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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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家大宅。
是在回大宅的第二天，夜父才和夜歌颜第一次碰面。
在夜歌穆让秘书告诉他，找回了夜歌颜的时候，夜父的心里，是有着很激烈的心理斗争。
---夜父的回忆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依稀，还是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那时候，自己似乎还是刚刚当上了总裁的位置，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奔波忙碌，几乎忘了，自己家中，还有个刚刚生产的妻子，和一个身体，似乎不太好的女儿。
开始关心这些，甚至是在管家跟自己说，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后。
赶回家中，看着怀中的小婴孩，那么可爱的笑颜，那么柔软的皮肤，那么，水灵灵的大眼睛。
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弄错了婴儿牌的后果。
“既然不是夜家的血脉，那就送走吧。”记得当初，他是这样对管家说的，没有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那时的眼神，是无法抗争宿命的无奈，还有，失去了所有期待的，平静。
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妻子的身体，没有再好起来过。而自己，在公司，在忙碌之余，便和秘书走到了一起，在他看来，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比家中病怏怏的妻子，能给他更多的慰藉。
每次回家，见到的都是妻子拉着夜歌穆的手，在葡萄藤下行走，在葡萄藤架下谈天，说地。
如果那时候的自己知道，那是她的最后一段日子，那，他会不会无视地从花园走过，直接走进书房？
这个假设，永远无解了，因为，很多的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后来，葡萄藤枯了，妻子，也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他还是在秘书的床上，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少爷，少夫人，去世了。”
手机，从挽着秘书的手中，滑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真的，没有想过的，从没有想过，会失去她。
已经习惯了，她在他身后温婉的鼓励的笑容，已经习惯了，每次劳累的时候，睡在他身边的她，平稳的呼吸，已经习惯了，她，作为他妻子的存在。
也许，一开始，因为家族联姻，和她相亲，成婚，是他的无奈，甚至是不爱她的，在婚前的那些年。
她，应该也知道吧，知道自己的故意冷淡，知道自己，对这种安排的婚姻的不屑。
可是，她从来没有说，为自己生儿育女，为自己，打点好家中的一切一切，为自己，她的大半辈子，都是为了自己。
他感激她。尽管他从没有说过，可是，他感激她。感激她的不争不言，让他，可以全心全力地打拼。
即使是在和秘书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和她离婚。
她给自己带来了夜歌穆，这个乖巧的儿子，也给自己带来了夜歌颜，尽管，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尽管，从她出生起，自己便没有给予父亲应有的足够的关注和疼爱，但是，他感谢他们，给这个空荡荡的家，一个温暖的理由，一个，热闹的理由。
豪门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感受到的，向来是争权夺利，向来是母凭子贵，向来都不是父亲的疼惜，母亲的宠溺，而是母亲在自己耳边一句句的，“不要让你二哥占了属于你的位置。”
习惯了冷血的生活，让他怎么去习惯，这样平静温和的生活姿态。
但是，每每看见客厅里，妻子陪着夜歌穆玩积木，每每看见，电视机前，他们看着动画片打着游戏，每每看见，夜歌穆在逗弄他的小妹妹，笑得春光灿烂时，每每看见，他们三个人一派和谐的样子。
他总会奢望，这，能不能永恒。
……
也许是自己的懦弱，也许是不敢去面对。他没有参加妻子的葬礼，反而，是通过了电视的报道，看见了，小小的夜歌穆，穿着整齐贴身的西装，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葬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心底，一直一直地默念着，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对儿子的愧疚，只能用这最简单的三个字，也是，最苍白的三个字。
他知道夜歌穆从这时开始，便恨自己了吧。
这么不称职的父亲，这么不负责的丈夫，的确，也是该恨的。
