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鸡蛋里挑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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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微澜院，两人自然一夜缠绵。
除夕过完次日就是初一，一年初始的头一天，要忙的事情很多。
天蒙蒙亮时夜君贤就起了身，要赶去栖凰殿，同帝后一块去给太后请安，陪着吃过早膳后，还得上朝去接受百官朝拜。
由于昨夜吹了凉风，叶小白有些鼻塞慵倦，要跟着起身时，却被他压在了枕上道：“你再睡一会。”
“不成呢。”叶小白揉着眼道：“回头还得大妆，随着别的妃嫔一块去栖凰殿里朝拜。”
这规矩是省不得的，要不帝后指定借着这个错处闹腾起来。
夜君贤沉吟了一会道：“那朕一会下了朝也过去。”
过去做什么不用再提，自然是怕帝后昨夜着了气恼，今日要当众让叶小白没脸。
叶小白却不在意，只催他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待到他走后，她也起来梳洗妆扮，候着出去打探消息的苏墨回来，说帝后已回了栖凰殿，她就带了青杏与石榴过去朝拜。
其实若依足了规矩，是得先去太后那里的，只是她老人家嫌闹腾，早就下了口谕，免了这礼，因此今日往太后那里去的，只有一些没有生育帝子，只能老死住在宫里的年老妃嫔。
朝拜自然还要备礼，叶小白避嫌，吃的东西一律不送，就备了一身云水缎绣金凤的大红常服，还有两件帝后素喜的沉香雕制的摆件，这些礼要说贵重，不至于贵重到惊人，但绝对让人说不出寒酸两字来，尤其是那两件沉香，在众妃嫔送的各色物事里，算得中上品了。
然而礼虽没差，若有人存心挑刺，仍然是挑得出来的。
帝后端坐在位，受了叶小白的跪拜后，伸手拨了拨她送的云水缎衣裳，先哼一声：“颜色俗气！”
说着一甩手，就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衣裳拂到了地上。
这是存心落人脸面，在殿的众妃嫔都默然不敢则声。
叶小白却脸不红心不跳，气自然也不喘。
云水缎贵重，但她却视若无物，最重要的是帝后这种连掩饰都不带的拈酸模样和显露出的鸡肠小肚，丢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帝后自个的脸，尤其是当帝后此刻身上穿的正是一件大红吉服的时候，说她送的衣裳颜色俗气，仍谁都能瞧出是鸡蛋里挑骨头。
她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帝后再看那两件沉香摆件，想起夜君贤有回说过，要开了内库任凭叶小白挑了东西赏人，满腹里的醋意更甚，开口就道：“沉香这样东西，世人都说奇珍难得，有不舍得熏香用的，就雕了摆件日常赏玩，可若依着本宫的心思，香这样的东西，自然用来焚熏才是其本色，雕了摆件就落了下乘，显出寒酸气来。”
她说着就喊：“云雀，将这两件摆设拿去焚了吧。”
这两样摆件雕工精美，实是难得，要拿去焚了当真可惜。
云雀有些为难：“娘娘……”
帝后冷道：“还不快去？”
云雀硬着头皮再问一句：“全都……全都焚了么……”
帝后斜睨了她一眼：“整个撂那炭盆子里不就完了！”
此言一出，底下妃嫔都暗道可惜！
真是可惜！
沉香一片万钱，香味又极其悠长，若用来焚熏，只用银刀薄薄的削一片下来，搁在香炉里头燃了，室内异香就能存一整日，这两样摆件要真是削片熏香，也足够数月之用，帝后竟然要整个拿去烧了……
煮鹤焚琴当如是！
沉香里头含着饱满的油脂，尤其是品种最好的奇楠香，那几乎整块都是油结，因此这两样摆件一投入炭盆，冒得一阵火光，立刻熊熊燃烧起来，浓浓的香味瞬间就荡了满殿。
再好的香，也不能这样焚啊！
香味浓烈得简直要熏人欲呕了。
叶小白紧皱了眉头，憋住呼吸，其他妃嫔也不敢用衣袖掩住口鼻，尽量忍耐。
帝后显然也不喜这气味，但是因拂了叶小白的脸面，坐在那里却是心怡神悦，冷飘飘道了一句：“这沉香的气味果然不怎么好。”
照她这种焚法，别说是沉香了，就是神仙香都好闻不起来。
可是帝后显然就为了找茬，这话说完，话音一转，疾言厉色起来：“叶顺仪，你送这样的东西来，显然就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叶小白忽然促狭心起，应声道：“回娘娘，妾还真没将您放在眼里。”
