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桃夭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纵然只是一个假象,可是你喜欢,所以我愿意让一切成真——

    云若幽的梦里只回荡着这样一句话。

    “吱吱喳喳——”婉转的鸟鸣在他耳畔回响,将他从沉睡中吵醒。

    泥土的清新与极雅致的花香盈面扑来,少年睫毛一颤,张开琥珀般的眼眸。

    入目是那只他曾经见过的小白鸟,它正极嚣张地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叫着。

    灵活地伸手支地,他跃起来。小白鸟受惊地飞起,飞了几圈后,落在了一个更安全所在——他的肩上。

    清晨的阳光从树隙中撒下,点点金灿的光影,如精灵般绕着少年修长优雅的身躯飞旋,闪烁。

    这是缙云山中的一处密林。

    试运了一下气,云若幽完全可以断定,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奇怪!那神秘的少女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她的性子是那般的喜怒无常啊——

    慢慢地回忆着:那华丽的地下宫殿、璀璨生辉的水晶屏风、栩栩如生的地狱图、幽暗的溪流,闪亮的石英及披着一袭雪白丝纱,缥缈莫测的蒙面少女

    那一切是真是梦?

    为何他再醒来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还是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手指抚过唇瓣,云若幽不期然地想起那突如其来的一吻——

    神情即震惊又迷茫地,他俊颜酡红。当初,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印上他的唇的?思绪千回百转地,他的心蓦地复杂起来。

    她说喜欢他,是真心的?还是夺取他生命之前,她所玩的一个感情游戏?不可否认,他会拒绝的那般绝决,是源于对她的不信任。而且而且他心中总惦念着那个送他桃花的少女。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斯时,一缕清歌荡在耳畔。

    云若幽凝眸,正好看见那一抹翩然的粉白倩影向他徐徐行来。

    “又见到你了,真好。”少女桃花似的娇美容颜绽开了一朵无邪地灿笑“我想念你哟!”她的声音一贯地娇软动听。

    是因梦,那个让他怜惜牵挂的女孩!不可否认,他喜欢见到她。

    “姑娘——”云若幽才刚开口。一直落在他肩上的小白鸟蓦地飞到了他眼前。

    “吱吱喳喳!”它叫得很焦急且不停地飞旋。

    它是不想他接近因梦吗?为什么?

    云若幽大为疑惑。

    圆月似的眸微眯,那桃花似的可人少女直接探出纤纤柔荑,捉住那只小白鸟。

    “我想你唤我的名字。”她冲着俊雅出尘的少年微笑。而那只可怜的小白鸟被她顺手向后抛出。

    “吱——”在空中翻了几翻后,小白鸟不敢再飞低或落下来了。

    “你——”云若幽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上一次丢了他的解毒圣药“大还彤”这一次又丢小白鸟。这位娇柔可人的少女不是丢他的“东西”丢上瘾了吧?

    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她睁着清泉般纯净的瞳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绝美的花颜即祈盼又渴望地。

    “因——因梦!”略带不自然地,云若幽依她所愿唤她。

    眉眼弯弯地,她展开笑颜“我很开心你记得。”她喜欢地说。

    “是的,我记得。”琥珀般的瞳蕴着无限温柔与怜惜。他道:“我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条桃花。”

    娇羞地垂眸,因梦道:“它怕都谢了,不好看了。”

    俊颜绽出柔柔的笑,云若幽轻轻地道:“不,在我心中,它永不会谢。”

    心,因他的轻轻一语而飞扬。因梦笑靥如花地“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来好不好?”水漾的明眸极摧残地凝望眼前俊秀尔雅的少年,她低柔地道:

    “我用桃花煮茶给你喝,好不好?”

    “我——”云若幽犹豫。眼前的少女肌肤赛雪、容光绝代,美丽的仿佛从梦中走来。只叫人深深渴望着。而她瞳中所蕴含的纯真是一种诱惑,让他无法拒绝。

    如果他留下来会慢慢地喜欢上她的,甚至是爱上她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这样好吗?