为了逃避这样的心情，他和秘书闪电结了婚，婚礼上，夜歌穆没有去，而当他带着秘书回家的时候。
在秘书踏进家门的时候，一盆洗了菜的脏水，从她的头上浇了下来，若不是他拉开了她，那么便全身湿透了吧。
虽然在秘书面前没有说出，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夜歌穆做的，也许，帮着他的，还有做饭的大姐。
他知道，这个大宅里，所有的人，可能，都在恨他吧。那么好的女主人不去珍惜，在女主人尸骨未寒的时候，又迎娶了新的女人。
但是，他不知道，夜歌穆，竟然是被伤害到了，去烧掉有着他最心爱的葡萄园的大宅。
……
那一天，夜歌穆趁着他和秘书都不在的时候，给全家的佣人都放了假，自己买了几罐的汽油，上上下下忙碌了大半天。
一把火，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大宅，便成了火海。
自己接到消息赶回家的时候，火还在燃烧，而夜歌穆就站在火圈的外头，平静地看着大火，烧着烧着，尽管，火焰的热度，让他的小脸都变得通红，旁边有人拉开他，他却不让，只是平静地看着。
那样平静无波的眼神，他自问，那时的他，都没有办法做到。
是要怎样的悲伤，才能让一个人的心，再无波澜，是要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一个人，选择放弃，是要怎样的成长，才能让一个12岁的孩子，成为了这个模样。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没有喊过自己爸爸，再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再没有对他微笑。
于是，后来知道他和顾疏北在一起，自己大发雷霆的时候，夜歌穆只说了一句，“你，管得着么？”
那时候，已经退休定居美国的自己，无言以对。
他有什么资格去管呢，从很早很早开始，自己这个父亲，便被他放弃了吧，被他用那样绝望而彻底的一把火焰，烧掉了父子亲情。
……
房子，重建了，在原址，只是再也没有了葡萄园。
后来，听说沈修郁让他重新建了一个，那时候，觉得，沈修郁，对他的意义，可能比之对顾疏北的责任和宠溺，更加的重大，从那时候，自己便起了毁了沈修郁的念头吧。
即使，他不再认自己这个父亲，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总是，希望夜歌穆能有个明亮的前途，总是，希望他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后人。
而夜歌颜的找回，让他，有种，莫名的，感动。
和妻子一样的容貌，和妻子一样沉静的性格，哪怕，那是抑郁症的结果，还有着，妻子的一半血脉。
----回忆的分割线
被管家带到夜父身边的时候，一直在房内的夜歌颜，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就是自己的父亲。
“小颜？”夜父试探地喊了一声。
这个名字，还是自己当时取的，这一辈人，排行“歌”，而自己取的“颜”字，似乎，一语成真地，让她，惊人地和她的母亲，有着一样的容颜。
夜歌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双鬓已经斑白，两眉之间的深深的“川”字，显示了他，显然是有过度操心的症状，和夜歌穆有着相似的眉眼，小声地喊道，“这是，……爸爸？”
她顿了顿，才喊出了这两个字。
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以至于，她都差点忘了，这两个字的发音。
原来，是上唇和下唇的触碰，两次的触碰，两个字符，这样，亲昵的存在。
被夜父耳朵遗忘了太久的称呼，骤然响起，纵然声音细微，甚至可以说，微不可闻，他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
一瞬间，夜歌颜被他收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
“乖女儿。”
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夜父便哽咽了。这么几十年，他哽咽的次数，用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
这是自己的女儿啊。这是妻子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一件宝物，也是自己，弄丢了的宝藏，这么多年的错过，竟然，能在这一刹那，拥在怀里，竟然能在这一刹那，幸福的感觉，如此深刻而真实。
那么多年的寻觅，那么多年的遥想，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两天回家来，本想等着夜歌颜自己发现他，没想到，她的抑郁症竟是那样的眼中，无奈之下，便只能让管家喊她出来，这个家中，她似乎只和管家，能说上几句话。
夜歌颜无措地抱着他，一声一声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
想念了太久的称呼，遗失了太久的称呼，就这样，从心底迸发，带着小小的喜悦，和小小的幸福。
这，就是她的爸爸，亲生爸爸。
