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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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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仲生将那张字据摊了开来,然而他都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忽然天外飞来一粒小石子,将那张纸给砸破了!

    兄弟二人瞪着破成两半的字据,当场傻眼。

    “这这是怎么搞的?!”田大庆惊呼。“不是我撕的!”田仲生一阵慌乱,赶紧开口澄清。“是突然从窗外飞来个什么东西,把它给砸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东西飞进来?该不是有人搞鬼吧?”

    田氏兄弟又急又气地冲出大厅,正好看见戚允扬从树梢跃下。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擅闯别人的屋子?”田大庆愤怒地叱问。

    “刚才是你故意扔东西进屋,砸破这张纸的吧?”田仲生气呼呼地扬着手中破损的字据质问。

    眼看他没有否认,田大庆更是怒火中烧。

    “好哇,竟想破坏我的好事,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

    田大庆气得失去了理智,怒吼一声扑了过去,想要挥拳殴打戚允扬。

    戚允扬轻易地闪过这蹩脚的攻击,身形一晃,蓦地逼近田仲生眼前,并在那家伙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把将他手中破成两半的字据夺走。

    “你你想做什么?”田大庆气急败坏地嚷着。

    虽然那张字据破了,可说不定还能用来逼卢秋雪履行约定,但要是字据被抢走,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到时候,说不定他不仅得不到“丁家马场”连那五百两银子也讨不回来,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快把字据交出来!”田大庆急吼着。

    戚允扬的回答是冷哼了声,随即当着他们的面再度一撕,原先已破成两半的字据,应声变成了四小张,不仅如此,他还将那些碎纸收进自己衣袖中。

    “我警告你们,往后要是再敢动丁家的任何歪主意,你们的下场只会比这张字据更惨!”

    冷冷地撂下警告之后,戚允扬不再理会这对面色如土的兄弟俩,轻功一使,迅速地离开了田家。

    “娘,你说什么?!”

    丁家的大厅中,传出了丁茉茉错愕的惊呼。她满脸震惊地望着娘,脑中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今儿个天才刚亮不久,她就动身出门去马场巡视,努力把平时需要耗费几个时辰的工作提早完成。

    她之所以这么努力,全是因为戚允扬明日就要离开了,她希望能够多一些与他相处的时间。

    花了比平时少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她骑着“追月”赶了回来,想不到才一返回家门,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娘就拉着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

    原本她以为,可能娘又从哪儿听见了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想不到竟是关于她的婚事,而且还已经谈定了!

    怎么会这样?

    “娘,您在跟我开玩笑吗?”她蹙眉问道,由衷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当然不是,娘怎么会拿你的婚姻大事来开玩笑?娘已经帮你订下了亲事,你不用担心自个儿的终生没有依靠了。”卢秋雪说道。

    丁茉茉的眉头蹙得更紧,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抗拒。

    她从来就不担心自己有没有男人可以依靠,而这会儿娘突然告诉她已经帮她订了亲,反而才让她担心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苦恼又焦急地追问。

    “今日刚订下的。”

    “唉,娘怎么不先问问我呢?”丁茉茉懊恼极了。

    饼去她没想过要嫁人,就算真要嫁,对象也该是像

    一抹高大俊挺的身影浮上心头,让丁茉茉的心跳蓦地乱了节奏。

    她不禁回想起昨日在马厩时,他亲昵擦拭她脸上泪痕和脏污的情景,那温柔的抚触令她脸红心跳,还有他那灼热专注的目光

    他是唯一一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尽管他就要离开了,尽管她知道或许他们并没有更深的缘分,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她已经对戚允扬动了心的情况下,要她如何嫁给其他人?

    “别恼,茉茉,娘也是为你着想呀!”卢秋雪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已到了女大当嫁的年纪,况且对方一点儿也不介意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你呀!”

    丁茉茉一听,心情更加浮躁了。

    “难道只因为对方不介意,我就得嫁吗?那些流言蜚语本来就不是事实,本来就不该去介意的呀!”她气嚷道。

    卢秋雪知道自己不小心失言了,连忙柔声安抚。

    “当然不该去介意,娘知道你这些年来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更希望有个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好男人,可以当你一辈子的依靠呀!”她望着心爱的女儿,心中不免充满了感叹。

    明明女儿是如此的才貌双全,偏偏都已经芳龄十八了,身边却没有半个追求者,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我不想嫁。娘,倘若不是女儿真心想嫁的对象,女儿宁可一辈子不嫁。”丁茉茉说着,脑中再度浮现戚允扬的身影。

    即使与他相识才将近半个月,即使她对他的身分来历还不清楚,可她知道他跟城里那些肤浅又小心眼的男子完全不一样。

    他不仅没有听信那些流言蜚语,甚至还为她打抱不平,她想,她会永远记得他手持弓箭,为她吓跑蒋杰宇那些惹人厌的家伙那一幕。

    正当丁茉茉沉浸在那日的情景时,卢秋雪又支支吾吾地说:“可娘已经收了人家五百两银子的聘金”

    丁茉茉闻言头疼不已,想不到娘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五百两银子退回去就是了,大不了多赔一些给对方当作补偿。”丁茉茉毫不心疼地说。

    只要能够解决问题,她不在乎多花一点银两。

    “但问题是娘已经立了字据”

    “什么?!”还立了字据?

