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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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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洗剑园的人就到了五彩城,兰典也早在五彩城的门口恭候了,易水寒面无表情地站在兰典的旁边,兰涛在后面看着一个的气泡,里面是显得很是痴呆的雷神人和秦昱暄,只是依然不见巫玑。

    楚平和彩衣实在是有些诧异,猜不透巫玑的动静,因为昨天白俊和雷德也没有在翠烟山庄中找到巫玑。

    双方各有所持,对用夜光琥珀交换人质谁也没有留难,只有当易水寒说他不去洗剑园的时候,兰典虽然早就知道,还是表现出很诧异的样子,以表示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云淡烟也是早就知道,但也适时的表示了异议,同样是为了告诉兰典自己事先不知此事。最后洗剑园和兰典的假意商讨一番后,易水寒自然还是留在了五彩城,可算是皆大欢喜。

    接下来的自然是谈要如何交换了。

    银星熠抢着道:“兰典先生是身披‘黄金甲’的将军,有着‘我若发,都骇杀’的豪气,现在能不能让我们一步,先让雷神人和秦昱暄过来,然后再取夜光琥珀走。”

    兰典笑笑,负手道:“在楚平公子和彩衣小姐面前,不管多大的豪气,也要打些折扣。洗剑园人多势众,除非万不得已,谁敢放肆?老朽自不量力,胆战心惊,所以只敢与银星熠小兄弟交易,请楚公子带领其他人先离开南海。”

    楚平心中暗笑,兰典只想留下一个最弱的,所以选择了才来仙界没几天的银星熠,但任是他智慧通天,也不会知道银星熠此刻的能力,他要有花招的话,一定是十分吃惊。装作十分为难地沉吟道:“南海有两位将军,洗剑园至少也应该多留一个人。”

    兰典痛快地道:“那就留下白大仙吧。”

    一切都布置好了,也不怕兰典有花样。彩衣也不多说,只是笑道:“将军可真是会选人呢。不过夜光琥珀我们拿着反正有没用,就依先生的意思吧。可是我们的人要是有个什么,南海今后再没有安宁了,先生得了夜光琥珀怕也没时间使用。”一挥手,留下银星熠和白俊,离开了南海,来到最近的海岸上,离开五彩城足有好几百里。兰典总算是放心了。

    白俊冷笑道:“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身披‘黄金甲’的大将军也不过尔尔!现在大将军放心了吧?我们就干脆一些,大将军让我们的人自己走过来。只要他们走到你我的中间,星熠就把夜光琥珀抛给你。”

    兰典惧怕的只是楚平和彩衣,对银星熠和白俊并不放在眼里,也不再出花样,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对兰涛做了一个手势。

    罩在雷神人和秦昱暄身体外的气泡突然消失。雷神人和秦昱暄都是一副突然被惊醒的样子,雷神人还好,秦昱暄基本上就等于是一个普通人,骤然在海底,虽然这里并不深,还是立刻呛了好几口水。还是雷瑞的反应快,立刻给他续了一口真气,他才好过了一些。

    很快雷神人和银星熠就到了兰典和银星熠他们的中间,白俊冲上前去接应,迅速替众人检查了一下,发现易水寒果然是说到做到,众人身上的符咒已经解开,但禁制因为怕兰典起疑,却只解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能使大家的功力受制,却不能威胁他们了,回头对银星熠使了一个眼色。银星熠依照约定把早准备好的夜光琥珀抛给兰典。

    兰典接着夜光琥珀后立刻开始仔细检查,果然像彩衣预计的那样,似乎并没有察觉不妥。易水寒想起昨天银星熠的话,也好奇地上前观察。可他惊愕地发现,兰典手中的夜光琥珀竟是真的,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银星熠。银星熠脸上只有对兰典的不屑,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兰典察觉了易水寒的惊奇,把夜光琥珀递给他,问:“怎么,这是假的么?”

    易水寒细细看了看夜光琥珀后又还给了兰典,摇摇头道:“我只是在奇怪,他们怎么肯把真的还给我们。”

    兰典彻底放心了,自负地笑了笑,道:“也难怪你看不出来,你对我们的法术毕竟还不算是精通。这个夜光琥珀虽然是真的,可是已经被他们做了手脚了,你看出来没有,在中间的黑球中有一层薄薄的膜,膜里面裹着的明显是我们世界的真气。我本来是料想他们会在夜光琥珀上下一些符咒的,大约他们也知道我精通咒术,不愿意班门弄斧。真气是一切符咒法术的根本力量,现在藏在夜光琥珀中的真气表面看来虽然没有任何作用,但一定是暗藏玄机。哼!他们一定是想用这个夜光琥珀当引子,好找到乾坤环。可我怎么会让他们如愿,乾坤环一直被我收藏得很好,就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也拿不着。”

