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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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舟行远人归去笑靥无凭私语无踪魂断香消弃旧情玄冰刻悔风吟恨好梦成空眼泪迷蒙遥看春花塑雪中
出了‘天一门’，走在皇宫长长的甬道上，迎面过来三位男子，最前面的一位身着浅灰色暗花长袍，面如冠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见他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旁边的一位暗蓝色底袍，红色园福字印花坎肩，长相略显粗犷，一看便知是心直口快之人。稍后面一位，是他！那个在桃花树下救我的男子，依旧是绛紫色的袍子，依旧是俊美的面庞。
原来他是皇子！那腰间的黄带子照耀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是皇子！不只是他，而是他们！一个温和如玉，一个俊美阴柔，一个粗狂豪气，这样的组合，莫非就是‘八爷党’？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那个桃花树下的男子应该就是九阿哥胤禟。
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我来，如果被他认出，当众说出我的丑事，那我岂不是要贻笑大方？嘴上默念着不要被认出来，可心底却还有个很小的声音在抗争着...
想要回避，却已太过明显。忙退到甬道一旁，俯身施礼，头垂的低低的。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神色匆匆。从我面前经过时听到了一句：“没想到老四竟会接户部这个烫手山芋...”声音远去，起身望向他们，心中念道：他有没有认出我？转念又想，我现在只是这皇城里几百几千个宫女中的一个，怎么可能认出？
终于等到德妃安寝，我第一天的工作也宣布下班了。站了一天，腿快断了，坐在水池边的石阶上揉着腿，自言自语：“好累啊！比以前做促销还要累。”
“很累？”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回头看见是十四阿哥，赶紧起身行礼：“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起吧！”他双手背后立在我面前。
微抬头看着十四阿哥，他与四阿哥长得有些相似，却没有四阿哥的沉冷，多了些阳光，多了份稚气。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面庞上，显得飘渺而又虚无。真是美男子啊！
“好看吗？”
“好看！”
“口水流出来了！”我忙用衣袖擦擦嘴角。
“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我唤醒，脸唰的从脑门红到脖子，发烫的厉害，估计鸡蛋放上都能煎熟。有地缝没？我要钻下去！
他渐渐止住笑，说道：“瓜尔佳.曦锦是吧？你可真是有趣！”随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有指指不远处的石头道：“不用那么拘束，你也坐吧！”
“谢十四爷！”我顺应的踱过去，坐在石阶上。
十四阿哥只是看着水面也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打破这尴尬的场面，低着头，扣弄自己的手指头。心里嘀咕：现在宫门已经关了，这十四阿哥怎么还会在宫里？哦，对了，掐指算算，十四阿哥跟我同岁，今年还未大婚，没有自己的府邸，现在还住在宫里的阿哥所。
“上次，对不起！”十四突然打破沉默，转头看着我说，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十四爷说什么？”我被他的道歉说懵了。
“上次在‘全聚德’，本来是请十三哥的。”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很少与他亲近，那次请他，怕自己失了面子，就冒失地冲了上去...”十四阿哥越说越低下头，真似个认错的孩子。
“十四阿哥不必自责，其实对奴婢来说，这没什么，只是那次是进宫前的最后一次出门，也并非一定要吃来着！”其实他也就是个孩子，对于孩子我从来都是仁慈的。
“你真的不气？”
我轻笑着摇摇头：“不气！”
“呵呵，不恼我就好。等哪日你能出宫去，我请你吃最好！”十四开心的笑了，天真的样子仿佛让我看到了在幼儿园当老师时的那群孩子！
“我知道是四哥帮忙，让你来额娘身边的，委屈你了！”
“十四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荣幸！”有些时候，马屁还是要拍的！
“你就别给我打官腔了！”良久，十四突然直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我们，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看着他的眼睛，我脱口而出：“好！”
我想我是不会让一个孩子失望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双手击掌，发出清脆的声音。
日子在不咸不淡中度过，转眼已是初夏。康熙已于前几日开拔去了热河避暑，皇贵妃佟佳氏、宜妃郭洛罗氏伴驾，德妃留在了宫里，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留京监国。对于几位阿哥，我是做到礼数周全，初来乍到，一切小心为妙。四阿哥依旧是冷冷的，十三阿哥见我总是笑眯眯的，十四阿哥常托人给我送些宫外的小玩意儿，不贵重，倒也新奇。