    迎上了她极清澄的瞳眸,他恍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犹豫是对情爱的恐惧。自小他生长在佛门,虽然不曾落发,可是佛门所提倡的无欲无求还是溶入了他的个性。在遇上因梦之前,他从没想到过要爱谁。所以他也是不懂情爱的。

    许是对因梦太过珍惜重视,他反而不敢接近她,因为他不确定能否教因梦和他自己两个关于“爱情”这个课题,更不确定他与她的将来。

    “不要再拒绝我好吗?”轻柔地垂下细长而略卷曲的睫毛,因梦纯真的眸中染上了一丝情愫,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轻轻地道。

    她说什么,他没有听清。在他瞳眸中映入的只是因梦幽柔多情的视线。原来她的挽留不只是因寂寞,原来她是懂得情爱的,原来她对他有心。

    爱情是不需要学习的,瞬间云若幽明悟“我留下来了。”他蓦然开口。

    这一次他的心中没有想到男女之防;这一次他的思绪不再千回百转。

    凝望着因梦娇柔秀美的玉容,他温柔含笑“我想,我是很期待去品尝你的桃花茶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娇容闪烁着炫目的光彩,她柔婉地一笑,瞬间,连天空的艳阳也为之失色。

    自自然然地牵起了云若幽的手,少女娉婷的倩影如风般逸出:“嘻嘻哈哈——”天底间只回荡着她那悦耳动听的笑声。

    被她拉着跑的云若幽一愣,俯看着伊人握着他的那只纤细柔荑,他的心蓦然变得柔软。用力回握她的手,他温朗的笑容中添了一份柔情。

    就让一切从现在开始吧!

    毫不犹豫地,他随着因梦而去。

    “吱吱——”婉转呜叫的小白鸟再怎么努力也唤不回云若幽的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谲诡的陷阱。

    从头到尾,坠入情网中的俊秀少年都忘记了去问一个问题:因梦为何如此凑巧地出现在他面前?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断崖掬云,桃花遗香。

    兜兜转转后,少年又回到了最初与因梦相逢的美丽所在。

    “因梦,你不说你住在离我醒转之处不远的地方吗?”虽然云若幽很喜欢这方桃花盛开的绮丽仙境,可是他还是问了问伊人。那片密林与因梦的居所足足隔了二重山哟!伊人所说的“不远”也差得太远了吧!

    “是啊!”望向他的圆眸十足地无辜纯洁,因梦如银铃似的娇笑荡起,

    “同在缙云山中,还不算‘不远’吗?”她语带顽皮地反问。

    他得承认他喜欢伊人那小小的心机——

    “嗒!”在桃花林深处的一幢郁翠的小树屋中,因梦笑意粲粲地将质地莹白的茶盏送到云若幽面前,

    “每年桃花花开之时,我都会选最好的花瓣,用清泉漂洗后,制成这茶。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凝望着盏中那染了桃色的晶莹水泽,云若幽情不自禁地接过,轻啜了一口,盈口的清香沁人心脾。

    “真的很好喝!”他称赞。

    “是吗?”她眉眼弯弯,绽开了笑颜。

    “嗯!”云若幽很认真地颔首。只是轻轻一句赞美,他不曾想到会让伊人如此的高兴。这般单纯的姑娘啊!他心中那纠缠着的柔情,扩展成千缕万缕,再也解不开了。

    “喜欢,我便天天斟这茶给你喝,你说好不好?”凝看着他俊雅清秀的脸庞,因梦开开心心地问。俊颜生晕,云若幽柔声问:

    “因梦,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嫁与我吗?”说这话,他试探的成分居多。

    “嫁?”她微怔“那是什么意思?”

    “这——”微偏着臻首,向他望来的少女眸光之中一派的天真无邪,叫他不知该怎样回答。

    “就是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意思。”许久之后,他才给她了这样一个答案。

    永远和他在一起?少女低垂的容颜闪过一丝诡谲之色“我很想,很想的”

    “什么?”低吟的声音让云若幽听不真切。

    “我是说我愿意和你永远在一起,这样很好啊!”带着一朵大大的笑,她喜欢地道,抬起的容颜纯灵如昔。

    琥珀似的眸眨也不眨地凝望,少年眸光极柔和地“因梦,你那逝世的师尊不曾教懂过你这些吗?”他问。

    眸光闪烁,因梦清灵地道:“他只肯教我一样。”

