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上瘾巧克力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雨一下,这场僵持不下的缠斗就变得更加泥泞。

    杰斯被好几个现役大学部年轻橄榄球队员压在泥地里,嘴里有泥巴的土味,眼睛也被雨淋得张不开。

    一团壮汉在雨中叠罗汉,球早就不知落到谁手里,杰斯以厚实的肩膀企图顶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呼号声突然响起。

    霍磊明早已灵活钻出,带着球拉开阵线往敌区飞奔,好几个人拼.命在他后方紧追,其中一个眼看就快逮到他,要是被擒抱倒地可糗了,但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知道要倒地的那一刹那把球传给紧跟不舍的邢志蔷。一瞬间,霍磊明被敌方狠狠抱住腿,整个人扑倒在泥泞的雨土里,不但脸埋入泥巴中,嘴里还尝到粗野潮湿的土味。

    “touchdown!”邢志蔷则如火箭点了火般,奔驰朝底线狂冲,脚步灵巧如森林里的野鹿,自得意满地在得分后疯狂跳舞。

    霍磊明满身泥污的站了起来,朝刚抱住他的人邪恶地笑了笑,杰新过来拍他的肩。“干得好!”后来,他们在淋浴间洗去一身脏污,开车到校区附近的日式料理店吃晚餐,三人边喝酒边得意地聊起今晚的友谊赛。每个星期四,杰新的酒吧休业一天,他们固定会回学校打友谊赛,今晚那群大学部的队员虽经验不足,但韧性野蛮的程度不输当年的他们。“凶得就像野牛。”杰斯说。

    “刚好今晚又下雨,简直像农夫用不听话的牛在犁田。”邢志蔷有张帅气的脸,不喜欢打球的时候被泥巴盖住。

    霍磊明大三打球那年断过鼻梁,至今还留下一道粗粗的疤痕:他有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浓眉和坚毅的下巴。他工作时穿起正式西装是非常英俊帅挺的,实际上却喜欢在泥地里搞得全身脏兮兮.更酷爱冬天打完球后筋疲力尽的感觉,非常过瘾。

    “我最喜欢下雨,下雪更好,可惜台湾没雪可下。”霍磊明说。

    “犁田算轻松,我被压在下面,手都快被扭断了。”杰斯甩动肩膀,皱着眉说。

    “大三那年我们才惨,我鼻梁被打断,你手臂骨折,从没遇过这么激烈的赛事,隔天回学校考试,书都没读,被当了好几科。”那时霍磊明的父亲在大学部教民事诉讼法,连向他爸讲情也没用,死当就是死当。

    “我也是。”杰斯念的是造船系,因终日在橄榄球队混,根本没在读书。“不过,惨是惨,那年冠军杯还是被我们拿到了。隔年学长们都毕业了,少掉好几个有用的前锋,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讲的都是当年勇,小两届的邢志蔷根本插不上话,拼命吃生鱼片、烤肉、烤香鱼和狂喝清酒。眼看桌上食物被扫一空,霍磊明不客气巴了一下邢志蔷的头。

    “你是被饿鬼缠身哦?”“你不知道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邢志蔷大学念了七年,当兵退伍到现在又过了三年,出社会后每个工作都做不久,已经换过八十个工作。

    上一个工作他应征电视购物的模特儿,凭他结实匀称的身材当然轻易就被选上,但老板要他穿红色内裤在萤幕前走来走去,卖那种七条一千二的商品,他一听就溜了。

    说给他们听,他们都笑疯了。

    霍磊明则在学长的事务所工作,也曾介绍邢志蔷到公司当助理,偏偏他像个文盲似的连会议记录这种小事都会出错。杰斯更是不敢用他当酒吧的服务生,他试过一次,差点把酒吧的杯子全摔破。

    “你的长处就是有美色和会跑步,我看你要是走投无路,不是去当阿甘就是去夜店当牛郎好了。”霍磊明向服务生连点了好几盘日式料理,然后重重地拍了邢志蔷的肩,害他差点把酒喝进鼻孔里。

    杰斯咧开嘴大笑,也很不客气在他肩膀大力打了一下,差点让他被嘴里的鱼肉噎到。“吃吧,要吃多少有多少,今晚我请客。”

    酒足饭饱,三个大男人站在店外,十一月的冷风迎面吹来,三个人都只穿着短袖t恤,身体却暖暖地感到说不出的畅快。邢志蔷问:“学长,晚一点我和夜店的啤酒促销小姐有约,你们要一起来吗?”

