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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十八弯完里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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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寿叔的心情低落,他失望的对水仙婶说:“我对你说了也等于白说,你向村里人打听?村里有几个人出过远门?唯一出过远门的只怕就是我了,我都不知道,还会有谁能知道呢?”

    水仙婶也犯难了:“长寿,我知道你没法帮这对可怜的母女,你心里难过,你说出来,我们死马作活马来医,李村人不知道,还有外村人,外村人不知道我去问娘家人,我想总会有人知道的。”

    长寿叔见老婆这么认真热心,他就说出了地址。

    水仙婶听长寿叔说十八弯里弯村时,闷了好一会神,她想起什么说:“长寿,你还记得,你离开部队时唱的一首歌吗?这歌我现在还会唱呢。”

    她哼了几句:弯里弯里十八弯,山里山里都是弯,弯里山里十八弯,山里弯里都是弯,弯大弯小十八弯,小弯大弯都是弯,弯里弯外十八弯,十八弯完到里弯。

    长寿叔听了老婆唱的里弯歌,他突然眼前一亮,使他忆起了里弯村那地方。

    昔日他的部队进了里弯,是牧童唱里弯歌,才使他们知道进了里弯村的。那村落草屋人虚,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寨村,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生活贫穷,那里的人个个面黄饥瘦,毛发干燥,很少有外人进出。

    当年部队经过,那里的人不管是大人孩子老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瞧着他们,长寿叔心想,乐燕如果在那里,肯定也是这种眼神。

    他欣喜地对老婆说:“你提醒了我,我想应该就是你刚才唱的那地方了,那地方闭塞落后贫困,离这里很远很远,而且还在外省呢,我得多带些路费。”

    水仙婶把刚买完猪崽剩下的钱全部给了长寿叔:“穷家富路,这钱你全拿着吧,出门在外没钱可不行,但我们农村人挣点钱不容易,该花的花,该省的也就省,我给你做多些路上吃的干粮。”

    长寿叔一边嗯嗯应着,一边重新换上了出门的衣服,提起行李,带上一网袋老婆给他做的干粮,就上路去找乐燕了。

    坐了火车换乘汽车,乘了汽车换乘马车牛车,转来转去,最后艰难地长途跋涉来到了十八弯,只见山里山外都是山,弯里弯外都是弯,一点儿都没变。

    长寿叔脚上的鞋都走破了,总算是见到了里弯村。

    他来到村中,就急不及待的找乐燕,但这村的人几乎没人能懂长寿叔说的话,他只好比手划脚向人打听,可他们都对他摇摇头走了。

    他急得站在村中大声的叫了起来:“李村的乐燕你在这里吗?李村的乐燕你在这里吗?我是你长寿爷爷,是你妈妈叫我来看你的。”

    村子本来就不大,这种惊天动地的事,一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奔走相告。

    只一会功夫,村人把长寿叔围在圈内看稀奇,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与长寿叔比划着。

    长寿叔觉得十分尴尬,真让他哭笑不得,正在这时,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一个像叫化子的大肚女人叫了他一声长寿爷爷。

    他听得有人叫她,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呆的望着他眼前,向他怯生生走过来的女人,他怎么也联想不到,他心里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乐燕。

    当乐燕再次叫了他一声长寿爷爷时,他这才从恍惚中回到了残酷的现实,这就是他要找的乐燕。

    乐燕意外见到长寿爷爷,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她亲热地挽着他的手,带他到了她家。

    她家的房子很老很破旧却是瓦屋,在这个村住瓦屋的称得上是较好的人家。

    她要她刚会走路的女儿叫他爷爷,她告诉他,自从她来到这里,这些年从没见过李村来的人,更不要说亲人了,别人常欺负她,说她家里没人要她,打死都可以白打死,没人会找麻烦没人会来收尸。

    她说到这,满眼都是泪,她用破衣袖擦擦眼泪很快又兴奋地说:“长寿爷爷,你来了就好,让村里人都来瞧瞧我的娘家人,让我的公公婆婆丈夫也瞧瞧我的娘家人。”

    乐燕的公公婆婆见他们的媳妇来了娘家人,他们对长寿叔十分的客气,家里好吃的倾巢而出。

    乐燕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没处诉都往肚里吞,现在长寿爷爷来了,她委屈地倾诉着:“长寿爷爷,你可知道,我初来到这里,外人欺负我,婆婆也对我很凶,她常常骂我,小小年纪不守妇道,被人弄大肚子的贱货竟然还要拿钱买。”

    “我公公是这村唯一有文化的见过世面的好人,他可护着我,说我这么小的女孩儿是不会不守妇道的,她肯定是被没良心挨千刀的畜牲糟蹋的,公公经常求我婆婆,要她对我好点,他说买我的钱不多,只是一头出栏的猪的钱而已,这样便宜的媳妇,你捡了便宜还嫌贵。”

    “后来婆婆她对我好些了,可她念念不忘说买我不光花了一只猪,中间人另要了她一斗白米一斗麦有点儿冤。”

    “我到这里不到三个月就生下了我的大女儿,那时候我还什么也不懂,婆婆说野种不能留,把她扔了算了,可我公公却说,孩子是来投生不是来投死的,她来到我家就是我家的。”

    “大女儿可能是先天不足,她生下来就不健康,经常生病要花钱求医,家里本来就穷,加上女儿经常花钱治病,家里就更加穷了,其实我公公婆婆丈夫都是好人,从没把我的女儿当外人。”

    “我来这里第三年,我生了我跟丈夫的孩子,就是我现在手上抱着的这个孩子,这孩子可健康,她从生下到现在都没生过病,而且她很少要人抱,她现在是见我坐着跟你聊天感到新鲜,才到我身上撒娇来了。”

    长寿叔从他的衣袋里掏出几粒糖粒子交到小女孩手上,小女孩穿得十分破烂,但她长得很可爱,像极了乐燕小时候模样。

    小女孩接了糖粒子很快从她母亲身上下来去找她姐姐了。

    长寿叔难过地说:“可怜的孩子,我觉得你肚子里又怀着孩子,我们李村在抓计划生育,难道你们这里就没人抓吗?”