    “哪一样?”俊颜含笑,云若幽再问。

    “杀人!”抚弄着衣带,盈盈带笑的少女像是再开玩笑似的。

    心蓦地一悚。云若幽微微皱眉,

    “以后莫要如此说了,即使是玩笑也是对你师尊极不敬的。”他怀疑这世上怎会有那样的师父。而且眼前的少女娇柔可人,又不会武功,要说她会杀人,他死都不信。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一脸无辜地,她说。

    “胡说!”心中微恼,云若幽轻责“因梦,这开不得玩笑。”

    “你不喜欢听?那我就再不说了。”缓慢地眨了眨明眸,因梦如是道。

    “不是我喜不喜欢听的问题,而是唉!总之你不可以再胡说就是了。”头痛之极地,云若幽提醒她。

    这样楚楚动人的一个女孩子,开口说杀人的问题,也未免太怪异了。

    莫名地,云若幽心头又升起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哪里不对了?他不明白。

    不期然地,云若幽心头升起了另一个她——那着一袭雪白丝纱,若飘若还的神秘少女。心头那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

    “怎么了?”圆月般的眸清楚地刻着关切忧心,因梦娇躯移近,桃花般的玉容在云若幽眼中扩大——

    “没——没什么?”思绪几乎是立刻抽回,云若幽几尽窒息地看着伊人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她那冰玉似的肌肤带着一抹天然的酡红,细致精美的五官如画如诗。就连微微颦蹙黛眉的忧心神态都美得惊心动魄。心在那一刹那急跳起来,如雷如鼓般震击着他的耳膜。当伊人那若即若离的沁柔体香拂过他的鼻端后,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仿佛脆弱的一触即断。

    瞧见斯人俊秀尔雅的脸庞由先前的略带苍白转为酡红,因梦探出纤手抚上了他的额“你在生病吗?”她担忧地问。

    触电似的将俊颜后移,云若幽努力不去想伊人带给他的种种感觉“我没有生病。”他力持冷静地微笑。

    “说谎!”因梦不信“我试过了,你的头好热啊!”她上前一步,飘飞的云袖随着那只挨近的玉臂拂过云若幽的俊颜。

    光线乍暗又明,伊人皓腕如雪,肌肤柔润,极眩目又迷惑人心。偏偏她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的纯净无暇。

    坐在椅上避无可避的云若幽心头缠绕起一把炙火,蓦然他站起,双臂不自觉地环上因梦纤柔无骨的腰肢。

    被迫锁在云若幽臂弯中的因梦,困惑地仰起娇美的容颜,迎上了斯人那双蓦然闪起激荡狂热情感的琥珀色瞳眸。

    “啊!”她不自觉地惊呼出口。

    眼前退去了恬静温吞笑容的少年,竟让她意外地感觉到莫名的压力与危险,从他那一双眼眸中她看到了极度的魅惑情网正一点点向她罩来。

    我不怕、不怕!芳心悸动,柔情滋生。她以欣喜期待的感情,等待着他多情的深吻落下——

    迷惑地看着怀中少女醉人的容颜,云若幽的眸蓦地深邃幽暗,仿佛溶入了二注无底的玄潭。

    不再犹豫、不再迷茫,他轻柔如羽般的浅吻印上了伊人樱花似的粉唇——

    天在旋,地在转。

    着迷于那不可思议的柔软,他的心结成了千千万万的痴情之梦,梦里只存在因梦那双比月更圆澄,又比泉水更清澈的动人眼眸

    许久、许久之后,少女羞涩地垂首,一双玉似的柔荑放置在少年的胸前。

    “我喜欢你,一直都是现在,你是否也开始喜欢我了?”幽柔地,她问。

    松开了环住她腰肢的手,云若幽舒指挑起了因梦的俏脸“你说呢?”他将心中的柔情与怜惜顺火热的视线中传递。

    勾起了一抹明灿动人的浅笑,因梦毫无预兆地扑入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以后我再不会寂寞了,真好!”心满意足地,她那绝美的容颜靠在他的胸膛上,仔细聆听着少年的心跳。