    顾名思义,酒促小姐就是在酒吧、餐厅向客人推销各种不同酒类的业务员,通常她们外型姣好,打扮也很清凉养艰。霍磊明两个月前的女友就是一名二十五岁的酒促小姐,但交往的时间很短,因为一下床两人就没话聊了。

    离婚之后,霍磊明交的女友类型都非常固定,全都是外型丰满身材姣好、乐观开朗但聊不上话题的女人,因为这样当两人要散的时候,他心里比较不会有负担。

    “不了,我宁愿回去看橄榄球赛。”杰斯先说。

    “你呢?”邢志蔷看向霍磊明。

    霍磊明有两个月没碰女人了,他很想念女人温暖柔嫩的肌肤触感,却摇头说:“可惜我明天要出庭,还有些资料没整理。”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邢志蔷一说完就先闪人,杰斯和霍磊明则走了一段路去停车场开车,各自回家。

    离婚之后,按照协议书的内容,霍磊明把自己创办的事务所一半股份留给徐芝璐,虽然还保留了公司部分的股份,但他己无法继续在那里工作下去。离职后到学长开设的事务所工作,也搬出东区的华厦,回到新店郊区父母的别墅居住。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老爸是法律系教授老妈是心理学系教授,他还有一个妹妹大学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叫霍晴朗。

    刚离婚的第一年,霍磊明整个人好像掉进地狱里去。

    没错,他原有的资产全没了,但重挫他的不是这个原因。那时.他无心工作,饮酒过度,连橄榄球都不想碰,生活觊颓废又失意,简直可以用委靡不振来形容。

    偏偏那时老妈追着他要给他心理辅导,他妹妹总是用很难听的字眼形容他带女人回家被老婆捉奸的蠢事,连向来明理的老爸也不太站在他那边(怕被家里其他两个女人追杀吧),而他觉得夫妻之间有很多事是不能向他人解释的,有苦说不出,日子简直过得像恶梦一般。

    第二年,他就醒过来了。个性乐观的部分又回来了。想通之后.

    他领悟男女感情这种事没办法强求,以前他就是女人缘太好了,没被女人情别恋过,现在只不过是不小心踢到铁板而已。痛一痛就过去了。

    过了新店桥,进入新店山区之后,霍磊明把他的车开进他家别墅车库。车库和餐厅隔着一道纱门,一下车,他立刻听到餐厅里女人们正在聊天,还没走进去,霍晴朗和全雅萱倒先推门出来了。

    “哥,你回来得正好,雅萱带她亲自烘烤的饼干来给我们吃。”霍晴朗双眼流露出慧点的眸光,看着霍磊明,意有所指。“饼干”其实是专程送给他吃的。

    全雅萱是室内设计师,工作室和住处都在新店这个别墅区,上个月霍家的厨房刚重新整修完,新的设计和装潢就是出自她的创意。

    全雅萱身材苗条,气质出众,长相也很甜美温柔,一到霍家监工新厨房的工程,霍磊明的家人立刻想把她和他凑成一对。

    霍磊明和全雅萱单独吃过一次晚餐,随即把她归类成“结婚型”的女人。顾名思义,这类型的女人没有来一段韵事的打算,恋爱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将他带往红毯。但他对结婚一点也不感兴趣,要他再从口袋掏出婚戒,他绝对会跑得导比邢志蔷还快。

    看着全雅萱,霍磊明露出极有男性魅力的微笑,维持着礼貌。

    “全小姐这么客气,我妹贪吃极了,你这样一定会惯坏她。”

    “叫我雅萱,全小姐听起来很别扭。”全雅萱优雅的微笑,对他妹妹说:“晴朗,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多烤一点。”往车库走去。“不早了,我回去了。”

    “好呀、好呀。”霍晴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哥,不是下雨了吗?山区湿雨路滑,送雅萱回去吧。”

    不过隔了三栋别墅,还要人送?但妹妹都开口了,他不送更没礼貌。

    霍磊明拿起车库的雨伞,跟在全雅萱身后出去。

    “全小姐,我送你回去。”帮她撑起伞。

    不到十分钟,霍磊明就回来了。霍晴朗立刻从厨房冲出来。“哥,你干嘛这么快回来?不找机会多聊聊,下雨天气氛这么好。”

