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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依米花一样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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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在小区开设了第一家美发店。

    小区建在城市的边缘,和繁华的市中心有一程距离。欧派的建筑,不高,隐约在绿树丛中。溪水从太湖石中泻出一脉细流,绕着楼群,整天涓涓不断。还有铺开的大草坪,点缀的繁花就在蜿蜒的鹅卵石路边,妍艳地开着。小区仿佛一枚翡翠,嵌在城市的一隅。

    区外却是另一番情景。树还没长高,拢不住白花花的路面。边上店铺的卷闸门闭得紧紧的,透着一股的生硬和冷漠。

    女人就在这里租下了第一家店铺,开了美发店。开张的那天,没有爆竹烟花,也没有像其他店家一样放上几只插好的花篮,扎上两根红绸,写上几句吉利话。女人只是在店的两边放了几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添得了一点喜庆和柔和。

    起初,小区的住户很少光顾近在身边的这家美发店,有时散步经过也只是斜瞟一眼。的确,20平方的地儿和那些市中心美容美发一体的连锁店不能比了,见过几天世面的人就觉得不够气派。几张椅子,几面镜子,一个冲洗的水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女人也不介意,每天把长长的头发挽成发髻,化淡淡的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开门迎客。空下来,就俯身梳理种植的花花草草,凡有人经过,便端上微微的笑。这微笑落在路人的眼里,就成了生存的谦卑。

    住户们闲话时说起,都预言,这么冷静的街面,美发店是开不长的。但一年过去了,没想到,美发店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先是一些小区居住的老人,腿脚不便,就近到女人的店里,洗头剪发。原来女人理、剪发的手势很是利索,娴熟。碰到身体不适的,女人大妈大爷口口声声叫着,还提供上门服务,并不忘随手带上几个香蕉、苹果道一声早日康复。一位退休老师和我说,看到她脸上的微笑,像清澈见底的湖水,你一走近,它就把你淹没了。

    于是,老人们碰到孙子,孙女要剪、理发,就不忘往女人店里带。有一天,母亲带小外孙女到女人的店里剪发,没想到一向非索要点代价(玩具、零食),并还抹着眼泪走出美发室的孩子,第一次,像快乐的小兔,蹦跳着出来。还神气地对我说:姨,我今天没哭,剪发的阿姨就送了我一棵种着的小花花,我明天要带到幼儿园去,放在植物角,这可是我的哦。看小脸上满满的骄傲,我明白了,原来有一种任性是可以用爱抚、亲和来降服的。

    女人是智慧的,老人和孩子,那也该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了;女人也是坚韧的,像一棵植物,用善良和友爱啄开了陌生的土地,扎下了根。

    她让我想起一种小花,叫依米,生长在非洲的戈壁滩。花呈奇特的四瓣,每瓣自成一色。它的独特并不止这样,在那里,根系庞大的植物才能很好的生长,而它的根,却只有一条,蜿蜒盘曲着插入地底深处。通常,它要花费5年的时间来完成根茎的穿插工作,然后,一点一点地积蓄养分,在第6年春,才在地面吐绿绽翠,开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鲜花。

    依米,只是大自然万千家族中极为弱小的一员,可是,它们却以其独特的生命方式向世人昭告:生命只要锲而不舍,就会有美丽绽放。然而就是这可贵的绽放,让人看它的目光有了赞赏和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