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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一位净坛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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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八戒西天取经,被如来封了个“净坛使者”的称号。一开始,老猪不甚满意,如来解释说,你的胃口大,让你当“净坛使者”可享用神坛前的供奉,实为美差呵!一席话说得八戒心花怒放。许多年又许多年过去了,八戒今在何处,已难觅其踪;而我家却实实在在出了一位“净坛使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年迈的老父亲!

    别人家里一日三餐,常有剩饭,我们家从我记事到现在,却很少有剩饭的现象发生。究其原因,当年是因为家里太穷,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何来剩饭一说?后来,生活虽然一天天地改善了,但只要有父亲把关,总会吃得盆光钵光。

    不管多难吃的东西,别人也许不能下咽,父亲吃起来总是津津有味,令人难以置信。比如说,菜里盐太少,他照吃不误;盐太多,他会一边说“问题很严重”(盐重),一边又若无其事地吃过去!又比如说,家里做猪肉,大家把可口的都吃了,最后只剩下一些非肉非油形状可疑的东西,我们弃之不顾,但父亲却非常轻松地放到嘴里,吃得我们目瞪口呆,惊心动魄!

    有时实在吃不下了,我们主张扔了,他坚决阻止,说可以热一热再吃。我们说,吃剩饭对身体不好,他老是不以为然,一家人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想,这一习惯,肯定会伴他终生了。

    父亲有这样的习惯,当然是有原因的。他年轻的时候,正赶上那个大饥荒的六十年代。在那样的环境下,吃饭问题,成了最大的政治。不要说吃得好一些,能吃饱,已经成了无法企及的梦想!有人嘲笑中国人一见面就问“吃了吗”那能怨我们小老百姓贪吃吗?那些年,父亲吃过草根,吃过树叶树皮,吃过野菜,总之,许多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吃的东西,他那个时候都吃过。上中学的时候,在学校借宿,从家里带来的馍馍发霉了,他便放在煤油灯的火苗上烤烤再吃。所以,在他眼里,没什么不能吃的,也没什么不好吃的。对于饮食,他从不挑剔,从不浪费。由于父亲很少剩饭,我们给他概括了吃饭的三光政策:锅光、盘光、碗光!母亲曾笑骂他,除了狗屎不能吃,其他都能吃!

    对于父亲的这种现象,我曾经做过总结,并且试图把它上升到理论的高度。这一习惯,至少有三点好处:一是训练了坚强的意志,二是培养了节俭的习惯,三是树立了朴实的生活态度。不过,还有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父亲尽管生活质量如此不好,年近七十的他老人家身体却出奇的硬朗!看来,这一条要依靠医学专家来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