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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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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ooo年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

    克里斯蒂拍卖行的少东埃米尔-福森特恭敬的陪著哥斯朗和湖狼,踱进豪华的单人套房。

    “我不喜欢看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埃米尔。”哥斯朗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怕留在暗夜堂,他会忍不住掐死夜晨星,他才不会答应埃米尔之邀走这一趟。不过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了。

    “我明白,布特先生。但是在正式拍卖前,你何不欣赏一下台下的展示品?这次的货物中有几样很美丽的精品。”

    哥斯朗没有再说什么,他纯粹是为了耗时间。

    第一件拍卖品是十五块汉代墓砖,用红绸子包著,底价是六万五千美元。

    哥斯朗冷笑“在中国农村,人们用它砌猪圈。”

    埃米尔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所以说中国人愚蠢无知。”

    哥斯朗瞥了他一眼“是吗?可是我听说美国太空总署的菁英群中,有百分之三十是中国人。”

    看着哥斯朗的眼神,埃米尔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他忘记哥斯朗就对于勇于认错的埃米尔,哥斯朗不予追究。

    “曾经有人说,犹太人是天生的商人,德国人是天生的政治家,而中国人是天生的学者,你认为呢?埃米尔。”他以徵询的口吻问道。

    “确实是这样,布特先生。中国有五千多年的历史文化可以证明。”埃米尔回答。

    哥斯朗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支标有英国皇家徽章的古董望远镜向场内望去。

    “那是什么?”哥斯朗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好,以便能更仔细地观察那件货物。

    埃米尔探了探头“那是戴安娜王妃生前拥有的一枚黑色彩钻海水珍珠胸饰,叫作夜星。中间那三颗淡紫色的海水珍珠由于光泽圆润、颗粒饱满,所以被称为稀世珍品,而四周呈半月形分布的黑钻,是从一颗重达五十六克拉的黑钻分割出来的,之所以割成五十二颗是代表吾爱,这是约克公爵送给王妃的礼物。”

    “把一颗五十六克拉的彩钻,切割成五十二颗小钻石,实在是太可惜了。”哥斯朗露出惋惜的神情。

    “也许。可是把黑色彩钻与淡紫色的海水珍珠配在一起就不同了,而且这枚钻石的车工极为精细,又是黛安娜王妃生前的心爱之物,我敢打赌,用不了多久,它的价值就会上升到一百三十万左右。”埃米尔说道。

    哥斯朗再次用望远镜观察那圈黑色彩钻“为什么那些黑钻有一种诡异的炫彩?”

    “那是用最新x光技术照射的关系,为了让钻石变得更加神秘。”埃米尔说话之际,那枚胸针的价格果然上升到一百三十万。

    “据你估计,它最后的成交价会是多少?”他放下望远镜。

    收到命令,湖狼马上转身走出去。

    “如果布特先生喜欢的话,我可以”

    “不必了。”哥斯朗打断埃米尔“给未来妻子的订婚礼物,我不希望由别人来送。”

    “啊——”埃米尔吓了一跳。夜帝哥斯朗-布特即将结婚,而这位幸运的新娘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夜晨星小姐?

    “恭喜了布特先生,我希望能有幸参加你和晨星小姐的婚礼。”他试探地说。

    哥斯朗一笑“你很快就会收到我的邀请函。”他不否认他的新娘就是夜晨星。

    说话之间,湖狼已经买到了那枚“夜星”价格与埃米尔估计的相同。

    哥斯朗打开精致的水晶盒子,右手戴上白手套轻轻拨弄著盒中的钻石。

    近看之下,果然耀眼非凡。他满意的阖上盒子,放在自己身上。

    “你果然是行家,布特先生。”埃米尔由衷地赞叹。珠宝这种珍贵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用手触摸的,而往往只有真正的珠宝监定家才知道这一点。

    “好了,埃米尔,这里的拍卖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转入今天的主题了吧?”对于埃米尔的称赞,哥斯朗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只是想着夜晨星看到“夜星”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当然。布特先生,请吧!”埃米尔引著哥斯朗和湖狼,走向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这里又是一个小型的拍卖会场,只不过大多数的买王都是走私买卖的大亨以及黑道人物。

    哥斯朗选了一个不容易让人发现的角落坐下,而湖狼则代替他进入拍卖场,埃米尔则依旧陪在他身边。

    “好东西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登场。至今为止,他的身价已经高达三亿美金。”埃米尔说。

    “他值得,只要他手指在键盘上一敲,就可以颠覆一个主权国家。”

    “你要用他来对付政府吗?”埃米尔问。

    “不,我只是不想让政府来对付我。”哥斯朗轻笑“以他的能力,要越过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法国圣克莱国际刑警总部的电脑防火墙,消除有关我的一切资料和指纹纪录,应该不是问题吧?”