    “好?好你个头。”霍磊明把伞伴在一旁,就走进屋里,去冰箱拿啤。

    “你态度这么冷淡,该不会是嫌人家胸部不够大吧?”霍晴朗紧追在后。

    “我根本没去注意她胸部有多大。”倒是听到结婚进行曲在耳边轰轰作响。

    “就是没大到足够吸引你的注意,不是吗?”双手交叉放在乏善可陈的胸部前挑衅。“你上个女友胸部大到下雨天不撑伞脚都不会湿,一见男人就只会媚笑拨头发,你就偏爱这一型的,品味有够糟。”

    “谁说胸大一定无脑?根本是你这种平胸妹天生的偏见。她知道的啤酒有一百多种,你知道吗?大家专精的领域不同,别随便乱批评。”

    “我可不是批评她,我是批评你。我说品味糟,是她品味糟到竟然看上你;而你则是没品,谁会笨到把女人带回家还被老婆逮到?”

    霍磊明大口喝着啤酒,轻拍她的额头。“你少哕嗦,管管你自己好不好。工作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她得意地笑了笑,吃着全雅萱烘烤的饼干。“老爸介绍我去大嫂的公司,下周就正式上班。”虽说他哥和徐芝璐已经离婚,但徐芝璐是老爸的得意门生,和她、老妈的关系仍然维系得不错。

    霍磊明抬眼看着她,似在确定他没听错,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很好。你死定了。”

    “为什么?”无辜地咬着饼干。

    “她是我唯一看过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都在工作的人。”霍磊明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开嘴大笑,爽快地喝了好几口啤酒。“要不然你想我婚都离了,为什么不卖掉她公司的股份?十年后我能退休全靠她了。”嘲讽地笑着。“你等死吧,我真想看她怎么操你。”

    “哪有那么夸张,好歹我们也算有一点姻亲关系。”听他这么说,她开始担忧起来。

    “那女人工作起来六亲不认,我和她生活了一年,怎么会不知道。别想你可以朝九晚五准时下班。”想到下个礼拜这个家就会安静多了,少掉他妹整天在他耳边聒噪,霍磊明脚步不觉轻快起来,丢下开始惶恐的她,走上二楼。十一月的雨仍没有停歇的迹象,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

    星期三的晚上九点,刚从“**开发”课堂结束,徐乏璐撑伞走进潮湿黑暗的街道,晕黄的光线投射在地面积水的水洼上,潮湿微寒的空气让她想起那年初春三月的芝加哥,但她宁愿挥开那些折磨人的回忆。

    踩着三寸高跟鞋走过两条街,来到一座室外停车场,坐进银包宾士车.以绝佳流畅的技术把车开上街道,她要在回家前先到办公室拿明天开会的资料,那些资料是她下班前委托霍晴朗帮她整理的。

    不到半小时,徐芝璐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大楼,进入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难道霍晴朗还没下班吗?正感到疑惑,就看到她坐在电脑桌前,趴着睡着了。徐芝璐轻摇她。“晴朗?你怎么还没下班?”

    霍晴朗忽然惊醒过来,吓一跳的瞪着徐芝璐,唇边还有刚才睡中流口水的痕印,她急忙抹去,傻笑。

    “大嫂,你回来了。”慌乱地把电脑里的资料列印出来。

    “资料还没整理好吗?剩下的我弄就好,你回去吧。”徐芝璐看着她疲累的脸说。

    “已经整理好了,资料印出来就可以。”霍晴朗走向印表机等列印,然后把印好的纸张整理了下,用订书机订起来,拿给徐芝璐。

    徐芝璐把资料放进黑色公事包,看着霍晴朗急忙收拾东西要回去。“你吃晚餐了吗?”

    “没有耶。肚子已经饿到扁了。”霍晴朗上班三天,完全见识到大嫂工作狂的拼劲,所有的时间都卡得紧紧的,要开会做记录、跑法院、和委托人面谈、和当事人协议、协议再协议、查资料、调阅资料、访谈相关人员所有的细节一一顾虑到,务必做到最好。果然她哥霍磊明说得没错,朝九晚五准时上下班是不可能的。她每天回到新店都已经十一、二点了。

    更可怕的是,前两天她准备下班回家,大嫂都还在办公室忙呢。“我也没吃。走吧,我请你吃点东西。”

    后来,徐芝璐开车载她去餐厅吃涮涮锅,问她:“工作还习惯吗?”

    “习惯呀,很习惯。”睁眼说瞎话,霍晴朗怎么可能习惯。“不过大嫂,你这样没命的工作,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吧?”

