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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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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声一响,将蓝琳的思绪拉回到这今人厌烦的课堂中,对她而言,要将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东西,硬要强塞人脑中,真是苦不堪言;难得今天艳阳高照,风光明媚,要不是为了学分,早就不会乖乖坐在这了。她将右手托住右脸颊,嘴里叨著笔杆一上一下摇晃著,正默默地神游四海。

    ‘喂!喂!蓝大小姐,你在发呆啊!罢才谢教授一直盯著你瞧,好像要把你抓起来拷打一番才能泄他心头大恨似的,只有你胆敢在咱们大教授先生面前如此一副满不在乎,管你是谁的样子。快!你在想什么啊,可以告诉我吗?如果是在想:::咦:::是不是昨天你在你老爸公司裹发现新大陆了啊?他:::师不帅,身高多少,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得到你老爸的赏识’晓兰唱作俱佳地取笑着,一个人口沫横飞的唱著独角戏。

    蓝琳抛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摇摇头,翻了翻白眼,心想,一天的时间算过了一大半,可不能再这样没道理没原因的魂不守舍下去;于是拒绝晓兰及其他同学的邀约,自顾自地站起来,原本嘈杂的教室都因蓝琳的异常而安静下来。

    蓝琳从人潮中走过,留下满脸错愕表情的晓兰,独自走出这颇具名望的学府。

    不知怎地,心情有如滑落到谷底般的黯淡,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因素作祟,走着走着,竟发现这条通往住处的小径,原就嫌远,怎么今天更远。

    蓝琳低著头,一不小心与迎面而来也正低著头走路的何亦筑撞在一块,撞得两人七荤八素的。捂著鼻子,蓝琳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一看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是她。

    在校园里,蓝琳总以酷似混血儿的姣好面貌及一七三公分的高挑身材,优异成绩及具有多项才能,且自信中带点傲气地成为团体中的领导者及众人钦表的对象;但最近却发生了变化,而这些变化皆由半途复学的何亦筑所引起;她们虽然同是企管系,但却不同班,但因何亦筑的与众不同,自然而然成为讨论的焦点,有关她的消息总是弥漫在蓝琳的四周,使蓝琳心里颇不是滋味,情绪大坏。于是,不撞还好,一撞之下,竟把全部的不悦,一古脑儿全撞了出来。

    ‘你跟踪我做什么?’蓝琳没好气的嚷。

    ‘你说谁呀!’

    ‘废话!这裹除了你还有谁?’

    ‘你是指我?你有没有弄错,谁跟综你?你有没有逻辑概念,我是和你正面相撞,你凭什么说我跟踪你?为什么不说你跟踪我?更何况,哼!你是什么大人物啊!’何亦筑看来者不善,故以一连串不在乎的语气反驳,打算灭一减她的气焰。

    蓝琳一听更气,何亦筑居然敢带著戏谑的语气取笑她,可是又不知该回她什么,只好以不耐的语气回道:‘算了!原谅你好了,看在你是新转来的份上,可能还不认识我,就算我照顾你好了,不跟一个不懂礼貌的人计较,以免别人笑我没肚量。’‘谢谢你呀!你是谁啊?为什么我非得要知道你是谁,还是校长改换你当了,如果没有,我才懒得理你。’何亦筑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你一句我一句,直到陆续往来的人多了起来,两人才住了嘴,哼了一声后背对著背离去。

    两人心底不约而同的均泛起异常难受的感觉。

    何亦筑心想:‘难道我真的必须面对这么多的考验吗?在经过那些锥心刺骨的伤害后,回到这单纯的学校生涯,我仍与这些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格格不人,过去的记忆就像悬崖边的古藤将我紧紧的缠绕捆绑,逃不开甩不掉,如今又得以如此困顿的心情过日子,为何她们要如此尖锐地对待我,难道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另一方面,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的蓝琳,这下子更是糟透了,停下脚步后发现自己正站在堤防与马路的交接处,于是毫不犹豫的走上离家较远的堤防。手倚著栏杆,看着灰蒙蒙的山,河岸矮小的灌木群两相对著,灰色的心情所见之物都交叠在一起,失去了色彩。

    蓝琳不禁想着:为何心情会如此反覆无常?一点小事就能在自己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我怎会这么别扭不安呢?

