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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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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皓岚要娶妻,自是地方大事,除了祭祖事宜之外,吏皓岚所住的万轩楼也已让人重做木工,并以铁铸做了一个如意,上面还雕刻了一对精致的交颈鸳鸳,左右两旁再刻上“福禄鸳鸯、带结同心”的字眼,最后,则将这块铁如意高挂在卧房的居中横柱上,象征“事事如意”.

    另外,所有的窗框上则以木雕刻了荚蓉、桂花、万年青,象征“富贵万年”一扇窗刻上喜鹊跟梅花,象征“喜上眉梢”一扇刻了萱草跟石榴,象征“宜男多子”.

    当胡蕾蕾听着史皓岚一一讲述这些意味深长的喜房布置时,她是又羞又喜。

    史家父母早已拟定的邀请名单也没啥问题,除了那对被迫成为夫妻的赵聿轩跟枫丹郡主。

    据史父所言,两人的婚礼办得极为简单,因为两人争吵不断,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赵王爷只邀了几个客人便草率礼成,但因终竟是亲戚,所以,还是派人送了喜帖到杭州的赵王爷府。

    新郎、新娘的喜服一一裁制完成,新娘的饰品也采购得差不多,史府上上下下为了筹备这桩喜事忙得人仰马翻,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一大清早,位于杭州的赵王爷府又是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吵杂声中,开始新的一天。

    “你去死吧!”

    “你才去死!”

    “你这懦夫!”

    “你这yin妇!”

    接着,桌椅倒的倒,丢的丢的声音,伴着拳打脚踢,唇枪舌刽的叫骂声。

    闻声,王府里的仆佣们个个摇头叹气。枫丹郡主跟他们家少爷的婚礼也可以说是在打骂间完成的,自从那一天起,府中再无宁日,两人吵架是三餐加宵夜,有时火气太旺,一天加演两三场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但两人又死要面子,不管怎么打骂,一定不会伤到彼此的脸,对赵父赵母每几天就要购置一批新家具也都视而未见,他们皆自嘲,打是情、骂是爱,他们是“爱惨”了对方了,所以,才会当一对没完没了的冤家。

    吵完了一顿,吃了午饭,有力气后再吵一顿。

    叩叩叩!老总管小心翼翼敲了门,开了个小门缝,扯着扯开喉咙大叫“马车备妥,贺礼也备妥了,少爷、少奶奶,该上马车了。”

    接着,是一片不寻常的安静。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后,房门才打开,房内则像被人硬生生拆卸过,一片狼藉。

    只见一对手挽着手、盛装打扮的俊男美女,笑笑的步出房门,像啥也没发生的越过目瞪口呆的老总管,再恩恩爱爱的坐上马车。

    当马车的帘子一放下,两人的手立即抽回,收起笑意,两眼死瞪着对方,冷哼一声,再分别转头看向窗外,同时,两人的嘴角再次勾起冷笑。

    今天可是史皓岚跟胡蕾蕾的大喜之日!

    从收到喜帖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从床上打到床下,再从床下打到床上,而各怀鬼胎的两人更是暗中砸钱安排,部署了一个“热腾腾”的大贺礼,不过,得等到晚上的洞房花烛夜,这一对将他们陷于万劫不复的地狱中的新人才能收到呢!

    夜幕低垂,金碧辉煌、张灯结彩的史府已宛如白昼,贺客们也一一上门,再加上穿梭其间的小厮、丫鬟,史府里里外外可是一样热闹。

    赵聿轩跟枫丹郡主也在史母跟吏父的欢迎下,入了座,只是看着史府的富丽堂皇,还有布置得如此豪奢喜气的厅堂,枫丹郡主就更加确定她今晚砸大钱送的大礼是对的!

    原本这些贺客该是前来为她祝福的!而史府花了上万银两裁制的风冠霞帔也该是穿戴在她身上的,今晚跟俊美无俦的史皓岚拜堂成亲的人,更应该是她!

