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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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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两人耸耸肩。不知道,世间本来就有阴谋存在,谁知道真实是什么?

    丁曦宁看着费巧这会儿兴致高昂,和长发老板头靠着头,讨论得不亦乐乎,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找一天,我一定要把那个天使的羽毛拔光光。”

    霍颖瑶转头,看着长发老板,一脸惋惜“我赞成。唉,可惜,这么优的男人”

    费巧可是狠角色呢!

    “未来惨了。”她们三人异口同声,接着笑成一团,为没长眼的长发老板掬一把辛酸泪。

    只是,究竟是何时发生的?

    那两个人,是谁先看上谁的?

    她们三人小声讨论,越说越高兴,至少那只鸟总算愿意像个人,和平的和男人相处了。

    爱情正在发芽,虽然缓慢,而且脆弱,但它就是来了。

    早上八点钟,不再有上班上学的人潮,费巧这才搭上固定时间、固定司机,几乎连乘客都固定的客运,出发前往台北。

    一上车,要到台北看病的老太太就对着她微笑,菜篮族妈妈也跟她打招呼。“早啊!费小姐。”

    “早。”她礼貌的回应。

    司机也露出阳光一般的笑容“早安,费小姐。”

    “前面有位子。”另一位妈妈指着阳光司机旁边的特别座。

    费巧尴尬的笑了笑,在老位子坐下。

    大家都是熟识,日子久了,也都培养出既陌生又熟悉的友谊,毕竟桃园到台北不算短程,一趟路下来,大家说说笑笑,比较好打发时间,连阳光司机都哼着歌或者当起主持人,带动乘客们的聊天动向。

    起先费巧还以为大家原本就认识,但是后来发现,这一切的热络行为竟然是那个年轻的阳光司机在串场,好让这些婆婆妈妈、爷爷伯伯打开话匣子,他自己也热情参与。

    至于她是怎么加入的,她忘了,只是多少感受得到这些长辈的刻意拉拢,他们要将她和阳光司机凑成一对,连她被菜篮族妈妈要去的名片,最后也落到阳光司机的手上。

    之后好一阵子他把名片搁在驾驶座左前方,她也没特地点破,倒是这些长辈真是太可爱,常开他玩笑。

    “小吴,你这么拚,还兼夜班,哪来的时间交女朋友?我看你只能从乘客之中挑选了。”菜篮族妈妈说话的同时,还对着费巧笑。

    “什么挑选?我一向都是站在旁边等人挑,而且还常常落选。”吴伟恩边开车边腼腆的笑说。

    “哈哈哈不然你问问看费小姐,她有没有要挑你?”陈老先生有话直说。

    “也是”吴伟恩也不避讳,笑看着脸红红的费巧。

    他一颗男儿心怦怦乱跳,旁边的费小姐可是像天使一样美丽的女孩,而他只是个客运司机,追得上天使飞翔的速度吗?

    靶受到阳光司机投射过来的眼神,费巧尴尬不已“呵呵呵我小睡一下”

    “哎哟,费小姐,害羞啦!小吴,你真的很打拚,我要不是女儿太小,都想把女儿嫁给你了,不过这样你就要喊我一声丈母娘了,来,不然叫叫看也可以。”

    “我的娘啊”吴伟恩模仿歌仔戏的角色,大声哀号。

    尽管闭上眼,费巧也不禁笑出声。

    因为一路上笑笑闹闹,时间飞逝,大家陆续下车。

    “我今天不是到花市,所以前面停一下,让我下车就好。”最后下车的费巧提前告知。

    “多休息,你的黑眼圈跑出来了。”吴伟恩赶紧把握仅有的几分钟表达关心。

    费巧翻个白眼,苦笑一声“谢谢你。”

    “别客气。”他朝她行个童子军礼。

    她笑着下车,看庞大的客运又往前开走,不得不想,跟这样打拚的男人结婚,在家相夫教子,一定是件好事,但究竟是她怕了男人,还是少了什么?为何她总觉得置身事外,并没有掉进网里?

    阳光司机眼里的阳光救赎不了她心里的阴霾?

    不想了!把刚刚那个和善的男人暂时抛到脑后,费巧调整好心情,武装起自己,朝咖啡馆走去。

    下午两点之前,咖啡馆并不营业,除非熟客要求,或是艺廊要开会,再不然就是经纪人带着买家来看画,所以萧骧一一向是在颜料堆中挥洒度过上午时间。

    说挥洒太写意,他不是画抽象派的自由画家,而是画半具象却充满想像的油画,有时出现强大写实功力,有时一跃而上的又是极具插画范畴的天马行空,所以总会创造话题。

    他的画有太多谈论的可能,虽然他本身一点都不爱说话。

    因此在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有不速之客按门铃,通常不会得到他的好脸色。

    如果不是邮差,那么最好有非常要紧的事,因为他非常厌恶被打扰,厌恶突发状况,厌恶任何人类的行为中断他作画。

    偏偏她不是人。

    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有很头大的认知。

    这女人不是鬼,就是天使,她和真实的人类有太大的差距。

    按了半天门铃,费巧一看见咖啡馆的门被打开,自顾自的嚷道:“我就知道你在!是在上厕所喔,不然怎么那么久才来开门?”

    她想要推开他,迳自进门,可是推了半天,始终推不动,还发现事情不妙,看着自己的手,惊叫出声。

    “你好脏天哪,我手上这一坨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沾上了糊糊黏黏的东西,好恶心,直接抹在他脏兮兮的上衣,然后不死心的看着他。

    “干嘛?屋里有女人?不能进去?”