这一刹那，仿佛亲情，轰然来临。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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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家大宅。
是在回大宅的第二天，夜父才和夜歌颜第一次碰面。
在夜歌穆让秘书告诉他，找回了夜歌颜的时候，夜父的心里，是有着很激烈的心理斗争。
---夜父的回忆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依稀，还是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那时候，自己似乎还是刚刚当上了总裁的位置，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奔波忙碌，几乎忘了，自己家中，还有个刚刚生产的妻子，和一个身体，似乎不太好的女儿。
开始关心这些，甚至是在管家跟自己说，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后。
赶回家中，看着怀中的小婴孩，那么可爱的笑颜，那么柔软的皮肤，那么，水灵灵的大眼睛。
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弄错了婴儿牌的后果。
“既然不是夜家的血脉，那就送走吧。”记得当初，他是这样对管家说的，没有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那时的眼神，是无法抗争宿命的无奈，还有，失去了所有期待的，平静。
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妻子的身体，没有再好起来过。而自己，在公司，在忙碌之余，便和秘书走到了一起，在他看来，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比家中病怏怏的妻子，能给他更多的慰藉。
每次回家，见到的都是妻子拉着夜歌穆的手，在葡萄藤下行走，在葡萄藤架下谈天，说地。
如果那时候的自己知道，那是她的最后一段日子，那，他会不会无视地从花园走过，直接走进书房？
这个假设，永远无解了，因为，很多的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后来，葡萄藤枯了，妻子，也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他还是在秘书的床上，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少爷，少夫人，去世了。”
手机，从挽着秘书的手中，滑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真的，没有想过的，从没有想过，会失去她。
已经习惯了，她在他身后温婉的鼓励的笑容，已经习惯了，每次劳累的时候，睡在他身边的她，平稳的呼吸，已经习惯了，她，作为他妻子的存在。
也许，一开始，因为家族联姻，和她相亲，成婚，是他的无奈，甚至是不爱她的，在婚前的那些年。
她，应该也知道吧，知道自己的故意冷淡，知道自己，对这种安排的婚姻的不屑。
可是，她从来没有说，为自己生儿育女，为自己，打点好家中的一切一切，为自己，她的大半辈子，都是为了自己。
他感激她。尽管他从没有说过，可是，他感激她。感激她的不争不言，让他，可以全心全力地打拼。
即使是在和秘书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和她离婚。
她给自己带来了夜歌穆，这个乖巧的儿子，也给自己带来了夜歌颜，尽管，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尽管，从她出生起，自己便没有给予父亲应有的足够的关注和疼爱，但是，他感谢他们，给这个空荡荡的家，一个温暖的理由，一个，热闹的理由。
豪门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感受到的，向来是争权夺利，向来是母凭子贵，向来都不是父亲的疼惜，母亲的宠溺，而是母亲在自己耳边一句句的，“不要让你二哥占了属于你的位置。”
习惯了冷血的生活，让他怎么去习惯，这样平静温和的生活姿态。
但是，每每看见客厅里，妻子陪着夜歌穆玩积木，每每看见，电视机前，他们看着动画片打着游戏，每每看见，夜歌穆在逗弄他的小妹妹，笑得春光灿烂时，每每看见，他们三个人一派和谐的样子。
他总会奢望，这，能不能永恒。
……
也许是自己的懦弱，也许是不敢去面对。他没有参加妻子的葬礼，反而，是通过了电视的报道，看见了，小小的夜歌穆，穿着整齐贴身的西装，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葬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心底，一直一直地默念着，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对儿子的愧疚，只能用这最简单的三个字，也是，最苍白的三个字。
他知道夜歌穆从这时开始，便恨自己了吧。
这么不称职的父亲，这么不负责的丈夫，的确，也是该恨的。
为了逃避这样的心情，他和秘书闪电结了婚，婚礼上，夜歌穆没有去，而当他带着秘书回家的时候。
