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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的梦影-第2章-秦之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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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点32分,匆匆吃完了一碗泡面的我又重新坐到了电脑跟前,戴上了头盔和三d眼镜,开机上网。几秒钟后,我在弹出的登陆窗口填上我的id和密码,按下登陆按钮,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用户档案:[用户id]秦歌,[级别]无敌杀手,[经验值]5818,[时间]公元前230年。”

    呵!我这剑客的级别还升格了呢,怎么一顿泡面的功夫就过去了七年啦?

    风从谷口呼啸着卷来,将山谷里这条路上的落叶和尘埃扬向空中。路边,泛黄的茅草在秋风中颤抖。浓厚的云层布满天空,笼罩着这个冰冷的山谷,天空中星月黯淡无辉。在这夜幕的掩护下,秦歌悄然离开秦军大营,匆匆挥鞭而去。

    漆黑中,冰冷的夜风扑面吹来,从中可嗅出隐隐的血腥味。楚军第二次伐秦以来,大军一路杀入秦境,双方战斗愈演愈烈,死伤士卒不计其数,就在这片旷野中便不知遗弃着多少具尸体。

    秦歌扭头回望秦营,一片寂静。再往另一个方向望去,无数堆篝火在黑暗中飘弋,一直蔓延至天边与浩瀚的夜空相接。十五万楚国的精锐士兵驻扎在那里,他们不远万里而来,是为了报丹阳之仇。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由得想起两句古诗:“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此时此刻,秦歌才似乎真正领会了这两句诗所刻画的意境。

    丹阳,秦楚两国第一次战争的决战地点。那一役中,楚国战败,八万名楚军被俘,秦军竟将其全部斩首。

    当时,秦歌刚从韩国征战而归。鞍未解,甲未卸,即被召唤入宫,领了秦王令带领大军伐楚。

    楚军败了,败得很惨,死了很多人。屠俘之举,却是王命难违,身不由己。这一仗秦歌已成强弩之末,身上旧痕又添新伤。只有手中的秦王剑在斑斑血迹中仍然熠熠泛着金色的光芒。但此刻他心中最挂念的却是身处楚国的姬,她现在如何?秦歌对她的思念早已无法抑制,此刻又凭添了万分的忧虑。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楚国大地。

    因此秦歌决定不顾一切冒险立刻动身去楚国会她。

    他日夜兼程往楚国赶去。之后,秦歌隐姓埋名独自来到了楚国,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姬的故乡。战争带给人们的恐惧是深远的,只要一提起丹阳,大家立刻变得大惊失色。我去时,那个村落以不复存在,听说村里的男人大部分战死了,剩下的都扶老携幼逃难去了。找遍附近的山林,也再也寻不到那座织就的简易帐篷和他的那个姬。秦歌的心仿佛受到了沉重的一击,整个人顿觉萎顿不堪,多少天来的疲乏辛劳、万千思绪一齐涌上心来

    那次丹阳之战,大军初入楚国边境,只碰到微弱的抵抗,全军上下都很乐观。但秦歌到过楚国,那里有和秦国一样朴实的民众和肥沃的土地,但他们的政治比起秦国的专权也差不得很多,以后的局面将不会是那么乐观的。

    果然,在丹阳秦军遇到严阵以待的楚国大军。两军交锋,十数万士兵在城下的平原中厮杀;息战时,双方的士兵各自潮水般退去,裸露的原野上覆盖着一层血淋淋的尸体。

    双方持续厮杀了三天三夜,尽管损失惨重,但都苦苦撑着。这个时候,谁也不可能后退,如果秦军撤退,则楚军将乘机追杀,便无疑会导致秦军的惨败。

    但秦歌并没有想到,第二天竟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战斗是从清晨开始的,程度并没有想象中的残酷,秦军甚至占据了优势,虽未将楚军完全打败,但他们的损失较为惨重。

    战至正午,按例两军应各自收兵回去吃饭,可秦歌忽发奇想,亲自带领一支精兵绕到楚军大营的后方进行突袭。没想到,他们的后方竟然还屯积着大量人马。由于早已精疲力尽,没多久便已顶不住蜂拥而来的数倍于秦的楚军,于是一路且战且退,渐渐向五里外的秦军大营靠拢。可怕的是,两队楚军骑兵自侧翼快速插上,切断了秦军的退路。

    形势急转直下,秦军被包围了,像鱼一样被放在刀俎上了。这一天,成了秦歌长至今生最长的一天,每一秒钟都要有不知多少士兵的血来换取。

    秦军拼死抵挡着,四面八方全是楚军,仿佛永远也杀不完。许多秦兵已经累得挥不动枪戈了,只是徒然地龟缩在盾牌后面,一个人硬挡着的楚军十数个人的乱砍。

    秦歌领着身边的一小队士兵左冲右突也杀不出去。一名楚军军官持戈朝秦歌冲来,秦歌一箭将其射下战车,但招来的是一阵雨点般的箭矢,他的左右立时有二十余人中箭倒下。乱军中,秦歌耳旁是喊杀声和哀鸣声混成的巨响;而布满血丝的眼中,到处是人,分不清敌友;到处是血,是死尸他战袍寸裂,浑身血迹,以剑拄地,不禁仰天长叹:“天欲亡吾也!”

