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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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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两天都没接到雷孟天的电话,洛采薇对席芬妮的话更加深信不疑,终于灰心地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搬进租金低但人口复杂的社区里。

    “嘟嘟”人去楼空的住处,电话不停响着。

    雷孟天才刚下飞机,分公司就连续开了两天的干部会议,回到饭店都已经深夜了,好不容易会议一结束,他第一时间就打越洋电话给洛采薇。

    “怎么可能不接电话?”他刻意避开时差,这时间她不可能在睡觉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依旧是嘟嘟声,他开始犹豫要不要问问看母亲。

    “妈,对不起!我一下飞机就连开了两天会议,现在才有空向您问安。”

    “没关系,你放心忙自己的事吧!”雷母早就习惯了儿子的事业心。

    “您一个人在家吗?”雷孟天问了重点。

    “是啊!采薇最近不知在忙什么,我打电话给她都只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唉!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生活真的很辛苦!”雷母意有所指地埋怨儿子。

    “她可能是找到工作了吧?”雷孟天刻意轻描淡写地带过。

    “怎么可能?她要是找到工作一定会告诉我,算了!苞你说也是白说,我还是找个机会问清楚。”

    “那我要休息了,明天还有其他的会议要开。”

    雷孟天挂上电话,总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也许自己应该快点处理完分公司的考察,尽速赶回去问个明白。

    这一夜他竟然久久不能成眠,看来她在他的心里无形中已有了重要的地位,或许,他真的应该要考虑结束长久的单身生活了    午后的一场倾盆大雨,把洛采薇淋成落汤鸡,她走在红砖道上,一次又一次的面试失败,让她的心情比这场突来的大雨还要落魄狼狈。

    手机响起,慈祥的声音立刻温暖了她的心。

    “采薇,你现在在哪里?!”雷母约了洛采薇两次都被婉拒,她打定主意今天绝对要坚持到底。

    “干妈,我刚面试完”洛采薇试图坚强的防线溃决了。

    “你在哪里?我叫老常去接你过来!”洛采薇呜咽的声音让雷母好心疼。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过去好了。”洛采薇真想投入干妈温暖的怀抱,这一刻她彻底感受到没有过去、没有亲情的悲哀。

    “你一定要来喔!我等你吃晚饭。”采薇今日的遭遇全都是自己造成的,而儿子也的确乘人之危地伤害了她,雷母认为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洛采薇走向公车站牌,身后突然出现一名中年男子,叫住了她。“洛小姐?”

    “大师?您怎么会到这里呢?”洛采薇一眼就认出中年男子。

    “我受邀来此接受访问,现在就住在附近的饭店里,原本这一趟来就打算跟你联络,不过打到嘉艺都说你离开了公司,幸好老天注定让我碰见了你!”

    “大师找我有事?”

    “不错!上次我看不到你的过去,针对这件事情,我反反覆覆查遍了所有的古书记载,终于有了合理的答案,只不过说出来恐怕很难让人相信。”

    “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快要受不了了!”洛采薇凄凄说道。

    “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就到我下榻的饭店聊一聊,好吗?”

    “真不好意思,我现在一身狼狈”浑身湿透的洛采薇迟疑着。

    “没关系,你正好到我那儿去擦干,不然感冒就不得了了!”

    大师带着洛采薇回到饭店,进入房间,拿了一条干爽的大毛巾给她,也顺便倒了杯热茶让她暖身。“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大师,请您快点告诉我我的过去。”洛采薇急切地说。

    “别急!你记得上次我提过,根据民间传说香妃产下一女的事吗?”大师希望洛采薇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自己接下来的话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记得,您还怀疑我是香妃女儿的后代子孙。”

    “现在我所说的每一句都请你别太吃惊,可以吗?”大师再次安抚洛采薇的情绪。

    洛采薇点了点头,大师的话让她心中忐忑不安。

    “根据我所找出的古书乡野记载中,香妃之女在父母双双过世后就跳崖自尽了,理应不该有后代子孙才对。”

    “大师的意思是,我其实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洛采薇原本还期待靠着这一点点线索寻找亲人,这下子连唯一的机会都没了,她黯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知道你信不信引魂之术?”大师当初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竟然与猜测不谋而合,这样的结果让他说话不敢大意。

    “大师的意思是”

    “我曾经试着招引香妃及香妃之女的魂魄,结果香妃之女没有出现,香妃却出现了!”这样的机缘在大师终其一生的研究中从未见过。

    “香妃是不是说了什么?”洛采薇发现脑海中又浮现那些困扰已久的影像,她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上确实发生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错,香妃证明了她的女儿的确是跳崖自尽,而且还说出女儿的名字”大师突然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名字是什么?”洛采薇奇怪大师的反应。

    “我还不确定该不该说出来。”

    “大师,要是跟我没关系就别为难了,我能理解天机不能轻易泄漏。”

    洛采薇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寻找亲人的希望破灭了。

    “我记得你曾说过常会梦见奇奇怪怪的景象,这跟你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因为香妃女儿的名字就叫作洛、采、薇!”大师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胆判断,毕竟这是历史上所没有记载过的民间传说。

    “但但是香妃不姓洛,丈夫也不姓洛啊!”洛采薇拚命想推翻这骇人的说法。

    “我也跟你有过同样的疑问,不过依照香妃的解释,她说明当年为了隐姓埋名,所以才让你改了姓,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洛采薇马上就联想到大师说出此言之意,莫非自己根本就不是存在于这时代的人?不可能!她是活生生存在的啊!但是脑中纠缠的画面又是什么呢?

