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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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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绮罗请来的这位大夫姓李,是通州人,确实是妇科圣手,一手看胎象的绝活成就了他神医的名声。苏家能请动他一来自然是下了大价钱,更重要的是皇室的名头。李大夫品性不坏,虽然有些贪财,但还是很有医德的,他给人诊脉向来是有十分说十分,从不弄虚作假,所以有很多人为了涂个安心,宁愿花大价钱请他看诊。

    李大夫到了京城三天后才进了皇宫,这第一项自然是替皇后娘娘看诊——虽然人是苏家请来的,但打得却是皇后的旗号,不然就凭苏绮罗一个昭容,还不能如此兴师动众。

    李大夫是早上进的宫,皇上去上朝了,嘱咐祥嫔陪着皇后看诊。本来皇上是想让云楹来的,却被皇后阻止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不想让云楹跟着担心。

    李大夫诊脉还是很认真的,他先是仔细询问了皇后怀孕以来的身体状况,然后有细细的诊脉,眉头却一直皱着,沉思了许久,方才开口:“恭喜皇后娘娘,您这一胎是个皇子。”

    皇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李大夫还有话要说,那正是她最关心的。

    果然,李大夫见皇后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娘娘可能自己心里也有数,您的身子这两年恐怕一直都不太好吧?”

    皇后又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李大夫思考了一下,接着说:“据我判断,娘娘这是一种寒症,怕是误服了什么药物所致,当初发现的虽然及时,但是救治的方法却不够得当,才留下了这个病根的。”

    “大夫不愧是神医,”皇后微笑着说,“那您看,可有方法补救?”

    “这——”李大夫犹豫了一下,“若是皇后娘娘没有怀上这个孩子,或许还可以一试,虽不能根治,但总能延续一些寿命,而此时——”

    “若是不要这个孩子,皇后娘娘的病可还能治?”祥嫔开口说道。皇上派她来,早就心里有了打算,如今若是不要这个孩子能换回皇后的生命,皇上定然会同意的。

    李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打掉这个孩子确实能让皇后娘娘延长一些寿命,但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毕竟,堕胎也要大伤元气的。皇后娘娘还是考虑清楚,这个孩子现在看来还是很健康的,弃之可惜啊。”

    “可是——”祥嫔还要说话,却被皇后挥手打断了,皇后淡淡的笑着,这种结果她早有准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用这个孩子换自己两三年的性命的。“还要烦请李大夫开些养胎的药,好保我儿平安降生。”

    “娘娘放心,我会就下一个药方,只要娘娘按时服药,保证娘娘的寒症不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但是此药切忌与茴香同食,不然对娘娘和胎儿都有伤害。等娘娘生产之后,还要继续服用,至少能再保娘娘一年的性命。”李大夫毫不藏私,挥笔留下了一个药方。皇后谢过了大夫,就吩咐宫女领他到秀玉宫去为苏绮罗看诊了。

    苏绮罗早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到李大夫进来,马上屏退了宫女,问他:“皇后怀的是男是女?”

    李大夫愣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为医者,不能透露病人的情况,这是医德。”

    苏绮罗毫不客气的说:“李大夫是明白人,您是我们苏家请来的,这诊费您也不客气的收了。既然来到这里,自然是要让我满意,不然您的银子能拿的心安理得吗?”言下之意尽是威胁。

    李大夫浑身一抖,想起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苏家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太好,他们出手大方,但是异常计较,若是不能让她们如愿,恐怕今后他的麻烦就大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医德了,李大夫连忙说:“自然应该如此。我刚刚诊视的结果是,皇后娘娘怀上的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苏绮罗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皇后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竟然又是男孩儿。

    “娘娘,”李大夫头上有些冒汗,“还是让我帮您诊视一下吧。”

    苏绮罗伸出手让李大夫诊视,心里还在暗暗计较自己的计划,过了一会儿,李大夫诊视结束了,脑袋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有些颤抖的说:“娘娘,您,您——”

    “算了,”苏绮罗打断了他的话,“你只要记住,你今天给我诊视的结果是我怀了男孩儿就行了。”

    “可是——”李大夫有些迟疑,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可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得罪苏家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苏绮罗语调并不高,却让李大夫一身的冷汗,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出了秀玉宫,皇上也已经下朝了,自然把李大夫招去问话,说道皇后的时候,李大夫就已经很紧张了,毕竟事关生命,好在皇上并没说什么,说到苏绮罗,李大夫犹豫了一下,没敢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只能按照苏绮罗交代的说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幸而皇上一直在想皇后的事儿,并没有注意李大夫不同寻常的紧张,倒是让他混了过去。

    皇上问完了话,就叫人送李大夫出宫去了,一走进御花园,李大夫不小心滑了一下,顿时脚软的坐在地上,吓得送他的小太监连忙跪下来扶他起来,让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到旁边的凉亭里去给他拿水喝。李大夫一个人坐在那儿,自觉地浑身都是冷汗,不由得自言自语:“人果然不能太贪财啊,为了这点银子,撒下这弥天大谎,真不知道将来要如何收场,这不是砸自己的名声吗?”

    “大夫撒什么谎了?”突然有人接过李大夫的话,吓得他差点坐到地上去,他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美丽动人的很。

    “这位姑娘是——”李大夫小心的问。

    “我是苏家的人。”那个宫女压低声音,“我家主子吩咐我来问,让李大夫撒的谎是不是跟皇上说了。”

    一听是苏家的人,李大夫顿时舒了一口气,也压低声音说:“请回去禀告娘娘,一切都按娘娘的吩咐说了,皇上并没有怀疑。”

    宫女正还要问什么,却见到那个小太监拿着水回来了,只能转身离开,消失在走廊里。李大夫以为一切都完美的结束了,却没有看见,那个宫女转身走向了烟雨阁,那美艳的脸庞赫然是——

    薛紫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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