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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忧若池玉赴江南 难舍分帝随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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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的信”

    黛玉听闻紫嫣的话,连忙站起身,白玉一般的脸颊因为害羞而染上粉红,平添一层绝世风华,快步走到紫嫣身边,黛玉接过那封信,打开阅读,她舒展的黛眉随着读信竟然轻轻蹙起。

    水清也连忙走到她身边,关切问道:“玉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黛玉将信交到水清手中,雪白的信笺上只有一句话:玉儿,速去江淮救兰若池。字体遒劲有力,是苍无医的笔迹。

    水清水墨画一般的眉毛也跟着皱起,兰若池出了什么事,玉儿要亲赴江淮,他们放心她一个人去吗?

    而黛玉的眼中早已经凝上浓浓的水雾,兰师兄病了,是不是很严重,要尽快到江淮一趟去救他。

    原来是江淮兰家这几日来接连不断往八仙谷送信,闭关中的苍无医无奈,便写了一封信请黛玉帮忙。

    “玉儿,你怎么打算”水清一脸紧张看向黛玉,他好不容易才和黛玉相处了十几天的时间,怎么舍得黛玉离开自己。

    黛玉将那封信折起,抬起头担忧道:“兰师兄重病,而且师父有命,我明日便启程到江淮一趟。”

    水清心里猛然间涌上一阵强烈的不安,他紧紧握着黛玉的手,低声道:“玉儿,你不去可以吗?我可以找最好的御医去为他医治。”

    黛玉抬眸,纤手用帕子拂过水清额头的微汗,“清哥哥,兰师兄重病在身,生命堪忧,我不放心他人去,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其实黛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那就是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虽然尽量不让自己受影响,但是心已经有一点点的疲惫,趁此机会她倒是可以去宫外放松一下心情。

    水清长叹一口气,“也好,你不放心兰若池,但是我却不放心你。我就陪你到江淮走一趟吧”

    黛玉惊讶抬起头看向她,“清哥哥是一国之君,哪里能说走就走”,水清眼角的余光扫过湖对面,那里西宁王水澈和北静王水溶相谈甚欢,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开怀大笑。

    修长的手指指向对岸两人,水清笑的狡黠,“那里不是还有两位吗,让他们监国,我就是出去一年半载的也可以放心”。

    黛玉也望向两人,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对温润如玉的来说还好,如果要让性格放荡不羁的西宁王守在皇宫,整日面对那些繁琐的公文,估计他肯定会受不了。而且,估计苏紫紫见到西宁王的机会就会大大减少,这次真是要难为他们了。

    招招手,水清朗声对两人道:“两位皇弟,你们过来一下”

    “皇兄有何吩咐”西宁丝毫没有意识将要发生的事情,笑嘻嘻道。而水溶只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在黛玉的对面的坐下,眼神之中有着询问。

    水清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道:“明日我与玉儿外出一趟,监国之事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说完水清便站起身,“现在就随我到御书房,我将有些事情向你们交代一下。”

    顿时,黛玉便见两人苦下脸,尤其是西宁王一副上赶他上刑场的样子,“皇兄,臣弟愚钝,恐怕不能担此重任”

    水清一开口,黛玉也存了为紫紫出气的心思,遂打趣道,“我们紫紫最喜欢勤谨之人,王爷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紫紫证明自己在为官之道上的能力。”黛玉的话音刚落,西宁王便乖乖闭嘴跟皇上前往御书房。

    黛玉不禁哑然,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只是作为帝王的水清与两位弟弟之间的关系能保持如此着实不易,不过也能看出水清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皇帝。古来帝王之家兄弟手足相残,这在水清与两位王爷的身上见不到。

    望着水清远去的背影,黛玉的眉眼弯弯,美丽的脸上分明显着幸福。

    ......