    “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埃米尔回答道。

    二000年暗夜堂

    夜晨星坐在餐桌的一边,无心地搅动著一杯维也纳咖啡。

    坐在她对面的伊威恩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发现她几次想说什么,却都没有说出口。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他温柔的轻问。

    “我”夜晨星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又低头轻啜著咖啡。

    “香子她很好,现在和我在一起。”他说道,果然引来夜晨星紧张地注视。

    “小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香子的。”伊威恩安慰著她。

    “我可以见她一面吗?”夜晨星急切地要求。

    伊威恩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姐,少爷临走前吩咐我不能让你们见面。”

    夜晨星失望的垂下头“我明白。没关系的,只要知道她好就可以了。”她的口气充满无奈。

    夜晨星挑眉“他并没有告诉我。”她双手握紧了杯子。

    伊威恩叹了口气“这就是少爷呀,小姐,你不能要求他像平凡人一样,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享受过一天正常的生活。”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夜晨星的心突地一揪。

    “少爷从来不为自己解释,就好像他对你的态度。他习惯了发号施令,所以以往在他身边的女人,从不敢向他要求什么。

    可是小姐不同,你是唯一让少爷爱上的女人。也许他用错了方法,但一切都出自一种霸道的关心,因为他不懂得该考虑到小姐的立场。”

    伊威恩说得没错,她知道哥斯朗是爱她的,但是他的爱让她难以接受。因为连在他身边都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的爱如何能打动她?

    “他不该爱的。”夜晨星轻-下唇“他只做他觉得对的事,同样的,我也是。我要的是尊严,而不是做他笼中的金丝雀。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是他的情妇,只要没有感情,我们都不必这么痛苦。”

    “不可能的。”伊威恩摇摇头“我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对于觉得重要的东西,他有强烈的保护欲,即使在他尚没有能力时就是这样了。”

    伊威恩带笑说著,但夜晨星却从他眼中看到了落寞。

    “其实,我当年也是被卖到暗夜堂来的。我也曾经以为,对少爷来说,我只是一个奴隶。”

    闻言,夜晨星大惊。她从不知道如此风度翩翩、浑身充满贵族气质的人,竟然

    “很意外吧!”伊威恩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对不起。”夜晨星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抱歉。

    “我不介意。事实上,我们的想法都是错的。当年刚到暗夜堂时我也曾的行为令少爷的父亲十分震怒。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处罚后,我总会在自己房间发现少爷留下的药,因为那时候的他,没有能力保护我。”伊威恩轻笑,沉浸在年少的回忆中。

    “我也曾经有机会逃跑,但当我就要踏出暗夜堂的时候,却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强烈地盯住我,像是被深深地伤害了一般。

    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少爷才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他天生是个掌权者,所以一生将不停地面对背叛,于是我没有走。直到现在,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但是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小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明白的时候,就算他在你面前打开门,要放你自由,你也不会离开他的。”

    “不要说了,伊威恩。”夜晨星皱起眉,心忽然好痛。

    七年了,在他身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虽然恨过他、怨过他,可是她不能否认,他从未骗过她,他的感情一向直烈、霸道的可怕。

    但她有她的自尊,也知道像哥斯朗这样出色的人,不是她所能奢望拥有的,所以她还是期盼著自由。

    夜晨星凄然一笑“既然是银货两讫,又何必非要得到我的心?”

    “小姐”伊威恩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不用再说了。伊威恩,你替我好奸照顾香子吧!我”她忽然很想知道哥斯朗什么时候回来,那天晚上他在那么气愤的情况下离去,如今,一周已过,却依然没有他的音讯。但是,犹豫了半响,她还是问不出口。

    “算了。”她叹了口气“我回房间去。”

    “小姐,请等一下。少爷刚刚有打电话回来,说伦敦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三天后回来。他还说小姐的身体需要调养,我已经要厨房炖了补品送到小姐房间,无论如何,希望小姐”

    “我知道了。谢谢你,伊威恩。”她没有回身,迳自向自己房间走去。

    并不是没有感动过的,当不需要面对他时,她总能想到他的好。

    “小姐。]伊威恩又叫住她“一年不见,小姐变了。]

    “什么?”夜晨星蹙眉。

    “以前的你,优雅、美丽,脸上总带著和善的浅笑,一举一动都像是画里的人,让人觉得好遥远。”

    “优雅顺从的我不好吗?他要的不就是个听话、柔顺的宠物?”夜晨星苦笑。

    “不是的。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少爷都不会放弃你的,所以,别再倔了,晨星小姐,你改变不了少爷,只会苦了自己。

    而且少爷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和支援,尤其是他爱的人。井上一直认为小姐的存在会影响到少爷的事业,可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安慰他。”

    “不可能的,伊威恩,他拥有一切:水远不可能会需要我”

    身后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已不再给他机会,伸手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望着那落寞的背影,伊威恩开始担心。他们真的合适吗?两个都是如此倔强的人,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抛开顾虑,真心相对?