    看着烟雾弥漫的锅子,徐芝璐微笑。“已经比以前好多了。星期三的晚上我会去上课,星期六去妇女基金会当义工,星期天一整天我都放假。”

    “这样叫好多了?所以之前更忙罗?”霍晴朗吃着涮好的肉片,差点要翻白眼。她之前整整五个月没工作,天在家里看漫画和罗曼史,躺在床上吃零食,要是被大嫂知道,不知道会用什么字眼形容她

    徐芝璐偏头看她,想说什么,却忽然笑了起来。“晴朗,你这边沾到酱了。”抽了一张卫生纸帮她擦。

    霍晴朗觉得大嫂根本就是她心目中罗曼史的第一女主角。眼睛明亮深邃,长相美丽,身材又棒,工作能力强,服装品味好,又有正义

    感,对男人不会奉承谄媚,个性坚定,简直完美得不可思议。可惜就是挑男人跟光差,看上她哥。不是她对自己哥哥有偏见,

    霍磊明很聪明、长得帅,运动神经又好,偏偏他就是女性主义者最讨厌的那种男人。在他眼里,女人只是大小不一、会移动走路的**而已。

    “老实说,大嫂,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看上我哥?”

    霍晴朗觉得她大嫂应该挑一个不在乎**大小、只在乎爱的男人,就像罗曼史小说的男主角,高大威猛,有男人的温柔,同时又有强烈的正义感,就算女主角胸部再小,长得再怎么不起眼(就像她自己),他还是会永远爱她。

    “你哥没告诉你事实吧?”徐芝璐微低着头剥虾壳,斜睨着她问:“什么事实?”霍晴朗摇头。

    “我们在芝加哥时并没有热恋,其实只约会三天。后来我发现怀孕了,我们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怀孕结婚的。”霍磊明高她两届,但在学校里两人并没有什么来往,是出了社会之后,他在芝加哥律师事务所工作,她则在台湾律师事务所工作。那次她到芝加哥要参加他父亲霍彦之教授举办的国际研讨会,会后霍磊明带她到处浏览观光,送她回饭店的那晚,他们发生了关系。

    没多久,她回台湾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考虑了几天,决定至芝加哥和霍磊明商量。一开始她并没打算结婚,而且已经想好了,就算他不想要小孩,她也要生下来,只要他负起法律上基本的责任就行了。

    但霍磊明说那就结婚吧,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他们不能结婚的。

    “是吗?小孩呢?”这件事情霍家的人完全不知情,霍晴朗很惊讶。

    “说来荒谬。结婚没几天,我就流产了,我的子宫并不是那么容易让受精卵着床,那时如果晚几天去芝加哥找他,我们就不用为了小孩而结婚。”徐芝璐不是容易陷入感伤的女人,但说到这件事,她是很难过的。

    后来她本想离婚,但霍磊明说他们可以试试看婚后生活,真的不行再说吧。

    “喔。”霍晴朗愣住,还在讶异他们不是为了爱而结婚。

    “你哥或许很花心,都是因为我们的感情本来就不深。”这么说并不代表她已原谅他,而是在陈述事实。她愈说声音愈冷。“不过,他后来做得太过分了。”

    “就是呀,有够蠢的。”霍晴朗附和。听说那次他哥带回家、被大嫂目睹的女人是律师,而且还是大嫂的同班同学,搞得律师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有婚外情。

    该换话题了,再谈下去,徐芝璐绝对会失掉胃口。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徐芝璐喝着冰凉的果汁问。

    “呃”霍晴朗的表情僵了一下,脑筋忙碌运转,想着该怎么回答。

    “是很有趣。”

    “你想做什么工作?”徐芝璐的观察力也是很敏锐的,霍晴朗和她大不相同,个性非常浪漫,不适合长久待在律师事务所工作。

    说到这件事,霍晴朗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看着她说:“大嫂,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我家人喔。”

    “好。”

    “如果你说了,我就死定了。”

    “有这么严重吗?你爸妈部是很开明的人,我不认为他们会反对。”

    “他们是对学生很开明,对自己的小孩就没那么开明了。”

    “说吧,你想做什么?这么怕他们会反对。”徐芝璐愈来愈好奇。

    只见霍晴朗神秘兮兮地笑起来,小声说:“我想写小说。”

    “哦,是吗?”徐芝璐问:“哪一方面的小说?”

    “罗曼史。”霍晴朗像可爱的狗一样傻笑起来,显得很不好意思。

    徐芝璐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筷子,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本书。“那你看过这本书吗?”