    平时满腹自信,神采飞扬的蓝琳,一下子突然感觉到非常无助与落寞,同时察觉到原来在这种悲欢无由约时候是如此空洞,仿佛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实的,一切繁华看似绚丽的事物也会消失无踪。

    暗笑着自己被无故的不安牵制,于是步下阶梯,一步一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冥冥之中,她俩的因缘互击,如同一截绳子前后各打了个结,只不过她们都还不明白这段因缘罢了。

    ‘喀-!’钥匙旋转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巷道内。

    何亦筑将眼光停在这还算温馨的小窝,鹅黄色的灯光照亮一室,她害怕冷清害怕空洞,或许空间不大,一眼即能看到厨房、浴室、卧室,说穿了只是自己用几张桌子,几条布窗围起来的格局,但这却是她仅能拥有的,且是她的唯一、她的天地、她的所有。心底不由得想起当初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从北市找到北县,从街头到巷尾,不分日夜花了一番苦心,才找到一间足以负担且可供落脚之处,按著又连著两个月的时间彻底地油漆、补墙洞、钉隔板、拭窗,清洁打扫了一番,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动到的,所以她今天才有一个像样的窝。

    想想住在这儿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两年来每天都无法忘怀过去那些事,纵然想忘也忘不了,那冰冷空洞的感觉,有如下雪的冬天,尽管现在是春末夏初,也不由地令她打了个寒颤,如同肉体沉浸在北极寒冰底层中,冰冻地浸蚀她的筋骨。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往昔的一切令她痛得恨恨根心头的悸痛让她不由地抱住了头和身体卷缩在一起,皱紧眉头告诉自己,不,不要想,不能想。伸手将不争气的泪抹去,闭上双眼屈著膝,蹲坐在置鞋的玄关处,深深的吸了口气,在不断地吸气吐气中,心底不断有声音在窜起在呐喊!忘了吧!忘了吧!

    如果有梦早已碎了,如果有情早已枯竭了,如果有爱早已冰冻了所有的感觉只是恨与悲苦!现在的她是孤独的,纵使无助却仍必须一个人活下去,不过比起以前总是好多了,不是吗?!于是凄凉的,连著眼泪干咽了一口口水吞了下去,悲凉的又哭笑了雨声。时钟像是了解她的生活状况似的当当敲了几下,将何亦筑游离的灵魂拉回到现实的生活中,一看,原来已经八点了,命不好的人连休息都赚过多,似乎不够资格享受‘休息’这档事,因为只要她不上工,不要说没书念,连饭都没得吃,没得吃就等著饿死,饿死了也没人管,于是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哭久了,也累了,她虚弱地站起来走进屋里,将一身朴素的t恤及牛仔裤换掉,坐在图型板凳上,前面摆著一个柚木的小矮柜,上面放了一面足以照到半身的镜子,她将放在矮柜下方的一个暗红色箱子提了起来,把各式各样一应俱全的化妆品摊了开来;亦筑挑了个玫瑰色眼影涂满整个眼窝,再将灰紫色眼影抹在双眼皮处,使得轮廓分外的立体明亮,接下来,睫毛、唇部、颊部、修容一样一样地粉饰著她素净自习的脸庞;尤其那略带紫色调的玟瑰色系唇膏,仿佛有股成熟抚媚、神秘动人的气质让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异加光彩夺目,如同受人爱戴的偶像明星,让人看到她便会情不自禁为她所吸引。

