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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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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在半夜响起。

    “谁?”凤琅琊问道。

    “凤殿主,是我。”清柔的声音。

    她,华予芙,深夜来此何意?

    没等他回应,即推门而入。她披着一件桃红披风,娉娉袅袅,脚踩莲步“奴家,有事请教。”平日温纯的眼神有着媚惑神情。

    不知为何,凤琅琊心一荡,身体有些燥热。

    身体的异样,他不敢大意,防备冷冽回道:“夜深,请回。”她的眼神透露出不善、掠夺。

    轻笑。“咱们是未婚夫妻,即便我在你房里停留一宿,亦是当然。”

    娇软香郁身子不害臊地贴向挺俊厚实的胸膛。

    一个旋步,避开娇躯,嫌恶,冷声:“姑娘,请自重。”

    空气中飘散着莫名的香味,这股香味会引起身体异样难道

    “我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即将要过门的妻子,不要喊得那么没情感嘛。”一副娇羞,嗔道:“喊我娘子,或是芙妹。”身子又欲贴靠凤琅琊。

    一个箭步又拉开二人间距离。“在下无福消受。”

    娇笑。“夫君,话别说得这般无情。”肯定。“你现在极需要我来为你解火,不是吗?”

    原来,春药

    他近来跟调情的药物似乎特别有缘。

    “你”他何时着了她的道?

    拉开领结,披风与单衣一起解下,娇躯上只围着一件桃红肚兜。“我可以为你解火。”她不信以她完美无瑕的身子挑不起他的欲望。

    “劳你费心,在下不需要。”体内的燥热并不像中“螫情阴阳蛊”令他难受,这药性,依他的功力,一时三刻即可化解。敷妹你这时候可别上门。

    气你需要的。中了催情香,你能忍多久?何苦折腾自己?为妻愿服侍你,当你的解剂。”婉转娇声,步步逼近。

    凤琅琊又连退三步,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冷声拒绝:“不用,请你离开。”

    他是柳下惠吗?不,柳下惠是已作古的圣人,眼前俊朗男子却是活色生香、道道地地的男人;只要是男人,焉能拒绝美色当前?为了凤夫人之位,她不信以她姣美身躯会降不了眼前这只高贵的凤凰。媚惑的眼频送情意,顺势拉掉肚兜的红绳,胸前美景立现,媚笑,腻声诱惑:“夫君,妾身伺候你。”

    心有所属,眼前一切,他只觉得脏。凤凰择梧桐而栖,非竹实不食。

    他凤琅琊还不到神志昏昧、饥不择食的地步。

    “夫君?”凤琅琊俊朗面容露出讥讽神情,说着从未有过的嘲笑之语:

    “恬不知耻。何不到秦楼?你要多少相公,任卿择之。”

    “你”这男人竟不知好歹。妒忌横生,满口恶言。“真不知耻的是华敷。她明知你有未婚妻,还和你同进同出,朝夕相处,不知避嫌,她才是真无耻!欲夺人夫,说不定早已爬上你的床。”容貌平凡无奇,却得到他的青睐、深情呵护,怎不叫她生恨。她堂堂幽玄楼的大小姐,容貌出众,竟会输给一个平凡不过的丫头,怎不叫她怨恨。

    “住口!”

    “我偏要说!与你有婚约的是我,你却要与她成亲,她不是夺人夫君,是什么?该成为你妻的人是我,你该娶我的,不是娶她!”绝伦姿貌因护恨扭曲,变得可憎、丑陋。

    “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两情相悦,方能琴瑟和鸣。”他的心就只想守护一人,为她撑起一片天。“逝者已矣,婚约就此作罢。你若执意婚约,只是徒增痛苦。”

    “我若大喊,你还是非娶我不可。”女子名节大如天,赌上贞节,她非逼他娶她为妻不可。只要有人做见证,她还是能嫁他为妻。

    眼中浮现鄙夷之色,嘲讽道:“你尽管喊。名节丧失,是你咎由自取,与我无关。我还是不会娶你为妻,你就从瞧了你的身子的部属中选一人当你的丈夫。”开门,步出房门。

    冷冽夜风窜进,吹醒她,她一片深情尽岸流水,叫她如何甘心。

    有时愈想躲避一个人,那人的身影却如影随形,无法躲开。

    “凤琅琊。”熟悉清冷的嗓音。

    “敷妹。”

    他的脸色异样潮红,她捕捉到他神色一丝丝异常。身为医者,习惯性观对方神色,辨其病况,对方脸色不若寻常,习惯性伸手为其把脉,纤手采向凤琅琊腕上的脉搏,却被避开。

    失了准,华敷手再次探握,再次失手,问:“为什么?”