    第二日一大早,水清黛玉已经收拾好了,皇宫南正门,一支整齐的队伍整装待发,皇帝虽然是微服出行,但依然是震惊朝野的大事情。北静王水溶和西宁王水澈前来送行,“皇兄,一路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西宁王拍拍水清的肩膀,一改平日里的纨绔,现在的他严肃认真。

    水溶也上前看了黛玉一眼终究道:“皇兄,一定要照顾好玉儿。”

    水清点点头,笑道:“两位皇弟赶紧回去,我这次微服出行本就不欲兴师动众,你们在这样磨磨蹭蹭下去,耽误赶路。”

    两人哪里能完全放心?拍拍手,一行十几个黑衣劲装男子顿时从天而降出现在水清黛玉面前,“皇兄,这些是我从暗卫中挑出的人,他们的武功反应均是一等一的,出门在外,他们可以在秘密处保护你们的安全。”平日里看上去什么都不上心,却事事比谁想的都严密,这也正是西宁王的厉害之处。

    “如此,就多谢两位弟弟了,我们就此告辞,保重!”水清扶着黛玉转身,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停在最前面。

    “皇兄,保重!”水溶摇摇手,眼神有些迷离失落。

    到底是皇家出行,虽然尽量精简人数,这随便一出去还是足以让人侧目。由于紫鹃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黛玉便让紫娴留在揽玉宫照顾紫鹃,只带了紫嫣一人。

    马车行驶在光滑的甬道上,辘辘而行,望着陪在自己身边的水清,黛玉心中感觉到安心温暖。

    “姑娘,等一下等一下!”一个呼唤自后面传来,是紫娴的声音,黛玉连忙着人停住车子,掀开车帘,紫娴拿着什么东西飞奔而来。她气喘吁吁跑到黛玉面前将手中的东西交到黛玉手中,“姑娘,这是您的家信!”

    家信?黛玉有些疑惑接过,最近这一个月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父母亲都没有来信,她往家里写信问怎么回事,却也一直没有回音。“谢谢紫娴,你赶快回去照顾紫鹃。”

    “是,姑娘。皇上,你们一路保重!”紫嫣摆摆手,马车便开始启动,车子越行越远。

    “玉儿,还不将信打开,看看写的什么?”水清将信从黛玉手中接过打开然后又递到黛玉手中。黛玉抬眸一笑便开始读那封信,信是母亲所写里面的内容像是往常一样叙说一些家常以及嘱咐黛玉一定要保重身体。只是在信的最后,有一句话:玉儿,切记最近离开京城,弦法大师说你大劫将至,离京必会给你带来危险。

    黛玉心中一惊将信递到水清手中,“清哥哥,你看——”

    水清读完那封信也不禁皱起眉头,他知道黛玉进京化解劫数,所以最后一句话让他心惊肉跳。放在心尖尖上的心爱之人有威胁,一时间他的手也不禁一抖,连忙抓住黛玉的小手紧紧握住,他担忧开口,“玉儿,你母亲这个时候写信前来定然是有她的原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看江淮之行还是取消了,好不好?”

    “取消?”黛玉摇摇头,“不行,兰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能坐视不管,况且我与他同门数十载!”黛玉坚决不同意。

    “那你就不顾你母亲的信了,你去救你兰师兄,你就可能有危险,我也不能看着你冒险!”水清沉声道,说着他将黛玉紧紧拥入怀中,那样子似乎黛玉下一刻就要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清哥哥——”黛玉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水清的怀中,柔声道:“不是有清哥哥陪伴着我吗?而且我一直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咱们做的是善心之事,老天爷在上看得见。所以,我也相信老天爷不会这样对待我的......”

    “好了,好了,清哥哥服了你,有我在,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水清长叹一口气,也罢,黛玉的坚持有她的道理,换做是他,恐怕他也会这般坚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就不信自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出了皇宫,马车飞速在城郊的小路上行驶,如今是夏季,外面到处郁郁葱葱一片苍翠,自由的空气果然更让人神清气爽。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黛玉定然会好好把玩一番外面的风景,只是现在,她一心挂念兰若池的病情,哪里还有半分闲情逸致?