    接著再套上一袭可塑出魔鬼曲线的黑色晚礼服,顷刻间幻化成霓虹灯下的精灵。

    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又回想到当初:当时拚命逃离那即将毁灭爆炸的地方,像是多留一秒钟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般,恐惧与残酷从四周笼罩而来,密密麻麻地拨也拨不开,她没命似的狂奔而出,忘了那时正是严冬酷寒的季节,忘了身上只著一件被扯裂的薄衬衫,就这样没命的,拚命的逃离。不知跑了多久哭了多久,只知在寒冷细雨纷飞的夜里,当她看到灯火通明的招牌时,顿时感到温暖,那些微的明亮起码能稍稍化解她眼中的酷寒;即将毁灭的她,痛苦激动的她,身心俱疲的她在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推门而人的那一刹那,昏厥过去,那时她身无分文。

    当她醒来时,才知道已过了三天,整整三天她持续发著高烧,差一点得了肺炎,在半昏半醒中不断大哭、大喊。

    幸好!雪神酒店照顾了她,也救了她。

    想到这,突然觉得今天怎么变得脆弱及多愁善感了呢?!

    走出房间,看着墙上的钟,或许真的该走了,合上门也等于从一个世界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现实世界仿佛隔世一般的遥远。

    ‘铃、铃’

    ‘合纵企业集团您好!’

    ‘喂!请找董事长。’

    ‘请问您哪裹找?’

    ‘我是他女儿,麻烦你了。’

    ‘请稍等,我为你转接秘书处。’

    ‘合纵集团秘书处您好!’

    ‘麻烦您,我找董事长。’

    ‘请问您哪裹找?’

    ‘我是他女儿,我有急事,请快一点好吗?’蓝琳对这复杂繁琐的过程感到急躁而显露出不耐的口气,并且心想,要不是专线今天一直拨不通,她还真不知道一通电话要经过那么多烦人的手缤。

    ‘喂!您好。’蓝文彬他那迷人、成熟、具磁性的声音透过冰冷的话筒传来,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被深深吸引,想一探究竟:这是每个人对蓝文彬的直接观感,而见过他的人也都会有名副其实的结论产生。

    ‘喂!daddy,是我啦!我今天心情很差很郁卒、很恶劣,简直烂到了极点,你今天早些回来陪我好不好?我想去远企逛逛,或到林肯俱乐部,或者去天母反正就是要你陪人家,当我的护花使者啦!好不好嘛?’

    ‘好!好!宝贝女儿,你说怎样就怎样,一切顺著你,但你可不可以先跟daddy说,你在烦什么?都大学生了,怎么还像小学生一样闹情绪呢?’蓝文彬露出温柔的语态,关心他这唯一的女儿。

    ‘我才不要现在告诉你呢!人家要等一会儿跟你碰面时才说,谁教你这么优秀,又这么疼我宠我,所以啦,害我都没办法交男朋友,都大三了,每个人几乎都有要好的男朋友,就我只有你这个‘老’男朋友,所以-!你得负起老爸兼男友的责任,必须要替我排解所有的疑难杂症。好了啦!不跟你说太多了,我要挂上电话了喔,要记得我们的约会,不要会一开就忘了我了。’挂上电话后,蓝文彬一手放在电话筒上,一手支撑著头用手揉揉脑门,一天下来,除了接见国外重要客户外,还要处理其他产业的重要决策事项,搞得他身心俱疲,强撑一天的精力,到此刻总算可以稍稍松弛,现在如果回去冲个澡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应该是最好的事情,但面对这宝贝女儿,他不得不振作一番,毕竟过去的那件事对蓝琳而言是相当残酷的事,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好好补偿她,何况她又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她的,再说,金钱永远替代不了亲情,他会永远将她摆在第一位,只要她幸福快乐。

    蓝文彬于是振作起精神,按下内线:‘黎秘书,五点以后我不进公司了,有事记录起来,明早我再处理,若真有要事,就交代家裹的锦姨。’‘是!董事长。’黎惠按下结束键,深深感受到蓝文彬对其女儿的疼爱,因为除了她之外没人能让董事长这么早就离开公司,让他全身散发光与热,这一切完全是因为爱。在他身边工作这么久了,一股爱慕之意单从黎惠心中油然而生。