    正值黄昏,落日飘浮在晚霞中,像是沐浴在迷蒙的血海里。辽阔的大地上,数万名士兵拥挤在一起,疯狂地厮杀着。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不时有利刃的寒光闪烁其中,人死前撕心裂肺的惨叫噩梦般笼罩着平原。黑暗从四面八方向秦歌逼来,周围一片死寂,只偶尔响起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恰在此时,他的头一阵轰鸣,心随之一抖,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她缓缓朝他走来,身体被一团浅荷白色的荧光围绕着,透出说不出的神秘和圣洁。

    秦歌静静地望着她,毫不慌张,不知她是谁,也不知她来自何方,但他竟莫名地有一种迎接知己的亲切感觉。

    距秦歌五步远的地方,她停下来。她混身裹着一件粉色的纱衣。看不见眼睛,但秦歌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自己。

    “你怎么样了?”

    她一步步走近秦歌,直到已能感觉得到双方的气息——他闻到了一股兰麝之香。她抬起了她的手臂,长袖拂过了秦歌的脸庞。

    再次醒来,秦歌发现自己躺在一卷厚厚的植物纤维织物中,周围是一根木桩撑起的相同织物的简易帐篷。她仍守在秦歌旁边,右手正拿着从他身上脱下的战袍。

    秦歌再度昏迷,离开战袍对他便意味着灭亡。他动弹不得,随着正午的临近,秦歌的全身仿佛被一团愈燃愈旺的火焰烘烤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干涸,在破裂

    我快死了

    是什么如此清凉地进入秦歌的心胸?有人扶他半坐,是她,一口口给他喝一种极苦的植物汁液。恍惚中,秦歌看见她的脸贴近自己的眼睛。她的眉头紧锁着,目眺中满是关切,小巧的红唇透着自然的朴实与善意。秦歌的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内心竟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是谁?可她却给了我母亲般的温暖!

    那汁液使秦歌积蓄了一点力量,他竭力抬起重如千钧的手,指向他的战袍。随后,秦歌又昏迷过去,但这次他的大脑仿佛是清醒的。他猛然意识到,我在向谁寻求温暖?她是敌国的人吗?我不是正要去毁灭他们吗?可是,我这是在认敌做友吗?迷雾从脑海中漫起,淹没了所有思绪。混沌中,两颗星凄迷地亮起,多靓丽的眼睛呵。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呢?

    数日过去了,在这山林遮掩下的帐篷里, 秦歌一点点地恢复了健康,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觉得逐渐地强壮起来。他身上被重新套上了战袍,一定是她在秦歌昏迷前的最后时刻看懂了他的手势。

    此刻她正站在帐篷门前,门外是一片古木参天的荒林。她的身体仿佛都融于这幽深的林中,仅剩她的双眼,是那般凄冷而忧怨。

    “你就要去了?”

    秦歌点点头。

    她沉默,用迷惘的目光注视着他,问到:“你的名字?”

    “秦歌,你呢?”他们回答。

    “姬 ”她应到。

    良久,她又问:"你知道我们,我指的是整个楚国,她正在遭受何种劫难吗?"

    秦歌摇头,摇得很慢,但立刻又点了点头。他是在努力抑制自己不激动起来,但声音却有些颤抖:"不,这不是我的过错。真的,王命在身,为了我们秦国的子民,我不得不如此!"

    谁知他的话却激怒了她,她疯了一样扑上来抓住秦歌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这个傻瓜!你你们都被该死的政客给骗了!这不过是个大骗局!"

    说话时,她的眼神疯狂可怖,令秦歌心悸。说罢,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的喘息逐渐归于平静,默默地回到门前。

    过了片刻,她一笑,笑得极为凄楚。

    "为什么我们要打仗?为什么我们要屈服于王者心底的自私和贪婪?为什么我们不能团结在一起友爱互助好好过日子呢?"

    秦歌突然发现她的眼中泪如泉涌。

    不知不觉中,她的忧伤也感染了他,感受到了那无比的悲愤与凄凉。于是两个人情不自禁,相拥而泣

    天空无星无月,夜色混沌一片,远处的秦营灯火暗淡昏黄,姬替秦歌整理好战袍,系上了那柄锋利无比的秦王剑。秦歌翻身上马,默默地注视了她片刻,伸手取下了自幼就系在自己脖子上的护身符——一片小巧而晶莹碧透的碾玉观音,俯身挂在了姬的颈项之上,然后回头扬鞭催马而去。空谷里传来秦歌那悲壮的回音:“我会回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

    秦歌回到秦军大营,战事已急转直下,胜负已成定局。

    一个哨兵策马而来,喘息着道:"报报告,楚军大营起火了!"每一个闻讯的士兵都抬头张望楚营方向,果然,东南方的天际一片火红。秦歌心中明白,这是他派出的偷袭部队得手了。

    不久,又一个哨兵探明,楚军大营遭到了秦军几路人马的偷袭,目前两军正在混战之中,战况表明楚军将倾巢而覆。

    秦歌扭过头去,泪水潸然而下。他的心中大喊道:"姬!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秦歌对你不住了!"然而他最终未能说出这句话。

    在辽阔的平原上,秦歌高举着秦王剑,带着秦国大军向着远处疾驰。在前进的方向上,楚军大营仍在熊熊燃烧。

    他耳边响起了荡气回肠的悲愤歌声:

    带长剑兮挟秦弓,

    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

    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

    子魂魄兮为鬼雄。

    我摘下头盔和三d眼镜,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了许多的忧愁和思绪。原来缠绕我梦中的影儿就是她——一个名为“姬”的秦代女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