    两日的时光悄然在路上流逝,第三日的早晨,渡过一条宽广的护城河,前方一座古老的城池上面,‘江淮城’三个大字斑斑驳驳,经过了岁月的沉积,似乎见证了时光的流逝。

    “主子,咱们是进城找一家店休息还是一起跟随姑娘进入兰家?”步然的声音隔着车窗传来。

    水清略微低头思索了一下便沉声道:“不用找店,就到江淮府衙暂住。你们几人便装跟随玉儿进入兰家,时刻保护她的安全。”

    “是,主子!”步然低低道。

    当一辆华丽高贵的马车停在府衙门口的时候,那些守护在门口的侍卫本想上前盘问,便见府尹紧张万分从府内飞奔而出,跪倒在地上,他就要高呼万岁,但是又想到几日前接到的密信,顿时噤声道:“属下拜见上官,上官请到府休息。”

    水清下了车,而黛玉则是和水清告别后匆匆赶往兰家——

    兰家大门,四个青衣小厮守护左右,忽然见一辆马车而至,他们连忙迎上前去。“请问这位姑娘,你们找谁?”到底是江淮第一富户,连着这守门的小厮说话的语气都不是一般的强硬。紫嫣也不答话,只是扶着黛玉下车后方沉声道:“请通传兰公子,故人来访!”

    兰若池正在湖边休息,忽然便见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公子,门外有人相见。”

    “什么人?”兰若池的语气淡淡的。

    “是一位蒙面姑娘,她们也没有报上姓名,只说是姑娘的故人。”

    “故人?”兰若池放下手中茶盏,“带路!”一个姑娘,还是故人,难道是前几日兰家择媳时的姑娘?不过他还是亲自到门口一趟吧。

    等到他到达门口的时候,兰老爷和夫人也已经到了,他们此时正在打量黛玉。尤其是兰夫人,因为她看到了黛玉脖中所戴的项链,那是兰家传家之宝,每一代只传给媳妇。莫非,这一位便是若池那孩子心心念念的林姑娘,真是个绝世风华的女子。兰夫人一边打量黛玉,一边满意的点头。

    “是你,林妹妹——”兰若池见到黛玉,顿时惊喜溢满一张俊脸,他激动跑到黛玉身边抑制不住兴奋道:“林妹妹,你怎么来了?”忽而又想起自己与黛玉的约定,马上他又变得低迷,“对不起,我失约了。”

    黛玉望着身形消瘦的兰若池,心中除了故人相见的激动便是满满的担忧,“兰师兄病的很严重吧?”虽然没有把脉,但是凭借着简单的察言观色黛玉已经发现兰若池极重的病情。“我来不是为别的,仅仅是为兰师兄看病而已。”黛玉去掉面纱,轻轻一笑,倾国倾城。

    “林妹妹怎么知道我生病了?”激动过后,兰若池的心境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似乎自己周围的一切都不甚如意,如何让他高兴的起来。

    “师父来信告知,师父在闭关,便让我来此为你医治。”黛玉轻轻道。

    兰若池点点头,一直站在兰若池身后并没有言语的兰家二老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眼前这一位便是医圣苍无医的徒弟,更是自家儿子一直喜欢的姑娘。

    这般的绝世,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兰家二老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如果兰若池之前能带黛玉到他们面前侃侃,他们也绝对不会再大费周折的进行择媳了,这位姑娘眉宇间尽是清明,处处流露着钟灵毓秀,就算是不懂经商又如何,如果真的嫁到了兰家,以后慢慢学着将来也定然能将兰家打造出一番景象来。

    还好儿子有先见之明,已经将兰家传家之宝送给了这位姑娘。兰夫人喜笑颜开走到黛玉身边,“林姑娘果真不是一般风华,池儿能有此红颜知己,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来来来,赶快先到府里歇着。”