    ‘究竟是什么事,可以告诉daddy了吗?’蓝家父女来到一家颇具知名度的俱乐部,此俱乐部是专为名流雅痞及商场上的名流士绅所设计的专属休憩中心,法式浪漫的典雅设计,采用精致高级进口的装潢设备,真可谓国际化摩登的都会生活享受:但相对的,由于每年需缴会费一百二十万元,所以一般人是无法进入这座精致殿堂的。它坐落在二十一层楼,居高临下,台北的夜景一览无遗,点点繁星,反映在整片落地玻璃窗外,随著屋内的影像移动,晶莹之光也随之摇曳,此等尊贵更显露会员身分之不凡。

    ‘好啦!说就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心烦,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反正总是觉得不对劲,想要哭却也不知哭什么,所以希望daddy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那种忧郁症啊!可是我这么幸福,怎么却烦死了,而且最近和同学有点摩擦,你知道吗?大学生就是每个人都有自我主张,气焰也都很强,常起争执,本来心情就不好了,这下子心情就更坏了。’‘哦!原来如此,你是暂时性的沮丧所产生的矛盾、痛苦不安,所以会想嚎陶大哭一场,这是所谓的的情绪失控期,如果大哭大叫可以帮助你纾解难以承受的压力与苦楚,你不妨小小的放纵一下,让紧绷的心稍稍平复一下。只是,积极寻求解决之道,才是面对现实的根本之道!’蓝琳听若未闻。

    ‘嗯!要不下礼拜我请王伯帮你安排到台中若堤饭店去度假几天,你不是最变去住总统套房吗?每次都说去那可以徜徉在翠绿竹林中,享受推窗就有景、窗前飞绿的感受。’‘那我可以找朋友一起去吗?她们都说要去见识一下一晚二十万元住宿费的总统套房耶!’蓝琳绽露出青春无邪的笑容来。

    ‘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呢?’蓝文彬幽默地说。

    ‘唉唷!不行,最近要准备论文,还是算了。’蓝琳马上喜怒无常的嘟起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daddy!你看,我很令人讨厌吧!你一定觉得我很-唆。’‘你呀,在daddy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其实,你不必因你现在年轻的成长过程而忧心,只要你坦然面对,等你走过无数人生岁月之后,你就会了解喜怒哀乐、栖栖楚楚兼或快快乐乐是生活中必经的过程的,daddy不是常鼓励你追求真情吗?所以你不必烦心了。’蓝文彬捺著性子慈蔼的安慰著。

    ‘good!算daddy说的好!我给一百零一分,你可真是会帮我的瞥扭找借口呀!’两人互相做了个逗趣的表情后相视大笑。

    蓝琳真高兴,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她在心底暗暗地告诉自己,说什么也要独享这份父爱:::经过父亲细心安抚和开导之后,蓝琳在待人处事上也较慎思熟虑、圆滑及为他人著想了,且不汲汲营求外在的一些表象,同时慢慢学会收敛自我性格、体贴他人,并了解到快乐不是接受,而是付出。

    快乐如果有人分享,就拥有加倍的快乐。

    痛苦如果有人分担,就只剩减半的痛苦。

    蓝琳将父亲吩咐‘锦姨’交给她的条子,宝贝似的收放在她的万用册内,并不时地拿出来提醒自己。

    过了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之后,有一天‘蓝琳,蓝琳’晓苗气喘吁吁,晰斯续续地呼唤著蓝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看你急成这样,有事慢慢说呀!’蓝琳缓缓合上讲义后,抬起头看着晓兰。

    ‘那个-得要死的刘令彦,正在和那个何亦筑对质,还吵了起来,旁边围了很多人。’晓兰激动的说著。

    ‘为什么?!她们俩八竿子也打不著呀!’蓝琳不解,并觉得莫名其妙。

    ‘唉呀!你有所不知啦!听说刘令彦是那种有点小钱就要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她很有钱的人,所以-,她有男朋友,就巴不得拿出来炫耀一番,还吩咐他每天上、下课接送,听说车子还是bmw的;她每次进出校门的那副德行,好像眼睛长在头上瞧不起人似的,到处卖弄自以为是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叫她‘假仙’,重点是,有一次刘令彦的男朋友依惯例到学校接她,看到何亦筑从门口走出去,便当着刘令彦的面夸了何亦筑一句‘哇塞!乱正点的’,当场刘令彦的脸就像‘绿巨人’一样的绿了,可能就是这样结下梁子的。’