说也奇怪，来到‘永和宫’当差已将近两个月，从未见康熙来过，多少让我有些失望。不是说德妃很得康熙宠爱吗？怎么两个月也不来看一回？忽然想起二月河的‘康熙王朝’里的大阿哥胤褆的生母慧妃说的一句话：“皇上都五年没有召见我了，今儿个好不容易皇上想起我了，还被容妃给劫走了！”当时听了很是惊讶，五年啊，一个丈夫能五年不召见自己的妻子，如果是在现代估计早就离婚了。可这是三百年前的皇宫内院里，别说五年不见你，就是五十年不见，你又能如何？不也得空守着吗？康熙的妃子中有很多是到乾隆年间才去世的，她们守寡的时间比伺候自己丈夫的时间要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这还是好的，终生未见皇上面的不也是笔笔皆是嘛？这紫禁城里的女人啊，或许她们有着尊贵的身份，衣食无忧，可再光鲜的外表也弥补不了内心的寂寞啊！皇宫女人的悲哀啊！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杜牧.秋夕）
“这首【秋夕】可是不应景的很呐！”冷冷的男声传来，顿时让这凉亭里的气温下降好几度。
“给四贝勒请安，爷吉祥！”我忙打千施礼。
“起吧！”四阿哥一撩袍子，坐在亭中的石凳上。
我起身立在一旁，低头不语。不知为何，我很怕他，或许是因为他沉冷的外表，又不苟言笑，让我觉得他是个很那接触的人。你永远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喜是悲，在想些什么。
“你会诵诗，可会写字？”四阿哥开口问道。
“回四爷，奴婢只会认字，不会写字！”就我的字，写成那样，还是说不会写的好。
“哦？这倒奇怪。会认，竟不会写。可是写的不好？”他怀疑的看着我，在他眼中，我无所遁形。
“回四爷，是奴婢写的不好！”我目光避开他，照实回答。
“我记得你阿妈写得一手好‘颜’体，你阿妈未曾教你？”这四阿哥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回四爷，阿妈教了，是奴婢愚笨，没学好！”
“你可不是愚笨之人！”他从鼻中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实在是不明白四阿哥说这话是何意，可也不敢问他，一时亭中安静没了声音，外面的蝉鸣显得越发的响亮。压抑的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起来，低着头猛吸气，也不敢看他，怕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却能把我瞧得透透的！
“你很怕我？”
“奴婢不敢！”
“是吗？你见十三弟和十四弟可并非如此，这是为何？”声音不温不热，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猛的跪到地上，这四阿哥问的问题还真是尖锐，说怕他吧，说不定会让他以为他很残暴专制，所以才会怕，一个好的君王只会让人们‘敬’他，而不是‘怕’他。说不怕，又会觉得以下犯上。
我字字斟酌道：“回四爷，奴婢只是觉得贝勒爷您铁面无私，不徇私枉法，能处处为天下人着想，奴婢打心眼里敬佩四爷。奴婢对四爷是敬佩，不是怕！”
他不说话，在想些什么，渐渐地膝盖有些发酸。
“你起吧！”
“谢四爷！”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又听见他道：“这样恭维的话不适合你！我希望下次能听到真话！”
我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回吧！莫让热气打了头！”他摆了下手，让我回去。
“奴婢告退！”我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慢着！”
我停住脚，转身等他继续。
“以后不要再念那样的诗了，在宫里，那是忌讳！”就连忠告的声音都是冷若冰霜的。我真怀疑，他对他的老婆也这样吗？
“谢四贝勒爷教诲，奴婢记下了！”
“去吧！”
回去我便一直在想，为什么四阿哥说恭维的话不适合我？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还是我生来就是说实话的料？这样不好，不适合在这人人虚伪的皇宫里生存。还是他的眼睛太过睿智，我这点小心眼在他看来就如透明的一样？啊，头疼！跟这个未来的雍正爷说话可真累！
刻舟行远人归去笑靥无凭私语无踪魂断香消弃旧情玄冰刻悔风吟恨好梦成空眼泪迷蒙遥看春花塑雪中
出了‘天一门’，走在皇宫长长的甬道上，迎面过来三位男子，最前面的一位身着浅灰色暗花长袍，面如冠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见他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旁边的一位暗蓝色底袍，红色园福字印花坎肩，长相略显粗犷，一看便知是心直口快之人。稍后面一位，是他！那个在桃花树下救我的男子，依旧是绛紫色的袍子，依旧是俊美的面庞。
原来他是皇子！那腰间的黄带子照耀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是皇子！不只是他，而是他们！一个温和如玉，一个俊美阴柔，一个粗狂豪气，这样的组合，莫非就是‘八爷党’？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那个桃花树下的男子应该就是九阿哥胤禟。
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我来，如果被他认出，当众说出我的丑事，那我岂不是要贻笑大方？嘴上默念着不要被认出来，可心底却还有个很小的声音在抗争着...