    乐燕苦笑着说:“这种偏远的穷地方,缺衣少食,条件差,生活苦,女人生下的孩子能活下来的也不多,哪用得着计划生育。”

    “我家在这村是较好的一户人家,花得起钱给孩子治病,但大多数人家的孩子生病只能熬着,熬不过去的孩子,大人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孩子痛苦的死去。”

    “作为女人,她们又会重新怀孕生孩子,我也是女人,哪有不怀孩子的,而且我前面生的都是女孩,我公公婆婆丈夫就想要个男孩,我不生那就更不行了。”

    长寿叔爱莫能助地瞧着眼前这个穿着破烂衣衫似乞丐的孩子,她竟然说她是这村的一户较好的人家,可见她从小吃苦受罪,一生都在苦水里泡着,她对苦麻木了。

    他突然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乐燕又非乐燕,他恍惚间问道:“乐燕,真的是你吗?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乐燕笑着对长寿叔说:“长寿爷爷,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不是乐蒸还会是谁呢?我已是快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你说我该有多大年纪了。”

    她不等长寿叔回话接着说:“长寿爷爷,你一定觉得我比我的实际年龄要大很多,我还没满十八周岁没拿到结婚证,不过,在我们这个村拿没拿结婚证都无所谓,像我这种年龄的女人生几个孩子也不稀奇。”

    长寿叔同情地说:“可怜的孩子,那是旧社会,可你在新社会,还没满十八周岁就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乐燕对长寿叔无奈地说:“我是个苦命的人,怎能跟常人比,其实我不是三个孩子而是快四个孩子的母亲呢,我丈夫前妻的女儿也是我的孩子,我虽然只比她大六岁,可是她叫我妈妈呢,她可是个好孩子,是我的好帮手,还会帮着带她的妹妹哩。”

    长寿叔知道乐燕心里难受,在没话找话说,他见乐燕的公公婆婆忙着做饭菜,乐燕憨厚的丈夫也在忙着劈柴,身边只有乐燕。

    他便转入正题低声问乐燕说:“乐燕,爷爷知道你表面上乐呵呵的,心里苦着哩,你能告诉我那年糟蹋你的是谁吗?又是谁送你来这里的?”

    乐燕沉默了一阵,痛苦万分地说:“长寿爷爷,我知道你这次来这里,定会问我这件事,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不过在我心里,这刻骨铭心的痛永远也无法过去。”

    “谁送我来这里的,这难道你还用问吗?”

    长寿叔听了乐燕的话,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是你父亲把你送来这里的是吗?怎么他竟然对我说,他没来过这里,他说是中间人送你来这里的。”

    “我当时就有些不相信他的话,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了,要是碰上中间人是个坏人把你卖了也无人知道。”

    “看来你父亲对你还是负责的,不过为什么对我说他没来过这里,他好像是在害怕什么,怕我找到你?”

    乐燕有些不解:“长寿爷爷,难道这地方不是他告诉你的?只有他知道再无别的人知道了,因为那中间人去年已经死了。”

    长寿叔颇为得意地说:“不是你父亲告诉我的,是你水仙奶奶告诉我这地方,我才找到了你的。”

    乐燕了完全不相信:“他偷偷的把我送来这种地方,就是害怕被人知道,他怎么会去告诉一个心直口快的水仙奶奶,这事我可不相信。”

    长寿叔原原委委地把经过说与乐燕听,乐燕笑着说:“长寿爷爷,你可真成了神仙哩。”

    长寿叔突然表情变得很严肃,叹着气说:“乐燕,你长寿爷爷要真能变成神仙就好了,我也用不着问你糟蹋你的那人是谁了,我就可以直接去教训这个混蛋。”

    “乐燕呀乐燕,你为什么不肯说出那个坏蛋,村里人都在怀疑是你父亲,但我始终不相信你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来。”

    乐燕倏然变了脸色,低着头说:“长寿爷爷,我求你别再说这事了,我弟弟他还好吗?妈妈和我都不在他身旁,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痛苦的咬咬嘴唇说:“长寿爷爷,你相信我父亲是对的,他对我那么好,又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哪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长寿叔见乐燕痛苦万分的表情,他总觉得她的表情与说话不一,感觉有些模棱两可。

    他装着不经意的说:“我就知道你父亲不是害你的那种人,既然不是你父亲,那你就更要说出害你的那个人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怕什么?并且你还在遥远的地方,你就更不用怕了。”

    他一下想起了春根怀疑的那个人就对她说:“哦,对了,你父亲对我说过,他怀疑害你的人是大块找根,运动过去了,他现在什么权利都没有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在他分得的自留地里劳作,在生产队挣工分呢。”

    乐燕听长寿叔提到这个人,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提到的这个人我当然知道,剥了他的皮我也能认出他来,我恨死他了,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恨他归恨他,但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能冤枉他。”

    不管长寿叔怎么问乐燕,她就是不说出那个人,他软硬好歹皆使,直到无计可施,只好作罢。

    他想,可怜的孩子,爷爷不再逼问你了,给你说点高兴的事,他转而满脸笑容地说:“乐燕,我告诉你一个你很想知道的好消息,你妈妈她还活着,你知道吗?她一直挂念着你,你想不想见见你妈妈?”

    乐燕听了并没高兴起来,反而难过地说:“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但谎言总归是谎言,要是我妈妈她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不回家看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