    ‘那不至于要兴师问罪吧!:况且她们只是同校又不同系,见面的机会根本少之又少。’蓝琳陷入沉思中。

    ‘呀!好戏在后头呢!而且是压轴的哦!’‘还卖关子,快说吧你。’‘后来呀!刘令彦的男朋友用尽镑种方法,千找万找,找来他死党的妹妹,刚好是我们系上的沈茵,邀她到他家阳明山的别墅去玩,然后拜托沈茵做她的‘信差’及‘迭花大使:刚开始时他只在九十九朵花束中附上信签,不过是不具名的,送了一个礼拜后,慢慢的又随花附上情诗,及一些爱慕的字眼,听说还是肉麻兮兮,呕心到了极点的呢!’‘那何亦筑的态度如何?!’‘她呀!全置之不理,每次都随手交给旁边的人。每当有人羡慕地说:‘谁迭你的呀!好棒哦!’她都会马上说:‘谁要谁拿走’。’‘那’蓝琳想起上次莫名其妙与何亦筑的争执,至今她仍耿耿于怀,苦无良机可以向她道歉。想不到何亦筑还真是多灾多难,于是决定去瞧一瞧,必要时或许她能帮一群她。

    ‘晓兰,我们去看看吧!’蓝琳拉著晓兰往唇枪舌剑的战场走去。

    老远就听到有人吆喝的声音。

    ‘你不要太过分!要诱拐男人到别的地方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一定是以前犯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读不下去了,所以就销声匿迹,以为现在事情过了,所以再复学,别以为没有人会揭下你的面具。想破坏我们淳朴的校风,你门都没有。’听起来,刘令彦一副为校仗义执言的样子,其实她只不过是随口胡诌,想要引起他人的共鸣罢了。

    刘令彦涨红著脸,鼓著腮帮子,像是被打肿的大肚鱼。

    大家像等著看好戏一般的围著她们,等刘令彦指责完,全回过头望着何亦筑的反应。

    自始至终默默无语的何亦筑,她的思绪早已飞出驱体,空洞的游离著,只感觉到有个人像疯了似的谩骂著,但不知为何对象是自己。

    ‘你说话呀!不说就代表默认了。你要是承认自己贱,轨不要耍手段勾引我男朋友,你一定是用了手段,要不然就是乱抛媚眼,否则像你这样的货色,他怎会看上眼?你简直就是铝箔包一插就有’刘令彦口无遮拦,放肆的批评著,完全丧失了教养,整个脸因激动气结而变形。

    何亦筑游离的眼光接触到蓝琳后,突然回过神来,却听到刘令彦正凶狠无理地骂著她,于是自喉中冒出一句:‘你给我住口!’但因为音量不大,刘令彦没听到,仍在滔滔不绝、咄咄逼人的骂著,所以她再次大声地叫喊:‘我叫你住口听到了没?’刘令彦吓了一跳,她就像只吠个不停,但当页正遇到贼时,只会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一般,所以为了避免别人识破她篇慌失措的德行,于是不甘示弱打算还以颜色的走向何亦筑,用手指著她,并骂道:‘怎样,纸老虎发威呀!我说错了吗?大家都知道我男朋友对我的感情,要不是你蓄意勾引,他会看上你吗?’何亦筑面无表情地看着像泼妇一般的刘令彦,心想,这场无趣、粗鄙恶劣的事该教它停止了,若自己仍不理不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疯婆娘一样合没完没了,于是走向刘令彦,并顺手拨下她的手说道:‘是吗?我想是你魅力不够吧!嗯!他叫什么名字来著?像他一样乎凡的人多得是,我根本不屑一顾,只有你拿他首个宝,像你这样俗不可耐,长得又乎凡无奇的人,的确跟他满配的。不过,居然连一个像你一样同等货色的人都会背叛你,我想你真是悲哀到了极点,我看你们就早点分手吧!以免到最后人财两失就难看了。对了,顺便告诉你,如果我真喜欢他,可能你连站在这发羊癞疯的机会都没有,搞不好得回家躲在被窝哭著叫妈妈,不敢出来见人了。’亦筑一口气的反唇相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嘲讽回去。