    洛采薇混乱地摇着脑袋,她不能接受,却又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推翻大师的说法。

    “洛小姐,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当初我也是很难接受。”大师安慰着洛采薇。

    “我不是这时代的人,也等于我根本就不该存于这个世上”洛采薇回想着与雷孟天之间所发生过的种种,纵然深情万缕也难容于上天的捉弄,她不在乎自已来错了年代,但是那份真实的感情,竟是荒谬至极的大笑话

    “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两人,千万别让第三者知道,其实凡事冥冥中早已注定,你来到这个世界可能是老天的安排,让你有重生的机会。”大师不希望洛采薇的人生因此起了变化。

    洛采薇回想车祸发生至今,她快乐过、痛苦过、欢笑过,也流泪过,够了!长久萦绕在她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连贯,一幕幕悲伤的隔世情仇彻底唤回了记忆。

    “大师,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洛采薇声音中没有一丝重拾记忆的快乐。

    “我相信你会想起来的,因为这本来就是该属于你的记忆。”大师并不奇怪。

    爹娘为了自己而牺牲生命,这种残酷的记忆,洛采薇宁愿自己永远都别想起。“我爹娘为了拒绝让我入宫,因而葬送了性命,而我也被逼得只得选择跳崖自尽当我以为生命已经到了尽头,醒来却身在医院中,我不孝!我应该要去地府陪爹娘才对”洛采薇崩溃地失声痛哭。

    “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过,但既然已成事实,就代表命不该绝,你与你母亲的命运相同,一生都为了身上的香气所困,也许上天垂怜,让你来到这个文明的现代,摆脱相同的悲惨命运,所以你要坚强地接受这个事实,勇敢地活下去!”

    “大师,您见到我娘的魂魄时,她过得好不好?还有,我爹呢?”洛采薇心挂着爹娘。

    “香妃在地府没有见到你,以为你已经被救了上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她对于你继承了她的香气十分愧疚,至于你爹我真的没见着。”

    “大师,您有办法让我见见他们吗?”洛采薇乞求地问。

    “这一点我实在无能为力,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希望你好好面对未来。”大师希望洛采薇能够珍惜今世,别再眷恋已逝的悲剧。

    “谢谢大师,我不打扰了。”

    洛采薇走出饭店,神情恍惚地胡乱徘徊在人潮中

    没错,自己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时代,从头到尾她都不该对雷孟夭动情,上天一定会惩罚她的!

    心里有了决定,该是还清现世债的时候了    看到刚进门的洛采薇,原本就纤细的身材现在更是瘦了一大圈,雷母不舍地吩咐下人赶紧准备补品。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雷母拉着洛采薇关心查问。

    “干妈,我想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您了。”洛采薇忍着即将夺眶的眼泪,浑浑噩噩地来到雷家,面对雷母的关心,她感到极度的恐慌。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我找到了亲人,也想起了过去。”洛采薇保留了骇人听闻的部分,希望这个荒谬离奇的遭遇能够永远隐藏在心里。

    “这是好事啊!应该是我登门向你父母道歉,怎么会是以后不再见面呢?!”雷母觉得洛采薇的反应很不寻常。

    “我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将有远行,所以有一段时间无法跟您见面了。”洛采薇尽可能合理地解释着。

    “原来你父母不住在这里,没关系!反正以后还多的是机会,今天就当是庆祝你找到亲人!”雷母没有深究洛采薇的怪异表情。

    “干妈,我想今晚不能陪您吃饭了。”

    “怎么了?”

    “今晚只是来跟您道别,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这么快?”她和儿子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雷母不希望留下遗憾。

    “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让我认识了您,但是分离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洛采薇紧紧拉着雷母的手,希望能够多留下一些值得回味的记忆。

    “难道你可以将一切都放下吗?”雷母试探地问。

    “雷大哥回来了吗?”放不下!她希望能够在离开现代前再见他一面。

    “你愿意见孟天?”

    “有些事是我离开前必须要面对的,干妈,他回来了吗?”洛采薇重复问道。

    “他一大早就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公司。傻孩子!你爱着孟天,对吗?”雷母相信洛采薇绝对没办法放下这段感情。

    “我”她不只爱着他,更是竭尽生命去付出

    不过又怎么样呢?两个不同年代的人,这根本就是一场受到诅咒的悲剧!