    但这一切都与她无缘!包悲惨的是,因为清誉受损,她跟赵聿轩的婚事都办得低调无比,可她是郡主啊!而她会这么委屈,全是胡蕾蕾害的!

    如果她没有出现,她就不会去用那个烂方法,就不会有这么,悲惨的一生!

    枫丹郡主心中有怨,赵聿轩心中也有恨,莫名其妙娶了一个母老虎;心上人又嫁给从小就被父亲拿来比较,事事比他强的堂弟,这教他怎么不呕!

    他想了千遍万遍,也想不出自己那晚怎么会跟枫丹郡主睡在一起?

    最后结论是,有人陷害他!惟一会害他的人只有堂弟,因为只有他在跟他抢胡蕾蕾,显然他早被堂弟盯上了,那一晚才会出了差错。

    总之,是堂弟先对他不仁,别怪他对他不义!

    至于胡蕾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能怪她把心给错了人。

    在此同时,胡媚等一行远道而来的贵客,也来到了史府大门。只是刚下马车的众人,在抬头看着喜气洋洋的门上写着大大的“史胡联姻”时,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念起来怪怪的?

    史胡,死狐?胡媚抿了抿唇。真是天寿啊!急着点上鸳鸯谱,怎么也没想到这发音念起来——

    “真不吉利!”有人忍不住本哝“死狐,今晚不会死一只狐狸吧?”不用怀疑,这个人就是说话从不经大脑的胡少冈。

    “我呸!没禁没忌,万事如意!”胡媚直接赏他一拳。

    “痛~”胡少冈原本就很想哭,但来此之前被媚嬷嬷再三叮嘱,他要敢哭惹来秽气,不用找猎户,她会自个动手剥了他的皮!

    现在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哭了,因为他被打了。但他还是不能哭!因为心爱的蕾蕾要成为史皓岚的新娘了!他要蕾蕾幸福,不要有秽气。

    史父,史母热络的亲自出来迎接他们.接下来,有更多史家的亲朋好友涌进府中,男女老少,各个皆盛装打扮,恭贺声不断。

    吉辰一到,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在喜乐演奏下,气字轩昂的史皓岚一身喜气红袍,牵着戴着红巾,一身金绣云霞鸳鸯纹大红喜袍的胡蕾蕾走进大厅,红巾下,新娘露出的半张脸儿就够教人惊艳了。

    丙真是俊男美女配!

    这对新人就在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大厅里,在大多数人的祝福、少数人的伤心、更少数人的怨恨见证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后送入洞房,客人则由史父、史母招呼着全数入座后,山珍海味、香醇美酒全都上桌宴客。

    而新人一入洞房,喜娘分站两旁,捧着喜秤、交杯酒,还有一些象征喜气的糖果,桂圆,当新郎以喜秤挑起喜帕,深情的看着美丽动人的胡蕾蕾时,还没讲句赞美的话,史皓岚就被媚嬷嬷给请了出去。

    “乖孙婿,你先出去陪你爹娘招呼客人。”

    “是,嬷嬷。”他只能点头,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在依依不舍看了端坐在床沿的新娘一眼后,他无奈的暂时离开。

    其他的喜娘,丫鬟也全数让胡媚叫了出去后,她这才坐到胡蕾蕾身旁。“这给你。”她拿了一本书放到她手上“记得,待会儿赶紧看一看。”

    她好奇的直接打开来看,双颊倏地涨红,急急的闺上“我不要看!”

    “听话。”

    “不要!”

    “你干什么?收好。”

    “我不要!”

    一本书丢来塞去的,搞得新娘子累,胡媚也累。

    “算了、算了,累死了!真是的,若不是怕你这太单纯的家伙会在洞房花烛夜吓得昏过去,我干么这么忙!”胡媚愤然起身,将那本妖精打架的书,随手就往床底扔去“日后想用的时候,你才有得参考。”

    “是。”答是这么答,但在见到媚嬷嬷出去后,她立即趴到床底下拿那本书,只是这书要藏哪儿?万一被打扫的丫鬟看到会很丢脸耶!