    刘令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咬牙切齿;何亦筑不还口还好,如今她的一番话使刘令彦怒火更加猛烈,直冲脑门,这是多大的羞辱呀!于是她失去理智地‘啪!’一声,何亦筑脸上印了红红约五根手指印,眼睛冒著金星。

    ‘贱!你欠揍。’刘令彦头发因过度激动而披散著,脸部也因扭曲而呈现肿孔放大、鼻孔变大、龇牙例嘴状。

    何亦筑并没有还手,只一手抚著红肿的脸颊,然后冷漠的对她说:‘我会原谅你的,对一个心灵有残缺的人,我是不会跟她计较的;你真的是非常可怜,我很同情你。’刘令彦想不到自己反而因冲动而出糗,更加怒发冲冠,伸出手又一副欲揍人的模样。

    ‘哎哟!哎哟!好痛啊!’全场的人全愣住了,因打人的不是刘令彦,而是她的手被蓝琳给办掰转到背后去,就像擒拿术一般。

    ‘你闹够了没有?像你这样无凭无据乱骂人,俗话说,最毒妇人心,我看就是你这样的吧;最过分的是你还打了人,人家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想再打呀!笔意约在后出以为不会被学校知道,就可为所欲为,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件事当借口,然后打你几巴掌呢?!

    人家根本没去引诱你男朋友,任何人一听便明白是你丢了脸,自卑的怕别人笑你,所以就歇斯底里的乱发神经,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你自己不好好反省,别说你男朋友,连我看了你这个死样子都倒胃口,怪只怪你自己没本事,长得没人家好看,现在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栽了,你啊!真是丢脸丢大了。’刘令彦一看原来是蓝琳,因她父亲在合纵集团当分区的营业部主任,爬到这阶级可是她老爸做了十五年工才换来的;况且蓝先生又是学校财团法人的董事,她只得按捺心中的那股怨气,眼中充满怨怼,觉得真是衰透了,认为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今年全校最轰动的‘笑事’,自己还可能成为各系传闻中的‘笑花’;她抓了抓那一堆虬结的乱发,转身死命的快步跑走。

    许多看戏的人,看到戏演完了,于是陆续离开。

    晓兰噗嗤一笑,顶著大拇指对蓝琳赞叹有如。

    何亦筑默默不语的低著头,转过身正准备离去。有谁晓得破人羞辱的感受就如同蝼蚁噬心般的痛楚,但她早已习惯‘对人欢笑,背人愁’的滋味了。

    ‘何亦筑!’蓝琳喊住了她,并快步接近她,低著头说了声,‘对不起。’‘嘎!你帮我解除困窘,为何要向我道歉?我才该好好谢谢你才是。’亦筑不解的连忙问道。

    ‘是因为上次在小径的那件事,我不该以那样的态度对你。’蓝琳露出腼腆的羞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不要这样说,上次那件事我也有不对,而且事过境迁,只要你不生我气,我又怎会计较呢?’

    ‘还痛吗?’

    ‘不会了!不算什么’何亦筑苦笑。

    蓝琳似乎看出她眼中的一抹哀愁。

    两人相视无语,亦筑看了一下表,接著双手握住蓝琳。

    ‘谢谢你。’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欢喜的感觉从被握住的手中扩散到全身。原来父亲说的全是真的,先去接纳他人,比他人先付出,较原来所拥有的是加倍的喜悦。

    蓝琳看着何亦筑逐渐走远的身影,竟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很孤独很落寞,尽管平时她看起来是那么地坚强,且带点冷酷与神秘的感受,她总是独来独往的往来于教室、校园中,从未见她和谁攀谈过,似乎总刻意将自己与人群隔离,陷自己于完全封闭的空间。此刻,蓝琳心里竟有股想进一步去了解、关心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