    “你要干嘛?”萧骧一没见过哪个女人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还可以脸不红、气不喘。

    他阻挡在门口,看着贴近他的女人,不禁百感交集,马的,近看这女人,还真的很美。

    费巧抬起头,噘了噘嘴巴“要债啊!”真好,被追债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换她尝一尝身为债权人的滋味。

    看着她又要将手上没抹干净的颜料往他身上抹,他咬牙往旁边一闪,她就这样进入他的领域。

    萧骧一挡在门边,没跟着进屋里,也不关门“我欠你?”

    她猛点头“再过几个月要比赛了,你把我的图弄湿,教我怎么比?”

    “我那天画给你了。”他冷冷的回答,一点都不想靠近这个会让他很失控的女人。

    马的,他不是高中生了,可是每次一遇见她,都让他头痛得想放弃这间店,逃远一点可是逃得掉吗?

    他放弃挣扎,不管了。

    靠,是你自己进来的,别说我没事先挡你!

    他离开玻璃门,自顾自的往屋后走去。

    看他似乎不再想把她赶出去,费巧涎着一张笑脸跟上他的脚步,还不忘掏出她又画了半天的草图。

    “喂,这个地方我想要修改成行道树,你想想看,用什么素材可以让人家有都市刚开始辛勤工作的感觉?你知道那种很阳光、很苏醒的感觉吗?喂,你看一下你是要走去哪里?”

    萧骧一脚步没停,直接推开厕所旁的一扇门。

    费巧急忙跟上“喂,你要去哪里?你没有在进行分尸或什么的吧?”刚刚手上那坨红色的东西该不会

    他缓缓的转身,眼神诡异的盯着她,冷笑的说:“你现在才知道怕啊!”费巧干笑,看他继续往前走,虽然知道怕了,还是跟上去。

    看着前面的高大背影,她不停的嘀咕“瞧那露到头巾外的额头与眉眼,真是帅到让人发火,可是一配上烂到不行的个性让人想翻脸。”

    随着阳台的阳光一路迤逦,尽头出现一个开放式空间,那显然是一间画室,特殊的挑高设计,让阳光照射进来,却不觉得闷热,反而微凉且明亮。

    “哇”费巧瞠大眼睛“好漂亮的画室喔!”

    萧骧一早就习惯这个瞬息转变情绪的非人类,她像个婴儿,藏不住情绪,除此之外,她也不在乎一开口便伤害了男人的自尊。

    说起来,这样的个性很欠扁,但她又生了一张让人恨不下去的脸。

    他承认,他爱一切美的事物,对美有着特殊的感觉,尤其她那一双修长的腿,要命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她不该是他的菜,一直以来他都是粗茶淡饭,没有吃精致食物的打算。

    “这里比前面更适合当咖啡馆,老板,你竟然私藏这么好的空间,留着自己用,难怪生意那么烂!”费巧知道他有闷不吭声的坏习惯,于是迳自说个不停,像个过动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闲不下来。

    他不搭理,走回画架前,收拾颜料。

    “喂,这儿晚上可以看见星星吧!”她抬起头,看着玻璃天窗,啧啧称奇“这是寸土寸金的大台北市区耶!你的房东会不会太浪费了?这儿有六十坪吧?可以盖大楼了,怎么有人会将一间像温室的屋子租给你画画?喂厚!你你靠那么近干嘛?”

    他是什么时候靠近她的?像只大猫,无声无息,真是!

    “说到‘喂’这个字,你应该从小被叫到大吧!矮子。”没礼貌的家伙,光今天,就不知道这么叫他几次了。

    矮子?!费巧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大声怪叫“再怎么样,也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叫我矮子!”

    萧骧一收着下巴,不客气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目测她的身高不超过一百五十五公分,简直比他小学六年级的侄子还矮。

    “你那是什么眼神?四舍五入之后,我也有一六0。”费巧抬头挺胸,骄傲得很。

    “呵呵呵”他咧开嘴假笑“好高啊!”气气死人!

    “这么美的房子,竟然租给个性这么差的人,还弄得脏兮兮的,啧!”不比了!她自动走向角落的原木桌,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下“喂,如果你不租了,可以帮我引见一下你的房东吗?厚!这儿不种花,真是太可惜了,简直是温室。好啦!来画画了。”

    这是在叫狗吗?萧骧一看她像个女王一般指使自己,太阳穴直冒青筋。

    “我跟你说,其实我整个架构都想改,不然你帮我想想,如果我要像布置橱窗那样,但是主题不可以离开花材,要怎么办?”

    他倚着墙壁,双手交抱胸前,看着自由自在的拿出纸笔,煞有介事在烦恼的女人,真有哭笑不得的感觉,没见过哪个女人在他身边还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也没见过可以白目到近乎瞎的女人。

    通常他比较习惯的是女人在看见他之后的害羞与慌张,他接收到的情绪多半是仰慕、羞怯、脸红,只差没听见女人的心跳声,当然,女人大多不会介意让他听见她们赤luo的心跳声。

    但是这个外表像高中生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却像个大婶一样自然又轻松,压根儿没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靠,这很有趣,该死的有趣极了。

    费巧忙了半天,还不见他过来,手一挥“喂,你还杵在那儿干嘛?来画画啊!快点,我等一下还要回公司发货,那个工读生没有我带着他,一定会送错花材,那我会忙到更没时间弄比赛的东西,快,快来啊!”shit!他一定是疯了。

    萧骧一摸了摸一个晚上没睡,初生的髭须,微刺、微痒,拔了又生,除都除不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快来帮我画一下我要的感觉。”她挥挥手,催促道。

    他一身脏兮兮,只比街头游民干净一些,而她一身洁净,却要他过去。

    既然拔了又生,那就让它自由的蔓延吧!

    萧骧一走到原木桌的另一边,看着她手上那惨不忍睹的草图,然后看向她那欠扁的漂亮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