想要回避，却已太过明显。忙退到甬道一旁，俯身施礼，头垂的低低的。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神色匆匆。从我面前经过时听到了一句：“没想到老四竟会接户部这个烫手山芋...”声音远去，起身望向他们，心中念道：他有没有认出我？转念又想，我现在只是这皇城里几百几千个宫女中的一个，怎么可能认出？
终于等到德妃安寝，我第一天的工作也宣布下班了。站了一天，腿快断了，坐在水池边的石阶上揉着腿，自言自语：“好累啊！比以前做促销还要累。”
“很累？”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回头看见是十四阿哥，赶紧起身行礼：“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起吧！”他双手背后立在我面前。
微抬头看着十四阿哥，他与四阿哥长得有些相似，却没有四阿哥的沉冷，多了些阳光，多了份稚气。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面庞上，显得飘渺而又虚无。真是美男子啊！
“好看吗？”
“好看！”
“口水流出来了！”我忙用衣袖擦擦嘴角。
“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我唤醒，脸唰的从脑门红到脖子，发烫的厉害，估计鸡蛋放上都能煎熟。有地缝没？我要钻下去！
他渐渐止住笑，说道：“瓜尔佳.曦锦是吧？你可真是有趣！”随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有指指不远处的石头道：“不用那么拘束，你也坐吧！”
“谢十四爷！”我顺应的踱过去，坐在石阶上。
十四阿哥只是看着水面也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打破这尴尬的场面，低着头，扣弄自己的手指头。心里嘀咕：现在宫门已经关了，这十四阿哥怎么还会在宫里？哦，对了，掐指算算，十四阿哥跟我同岁，今年还未大婚，没有自己的府邸，现在还住在宫里的阿哥所。
“上次，对不起！”十四突然打破沉默，转头看着我说，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十四爷说什么？”我被他的道歉说懵了。
“上次在‘全聚德’，本来是请十三哥的。”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很少与他亲近，那次请他，怕自己失了面子，就冒失地冲了上去...”十四阿哥越说越低下头，真似个认错的孩子。
“十四阿哥不必自责，其实对奴婢来说，这没什么，只是那次是进宫前的最后一次出门，也并非一定要吃来着！”其实他也就是个孩子，对于孩子我从来都是仁慈的。
“你真的不气？”
我轻笑着摇摇头：“不气！”
“呵呵，不恼我就好。等哪日你能出宫去，我请你吃最好！”十四开心的笑了，天真的样子仿佛让我看到了在幼儿园当老师时的那群孩子！
“我知道是四哥帮忙，让你来额娘身边的，委屈你了！”
“十四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荣幸！”有些时候，马屁还是要拍的！
“你就别给我打官腔了！”良久，十四突然直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我们，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看着他的眼睛，我脱口而出：“好！”
我想我是不会让一个孩子失望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双手击掌，发出清脆的声音。
日子在不咸不淡中度过，转眼已是初夏。康熙已于前几日开拔去了热河避暑，皇贵妃佟佳氏、宜妃郭洛罗氏伴驾，德妃留在了宫里，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留京监国。对于几位阿哥，我是做到礼数周全，初来乍到，一切小心为妙。四阿哥依旧是冷冷的，十三阿哥见我总是笑眯眯的，十四阿哥常托人给我送些宫外的小玩意儿，不贵重，倒也新奇。
