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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不说再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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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夏天的天气是很怪的,要么热得要死,要么就阴雨绵绵。我左手打了把伞,右手提着黑管的箱子,在雨中慢慢的走着。前些天,由老爸介绍,我到一家不算大的咖啡馆演奏黑管,就算是打暑期工。开始几天我还吹的很来劲儿,可是渐渐的,我就觉得没意思了,这不是我没常性,而是因为在咖啡馆就餐的客人都不会欣赏音乐,高山流水,难觅知音,自然就不会有兴趣了,我打算今天吹完就和这家餐馆说拜拜。那家店在街的拐角,我走到店门前,把伞折了起来,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咖啡馆的老板是个和蔼的老伯,他看到我走了进来,说道:“小虹,你来了,今天下雨路不好走吧。”“还好啦。”我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把伞放到门旁的柜子上,提着黑管走到店靠里面的一架钢琴边,弹钢琴的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我们是隔天演奏的,所以他今天并没有来。我把黑管箱子放到钢琴上,然后轻轻的从里面拿出黑管,组装好。我把哨片含在嘴里润湿,而后把它放到黑管嘴上用哨片夹子夹好,再把黑管嘴放到口中。我想了想今天吹什么曲子,过了几秒中,我便决定了,就吹我最拿手也是最喜欢的兰色多瑙河吧,音乐天才约翰。施特劳斯就是不一样,这首蓝色多瑙河的乐曲明快、华丽、优美、抒情简直就是天使般的音乐,听着这么美的乐曲,能让人的浑身上下都感到一种末名的舒服,但是看看四周的餐客,根本没有听曲子的心境,该冒烟的冒烟,该喝酒的喝酒,少年的轻狂让我觉得这些人听这么好的曲子真是糟蹋了。一曲吹完了,我停了10多秒,然后我吹了其他曲子,快到晚上9点的时候,我决定吹首巴赫的天堂与地狱序曲然后就回家,于是我慢慢的吹起来,一般我在吹曲子的时候都会把眼睛闭上,这样我可以融进吹出的音乐里,但这次我却没这么做,因为我想多看看这个小咖啡馆,虽然这没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但毕竟我还是在这呆了1个多月,我不想就这么把它给忘了。我于是环顾着四周,餐客都在顾着吃饭和聊大天,根本没注意到我的举动,曲子快吹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坐在咖啡馆墙角的男生正在直直的看着我,他戴了个黑色塑料架的眼镜,看起来文飕飕的,他看到我在看他,忙把头转了过去。曲子吹完了,我把黑管里面擦干净,然后装到箱子里,我向柜台看了一眼,老板没在,只留了个服务生看台,我于是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等老板回来。“你好。”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和我说话,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看我的那个男生“你好,有什么事吗?”我问道。“你吹得很好听呀,为什么不想留在这儿吹了?”“你怎么知道?”我很疑惑的问。“如果你能允许我坐下,我会十分感谢。”“哦,对不起,请坐。”于是他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他用右手的中指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然后说道:“你每次吹到9点就会静静的离开,而今天你却在着等谁,今天不是该发工资的时候,所以我估计你可能是不想在这吹了。”“你说的没错,我不想再干了。”“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停了一会说:“我觉得在这根本没有人会有心听我演奏,所以我要走。”他没有说话,我想是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了看他,他的肤色比较白,眼睛较小,隔着眼镜看,透出一种可能是由于过度聪明而露出的狡黠的目光,嘴唇不是很厚但却很丰满。“你是学生吗?”我问。“恩。”他点点头。“哪个学校?”“福山。”“哦那可是所重点学校,你的学习一定不错了?”“还好。”“一个人来的吗?”我边问他边向柜台看了看,老板还没回来。“恩,我一般在心烦的时候来这儿,这的咖啡煮的很好喝,再加上听你吹的曲子我的心境就会平静下来。”“听我的曲子?”“对,你常会吹些幽雅明快的曲子,听着你的曲子,我就好象看到一条小溪在月光的照耀下静静的流着,穿过郁郁葱葱的森林,淌过平旷的田野,最后和另一条小河汇流,去向更远的地方。”“你很懂音乐?”我很惊讶的问。“说不上很懂,只不过会拉拉提琴罢了。”“你会拉提琴?是小提琴还是”“是小提琴,说实话我本来也打算来这儿打工的。”“那为什么你没来呢?”“哦,应征的那几天,我刚好有事,所以错过了,后来再来的时候老板就告诉我已经有人了。所以我才会来看看是什么人顶替了我呀。”“那我等会而和老板说说,反正我要走了。”“你真的决定要和这家店说再见吗?”“那你给我一个不说再见的理由呀?”我问道。“我想和你合奏一曲,这个理由够充分吗?”“恩”我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今天就先不告诉老板我要辞职,明天你拿乐器来,我看看我们到底适不适合一块演出,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是要走。“”那好吧,明天见。“他对我说完,对我微微一笑。我走到门口,拿起伞,正要把门拉开,就听到他对我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名字?如果我们能合作的话我再告诉你也不迟呀。