    “看过!看过!”霍晴朗非常兴奋,就像狗看到大肉块。“当然看过.好看死了!剧情紧凑,而且男女主角本来讨厌死对方了,结果后来却爱得死去活来。”

    “是吗?”老实说,徐芝璐从来没看过罗曼史小说,这本书是这周**开发课程的回家作业。

    霍晴朗根本没想到像徐芝璐这样的女强人会看罗曼史,简直像找到同好一样。“这本书我有买。”

    “是吗?那如果我有看不懂的地方,再打电话问你。”徐芝璐把书收进公事包里。

    “你在开玩笑吧?六法全书你都会背了,这怎么可能看不懂?”霍晴朗觉得大嫂说的话有够好笑。

    但霍晴朗实在不了解徐芝璐,徐芝璐刚才上课时曾匆匆翻阅过这本书,不懂的地方其实还满多的。

    吃完涮涮锅之后,徐芝璐开车送霍晴朗回新店,沿路上,十一月的雨愈下愈大。徐芝璐把车停在霍家别墅的车道上,看着霍晴朗撑伞跑进屋檐下,她想等霍晴朗进屋再离开。霍晴朗忘了带钥匙,按门铃之后,是她哥哥出来开门,他们说了两句话,霍晴朗进屋后,霍磊明反而撑了伞朝徐芝璐的车走来。

    他用手轻敲车窗,车窗降下之后,徐芝璐以为他要谈上次那对离婚夫妇的事,他却只说:“很晚了,自己开车回去小心一点。”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徐芝璐冷冷地反应。

    霍磊明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应,有时候他受不了或单纯为了好玩,他会反讥回去,但这次他只是挥了挥手,站在雨中看着她倒车开上柏油路。

    霍磊明的心是很直接的,关心就会说出口。徐芝璐的心却是迂回的,就算在乎,她也不会说出来。他们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薰衣草香氛散发的热气如白雾般弥漫整间浴室。徐芝璐躺进浴白,拿着书,小心地不让它弄湿了。

    星期日的午后是她一周中真正放松的日子。除了购物,她选择待在家里,不会安排任何社交活动。出社会的第一年,她就是个工作狂了。结了婚和霍磊明同住那一年,她工作忙碌的程度并没有减缓的迹象,当时他们还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通常霍磊明已经受够要下班,她仍然留在公司熬夜。离婚第一年,她的心情很糟,随时都像吞了火药似的。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更加疯狂工作,即使公司没事,她还是会到别家事务所兼差。

    直到那年过旧历年前两天,所有人都准备放年假回家过年,办公大楼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不再有任何案子进行,她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何去何从。

    回到六十坪的东区豪宅,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母亲对霍磊明的印象向来很好,老是劝她再给他一次机会,男人嘛,心总是野的,以后看紧一点就好。女人呢,就不一样了,离婚要再找到幸福就很难了。母亲老是用自身的经验硬套在女儿身上。

    “是他要离婚的。”那时,她快对她母亲发飙了。“是他要离婚的,你听不懂吗?”

    周遭所有人都要他们冷静下来,给彼此冷静期,想清楚之后再作决定。

    霍磊明的母亲甚至还建议他们去做婚姻咨商,要两人把心结打开。

    霍磊明说何必呢,他们两个都过得不快乐,他只想离婚,不管她提出多严苛的条件他都会签字。而且出轨这件事表面上是他辜负她,但他们都清楚,是她先让他死心的。

    曾经以为,他是火,她是冰,他可以融化她的心,但当他发现自己遇上的根本是冰山,和她在一起甚至比住在北极还要寒冷,因此——

    “放彼此一条生路吧。”霍磊明说。

    离婚都过了一年,徐芝璐的母亲还要她留住他,徐芝璐几乎是用力摔掉话筒。下一秒,她情绪整个崩溃了,忍了一年不让情绪溃堤,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等她恢复理智,屋内已被砸得面目全非,最后连柜子里的碗盘、冰箱里的食物也不放过,她甚至火爆到拿刀割破沙发和床垫,只差没有买油漆把墙上光鲜亮丽的色彩漆成全黑。

    她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已经出错了,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解决问题。过完年,徐芝璐打电话给室内设计师重新装潢。还联络心理学系的师母江爱琳,也就是霍磊明的母亲。

    徐芝璐是霍磊明父亲霍彦之法律系的得意门生,即使离了婚,也和霍家两位长辈仍有往来。江爱琳建议她去做心理咨商,还推荐医生给她。后来,徐芝璐配合心理咨询一整年,慢慢理清了她人生中许多重大的问题。