    见他有心避开,心不由一沉。她是医者,他如何能瞒得了身体不适

    使上悬丝诊脉拿手绝活,一道丝线迅雷不及掩耳缠住他的手腕。

    是瞒不住,坦言:“被下了催情香。”将华予芙有心设计他的行为原原本本叙述。将实情告诉心性单纯的敷妹,让她有所警惕,难保心怀鬼计的华予芙不会对她下手。

    “她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她要对凤琅琊下药?

    “我爱的人不是她。”他不会像时下男子那般三妻四妾。今生今世,他只愿娶一人为妻。凤凰非竹实不食,他也不作其它选择。

    听到他不爱其未婚妻,心莫名一阵抽搐,艰涩道:“她是你祖父为你订下的姻缘。”

    “她不是你呀。”

    心不再感到涩然,取而代之的是喜悦盈心,心跳加速,脸颊微微生热。

    心绪起伏着,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是不是因为她是前幽玄楼主的外孙女之故?”会是人们常说的:门户之见?尤其幽玄楼今非昔比,不再是名门正派的代称。

    “不是。”看出华敷的旁徨与心慌,凤琅琊索性将心里的话倾诉:“倘若今日我无动情的对象,父母之命,煤妁之言,与任何一位名门干金或江湖侠女成亲,或许,我会无异议。”赤luoluo、毫不掩饰剖开深埋心底已久的爱意。

    “祖父当初订婚盟对象如是你,我会欣然接受。不论你是何种身分,哪怕是杀人无数的杀手,我还是非你不娶。因为你才是令我动情的人儿。”

    凤凰非梧桐不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她早该知道,眼前坚毅性子的男于绝非任何人能左右。

    他再次向她示爱。同样的情境,在百草畹,他中了药叉的螫情阴阳,在无法确定她的心意前,他宁可独自承受欲火烧焚之苦,强撑身体的不适,就为得到她的承诺;没有承诺,他宁愿被欲火烧灼而亡,直到她许下今生相守的盟约。

    她何其有幸得到他的真情。

    看着华敷走向他,他连退数步。“不用了。”明白娇妻动机。

    他不是孟浪贪欢的鲁男子。

    “为什么?”刚刚他不是坦言对她的情意了吗?

    他现在应该被欲火焚得难受,为何要拒绝?“我们在百草畹已订婚盟。”

    她不懂,在百草畹,他拒绝她,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份白首之约。他们在师尊坟前、天地见证下,已成夫妻;既是夫妻,她为他解体内催情香无不妥呀。

    “妻子不是物品或药物,你的价值,更逾我的生命。”怕在药效助兴下,伤了她。他对她的珍惜不是任何物品可比拟。

    你的价值,更逾我的生命。毫不迟疑坦言浓烈的情感。脸颊热烫起来“这个能舒缓你身上的药效。”丢一个瓷瓶给凤琅琊。

    药叉三番两次对他们下媚药情蛊之类的催情药,她不得不拨些心思去研究那方面的知识,果真还派上了用场。

    “谢谢。”怕敷儿为他担忧。“这药效不比药叉的情蛊,以我的功力,一时三刻便可化解。”真正催情春药,是他眼前锺爱的佳人,普通的春药是奈何不了他的。

    与凤琅琊分开,欲回房的华敷却遇到有心等候的华予芙。

    她的脸色苍白悲怆,月色照在她脸上,更形凄苦。华敷心生不忍。“华姑娘你无恙否?”