    这样亲昵而自然的举止憾动了云若幽的灵魂“因梦、因梦!”低柔地呢喃着伊人的芳名,他霍然明白了。

    踏遍千山万水,他只是为了与这个少女相逢,共谱一曲绮丽如瑰的痴情恋歌——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是夜,一丸冷月当空。

    一抹人影极快地在缙云山中飞驰,穿过了落花缤纷的桃林,他来到郁绿的树屋前。

    “呼呼——”在极力抑制的喘息声中。他那双在夜色中闪烁着恐怖碧芒的眼眸有着疯狂的恨,亦有着痴绝的爱。没有犹豫地,他推开窗,无声无息地踏进树屋中——

    “呼呼——”那样奇异的声音惊动了在树屋外,一株桃树上休息的少年。“神笔公子公冶良!”移目看过,他低呼出口。

    他不是那身披雪白丝纱的神秘少女的药人吗?记得他被铁链锁在山洞中的,怎会出现在这里?是那神秘少女派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挣断铁链逃出来的?

    不及深思,云若幽从树上一跃而下,衣袂翩然地,他施展身法,身如掠光掠影般急掠进树屋。

    因梦睡在里面,他绝不允许别人伤害她。

    月华如练,轻拂床帷。清灵绝美的少女娇细细喘喘,睡梦正酣。拥着丝被的她面向窗口,对一切充耳不闻。

    神情诡异地,公冶良缓缓伸手向她探去。

    “住手!”晚一步赶来的云若幽一掌打向公冶良,将其逼离床榻。

    “不管你的目的为何,都绝不许碰因梦。”月光之下的少年目绽凛芒,俊秀绝伦。

    “因梦?”公冶良略显呆滞地重复“如果我非‘碰’她不可呢?”他以诡异的声调道。

    “我会杀你!”云若幽说得毫不犹豫。自小在佛门生长,他从不杀伤生灵的。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会为那一句话而后悔。

    有趣、真有趣!上次他背后偷袭差点杀了云若幽,云若幽都不见如何动怒。如今为了那女孩,云若幽竟然说要致他于死地?

    神情谲诡地,公冶良望着那俊雅清逸的少年“看样子你爱上她了!”

    “不错。”云若幽答得斩金断铁般坚决。

    仰天一笑,公冶良似妒恨,却又得意地道:“原来你也一样啊哈哈!”

    什么意思?云若幽心中一凛。还未等他细想,公冶良已凶猛如野兽般向他扑来。

    劲风锁喉!云若幽身形如风,避其锋芒地一闪。知道公冶良全身是毒,他运起无相神功护体,双掌一错,施出一套佛门以柔克刚的掌法迎敌。

    这一次打斗与在山洞中那一次不同,云若幽不再容忍退让。尽得天莲佛宗绝学的他很快便占了上风,逼得公冶良节节后退。连声嘶吼,公冶良眸中迸射疯狂的恨意,却又偏偏无计可施。

    他不是这看似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少年的对手!意识到这一点,他心中的愤恨又加了几分。

    云若幽掌势如水银泻地般连绵不绝,眼看就要将公冶良逼出树屋。突然,公冶良目绽凶光,全力反扑。他不再防守,全身的内劲都集中在击向云若幽胸前要穴的那一双手掌上,一副要与云若幽同归于尽的拼命模样。

    身形飘还,轻易地避过公冶良的狠招。云若幽一掌劈出,掌劲由至柔猛地转为至刚,那是佛门绝学——大摔碑手!

    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公冶良自知避不开,惟有闭目待死!

    触及公冶良那神态,云若幽心一软。叹息一声,他凌厉之极的掌势沾衣而止。“你去吧!”他缓缓地道。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公冶良缓缓转身,在云若幽以为他要放弃离开之际,他却如飞回旋——

    云若幽一愣之际,公冶良已从他身畔掠过,直向睡在床上的因梦冲去。

    心悚然一惊,他移目,正好看见公冶良曲指成爪,抓向因梦露在丝被外,那雪玉般的脖颈。

    俊颜冷静全失,云若幽思绪刹时之间一片空白。在那电光火石的片刻,他展动身形,极清灵飘逸地飞出,挡在了因梦的床榻之前——

    眸中闪过抹残忍的笑意,公冶良那只指爪停也不停地抓下去。

    “噗!”原本袭向因梦的爪直没入少年左肩。

    妖红的血随着手掌拔起之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清魅艳的弧。

    俊颜刹白,少年一个踉跄撞倒了木质的雕椅。因梦安然无恙,灵魂归体后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仍系着伊人。