    胡蕾蕾一连塞了好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妥当,她已经够紧张了,偏偏听到脚步声朝房里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来回踱步,最后还是把书丢回床底下,听到脚步声更近,她又觉得不妥。连忙又钻进床底把书拿出来,急得跳上床,却踩到裙摆,直接向前扑倒“噢”她痛呼一声,却也顺手的将那本书给塞进被子里。

    没时间进食,只和宾客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的史皓岚一进新房,就见新娘趴跌在大红的鸳鸯喜被上,他好笑的拉起她“你在干什么?”

    她好喘,头也好痛,这重重的风冠敲到床,敲得她头都昏了。

    胡蕾蕾摇头“没什么,只是好晕喔。”

    “没什么怎么会头晕?”他被她逗趣的神情逗笑了。

    “我在藏——呃,呵呵呵藏常言道,春育一刻值千金”

    他一愣,完全没料到会从小家伙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他又惊又喜的看着她。如果她对今晚已有概念,那么,应该不会被吓到才是,只是,瞧她那张粉脸仍然天真无邪如昔,她真的懂得何谓洞房?

    显然是不懂!

    “我困了,我要睡了。”一说完,她就要躺平。

    “等等,交杯酒还没喝呢。”他有点儿头疼,自己不会连新婚夜也得禁欲吧。

    “喔。”她连忙又坐起身,却见他深情凝睇,眸中还有火。

    难道他在想那件翻云覆雨的事?她突然脸红心跳,口干舌燥,一看他手上的洒杯,想也没想的就抢来大口喝下“咳咳咳”“你应该是头一个在新婚夜喝合卺酒被呛到的新娘。”他笑笑的拍拍她的背,看她红通通的粉脸,他体贴的为她拿下风冠,再取下她脖颈间的金项链、珍珠、玛瑙及手上的手镯、戒指——

    再来就是脱衣服喽!胡蕾蕾的心跳愈来愈快。

    果然,在他将她身上珠光宝气的饰品拿掉后,他解下她的霞帔,放到一旁,她紧张的猛咽口水,大大的眼晴骨碌碌的东张西望,就是不看俊美无俦的他。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吏皓岚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却见她仍不敢直视他,他困惑的执起她的下颚,让她面对自己“怎么了?”

    她轻咬着下唇“我、我怕。”

    他蹙眉,用双手覆盖住她的手,用眼神鼓励她“怕什么?”

    胡蕾蕾深吸口气,才勇敢的道:“我怕,那个你那么高大,我那么小,我一定会被你压死的!”她忍不住抱怨,尤其在她看到那本书里,好几张光溜溜的男女叠叠乐的图后,更怕了。

    他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宠溺的揉揉她的发丝“简直胡说!哪来这种想法?”

    她不懂隐藏的明眸偷偷的瞟了床上的被子一眼,他蹙眉,伸手一探,在被子里拿出一本春宫闺房的书,他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秘密被发现的她脸儿红红,不知所措的低头再低头,头都要垂到胸口了。

    “傻瓜,你只要跟着我,让我带着你飞就可以了。”

    他的手轻抚着她美丽的轮廓,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愈来愈靠近她,一直到他执起她的下颚,含情脉脉的吻住了她,脑海里想的是他要带她飞

    三更天,喜宴早已结束,宾客们早已各自返家。

    赵聿轩却独自策马前往离史府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翻身下马,坐在坡地上,将油灯放到一旁。

    待会儿有一场特别秀,是他花了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两请来的江湖高手上场演出。“怪不了我,堂弟,我的日子原本过得很好,但你却把枫丹郡主塞给我,害我现在过得好苦啊!”他冷笑一声。

    蓦地,一阵马蹄声随夜风传来,他蹙眉,看着晕黄灯光随着马蹄声的趋近也愈来愈靠近,逼迫得他不得不先吹熄身旁的油灯躲起来,但他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枫丹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