    华予芙委屈泪珠成串成串直掉,哭得柔肠寸断,哽咽:“我好难过。心,好疼、好难受”

    医者的惯性,伸出右手三指切脉动作,却被哭成泪人儿的华予芙用力抱住,抽抽噎噎。“我没事因为被他拒绝”

    很清楚凤琅琊拒绝她的理由,同时自己是当事者之一,该如何安慰因她受情伤的华予芙?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凤殿主喜欢的人是你,爱的人是你就连我都忍不住喜欢你”拍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甘心,豁出去的尽吐心中的不快。“可是,我才是她的未婚妻呀,与他有婚约之人”

    未婚妻、婚约拍背安抚的动作完全停下,定睛瞧着眼前哭红双眼的人儿。是呀,凤阙殿人尽皆知的事,她也知道,但听到婚约、未婚妻的字眼,她的心绪波动着,脸面有着轻微的燥热感。

    “我的亲人们都不在我身边唯一的亲人——未婚夫,却不理睬我,对我视若无睹”像是不甘,也像是若有所悟,肝肠寸断的低诉着:“你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只有你能坐。而我希冀他心中有一块小小的角落留给我,是妾、是婢我皆甘之如饴;能留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我就满足了。”话里蕴藏着自怜的悲情和无尽的情意。

    “所以今晚,我对他下药”毕竟是大闺女,说起闺房私密,华予芙脸红不自在,吞吞吐吐说道:“想与他玉成好事,以达心中的想望,没想到他不假辞色,断然拒绝。”一片冰心被狠心砸碎。

    好个痴傻的痴情女!相思病,病相思,是无法用几味药材或在患处扎几针就能治愈。

    君子不夺人所爱,但他是她的未婚夫。华予芙像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道歉:“华姐姐我知道不该恬不知耻地用手段想成为凤殿主的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将身心托付我已别无它法。”

    神情苦涩,戚然长叹,珠泪频掉。“我成了幽玄楼的人,自然匹配不上他。现在的幽玄楼是个杀人掳掠组织,行为之凶残,人人闻之丧胆

    难道只因我是幽玄楼的人,所以就没资格得到幸福吗?”语意不甘,无奈,拧疼华敷向来无波的心绪。

    “不是的,华姑娘”他曾说,身分不代表一切。欲解释,又担心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她的立场矛盾,作何解释都不对,最后,华敷只好叹息作罢。

    华予芙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既是如此,我要毁掉人人唾弃的身分。”

    一脸坚决与断然。

    一阵不祥之感跃上心头。寻你要做什么?”华敷的声音颤抖。

    绝美的脸庞凄楚飘忽一笑。“只要毁了幽玄楼,我的身世就不会阻碍到我的幸福了。”

    着急、惶然询问道:“你一名弱质女于,如何撼动得了一个组织?”

    “总会办法的。”

    “你”“或许,解除婚约,得另行婚配”脸上凄苦笑容有着毅然决然。

    “自幼习得女子闺训,烈女不侍二夫。当我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便认定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此生除了他,我不会让任何男子在我生命中驻留。”语音虽温柔,却有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定。

    她的痴心与深情浓烈如气味重的药草,让人无法忽视。为情心碎神伤,纵然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为心上人付出依然义无反顾;反观她,对凤琅琊就显得冷情多了。

    西乌坠落,天色徽白。

    “你打算进幽玄楼?”问着心中的怀疑。

    “是。”

    “我与你一同到幽玄楼。”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柔弱千金小姐,如何去面对龙蛇杂处的幽玄楼?

    “不可。”

    “有何不可?”她绝对比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华予芙来得适合。“我有银针和迷药可以自保,他们伤不了我分毫。”她也想为他做些事,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让他守护。

    凡事想到凤琅琊的华予芙不赞同又道:“你对凤琅琊而言太重要

    再说,你也无法顺利离开凤阙殿。”

    “我随时都可离开。”她又没遭软禁,怎会无法顺利离开?

    “以凤琅琊对你的珍视,你欲离开凤阙殿,若他没随侧保护,必然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想与敌到幽玄楼绝计不可能的。”华予芙嗤笑她的天真。凤琅琊温柔呵护之心,永远不会落在她身上。

    她可以施迷术,要甩开暗中保护她的人。

    “那不成问题。”华敷笃定说道:“咱们约在外头相见,我会如期到达。”

    华予芙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无法打消华敷的念头,于是妥协说道:

    “未时,江边相见。”忍不住又提醒其危险性:“一旦进入幽玄楼,就无法顺利脱身,甚至有丧命的可能。”

    “嗯。”她心底明白危险性,但放任华予芙一人前往她更不安心。

    华敷如期抵达两人相约的地方,然后跟着华予芙沿着河边沿岸走,最后两人走到有艘小船停放处。

    华予芙对着她说:“咱们先搭船渡江。”接着姿势优雅地跳上一艘小船。

    华敷依话照做,跳上小船。

    “你的医术与施迷术一样了得,迷街与药物有关吗?”华予芙好奇问道。

    华敷轻笑。“通常是针对重伤患者施迷术,让他在无知觉下对他做缝合或动刀刮除溃烂皮肤的手术,主要是减轻患者的痛戚;或者让患者服用麻沸散以迷晕患者,不过麻沸散需要些许等候时间,等药效发挥后才能为患者做疗程,有时患者已经因伤口痛苦不已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有剧烈的挣扎,实在无法顺利让他服用麻沸散,施迷术迷晕患者反而可以让患者在瞬间安静下来。通常我会配合特制的迷香。”

    “你身上还有迷香吗?”