这话简直无礼之极，众妃嫔闻之色变。
帝后也色变，却不知是喜是怒，一拍身旁的桌几就道：“大胆！”
“娘娘，妾的话还没说完。”叶小白抬眼望住她道：“将娘娘放在眼里多不恭敬，自然要放在心里才妥当。”
说着她便转头再望其他妃嫔：“瞧不见娘娘的时候，眼里就没有娘娘的身影，可是放在心里却能时时念想起，各位姐姐，我说的可是？”
其他妃嫔都窘起来，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帝后也被堵得一怔，刚想发作，就听见头太监喊道：“陛下驾到！”
夜君贤大踏步进来，先被殿上那浓烈的沉香气味给熏得打了两个喷嚏，不悦道：“这大过年的，梓潼这里怎么如此熏人。”
其他妃嫔都忙着跪迎帝驾，独独帝后立起身来，冷道：“嫌熏陛下不是恰好去别处么，怎么还赶着往妾这来！”
她这是还记得昨晚的事，心里极为不忿，明知这话说出去不妥当，还是憋不住抱怨了。
夜君贤一听，不怒反乐：“那正好，朕是来找叶顺仪的，立刻就走。”
说着他就向叶小白伸出一只手。
叶小白将手交到他手里，道声：“娘娘恕罪，妾先行告退。”
两人旁若无人的要走，帝后却已被气倒，喝一声：“陛下，你要寻你的爱妃，也没有寻到妾这里来欺人的！”
夜君贤停了步却没有回头：“怎么欺你了？眼见别国使者就要入城，朕还要与叶顺仪商议迎贺之事，这是正经国事，莫非不该理会？”
帝后咬牙：“妾正要说这迎贺宴的事！妾再不才，可也是帝后之尊，迎贺宴之事自然该由妾来操持，陛下将此事交由叶顺仪，可是要宠妾灭妻！”
夜君贤冷笑起来：“梓潼这又多心了不是，你这些日子身体常常不适，朕体恤你才让你好生歇着，教叶顺仪代你操劳，你不领这情就罢了，何必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
帝后手里绞着帕子：“那妾还真要谢过陛下的体恤之恩了！可是各国使者来贺，怎么也轮不到小小顺仪同陛下一块迎贺，妾……”
她想说自个挣了命也要撑这一回，接手迎贺宴的事情。
然而夜君贤怎容她将话说完？径直一笑打断道：“那好，朕也觉得顺仪这身份不够尊贵，既然有梓潼这句话在，那朕就将叶顺仪晋为贵妃，这样的身份，去迎接各国使臣的朝拜就足够尊贵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不单帝后彻底哑然，连其他妃嫔都倏时色变。
回到微澜院，两人自然一夜缠绵。
除夕过完次日就是初一，一年初始的头一天，要忙的事情很多。
天蒙蒙亮时夜君贤就起了身，要赶去栖凰殿，同帝后一块去给太后请安，陪着吃过早膳后，还得上朝去接受百官朝拜。
由于昨夜吹了凉风，叶小白有些鼻塞慵倦，要跟着起身时，却被他压在了枕上道：“你再睡一会。”
“不成呢。”叶小白揉着眼道：“回头还得大妆，随着别的妃嫔一块去栖凰殿里朝拜。”
这规矩是省不得的，要不帝后指定借着这个错处闹腾起来。
夜君贤沉吟了一会道：“那朕一会下了朝也过去。”
过去做什么不用再提，自然是怕帝后昨夜着了气恼，今日要当众让叶小白没脸。
叶小白却不在意，只催他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待到他走后，她也起来梳洗妆扮，候着出去打探消息的苏墨回来，说帝后已回了栖凰殿，她就带了青杏与石榴过去朝拜。
其实若依足了规矩，是得先去太后那里的，只是她老人家嫌闹腾，早就下了口谕，免了这礼，因此今日往太后那里去的，只有一些没有生育帝子，只能老死住在宫里的年老妃嫔。
朝拜自然还要备礼，叶小白避嫌，吃的东西一律不送，就备了一身云水缎绣金凤的大红常服，还有两件帝后素喜的沉香雕制的摆件，这些礼要说贵重，不至于贵重到惊人，但绝对让人说不出寒酸两字来，尤其是那两件沉香，在众妃嫔送的各色物事里，算得中上品了。
然而礼虽没差，若有人存心挑刺，仍然是挑得出来的。
帝后端坐在位，受了叶小白的跪拜后，伸手拨了拨她送的云水缎衣裳，先哼一声：“颜色俗气！”
说着一甩手，就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衣裳拂到了地上。
这是存心落人脸面，在殿的众妃嫔都默然不敢则声。
叶小白却脸不红心不跳，气自然也不喘。
云水缎贵重，但她却视若无物，最重要的是帝后这种连掩饰都不带的拈酸模样和显露出的鸡肠小肚，丢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帝后自个的脸，尤其是当帝后此刻身上穿的正是一件大红吉服的时候，说她送的衣裳颜色俗气，仍谁都能瞧出是鸡蛋里挑骨头。