    坐在卧室里,面对著镜子,夜晨星开始回忆那一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曾经有多少男子捧著纯白的玫瑰在她面前,想求得她的爱情,可是她没有给任何人机会,甚至包括韩凌。

    那时候她总会幻想,如果是哥斯朗捧著白玫瑰站在她面前,她会不会同样拒绝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她轻轻扯出一丝自嘲的微笑。在他眼中,她理所当然。

    镜子里的人显得憔悴而纤弱,她忍不住伸手划过自己细致的眉眼,轻触毫无血色的双唇。

    那天晚上,在那样激烈的对话、放肆的大笑后,她绝望地等待著死亡降临,但那不是她要的。

    然而如今,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竟有一种强烈的绝望和痛苦,尤其是想到他时,这种痛苦便会更加深刻。

    她想用死来解决一切,但他却又用香子来威胁她。她恨自己变得软弱了,更恨自己的心里正逐渐的融入一个他而第一个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就是井上泽太。

    一九九九年九月暗夜堂

    井上泽太托起她的头,唇边噙著一抹邪佞的笑。

    “我不要你的身子,只想要你挨一顿鞭子。七年了,他不曾动过你一下,更不准别人对你有半分不敬,不管你有多么的可恶。如今,他不在了,我只想看你狠狠地受到处罚,这是你早该得到的。”

    夜晨星并没有被井上恶狠狠的要求吓倒,对她来说,只要能换得自由,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如你所愿。”她平静地回答。

    井上泽太愣了愣。他没想到,她会依然这么无动于衷。

    多年来留心观察著她的一举一动,他早已知道对于突发事件,她总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但即使如此,她的冷静,还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

    “来人!”他对著门外低吼,躲开她注视著自己的目光。

    两个男人推门而入。

    “带她走!井上泽太气急败坏地吩咐。

    从地上被拖起,夜晨星没有半分抗拒,甚至依旧优雅的微笑着,但看着井上的眼神却带著不屑。

    她看出了他的恐惧,尽管明知哥斯朗已死,他还是没有足够的胆量来凌虐她。

    被绑上木桩时,粗糙的绳索弄伤了她的手腕,流出鲜血。接著,有刀子从背后割开了她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

    突地,有一双手抚摸著她的后背,那是井上泽太派来鞭打她的人。那个懦夫即使在这种时刻,也不敢亲自面对她。

    她咬牙忍住几欲冲口而出的尖叫,从心底涌起的厌恶戚,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

    以前她也曾被哥斯朗触摸过,但那时她并没有这般的反感。而如今,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有著强烈的厌恶感。

    她强迫自己忘记即将接受的处罚,而去想着哥斯朗。

    他真的走了,永远地走出她的生命,不会再来搅乱她的心湖,可是她的心却也随著他的消失而失落,再也找不回

    倏地,鞭子落下,夜晨星感到全身一阵抽痛,但是她咬牙忍受,因为她就快要可以挣脱这一切,去过自由的生活。

    汗水从伤口滑过,那感觉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进她体内。

    坚强些,只要挺过这一刻,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直到后背的肌肤火辣辣的,对疼痛已没有任何知觉,她终于被人放下来,丢回她的房间。而自始至终,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

    看着夜晨星后背的鞭伤,井上泽太的心中充满报复后的快感“现在的你不但毫不优雅,更谈不上美丽。我应该让他看看现在的你,也许他就会开始厌恶你了。他嘲笑着她的虚弱。

    “优雅?不需要了。我希望你信守承诺,给我自由。”她趴在床上喘息著,每一寸肌肤都火烧般的痛著。

    “当然,你随时可以离开,但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我什么都不会要的。”夜晨星说道。

    “随便你。不过我看,你要多趴一会儿才行了,就这样走出去的话,也许明天暗夜堂的路边就会出现一具尸体。但就算要死,我也绝不容许你死在他身边。”他欺近她耳边,一字一字慢慢地诉说著。

    夜晨星闭目不语,直到井上泽太离开房间。

    她挣扎著起身,但双手已经举不起来了,她只能勉强拿了件外衣掩盖起被割破的衬衫,和一身浴血的伤痕,然后踉踉舱舱地走了出去。

    在暗夜堂大门前,夜晨星停下脚步。

    她在踌躇什么?走吧,这本来就不是她该停留的地方,还有那爱不起的人

    再次踏出步伐的刹那,她的心失落了,但她没有回头,直到趺入韩凑怀中,她知道自己找到了可以任她舔伤的地方,泪,终究还是滑落脸颊

    她还是为他落泪了这才是她最不能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