    华敷从袖里的夹带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这么小瓶可迷晕几个人?”比人的拇指稍大。

    “上百人也不成问题。”华敷笑笑回答。

    “上百人?”华予芙惊讶得瞠目结舌,瞪视手里的小瓷瓶,不可思议道:“这么小小的一瓶竟可迷晕那么多人。”

    华敷淡笑不语。

    小船一阵晃动,华予芙一个闪神,噗通一声,小瓷瓶落入江中,惊慌大叫:“啊!掉下去了。”探半个身,伸手欲捞已沉入江中的瓷瓶。

    江面不知何时掀起一阵又一阵浪潮,华敷见她不顾危险欲捞起早已不知去向的瓷瓶,担忧的扶住她的身子。“小心。”

    下一瞬间,她却动弹不得。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

    “惊讶吗?”姣好秀美的面容有着狰狞“我会武功。”

    “华姑娘,你”她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被一个她一直以为弱质的女子所点住的。

    “我不姓华,我叫宇文芙蓉。”

    “宇文?”

    “没错,是现任幽玄楼楼主的亲生女儿。”华予芙大方为华敷解惑。

    “与凤琅琊有婚约的是我义祖父的外孙女,不是我。我们无意中得到信物与书信,才得知幽玄楼与凤阙殿有婚盟,于是爹亲就派我到凤阙殿,一旦我与他结成夫妻,幽玄楼与凤阙殿有了姻亲关系,不费一兵一卒,凤阙殿归顺幽玄楼。本来我是百般不愿意,但在见过凤琅琊的不凡后,我承认,他是个足以与我匹配的夫婿。不过,他不识好歹,把我冷落在来仪阁许久,还拒绝我的好意,我宇文芙蓉几曾遭受过如此羞辱!既是如此,他不顺我的意,我也要他付出相当代价。”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看一眼正在划桨的船夫,他面无表情,尽忠职守的摇桨,霎时明白,就算她呼救,也无济于事,华敷专心面对着宇文芙蓉。

    “你要捉我去威胁他?”

    “不,我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宇文芙蓉微笑说着她的计画。“只要你活着,就有被救走的可能性。任何一丝的可能性都必须杜绝。所以,我会让你先赴黄泉、以折磨凤琅琊,让他痛失所爱,在活着的日子里皆在悔恨中度过,直到我认为折腾够了,再由幽玄楼举兵歼灭凤阙殿,把他送到酆都与你做对鬼夫妻。”语气有着施予恩典的意味。

    “好歹毒的心思。”

    “这是凤琅琊逼我如此,我不得不为。”若他肯娶她为妻,其结果又会有所不同,是凤琅琊自取灭亡。凡得罪她宇文芙蓉者,都必遭最严厉的惩戒。又接着说道:“反正凤阙殿迟早都会被灭亡,其过程就无需太在意。”

    “我的一念之仁却害苦了他们。”她若没有擅自离开凤阙殿,他或许就不会受制于宇文芙蓉。从未如此自怨自艾的华敷,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任意而为。

    “此话差矣。在凤阙殿迟迟不臣服于幽玄楼之际,他们应有自觉会发生任何状况的突袭。”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忍心看她自责难过,也许是

    因为在凤阙殿时华敷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她是一名医者,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若是宇文芙蓉甩开脑海里不该有的思绪,她是幽玄楼的人,一旦有了目标,用尽镑种手段,务必完成,妇人之仁只会把自己逼到险境。

    河面波浪越来越大,仿佛预言接下来水面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看着江水,华敷明白,对方选在江中结束她的生命,是打算让她的尸首成了鱼虾的腹中食物。