    他知道他是动了情、倾了心了

    “发生了什么事?”正在这时,因梦推被坐起。一双原本清澄如水的圆眸染上了抹似睡似醒的朦胧。

    眸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华,公冶良抛下追杀云若幽的念头,一掠而至床前,飞快地点了因梦的穴道,他挟起伊人“轰”的一声冲破树屋的屋顶,远远潜去。

    迟了一步来不及拦住鲍冶良,救出因梦,云若幽身子略一摇晃。忧心如炙地,他“哇”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的一念之仁。那般娇弱怜人的因梦;那般纯洁无瑕的因梦他不敢想公冶良会如何对付她,更不敢想当因梦来后会有多怕、多无助!

    肩上的伤口处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知道公冶良指掌间的毒已在他体内扩散了,勉强用内力逼住,而后身形奇快地冲出树屋,全力追赶公冶良。

    如果不能救回因梦,他宁可不要生命。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月光下的桃林朦胧幽秘,那一棵棵的桃木幢幢重重,如鬼影般叫人惊心动魄。

    咬紧牙关,云若幽穿越桃林。前方一片寂静,公冶良早已走得不见踪影。压下心中的焦虑忧心,云若幽微闭起粲然晶亮的瞳,运起无相神功中的“聆听”功法,刹时之间一切微小的人类无法听闻的声音入耳。

    里许开外,细微的衣带凌风伴着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

    够了,他要寻的人在东方。云若幽施展轻功,淡雅飘逸的颀长身影剪过长空,在月光下化为轻烟。

    那身法惊世绝俗,而他自己却恍若未觉。

    因梦!那乘着微微和风而歌的女孩;那在桃花雨中像他嫣然一笑的姑娘

    此时此刻,他只想着她。

    “幽儿!”远在千里万里之外恩师的叹息划开了时空——

    “无喜、无怒、无悲的你呀!只是一个假象抛却了佛法掩饰你,会是什么模样,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吧!”

    “假象?”一脸淡然温和笑容的少年不解地呢喃。少时的他因生性慈悲而入佛门,原本温和、温吞、温柔的性格因受佛法的潜移默化而变得格外的完美可人。几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对他心生喜欢亲近之心,而他也格外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这样的他怎么会是一个假象?

    “师尊,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幽儿不明白。

    “你心中的恨,不曾有人挑起;你心中的爱亦不曾付与谁这样的你不是真正的你。”恩师慈悲的眼中带着怜爱。

    “真正的你,一直在沉睡。”

    “徒儿不明白。”

    “现在你毋需明白,因为时候未到”

    曾与师尊的一段对话,于这样一个冷月之夜,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荡,无比清晰,无比震憾。

    而如今,他爱的人在彼方;他恨的人亦在彼方。

    他的本性,却又何在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啊!”凄厉惨绝的痛叫响澈天地。

    公冶良蓦然停住急奔的身形,他的身躯因极度的痛楚而颤抖。

    在他怀中的绝美少女轻飘飘地落地。

    “谁允许你抱我?”娇娇软软的声音流泻在风中,带着一丝诡异的魅甜。

    “谁允许你带走我?”如霜雪般冷冽的月华在少女的侧面打下时幽时明的影。

    “谁允许你——伤害他。”

    纤细如玉的手指自公冶良的脸庞处收回,指尖摇曳着一串魅红的“水珠”

    “啊!”双手掩面,公冶良哀嗥不断。转身,他踉跄着狂奔而去。

    凝睇着他的背影,少女绽开了一朵笑,比桃花娇艳,却又如惊了千世万世的绮丽幻梦般灵美。

    “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缓缓地,她道。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公冶良!”迎面狂奔而来的人影让追踪的少年惊愕。几乎想也不想地,他浅灰色的飘逸身影前欺,闪电般地一掌劈去。

    闷哼一声,他的对手应掌而倒。

    奇怪!公冶良怎么像个完全不懂得武功的人,连他这一掌都避不开?