    这番话他是低声说出来的,声音虽小,可没有用上传音的功夫,实际白俊和银星熠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兰典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银星熠。

    银星熠听了兰典的分析在肚子内暗暗好笑,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竭力掩饰的沮丧的表情来,别提有多么辛苦了。

    原来最初他是想在夜光琥珀中利用符咒之术的,但在做之前,也的确是想到兰典精通此术,因为怕被他破解掉而放弃了。在向假黑球灌注能量的过程中,银星熠对异界的能量又多了一些了解,想起云淡烟关于真气和假气的理论,脑海中闪过白水湖底的恐怖景象,忽发奇想,什么多余的手脚也没做,只是在云淡烟制造的假气中裹了一些他的真气,中间利用兰典制造的琥珀做了一层薄膜分隔开来。然后对云淡烟解释道:“我们一直害怕仙界和异界有通道,可这通道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们还只是凭借一些现象在做猜测。现在不妨让我们做一个试验,看两边的能量直接接触了会是什么结果,在以后打通通道时,心里也好有个底。”云淡烟对银星熠的主意当然没有意见,于是假夜光琥珀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此刻白俊已经领着大家和银星熠会合了,银星熠和白俊都松了一口气,由银星熠断后,白俊带着众人迅速朝海面游去。

    眼看就要到达海面了,兰典突然发出一声嚎叫:“拦着他们!巫道长。”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让雷神人和秦昱暄离开,事先让楚平和彩衣离开就是怕他们有能力迅速解开符咒。他在确定了夜光琥珀的真伪后,就发动了雷符,想最少要炸伤几人,免得楚平和彩衣回去后,有精力还来找他们的麻烦。不过雷神人身上的符咒昨天夜里就失效了,他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打不响。

    听到呼唤,不知是如何隐藏的巫玑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手持一把长剑,谁也不理会,照直秦昱暄冲过去。银星熠本来在后面断后,离开巫玑现身的地方还有一大段距离,一见情况紧急,怒喝一声,抖开吹雪,追着巫玑缠过去。吹雪最初本是巫玑炼制的,只是到了彩衣手里后被彩衣改造了一下,巫玑熟悉吹雪的性质,见银星熠连一朵雪花也没带出来,不知道是银星熠已经将吹雪练得控制由心,寒气内聚,劲力要遇见目标才会释放,根本没将银星熠放在心上,冷哼一声,没理会银星熠,速度不减依然朝秦昱暄冲过去。

    白俊带着众人和秦昱暄会合后,就一直是他在照顾秦昱暄。他身经百战,一看就明白了巫玑的意图,是想迅速擒下最弱的秦昱暄,好把他再作为人质。白俊知道自己一定不是炼成元婴了的巫玑的对手,顺手发出一道黄芒射向巫玑,也不恋战,更不试图冲上海面去,拿出自己的兵器扇子,拉着秦昱暄就朝旁边深海中遁去。

    雷神人也动作起来,迅速朝巫玑围了上来,可他们能发挥的不过是平时的一半,身形刚动,白俊带着秦昱暄已经退出去很远了,巫玑也是一闪就冲了过去,后面是紧紧跟随着银星熠。雷神人怕伤着秦昱暄,也不敢胡乱发掌,只在战团后面追赶。

    一群人当中,巫玑最看重的就是白俊,也早料到白俊会如此应对,袍袖一挥,就挥散了白俊的黄芒,紧追着白可以轻易掀翻轮船的海浪成圆圈的形状,一个接着一个从爆炸的中心扩散开去,消灭的不仅仅是五彩城周围的珊瑚岛,还波及到离此很远的远处那些打鱼的渔民。

    楚平愕然看着海面的一时无法平息的巨浪,怎么想也想不通,银星熠和云淡烟制造的赝品何以会有如斯威力,生气地道:“星熠,你在夜光琥珀中究竟封存了多少能量?”

    银星熠也惊得呆了,看了一眼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云淡烟,才吞吞吐吐地道:“师傅不要问我,你也清楚我的能耐,我倒是真的想多弄一些进去,可我也没那个本事啊!”彩衣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叫道:“银星熠!”

    银星熠心虚地低下头,低声嘟囔道:“我只不过把我的真气裹了一些在烟儿输出的假气中,事先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

    彩衣气极了,怒道:“那你怎么想到要把你的真气裹一些在其中?”

