她这时才发现房里只有她们三人坐着。
何传代母子什么时候离开房间，她也不知道。出生的小宝宝喝了郑望好的奶在母亲王桂香身边睡得正香，王桂香因生孩子太累还在昏睡中。
她们三人坐着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来。
何麻婆对郑望好和王清玉小声说：“你们别出声，看我的吧。”
她把桌上火柴抓在手上，把房里的蜡烛全吹灭了，屋里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孩子哭了，王桂香醒了，见房里黑得可怕，又听得房里有声音，吓得大叫：“爷爷奶奶，你们别吓唬我呀，我知道这房以前是你们住的，床是你们睡的，看在我替你们生了孙子的份上……”
何传代听得妻子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声，他快速赶来，见房里黑着，心里窃喜。
想着那些不再需要的人已离去，就高兴地大声对妻子说：“老婆，别害怕，我来了呢。”
他哪里知道，何麻婆早就放了一条长凳横在房门口，他还在兴奋的想着自己出的好主意，让人坐冷板凳，坐得不好受主动离开，省事又省钱了。
正得意推门进去，没想“哎哟”一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何麻婆点亮了蜡烛，见何传代摔的狼狈样子，她心里得意的在笑，但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着急地问：“传代你这小子走路怎么不小心，摔着了没有，疼不疼呀？我们坐在这里怕浪费蜡烛，给你们家省银子呢，看来这银子该花的可一定得花，你看看你，该花的不花这不是遭殃了吗？”
何传代其实没摔着什么，因为他个子矮小穿着又厚实，他十分清楚是谁害他摔的跤，只是他敢怒而不敢言。
王桂香见房里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就松了口气说：“何婆婆，郑郎中、王姐姐，原来是你们坐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传代的爷爷奶奶闹鬼了，我睡着了，没招呼你们，很是对不起，你们坐在这黑乎乎的房子里，还为我们着想，替我们省蜡烛银子。”
何麻婆对王桂香说：“大妹子，其实我哪是为你省银子啊，你们家那么有银子还在乎这点儿蜡烛钱，只是我这老太婆在这里已好几个钟头了，饿得我头昏眼花，又加上你生孩子时喷了我一脸的羊水，你想那个水有多脏啊。”
“本来我今天过的是好日子，满肚子都吃的好食物，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孙儿今天满月，你们也喝了我孙儿的满月喜酒，结果因为你生孩子害得我把肚子里的好东西吐了个精光。”
何麻婆说完又自顾自地念叨着：“真是造化啊，我来喜嫂从没吃过脏东西，人到老来走霉运，人家喜得贵公子，我可喝了臭匹汤，肚里好货全吐光，左盼右盼望吃的，饿得头昏又眼花，你看罪过不罪过。”
王桂香听了很是尴尬，何传代倒是若无其事。
王清玉被何麻婆惹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郑望好为了缓和尴尬忙说：“干妈，你要是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去吃吧。”
何麻婆也不理会郑望好，郑望好只好对王桂香说：“我拿她真没办法，她可能是饿极了才会这样说，桂香姐，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她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交给王桂香说：“这点小礼给你儿子挂个红，也给我家干妈送点吃的来吧。”
王桂香羞愧的说：“郑郎中，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呢，快收回去吧，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送礼给你才对啊。”
郑望好不好意思的说：“人情往来这是人之常情，只因我囊中羞涩，礼不重还望笑纳。”
王桂香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这两块银元，两人正推来推去，何传代见状一把抓过银元对王桂香笑着说：“老婆，这是人家的诚意，我们替儿子收下，人情往来我懂，以后叫我儿子去还礼便是。”
他说着就把两块银元放进他的口袋里。
何麻婆见两块银元被何传代拿走，她正要去抢回却迟了，已被何传代放进他口袋了。
于是何麻婆又开始叨个没完。
人家银子堆成山，我家上餐没下餐，
缩衣节食把银送，打肿脸来充胖子，
人家欢喜得贵子，我俩累得团团转，
不挣银子还倒贴，真是傻子到了家
何传代平白无故得了两块银元自然得意。他正要出得门去，却被他妻子王桂香叫住，说郑郎中家目前的日子过得确实艰难，要他把银元还给郑郎中，并说她饿了，何婆婆也饿了，让他叫姨妈煮些吃的送过来。
何传代装作不好意思的说：“我那个姨妈笨手笨脚总是做不好事，她在我家做下人都便宜了她，人家等急了她可不着急，我前去催催她，要她快点儿送吃的来。”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根本不提两块银元的事儿。
何麻婆眼疾手快，见何传代要溜出门去，冲上前一把抓住何传代，要他把银元还给郑望好。
郑望好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干妈，你是老糊涂了，送出去的礼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快松手，让传代大哥走吧。”
何麻婆狠狠地瞪了一眼郑望好，就开始数落开了：“你什么郑郎中，没银子的叫你治病你不要银子，有银子的叫你治病，你还倒贴银子，没当家你就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她硬是伸手在何传代口袋里摸出银元，放在自己口袋里，这才松了手。
何传代对何麻婆已是十分的恼怒，但他却堆着笑脸对何麻婆说：“何婆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们家缺银子花这事好说，我去跟我母亲商量商量，借些银子与你们，觉得如何？”
郑望好听何传代这一说很感激地说：“传代大哥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了，等我有银子就会连本带息还与你们。”
王桂香着急的对何传代说：“传代，我们俩不是早已说好了的，等我生了孩子，我们要送些银子感谢郑郎中，哪有要人家还银子的道理，何婆婆帮我接生，她肚里吐得光光的，正饿着，我生下孩子肚子空空扁扁的也饿着，你快去让人送吃的来。”
何传代出得门去，他摸摸空空的口袋恨恨地说：“可恶的老太婆，你以为我怕你呀。”
他脑子一转，想到自家有二十两假银，一直在他母亲房里收着，就喜形于色，郑望好家不是缺银子花吗，把这假银借与她们，这大晚上光弱，分辨不清真假，可以浑水摸鱼，假银换回真银。
于是他去灶屋吩咐下人做吃的送去，就跑到母亲房里商量那假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