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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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有女佣过来送爆米花和小零食。

    陆安冉接过托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顺手抱起一桶爆米花。

    她先往江晏如那边推了推,示意他拿着吃。

    江晏如垂眸看了一眼,没有拿。

    然而少女好像感受不到他拒绝的意愿,继续拿着爆米花桶怼了怼他,不厌其烦。

    江晏如被烦得没有办法,只好伸出手拿了一颗。

    入口一丝甜意。

    自从来了这里,每天都被迫吃许多甜食,他已经麻木了。

    电影走向属于温情路线,大概讲的是一对姐弟出去玩,然后弟弟被人贩子抱走,长大后姐姐又把他找回来的故事。

    大荧幕上,饰演姐姐的女孩子无力地哭泣着,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打骂。

    “窸窸窣窣。”

    除了电影刚开始那一会儿,陆安冉吃东西发出了点声响,之后一直都很安静。

    现在她又发出声音,江晏如下意识转过头去看。

    原来少女拿了一张纸在擦眼泪,努力抑住自己抽泣的声音,但总有些呜咽不听话地溜出喉咙。

    然后少女就会偷偷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盯着屏幕,就又转过头去。

    “卡擦卡擦。”

    少女好像想将悲愤化为食欲,吃爆米花的声音干脆利落,咬牙切齿。

    江晏如嘴角顺势勾起,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脸色一绷,将嘴角重新压了下去。

    看个电影这么多事,吵死了。

    电影看完之后,差不多已经八点了。陆安冉和江晏如回了各自的房间。

    陈生给江晏如上药时笑眯眯地走进去,真奔洗浴间。

    “小姐说您直接冲澡不利于伤口愈合,让我给你端热水来,擦擦身子。”

    江晏如的视线在那盆热水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看向陈生。

    陈生见状嘿嘿笑道:“要我帮您吗?”

    江晏如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陈生也不恼,弯了弯腰道:“那就请日安少爷自便。”

    江晏如目送着陈生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上辈子陈生对自己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这辈子因为陆安冉的变化,他竟也会如此地恭敬对待自己。

    真是荒谬。

    -

    这几天陆安冉每天都早起,不仅如此,每每在吃饭的时候看见江晏如,她便会唠叨一番让他多睡一会儿。

    陆安冉觉得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但是她乐于其中。

    时间一长,江晏如有那么几天就像被催眠了似的,真的没有早起。

    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起得极早的。

    有一天江晏如起得特别晚,下楼的时候,陆安冉都已经走了。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赖过床了。

    他默默地吃着早餐,觉得不能被眼前这个女人养退化了。说不定这正是她的手段,他要警醒一点。

    今天的早饭是小米粥,黄澄澄的碗里装着黄澄澄的粥。

    他正低头喝着粥,桌子突然被人敲了敲。

    江晏如抬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不明所以。

    陆安冉笑盈盈地看着他,伸手先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扇动的手势。

    非常简单的基础手语,意思是——好吃吗?

    少女眼里炫耀求夸奖的神色让江晏如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些无脑的东西,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陆安冉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有些莫名,怎么没反应?

    哦——她知道了。

    “你是不是偷懒了!”她微抬着下巴看着她,好像一个获得胜利的小女王,“被我发现了吧?老实交代那本手语书看到第几页了?”

    江晏如依样抬起手,做了个“看完”的手势。

    这回轮到陆安冉发懵了,她视线飘忽不定:“哈哈,有这个吗?”

    陆安冉的视线转向陈生,向他求助。

    陈生失笑道:“小姐,日安少爷的意思是他已经把那本书看完了。”

    陆安冉瞬间扭头看向江晏如,这才几天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陆安冉欲哭无泪。

    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崽子,陆安冉又觉得脸上有光,恨不能将江晏如拉扯到七大姑八大姨面前炫耀一番。

    江晏如的视线在陈生和陆安冉身上往返了一圈,然后停留在陆安冉身上,抿了抿唇。

    “日安好厉害啊,我才学了十几个手势。”陆安冉笑着说。

    江晏如想,她是不是见谁都这么夸,肤浅。

    “那为了奖励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陆安冉说着,用手在空中比出“礼物”的手势。

    江晏如“望”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陆安冉摆了摆食指:“现在先不说,保留惊喜。”

    无聊。

    于是江晏如低头继续喝粥。

    喝完粥江晏如才发现早就该走的陆安冉竟然还没走。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陆安冉已经迟到了。

    但是那又如何,与他无关。

    江晏如慢吞吞向书房走去。

    正走着就听见那个明明已经迟到了却恍若未觉的人叫他。

    “哎哎哎,日安。你去哪?”

    江晏如做了一个看书的动作,陆安冉这回看懂了。

    她无奈地笑了:“别啊,我还要带你去看礼物呢。”

    所以这就是她迟到的理由?江晏如觉得她简直就是玩物丧志。

    江晏如跟着陆安冉坐上了老爷车,窗外风景变幻。

    上一世,江晏如还被陆安冉囚禁着的时候,她从不允许自己出门。

    可是眼前的这位陆安冉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甚至都没有带保镖防止他逃跑。

    车子停在了一栋楼房面前,江晏如抬眸打量。

    很普通的建筑,周围人影稀疏。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车子一停下就凑上来恭维的人。

    “陆小姐,我们这边已经帮您安排好了,让你的朋友直接入学就好了。”

    陆安冉点点头道:“麻烦张校长了。”

    张志斌骨瘦如柴,抬手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而留下的汗。

    这年头投资特殊教育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这位陆大小姐一来就捐了一栋楼,教他怎么不紧张。

    张志斌早就眼尖地看见了陆安冉身后的人,估摸着这位就是让陆大小姐一掷千金的人了。

    “是这位少爷吗?”

    陆安冉点点头,转身凑近了江晏如的耳朵,但刻意保留了一段距离。

    “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读书了。开心吗?”

    陆安冉笑得眉眼弯弯,好像笃定了他会喜欢这样她准备的“礼物”。

    江晏如内心嗤笑,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