在秘书踏进家门的时候，一盆洗了菜的脏水，从她的头上浇了下来，若不是他拉开了她，那么便全身湿透了吧。
虽然在秘书面前没有说出，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夜歌穆做的，也许，帮着他的，还有做饭的大姐。
他知道，这个大宅里，所有的人，可能，都在恨他吧。那么好的女主人不去珍惜，在女主人尸骨未寒的时候，又迎娶了新的女人。
但是，他不知道，夜歌穆，竟然是被伤害到了，去烧掉有着他最心爱的葡萄园的大宅。
……
那一天，夜歌穆趁着他和秘书都不在的时候，给全家的佣人都放了假，自己买了几罐的汽油，上上下下忙碌了大半天。
一把火，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大宅，便成了火海。
自己接到消息赶回家的时候，火还在燃烧，而夜歌穆就站在火圈的外头，平静地看着大火，烧着烧着，尽管，火焰的热度，让他的小脸都变得通红，旁边有人拉开他，他却不让，只是平静地看着。
那样平静无波的眼神，他自问，那时的他，都没有办法做到。
是要怎样的悲伤，才能让一个人的心，再无波澜，是要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一个人，选择放弃，是要怎样的成长，才能让一个12岁的孩子，成为了这个模样。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没有喊过自己爸爸，再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再没有对他微笑。
于是，后来知道他和顾疏北在一起，自己大发雷霆的时候，夜歌穆只说了一句，“你，管得着么？”
那时候，已经退休定居美国的自己，无言以对。
他有什么资格去管呢，从很早很早开始，自己这个父亲，便被他放弃了吧，被他用那样绝望而彻底的一把火焰，烧掉了父子亲情。
……
房子，重建了，在原址，只是再也没有了葡萄园。
后来，听说沈修郁让他重新建了一个，那时候，觉得，沈修郁，对他的意义，可能比之对顾疏北的责任和宠溺，更加的重大，从那时候，自己便起了毁了沈修郁的念头吧。
即使，他不再认自己这个父亲，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总是，希望夜歌穆能有个明亮的前途，总是，希望他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后人。
而夜歌颜的找回，让他，有种，莫名的，感动。
和妻子一样的容貌，和妻子一样沉静的性格，哪怕，那是抑郁症的结果，还有着，妻子的一半血脉。
----回忆的分割线
被管家带到夜父身边的时候，一直在房内的夜歌颜，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就是自己的父亲。
“小颜？”夜父试探地喊了一声。
这个名字，还是自己当时取的，这一辈人，排行“歌”，而自己取的“颜”字，似乎，一语成真地，让她，惊人地和她的母亲，有着一样的容颜。
夜歌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双鬓已经斑白，两眉之间的深深的“川”字，显示了他，显然是有过度操心的症状，和夜歌穆有着相似的眉眼，小声地喊道，“这是，……爸爸？”
她顿了顿，才喊出了这两个字。
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以至于，她都差点忘了，这两个字的发音。
原来，是上唇和下唇的触碰，两次的触碰，两个字符，这样，亲昵的存在。
被夜父耳朵遗忘了太久的称呼，骤然响起，纵然声音细微，甚至可以说，微不可闻，他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
一瞬间，夜歌颜被他收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
“乖女儿。”
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夜父便哽咽了。这么几十年，他哽咽的次数，用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
这是自己的女儿啊。这是妻子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一件宝物，也是自己，弄丢了的宝藏，这么多年的错过，竟然，能在这一刹那，拥在怀里，竟然能在这一刹那，幸福的感觉，如此深刻而真实。
那么多年的寻觅，那么多年的遥想，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两天回家来，本想等着夜歌颜自己发现他，没想到，她的抑郁症竟是那样的眼中，无奈之下，便只能让管家喊她出来，这个家中，她似乎只和管家，能说上几句话。
夜歌颜无措地抱着他，一声一声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
想念了太久的称呼，遗失了太久的称呼，就这样，从心底迸发，带着小小的喜悦，和小小的幸福。
这，就是她的爸爸，亲生爸爸。
这一刹那，仿佛亲情，轰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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