    “去找他吧!我一直都希望你是我的媳妇,而不是干女儿,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雷母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结局。

    “那我先走了。”不需要解释了她不想在最后一分钟还让干妈替自己操心。

    洛采薇离开了雷家,她没有把握是否真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不过能够见到雷孟天最后一面,已经足够了。    雷孟天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席芬妮在门外等着自己。

    “有什么事?”他走进办公室,席芬妮也不知趣地跟了进去。

    “有必要这么冷淡吗?怎么说我也是你旗下的艺人,难道不可以来见见老板吗?”席芬妮一再被拒绝,她将所有的妒恨都归到洛采薇身上。

    “你现在已经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请你离开!”雷孟天强硬地下了逐客令。

    “雷孟天,你太过分了!洛采薇这种下贱的女人,难道你就这么在乎吗?”洛采薇的影子就像鬼魅缠着自己,席芬妮不想再忍气吞声。

    “我警告你不准说采薇的坏话!”雷孟天大声斥喝。

    “为什么不准?她自导自演了一场假车祸,之后又使尽浑身解数来诱惑你,更可恶的是还装可怜求你包养,这种无耻卑贱的行为,跟妓女有什么不一样?”席芬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要不到的,也绝对不会让洛采薇得到!

    “就算她是妓女,她也做到应有的本分!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虚伪狡诈的脸有多丑陋?我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此时的席芬妮面目可憎到了极点,雷孟天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她?

    “你你竟然说我丑陋?是啊!洛采薇可以赌上生命来制造假车祸,而我也只能要些小手段赶她走,我的确输得没话可说!”平日漂亮的脸孔,现在却狰狞可怕。

    “原来是你赶走了采薇?”俊容覆上了寒霜,雷孟天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恶毒到这种地步!

    “第三者本来就该自动消失在我们之间,这才不算赶她走呢!”席芬妮不认错地辩驳着。

    “采薇不是第三者!”雷孟天怒斥。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你会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跟我分手吗?难道上一次你带我去见伯母,只不过是利用我来刺激她吗?”席芬妮顿觉颜面扫地。

    雷孟天觉得眼前的女人不仅面目可憎,无理取闹的本事更是厉害。

    “你最好听清楚!我跟你只不过是场游戏,游戏结束后就该好聚好散,况且你在这场游戏中收获也不少,应该要知道适时收手才对!”雷孟天冷静地提醒着席芬妮。

    女人敏锐的本能让席芬妮突然失声大笑。“雷大老板居然对一个小丫头动了真情?哈哈哈”雷孟天没有继续斥责席芬妮的讥嘲,因为她说中了他的心思。

    “芬妮,如果你还想继续维持现在的名气,我希望整件事到此为止。”雷孟天不喜欢用威胁来处理男欢女爱,但是席芬妮的态度却让他不得不使出这一招。

    “你威胁我”﹂席芬妮骤然停止大笑。

    “我没有威胁你,公是公、私是私,你应该思考一下这件事对前途的冲击。”雷孟天永远都是掌控情场的赢者,除了洛采薇

    现实的残酷敲醒了被怨恨淹没的席芬妮,她必须承认雷孟天在感情上虽然没有给她承诺,但现实中却给了她最大的满足,今时今日的巨星地位全都靠他所赐,她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孟天,我真的很后悔冲动赶走了采薇,你会念在过去的关系原谅我吗?”席芬妮不愧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人,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采薇都已经走了,我再怪你也没用,你走吧!”

    解决了席芬妮这个大麻烦,雷孟天却没有感到一点点的轻松,只有让他对洛采薇感到更加愧疚。    “雷先生,洛小姐来了,您现在要见她吗?”秘书透过内线传来让雷孟天惊喜的消息。

    “马上叫她进来。”

    出现在雷孟天面前的洛采薇似乎瘦了许多,他心中疼惜愧疚,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如此轻易就受到别人的唆弄,怎么跟自己一辈子呢?

    “你今天是来道歉的吗?”

    洛采薇并不惊讶雷孟天的冷漠。“我我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快点!难道没看到我还有事要忙?”雷孟天明明想她想得就快要抓狂了,但是偏偏又硬着口吻生气着。

    “你等一下有空吗?”洛采薇鼓足了勇气问。

    “我好像还没听到你道歉!”

    “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见到雷孟天依然冷情,洛采薇害怕自己遭受拒绝。

    “有事吗?!耙违背我擅自搬走,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给你机会?”他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轻易就被动摇的小女人。

    “最后一次,可以吗?”洛采薇哀求着。

    雷孟天放下手边的文件,随手拿起了外套,他不愿意也做不出继续拒绝的表示。“走吧!到你的新家去。”

    “我想你带我到山上走一走。”洛采薇好想念一起出游的快乐,也许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后,这将是支撑自己的唯一力量。

    雷孟天很自然地搂住洛采薇走了出去,让门外的秘书看傻了眼,这是老板吗?难道太阳真的打西边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