    一,其实,当时她是爱霍磊明的,但她爱的方式是错的。

    二,当时她和霍磊明的性生活出问题,而且大部分原因都出在她没有坦白。

    三,十七岁时可以把一切行为归咎于母亲教育观念的影响,但她离婚的那年已经二十七岁,自己应该有判断能力,不能再把自己的错归咎于母亲。

    第一个问题是无解的。过了三年,她不知道自己对霍磊明的爱还剩多少,尤其每次想到他和她同学秦璋如赤luo躺在床上的画面,所谓的爱大概也只剩下一点点曾经是夫妻的情分。

    第二个问题比较复杂。去上**开发的课已经帮她解决大部分的疑惑,剩下的,她必须亲自去尝试,相信她的身体、她的感官,然后去探索。

    第三个问题就简单多了。她爱母亲,但她决定把母亲告诉她的观念暂时当作耳边风。

    徐芝璐在浴白里泡了二十分钟之后,站起来把书抛到浴室干燥的地毯上,走出浴白,以白色的浴巾包裹住身体,擦了薰衣草香的乳液,然后准备穿上内衣。

    选内衣的那一刻,她**站在穿衣镜前,忽然想起几周前在**开发的课堂上,维纳斯要她们穿上最性感的内衣上课,她还特地去专柜挑新的内衣。以前她选内衣只在乎材质好,穿起来舒服的,从来没考虑过性感的问题。那些布料很少,又几乎透明的蕾丝材质,穿起来简直比没穿还暴露。

    参加课堂前,徐芝璐已决心要自己的人生有所改变,所以她毫不迟疑地买了好几件性感内衣裤,那种蕾丝半透明的材质、无法罩住整个胸臀,刻意露出深深**的内衣裤。

    那次上课,她们还借用了一间舞蹈室,包括维纳斯在内,十六个女人穿着性感内衣站在一面很大的镜子前观察自己,不知内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是新性感内衣发表大会呢。

    然后维纳斯站在徐芝璐身边,询问:“你在镜子里看到什么?”

    “一个女人。”徐芝璐穿着一套黑色蕾丝内衣裤,看着镜中的自己,除去心底的害羞,语气十分冷静。

    “形容一下吧,是怎样的女人?”

    “一个穿很少的女人。”

    “就这样吗?”胖胖的维纳斯对着镜子中的她温暖的微笑。“你不觉得她很性感?”

    “不,我不觉得她性感,不过就是布料少一点而已。”徐芝璐实话实说。“老师,我心里觉得自己比较像个男人。”

    “这么说,你想主导啰?”维纳斯问。

    “主导?”徐芝璐疑惑地看着维纳斯,不解。

    “你不能否认大部分的男人比女人热衷性事,通常主动的是他们,被动的是我们,当然也有例外。以你的例子来说,我不认为你像个男人,你一点都没有猎人的特质。其实你一直站在门外等待,等待有个男人会过来真心爱你。不管你的身材是胖是瘦,好或不好,他都会爱你。你在期待一个没有杂质纯粹的爱,但人生怎么可能没有杂质?”

    徐芝璐微感讶异地看着她,无语。

    “你不相信男人的眼光,你觉得他们看到的只是你的身体,但那不是你,对吗?”维纳斯问。

    “我确实不认为那是我。”如果有来世,而且可以选择,徐芝璐想当男人。

    “你忽略了一件事——你从没了解过你的身体,你从没真心看待它。

    让我告诉你我在镜中看到什么吧,我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你的身体在告诉你:“我很美。”甚至透过所有人的嘴告诉你,你真的很美,但你的大脑就是不肯听。”

    停顿半响,维纳斯继续说:“因为你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更不喜欢你的身体。对吗?”

    徐芝璐想起发育过早的青春期,男生们讪笑的目光,还有母亲过度的担忧和一再的叮咛。她怎么可能喜欢自己那副太过性感的身体?

    “芝璐,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吗?你要当一个不管自己胖瘦美丑都爱自己身体的女人,听听身体在说些什么,好吗?”

    这是什么理论?她的身体一直在说话吗?徐芝璐凝视着镜中的她们,忽然好奇地问:“老师,那你的身体又说了什么?”

    已经不再年轻,胸部明显下垂,又有许多内衣无法包裹隐藏的赘肉,维纳斯哈哈大笑。“她在说如果我不节制饮食,迟早有一天我会心脏病发,但我可没因此而讨厌她。”

    如今已过了好几周,徐芝璐开始学习喜欢自己的身体,当成咒语般在洗完澡后对着镜子念上几遍——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