    兰夫人这一提醒,兰若池才连忙吩咐众人帮忙去拿东西,而兰若池和兰家二老,则是陪着黛玉一同前往正厅休息。

    待到众人坐定,兰夫人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黛玉手中,“林姑娘一路辛苦,大老远的跑来为池儿治病,我真是感激不尽。”

    黛玉接过茶杯只是微微一笑,“兰夫人太客气,我和兰师兄是同门,情同兄妹,他有难,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情同兄妹?兰夫人一怔望向兰若池,可是他的脸上只是显出一丝丝痛苦和复杂。兰夫人伸手指着黛玉脖颈中的项链,“林姑娘,敢问这是谁相赠?”

    黛玉疑惑用手抚上脖中挂坠,这是兰师兄所赠,前几日在皇宫清哥哥见到了还一直要求她必须取下来戴他送给她的项链,无奈她一直取不下来,这次来了一定要让兰师兄将这项链取下。

    经过兰夫人这一提醒,兰老爷也才看到黛玉脖颈中的项链,“这项链是我们兰家的传家之宝,历代只传准媳妇,看来我们的儿子已经帮我们找好人了。”兰老爷哈哈大笑看向兰夫人。这会儿,他的心中则是在想着如何将那两位亲自选来的女子送走。眼前的这位如此出色,再看其他的都再也看不上。

    黛玉这下子傻眼了,她不可思议望向兰若池,低低道:“兰师兄,怎么当初你相赠的时候怎么没有告诉我这项链还有这种含义?”她的眼神含着责备和不悦。

    兰若池一阵苦笑,他三两步走到黛玉身边,“对不起——”然后他继续开口问道:“林妹妹,我们之间的约定......”

    “兰师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再提也没有意义,况且你已经失约,人生有多少了一月之约定?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黛玉刻意不去注兰若池眼中的受伤,“兰师兄,取下来吧,送给其他人。而我,也早已经找到了心中所想。”想起水清,黛玉的嘴角溢上淡淡的笑意。

    兰若池顿时一阵悲痛,心思细腻的他看得出来黛玉此时真心的笑意,那种幸福而坦诚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咬咬唇,他对一边站着的紫嫣道:“将项链的接口向左转一圈再向右转一圈便能打开。”

    紫嫣点点头便伸手按照兰若池的指示将那项链取下,“还给你,兰师兄!”黛玉将那条极其美丽的项链递到兰若池手中。

    兰家二老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无能为力,他们想要开口阻拦,但是黛玉坚定的眼神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而且现在他们想想一月之前对于兰若池的阻止,竟没有想到他们阻止在外竟然是这么一位姑娘......

    无缘,也不过如此了。

    兰夫人长叹一声,走到黛玉身边,“林姑娘还是会尽力医治我们的池儿的,是吗?”

    黛玉淡淡一笑点点头,“当然,他是我的兰师兄,这一点无论怎么也改变不了。”说完,黛玉又看向紫嫣道:“兰夫人,我们一路奔波而来,有些劳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一下,下午我便为兰师兄医治。”

    “好好!”兰夫人连声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在黛玉的面前,这位一向是凌厉的当家主母主母摆不起任何的架势,因为在黛玉面前耍威风,她会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有些人身上,自然而然天生的贵气,是其他人穷尽一生也学不来学不会的。

    兰夫人兰老爷一同陪着黛玉到她们要下榻的院落收拾,而兰若池,望着黛玉远远而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却没有勇气,是他负了两人的约定,这将会是自己一生的遗憾,到死他都不会原谅自己。其实此事,对于兰家二老来说,何尝不是他们一生的遗憾......

    “若池,那位是你的什么人?”贾探春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兰若池的身边,她望着远远而去的身影,觉得很熟悉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

    “与你无关!”兰若池冷冷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直把探春气得跺脚,有多少次了,他总是对于自己这种态度......

    可是他的心里越是容不下她,她的心却越跟着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