她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帝后再看那两件沉香摆件，想起夜君贤有回说过，要开了内库任凭叶小白挑了东西赏人，满腹里的醋意更甚，开口就道：“沉香这样东西，世人都说奇珍难得，有不舍得熏香用的，就雕了摆件日常赏玩，可若依着本宫的心思，香这样的东西，自然用来焚熏才是其本色，雕了摆件就落了下乘，显出寒酸气来。”
她说着就喊：“云雀，将这两件摆设拿去焚了吧。”
这两样摆件雕工精美，实是难得，要拿去焚了当真可惜。
云雀有些为难：“娘娘……”
帝后冷道：“还不快去？”
云雀硬着头皮再问一句：“全都……全都焚了么……”
帝后斜睨了她一眼：“整个撂那炭盆子里不就完了！”
此言一出，底下妃嫔都暗道可惜！
真是可惜！
沉香一片万钱，香味又极其悠长，若用来焚熏，只用银刀薄薄的削一片下来，搁在香炉里头燃了，室内异香就能存一整日，这两样摆件要真是削片熏香，也足够数月之用，帝后竟然要整个拿去烧了……
煮鹤焚琴当如是！
沉香里头含着饱满的油脂，尤其是品种最好的奇楠香，那几乎整块都是油结，因此这两样摆件一投入炭盆，冒得一阵火光，立刻熊熊燃烧起来，浓浓的香味瞬间就荡了满殿。
再好的香，也不能这样焚啊！
香味浓烈得简直要熏人欲呕了。
叶小白紧皱了眉头，憋住呼吸，其他妃嫔也不敢用衣袖掩住口鼻，尽量忍耐。
帝后显然也不喜这气味，但是因拂了叶小白的脸面，坐在那里却是心怡神悦，冷飘飘道了一句：“这沉香的气味果然不怎么好。”
照她这种焚法，别说是沉香了，就是神仙香都好闻不起来。
可是帝后显然就为了找茬，这话说完，话音一转，疾言厉色起来：“叶顺仪，你送这样的东西来，显然就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叶小白忽然促狭心起，应声道：“回娘娘，妾还真没将您放在眼里。”
这话简直无礼之极，众妃嫔闻之色变。
帝后也色变，却不知是喜是怒，一拍身旁的桌几就道：“大胆！”
“娘娘，妾的话还没说完。”叶小白抬眼望住她道：“将娘娘放在眼里多不恭敬，自然要放在心里才妥当。”
说着她便转头再望其他妃嫔：“瞧不见娘娘的时候，眼里就没有娘娘的身影，可是放在心里却能时时念想起，各位姐姐，我说的可是？”
其他妃嫔都窘起来，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帝后也被堵得一怔，刚想发作，就听见头太监喊道：“陛下驾到！”
夜君贤大踏步进来，先被殿上那浓烈的沉香气味给熏得打了两个喷嚏，不悦道：“这大过年的，梓潼这里怎么如此熏人。”
其他妃嫔都忙着跪迎帝驾，独独帝后立起身来，冷道：“嫌熏陛下不是恰好去别处么，怎么还赶着往妾这来！”
她这是还记得昨晚的事，心里极为不忿，明知这话说出去不妥当，还是憋不住抱怨了。
夜君贤一听，不怒反乐：“那正好，朕是来找叶顺仪的，立刻就走。”
说着他就向叶小白伸出一只手。
叶小白将手交到他手里，道声：“娘娘恕罪，妾先行告退。”
两人旁若无人的要走，帝后却已被气倒，喝一声：“陛下，你要寻你的爱妃，也没有寻到妾这里来欺人的！”
夜君贤停了步却没有回头：“怎么欺你了？眼见别国使者就要入城，朕还要与叶顺仪商议迎贺之事，这是正经国事，莫非不该理会？”
帝后咬牙：“妾正要说这迎贺宴的事！妾再不才，可也是帝后之尊，迎贺宴之事自然该由妾来操持，陛下将此事交由叶顺仪，可是要宠妾灭妻！”
夜君贤冷笑起来：“梓潼这又多心了不是，你这些日子身体常常不适，朕体恤你才让你好生歇着，教叶顺仪代你操劳，你不领这情就罢了，何必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
帝后手里绞着帕子：“那妾还真要谢过陛下的体恤之恩了！可是各国使者来贺，怎么也轮不到小小顺仪同陛下一块迎贺，妾……”
她想说自个挣了命也要撑这一回，接手迎贺宴的事情。
然而夜君贤怎容她将话说完？径直一笑打断道：“那好，朕也觉得顺仪这身份不够尊贵，既然有梓潼这句话在，那朕就将叶顺仪晋为贵妃，这样的身份，去迎接各国使臣的朝拜就足够尊贵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不单帝后彻底哑然，连其他妃嫔都倏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