“”那用不用我送你回家,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用担心我是空手道蓝带选手呢。“”是吗?那我就不送了,再见了。“”恩,再见。“我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隔了一天,我又来到了那个咖啡店,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靠门的那个位子上,桌上放了杯咖啡,那阵阵咖啡香味从杯中飘溢出来。“你来了。”“恩,你和老板说了吗?”“说了,不过他让我先独奏一曲,他想先听听。”“那你就先来吧。”“恩。”于是他把放在椅子上的琴箱提起,走向钢琴。“过了一会悠悠的乐声就象徐徐清风一样吹了过来,他拉的是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这是作者的颠峰之作,他把第一乐章的热情高昂的情绪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引得我不住的鼓掌。一曲奏完,我走到他跟前对他说:”我叫欧阳虹,很高兴能和你合作。“”我也是。“而老板则微笑着同意了他加入的请求。然后我们一块演奏了沃尔塔瓦这首斯美塔那的名曲的一部分。在我们的乐声中,那条横贯捷克的沃尔塔瓦河仿佛展现在面前,乐音顺着窗户飘向了远方后来,我们就在一起演奏各种曲子,慢慢的,来那个咖啡馆的人渐渐多起来,他们多数都是来听我们演奏的。暑假一转眼就过去了,在最后一天,我们一直演奏到11点多才走,然后我破例让他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楼门口,我和他说:”看来我们要说再见了。“”是吗?真的要说再见?“他把头略微往右边歪了歪说道。”那好,那你就给我一个不说再见的理由吧。“我转过头说。”又是这句话。“他笑了笑,然后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硬纸片和一只笔,他把纸片放到手掌里,用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他写好后就把纸片递给了我,说:”这是我的电话和地址,我们离的不算远,你要是有空就给我打电话,我一般在周末的晚上都会到我家附近的街心公园去拉琴,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哪有女孩子主动给男生打电话的道理,不过我会去找你的。“他说:”那好,我走了。“”恩。“我说完就走进了楼门。

    那个周末,我提着黑管,按照纸上的地址找到了他家,然后又去了街心公园。还没离近,我就听到了那熟悉的琴声,寻音而往,见他正站在小河边上专心的拉着琴。我没有急着打扰他,等到他把曲子拉完了,我就走上前去,对他说:“不错呀,找了个这么幽静的地方。”他看到是我,显得很高兴,说:“不错吧,你也来上一曲?”我于是打开箱子,拿出黑管,吹了首奥利瓦多蒂的玫瑰狂欢节序曲,他听后连连鼓掌,嘴里还说着:“太棒了,太棒了。”“没什么,现丑了。”真是老天不作美,好不容易能和他呆一会,可是却下起了小雨,我于是拉住他的手,一起跑到一家商店的屋檐下,商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他脸微微的泛红,便说:“你脸红什么呀。”“哦,没,没有。”他结结巴巴的说。雨下小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把我送回家,然后便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心中有种道不出的感觉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到公园去找他,可他没在,我于是自己没趣的回了家。到了家,我心里很不塌实,想给他打个电话,可又心存顾虑,最后我还是播通了他家的电话。电话是他接的,他一下就听出是我,便说:“虹,真对不起,我今天在家收拾行李,所以没去公园。”“收拾行李?你要去哪?”电话那边的他好一会都没说话,过了几分钟,他慢慢的对我说:“我要去美国读书。”“美国?那”我还没说完,他就忙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恩那你什么时候走?”我轻轻的咬了咬下嘴唇问道。“我坐明天晚上9:15点的飞机。”我去送你。“”不“他停了停”你,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来吧。“”恩。“次日晚上9点,我在机场门口见到了他,我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那天9点认识的。“”恩“他看了看我。我说:”那那我们是不是该说再见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我们永远不说再见,我给你个不说再见的理由。“他麻利的把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小提琴箱,他把琴箱递到我面前,说:”这把琴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他就好象是我一半的生命,现在我把它交给你,那么我就一定会回来,我总不会丢下半条命在这儿吧。“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小心的接过琴箱,他说:”好了,要登机了,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我隐约看见一滴晶莹透亮的泪滴从他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滴到地上,回溅到空中,而故做坚强的我,把那从眼眶里流出的略带些咸味儿的液体统统咽到了肚子里

    从机场回来的路我走了很长时间,我仿佛闻到了那个小咖啡店里飘来的咖啡香气,听到了从那传过来的乐声,我决定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在给我一个个让我不说再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