    丁茉茉的额角隐隐作疼,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起来情况比她所想的还要棘手,早知道她今日就不该出门,那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了。

    “娘在字据上写什么?”她问道。

    “就”卢秋雪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小小声地说:“就写着,将以丁家马场当成嫁妆”

    “什么?!”

    丁茉茉震惊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丁家马场”当嫁妆?那岂不是将祖父和爹的心血拱手送人吗?

    “娘怎么怎么会答应这么离谱的事情呢?”丁茉茉又急又恼地跺脚。

    眼看女儿的反应这么激烈,卢秋雪更加心虚了。

    “我其实我本来也是很犹豫的,可可是就”卢秋雪蹙眉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点后悔这么快就写下了字据。

    敝只怪她的性情优柔懦弱,不像女儿那般坚决果断,当时她明明还在迟疑犹豫之际,却在江凤娘和田大庆的怂恿劝说下照做了。

    丁茉茉闭了闭眼,长吁口气,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好吧,对方究竟是谁?”她开口问道。刚才她被一连串的“惊喜”给气昏了头,压根儿忘了问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是田家茶行的田大庆。”

    “田大庆?!”丁茉茉发出惊呼,眉心立刻蹙得死紧。

    前两日,她才听马场的小厮阿德提起,说他有个在“田家茶行”做事的弟弟阿义,据说田家二公子似乎捅了楼子,大半的家产全被拐走,而田大庆下个月要付出的一大笔货款至今还没着落。

    阿德会提起这件事,是想问她若是“田家茶行”倒了,他的弟弟阿义可否到马场来做活儿,因此她对这件事情很有印象,不会记错的。

    “娘,听说田家茶行有很大的麻烦”

    丁茉茉将从阿德那儿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卢秋雪听了之后,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安。

    “什么?这事儿怎么一点儿也没听说呢?这是真的吗?”

    “无风不起浪,既然是在田家茶行做事的阿义透露的,应该是真的吧!”丁茉茉说道。

    若不是消息确切,阿德也不会询问他弟弟将来能否到马场来做活儿了。

    “糟了!他他上门来提亲,该不是只为了要骗走马场吧?”卢秋雪心乱如麻地说:“怎么办?怎么办?都怪娘太急着想要帮你谈定婚事,才会中了圈套,甚至还立下了字据,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卢秋雪急火攻心,想到自己一时的愚蠢,害得“丁家马场”让人骗走,心绪霎时被极度的自责与慌乱给揪住。

    一阵强烈的晕眩忽然袭来,让她的脚步踉跄了下。

    “娘!”丁茉茉惊呼一声,连忙扶娘坐下。

    卢秋雪紧抓住丁茉茉的手,满脸无助地说:“怎么办茉茉怎么办?都是娘不好”“娘先别慌,总会想出法子解决的。”丁茉茉赶紧安慰她。

    “可是娘都立了字据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马场真的被意图不轨的人给骗走,那娘娘要拿什么脸面去见你爹?”

    丁茉茉也被这事给乱了方寸,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大厅门口传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们母女俩转头一看,就见戚允扬走了进来。

    “戚公子”丁茉茉望着他,眼神流露出一丝无助。

    戚允扬来到她们面前,将撕成了四半的字据拿了出来。

    “夫人别担心,那家伙的计谋没机会得逞了。”

    一看见那撕毁的字据,卢秋雪又惊又喜。

    “这是我所立的字据!真是太好了!可是,戚公子,你怎么会”

    “请夫人恕罪,在下无意中听见你和田大庆及媒婆的对话,隐约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便一路尾随田大庆那个家伙,这才发现了他的计谋。”

    “计谋?”卢秋雪心寒地追问。“这么说来,那个田公子真的不是真心想娶茉茉为妻?”

    “没错,他的计谋简直恶劣透顶!”

    为了让卢秋雪彻底断了促成这桩婚事的念头,戚允扬将刚才听见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真想不到刚才看他那么诚恳,一副真心喜爱茉茉的样子,结果竟然只是为了马场”卢秋雪心痛地摇摇头,难受地说:“我差一点就害惨了女儿,我我真是”

    原本就已心乱如麻的她,这会儿情绪又受了极大的打击,忽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娘!”丁茉茉惊呼了声,被娘极差的脸色给吓着了。“快来人哪!快去请大夫!”她焦急地喊着。

    戚允扬见她这般心慌意乱,伸手轻搭着她的双肩,低声安抚她。

    “你先别慌,大夫很快就会赶来了,你娘不会有事的,还是先扶你娘进房里躺着吧!”

    “好”丁茉茉朝他扬起一抹感激的微笑,赶紧依照他的话,将娘给扶进寝房去。

    一名头发微白的老大夫很快地赶来,仔细地为卢秋雪把脉诊视。

    “大夫,我娘的情况怎么样?”丁茉茉忧心地追问。

    老大夫轻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自从多年前的意外之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这会儿从夫人的脉象来看,显示夫人长久以来焦虑烦心、气血虚损,应是心中一直有事操烦,致使情绪抑郁烦躁,才会令夫人的身子更加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