    没料到轻易取胜的云若幽心头闪过一丝疑问。不过他心心念念的伊人的安危,无暇细思。

    “因梦何在?”一个箭步冲上前,他一把抓住鲍冶良的衣领,将之提起来。

    似乎没听到云若幽的声音,公冶良痛楚之极地呻吟:

    “你好狠啊!”他掩面,全身都在颤抖不止。狠?云若幽不再微笑的俊颜清冷绝尘。

    “如果我打你一掌算作狠的话,那么你三番二次对我暗下毒手又算什么?你掳走因梦又算什么?”怒喝一声,他挑起剑眉,

    “因梦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你有什么手段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因梦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你对她下手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痛苦地叫着,公冶良的声音凄如鬼泣。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皱眉,云若幽着恼“公冶良,我告诉你——”

    蓦地他的声音停了。被他抓在手上的人松开了掩面的双手。月光之下,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公冶良的脸——

    哀呼一声,公冶良狂乱地出招,一掌击下,将云若幽打出丈许开外。踉跄着,他闯入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云若幽怔忡地跌坐在地上。那一掌气劲极微弱,他受伤不重。可是他却忘记了起身追赶。他全部心神都因方才那一睹而震憾。

    脸!公冶良,那张原本堪称清秀的脸上多了二个血洞,汩汩地流下两行血泉——

    他失去了眼睛!

    原来,公冶良说的“好狠”不是指他,而是指害他失去双眼的敌人。

    现在云若幽终于明白了,公冶良为什么避不开他那迎面一掌。

    只是他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因梦又在何处?一咬牙,云若幽支撑着站起来,往公冶良奔出的方向,他寻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因梦。

    穿越了前方的密林,云若幽来到了发生变故的所在。

    月光暗淡,他只看见一片染血的青草,不见因梦,也不见伤公冶良的人。

    “因梦!”心是前所未有的惊慌,云若幽眼前发黑,倒在地上。身上中的毒在一瞬间发作,他再也支持不住。

    她是被公冶良害了?还是被突然出现那伤了公冶良的人带走了?

    心焦如焚,云若幽口中一甜,殷红的血逸出,在他俊逸绝尘的容颜处摇曳出一缕妖异的魅影。

    “因梦!”他混然不觉地低喃着伊人的芳名,仿佛那短短的二个字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如生命般永世难以刻舍。

    蓦地,脚步之声入耳。是因梦吗?心在狂喜与期待中颤抖,他抬起星眸。

    映入眼帘的少女背着光影,一袭丝罗长衣在风中翩舞,衬得她足不沾尘般的轻灵,仿佛随时可以乘风而归。

    她向他望来,由于方位和角度的关系,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是他感觉到那是因梦——不顾一切地,他跳起来,一把将伊人抱住。

    “你没事,太好了,因梦。”他的声音由过度的珍惜而颤抖。

    熟悉的馨香,熟悉的少女娇柔身躯紧紧拥住她,云若幽只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这美丽的女孩啊!是他永世的魂牵梦系。

    迟疑着,她伸手,回抱他“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中了毒,这不好。”

    那声音仍是娇柔动人的,其中略带着几分天真稚气。

    声音是熟悉的,语气是熟悉的,让他所不熟悉的是伊人的镇定。

    “因梦?”他不确定地开口,映入他眸中的容颜因夜的暗影而变得模糊。因此,那绝美的少女是神秘的,让他心生一种奇异的陌生感。

    “因梦,是谁救了你?”

    “救我?”少女迷惑地偏首“没有人救我啊!”她道。

    “那公冶良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问。

    “是我用手指挖出来的。”少女在夜色中绽开了惊世的绝美笑容,

    “谁让他不听话?竟敢伤你不可饶恕。”娇软地,她道。

    寒意不由控制地自心底升起也是因梦吗?她是因梦吗?

    少女抬起纤细的柔荑轻拭去云若幽唇畔的血痕“别怕,你中的毒我会医”殷殷关切的声音,极温柔细致的动作。

    可她还是她吗?

    不自觉地,云若幽心一阵收缩,凝视着夜色中的少女,他感到的不再是不对劲,而是某种奇特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