    银星熠又看了一眼抑制不住的云淡烟,伸臂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叹气道:“师母,我没有骗你,事先是真的没有想到。我只是对白水湖底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想看一看两边能量碰撞的后果。我其实并没有做多余的布置,只是用了一层很薄的,就是兰典自己假造的琥珀把两种能量给隔开了。现在兰典一定是把隔层给破坏了。”

    楚平和彩衣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脊柱一片冰凉。楚平当机立断,道:“彩衣,现在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快下去救人。其他的生灵是没办法了,但鲛人有真气护体,只要我们行动迅速,一定可以救一些上来。”

    银星熠一言不发,一马当先拉着云淡烟就冲进大海中。众人正要行动,楚平又拉着雷瑞道:“瑞大哥,这里不用你们,你们先带秦昱暄回去。”

    雷瑞摇头道:“不,公子,让昱暄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不去五彩城,但可以去救周围的那些渔民。”

    楚平看了看远方在海浪中挣扎的渔船,点点头,道:“那你们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太劳累了。雷柏,你不要去救人,先把秦昱暄送回洗剑园,然后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爷爷一声。”这才冲进了已经不存在了的五彩城。

    爆炸的余波刚刚散去,五彩城中一片狼籍。海水早没有了从前的清澈,一些被震出裂缝的珊瑚礁还在陆陆续续地继续倒塌,翻涌的海沙也还没有平静,各种海草,小虾小蟹、珊瑚虫以及海葵被海水卷得到处飞舞。

    那些遍体鳞伤,气息微弱的鲛人还在做着无谓地挣扎。他们虽然没有在葵花宫里,但大多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伤了,即使是有人勉强抵挡住爆炸当时的威力,也多多少少受了一些伤,紧接着又被接踵而至的珊瑚礁倒塌给压得伤上加伤。

    银星熠一来到五彩城中,就看见易水寒在葵花宫的废墟中发疯一般的在寻找东西,深深叹息一声,对云淡烟道:“烟儿,你去帮水寒兄吧。”说完自己没入那些倒塌的或者没有倒塌的珊瑚礁中,开始了救人的行动。

    从废墟中救人的工作一直持续了近三天才大体上结束。被抢救出来的鲛人一共只有一百多人,楚平等人把他们安排在另一片充满珊瑚礁的海域中。那里离开原来的五彩城足足有七百多里远。

    被救的鲛人几乎都是从废墟中挖出来的,人人气息微弱,危在旦夕。骋翁和梁玄、梁默父子接到消息后都赶来帮忙,竭尽所能给他们医治,但还是有不少鲛人因伤重陆续死亡,最后活下来的鲛人还不到百人,而且都还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复原,其中职位最高的是鲛人的将军兰涛,爆炸过后,再没有人见过兰典和巫玑。楚平等人义不容辞地留在南海照顾鲛人。

    清醒过来后的鲛人知道救助自己的居然是洗剑园的人,都很惊愕,有些脾气暴躁的就要拼命。不过他们的伤势太重,想拼命也无从拼起。易水寒在一旁把事情的原委详细告诉了他们。他们开始还不相信,可易水寒在五彩城生活了多年,每一个鲛人都认识他,他也了解鲛人的性格和习俗。他由他和云淡烟来到仙界开始,一直到葵花宫的爆炸,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鲛人印证自己的知道的一些蛛丝马迹,尽管不愿意,还是不得不相信易水寒的话,他们才对洗剑园改变了态度,不过始终都是不亲近。

    楚平和彩衣想到五彩城毕竟是毁在洗剑园的手中,对鲛人惮度并不介意,反觉得理所应当,依旧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但白俊和雷神人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雷德恨鲛人让自己在五彩城中中毒失面子,白俊也恨鲛人让夏琴不得不回到尘世,又觉得此事洗剑园从头至尾也没有错,他们实在用不着在此看鲛人的脸色,在事情稳定以后,就都回到洗剑园中去了。

    银星熠和云淡烟也没有走。自从爆炸以后,他们一直没有交谈过几句话,但都是抱着一种赎罪惮度在做事情,连每天例行的练功都放弃了,稍有空暇的时候,他们就出去寻找幸存的依依,然后带回到这片珊瑚礁中来。他们两人和易水寒都迅速变得憔悴起来。易水寒在知道爆炸的原委后变得十分沉默,再也没有提要回去的话了。

    易水寒和云淡烟不止一次的在葵花宫的废墟中寻找乾坤环,可最终也没有找到。奇怪的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兰典和巫玑。大家都猜测他们当时正处在爆炸的中心,已经在爆炸中丧生了,尸骨无存。但楚平还是不放心,在救人的工作略告一段落以后,亲自去了一趟翠烟山庄,巫玑果然是一直没有回去,然后他又去了天山兰典的据点,据点的护罩已经消散,楚平很容易就进去了。这里的地方比坤浮山要大一些,不过布置得倒是差不多。这里依然不见兰典和巫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