    “江面越来越不平静,事情也该有个终了。”宇文芙蓉笑得可亲。

    华敷知道她再说任何话都已无意义,因而一脸平静的瞧着宇文芙蓉,像是要牢牢记住她的人似的。

    宇文芙蓉不由自主的避开那灼人的目光,语气安抚:“我唯一可以善待你的方式,是让你在睡梦中死亡。”纤指微扬,迅速点了华敷的睡穴,华敷瘫软的身子被一个巧劲推落江中。

    船端的船夫这时也有了动作,对宇文芙蓉行礼,恭敬道:“小姐,咱们的大船到了。”一艘华丽的楼船逼近他们,船身有着一朵黑色火焰图腾标志,是幽玄楼的楼船。

    “你先上楼船。”宇文芙蓉目光胶着在刚被她推落江河的华敷那处的水面,宛如在回应她的心绪般,江面卷起一个大浪直逼宇文芙蓉的小船。

    楼船上幽玄楼众将们见状,惊喊:“大小姐!”

    终于不再对着江水凭吊,宇文芙蓉也上了楼船。在宇文芙蓉上了楼船后,方才的小船这回被大浪卷翻,犹如在诉说那艘小船不该乘载一抹倩魂,让她枉送性命风越吹越大,浪拍打得急促,宛如鸣奏哀悼曲,且哀且怨地泣诉悲鸣

    回到幽玄楼的宇文芙蓉并未去见她的亲爹,幽玄楼楼主。

    她回到了自己的芙蓉苑。院落的花草摆设与她离开幽玄楼时并无多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当令时节花卉绽放。不知为何,她的胸腔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沉闷难受,入眼的缤纷花草也无法令她抒放胸腔的窒息感。

    宇文达见女儿一脸落寞。“我的乖女儿,你立大功一件,要爹赏你什么?”已从属下那里得知,女儿用巧计杀了凤琅琊最珍爱的女子,重挫凤阙殿那三只鸟。与幽玄楼为敌,是自讨苦吃,还是乖乖臣服于他宇文达吧。

    女儿的手段与决心丝毫不亚于他。当年他为了要能稳坐楼主之位,使计杀了前任楼主姜祁雄的女儿一家三口,他的少主之位稳坐不知为何,姜祁雄那老头儿让他坐少主之位十几年,还有意无意地让凤阙殿那三只鸟牵制他;当了十几年的少主也够久了,他的义父却迟迟不退位。

    老而不死的前楼主的存在,妨碍他号令天下的脚步,于是五年前,他用了杀死姜祁雄女儿一家三口方法,顺利地将前任楼主收拾。幽玄楼顺利易主。

    想要什么?她的爹亲即将权倾天下,她要的东西易如反掌,除了

    凤阙殿的凤琅琊;他的无情,让她心绪更不快,也唤醒她体内嗜血因子。

    “将所有幽玄楼众将调回,咱们先拿下沉疴许久的毒瘤——凤阙殿。

    此回势必将凤阙殿彻底歼灭。”她受到的屈辱,一并讨回。

    “芙蓉,你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为父万幸。”

    议事厅,凤阙殿的三位殿主正在商研公事,

    华予芙一早即离开凤阙殿,但不知为何,凤琅琊的心思始终无法在公事上,总觉得心神不宁。

    突然,大门被无预警的打开,向来以冰颜着称的冰燕神情中有着一丝慌乱,而她身边凤阙殿的大总管蓝雕沉着俊秀的容貌此刻神色则无比沉重。

    旃遥轻笑。“我说大总管、冰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足以令你们两个招牌面孔崩毁。”

    两个得意属下一脸沉痛,凤琅琊与殷无迹二人见状,神情大变。

    “华敷姑娘被宇文芙蓉推落江中,不知去向。”冰燕是殷无迹所派,暗中保护华敷,所以当他看到冰燕的神情就知道华敷已遭不测。

    “属下已派船只与识水性的汉子去寻找,江河沿岸,也派人去搜寻。”

    大总管蓝雕是凤琅琊所派。

    凤琅琊沉痛。“吩咐下去,不管搜查多久,务必找到华敷。”大总管蓝雕衔命离开。

    “宇文芙蓉该不会就是华予芙?”殷无迹洞悉地问。

    “是。”冰燕翔实禀告一切。

    凤琅琊与殷无迹相视,那个华予芙真是幽玄楼所派,而且还是楼主宇文达的女儿,他们太大意了,竟让幽玄楼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