说也奇怪，来到‘永和宫’当差已将近两个月，从未见康熙来过，多少让我有些失望。不是说德妃很得康熙宠爱吗？怎么两个月也不来看一回？忽然想起二月河的‘康熙王朝’里的大阿哥胤褆的生母慧妃说的一句话：“皇上都五年没有召见我了，今儿个好不容易皇上想起我了，还被容妃给劫走了！”当时听了很是惊讶，五年啊，一个丈夫能五年不召见自己的妻子，如果是在现代估计早就离婚了。可这是三百年前的皇宫内院里，别说五年不见你，就是五十年不见，你又能如何？不也得空守着吗？康熙的妃子中有很多是到乾隆年间才去世的，她们守寡的时间比伺候自己丈夫的时间要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这还是好的，终生未见皇上面的不也是笔笔皆是嘛？这紫禁城里的女人啊，或许她们有着尊贵的身份，衣食无忧，可再光鲜的外表也弥补不了内心的寂寞啊！皇宫女人的悲哀啊！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杜牧.秋夕）
“这首【秋夕】可是不应景的很呐！”冷冷的男声传来，顿时让这凉亭里的气温下降好几度。
“给四贝勒请安，爷吉祥！”我忙打千施礼。
“起吧！”四阿哥一撩袍子，坐在亭中的石凳上。
我起身立在一旁，低头不语。不知为何，我很怕他，或许是因为他沉冷的外表，又不苟言笑，让我觉得他是个很那接触的人。你永远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喜是悲，在想些什么。
“你会诵诗，可会写字？”四阿哥开口问道。
“回四爷，奴婢只会认字，不会写字！”就我的字，写成那样，还是说不会写的好。
“哦？这倒奇怪。会认，竟不会写。可是写的不好？”他怀疑的看着我，在他眼中，我无所遁形。
“回四爷，是奴婢写的不好！”我目光避开他，照实回答。
“我记得你阿妈写得一手好‘颜’体，你阿妈未曾教你？”这四阿哥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回四爷，阿妈教了，是奴婢愚笨，没学好！”
“你可不是愚笨之人！”他从鼻中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实在是不明白四阿哥说这话是何意，可也不敢问他，一时亭中安静没了声音，外面的蝉鸣显得越发的响亮。压抑的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起来，低着头猛吸气，也不敢看他，怕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却能把我瞧得透透的！
“你很怕我？”
“奴婢不敢！”
“是吗？你见十三弟和十四弟可并非如此，这是为何？”声音不温不热，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猛的跪到地上，这四阿哥问的问题还真是尖锐，说怕他吧，说不定会让他以为他很残暴专制，所以才会怕，一个好的君王只会让人们‘敬’他，而不是‘怕’他。说不怕，又会觉得以下犯上。
我字字斟酌道：“回四爷，奴婢只是觉得贝勒爷您铁面无私，不徇私枉法，能处处为天下人着想，奴婢打心眼里敬佩四爷。奴婢对四爷是敬佩，不是怕！”
他不说话，在想些什么，渐渐地膝盖有些发酸。
“你起吧！”
“谢四爷！”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又听见他道：“这样恭维的话不适合你！我希望下次能听到真话！”
我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回吧！莫让热气打了头！”他摆了下手，让我回去。
“奴婢告退！”我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慢着！”
我停住脚，转身等他继续。
“以后不要再念那样的诗了，在宫里，那是忌讳！”就连忠告的声音都是冷若冰霜的。我真怀疑，他对他的老婆也这样吗？
“谢四贝勒爷教诲，奴婢记下了！”
“去吧！”
回去我便一直在想，为什么四阿哥说恭维的话不适合我？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还是我生来就是说实话的料？这样不好，不适合在这人人虚伪的皇宫里生存。还是他的眼睛太过睿智，我这点小心眼在他看来就如透明的一样？啊，头疼！跟这个未来的雍正爷说话可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