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绝代俏武官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葵夫正在打扫华阳殿前庭时,突然被一名女官给叫住,要她送东西到清心殿去;虽然明知李儇白天常在那里批改奏章,可是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推拒,再加上听说她所送的东西是李儇的字画,想想,也就接下了这份差事。

    李儇的字画并不输给时下所谓的名家葵夫偷偷躲到一旁浏览一番后,才捧著挂轴走向清心殿。等会把东西交给驻殿的侍从就得了,省得撞见他。

    她所认识的李儇,是和她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也是能并驾齐驱的知己;而她本以为这些早已足够,现在她却想更进一步了解他在宫中的生活。而在她不得不放弃人人欣羡的身分地位后,连想见他一面都办不到她不觉暗自惆怅起来。

    葵夫诧异地走进清心殿。“奇怪?侍卫和宫女们都去哪凉快啦?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闲?万一有不法之徒潜进来怎么得了——”她猛然住嘴,停下脚步躲了起来。

    她还当没半个人在呢,差点就撞上了不该见到的人。他们两人聚在这儿所为何事?

    清心殿之所以没其他人八成是被撤了下去,他们在谈啥大事?还是别打扰了,走为上策。她张望着四周,蹑手蹑脚的走到一张小茶几前准备放了东西就走人。

    “真的走丢了?”单斌皱眉问道。这阵子他忙著张罗凉州赴任的事,无暇他顾,较少去找葵夫,没料到那传闻竟成真。葵夫出事了!今天他本准备向太子和葵夫等友人辞行,打算明日就出发,怎料“半个多月以来,情况陷入胶著,葵夫始终下落不明。据会馆的人禀报,别说不知道她的消息,就连她何时走的都没人晓得,而且你过来瞧瞧这些,”李儇拿出一个包袱摊开在桌上。“她连行李都没带走,这把剑是父皇封她龙骧将军时所赐,等于是她的印信,留下此剑恐怕是表示——”

    “挂剑求去吗?”是单斌的声音。“葵夫拒绝官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不留半点音讯说走就走不是他的作风;他最近也做得不错不是吗?再说,擅自抛官弃职,可不是闹著玩的,葵夫自个儿也明白这事的严重性才是。该不会真为了找寻下落不明的未婚妻而离京吧?这小子还真是沉不住气。”

    哪可能有这种事?“若真是葵夫自行离开也罢,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葵夫一直挂心的事就只有失去联络的师父和师兄,若她真离京寻人,要如何找她倒也有个谱,而且只要他召唤,也许葵夫还会回来;但李儇考虑的是别的问题。

    “殿下太多虑了。凭贤弟的武艺,不会有应付不了的难题的。”

    他们在谈论的主题竟是她,葵夫不由得停下脚步。

    “只是”李儇纠结的眉头仍没有舒开。他担心是他逼得太紧,所以葵夫“畏罪潜逃”了;这是否意味她将不再回到他身边?

    单斌试图让李儇放心,便笑道:“殿下似乎太过担心葵夫了吧?这要让外人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闲言闲语呢。”

    京里已经开始谣传定远侯失踪的消息了,而知道至少李儇还是挺在乎她,思及此,葵夫的心不觉有一道暖流流过似的。可是太子已对她起疑,要她如何再继续扮好定远侯的角色?她回不去呀,李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下像是要逼走她,一下又像是要找回她?她将字画轻搁在小几上,幽幽的叹了口气。正欲离去,不意被某个消息给震住!

    “突厥南侵。”

    乍听到李儇口中吐出这句话,葵夫全然不顾自己此刻正伪装成宫女,以她的身分此时此刻是不该隔著一道帘幕“关注”这些国家大事的。只是她毕竟是“龙骧将军”关心边防是理所当然的吧。

    “根据宁国公的探子来报,突厥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这也是近几日带给李儇烦恼的另一个问题。

    单斌脸色凝重的问道:“末将即将前往凉州赴任,殿下要末将改变行程吗?葵夫那死小子到底跑哪儿遛了?只顾自己晃荡,边境都发生大麻烦了还不知道回来!”

    什么呀?今天可不是她自愿让事情演变成如此进退两难的局面!要不是怕被落个“欺君”的下场“单将军前往凉州的敕令不变,北方有景文在那里守著,该不会出差错才是。”

    “景文?您是指宁国公世子长孙颢和您同年的那位,号称‘北方猛虎’的勇猛世子吧?”

    “没错,正是他,你们彼此都还没见过吧?但对他的名字你该是耳熟能详才是。景文是他以前的称呼,成年后他就更名为长孙颢。”

    同时,葵夫也记起这个突然蹦出的人物。这几天她在千日的教导下,被灌输了不少新的资料,如这个“当代七大美男子”中唯一一个在北方的宁国公世子;宫中对他的评论是“天塌下来也能顶往的刚毅男子,如融化早春积雪的朝阳般、光芒四射的俊逸”等诸如此类的说法。基本上,喜欢夸大其词的千日所说的话,都得打个折扣,但既然长孙颢是李儇的表弟,那么葵夫也就姑且信了千日。

    “景文在我出征前常来往宫中,这几年倒是一心镇守北方,鲜少回来,北方有他在,我还算是挺放心的。”李儇笑道。

    什么嘛,葵夫不禁有些吃味。西方有吐谷浑,西北有回纥和龟兹,北方有突厥,只靠单斌大哥和什么长孙颢哪里够,为何李儇不快些将她找回去?

    显然葵夫忘了是她先跑掉的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回到你身边。葵夫下定了决心,哪怕日后被发现欺君的罪行,她也想要为李儇做些什么,即使是要她再次领兵出征。

    “我不担心景文,却有些担心葵夫。”李儇难得的以手托脸靠在桌上叹了口气。要是葵夫真的不回来了,那他该怎么办?若说葵夫是男子,而他对葵夫的态度却逼走了一位益友贤臣,不,葵夫一定是女子,否则不会避开他的。果真如此,他不就失去了一名足以携手白头的如花美眷?没有其他的法子可行了,等到边境一告平静,他立刻出宫去把葵夫给找回来。反正葵夫若是要偷跑回去,十之八九也是回到那位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身边慢著!懊不会葵夫与她的大师兄早已私订终身,而她正是回到青梅竹马身旁一思及此,李儇的心中不禁掀起醋海,妒火中烧,表情越显僵硬。

    “也许殿下不须如此挂心。”单斌眼见李儇表情有些不对,便想努力缓和气氛,笑道:“说不准哪,贤弟只是难耐相思之苦,而回家乡去找寻他的未婚妻了呢。”

    “回家乡!”李儇猛地自座位上跳了起来,瞪著单斌。“你也这么认为吗?”

    若是葵夫真的回去和她的大师兄团聚,那么他贵为太子之尊,再怎么说,也不能横抢民妇呀。“那家伙老像女人一样感情用事,就随她去算了!我——我们也无能为力呀。”早知会失去她,当时就该向她表白清楚,而不是如今空留悔恨哪。

    葵夫飞也似的冲出清心殿。为何心痛如此强烈?当她听到李儇不愿找她回来时,那份失望的苦楚竟是这么的难以消受;她还盼望李儇会对她有一些些的牵挂,难道自己爱他极深,却真的得不到一点回报?

    “哎呀!”

    葵夫在回到华阳殿的途中不小心与一位宫人相撞。她顾不得许多,连忙扶起对方,然后急道:“对——对不起、失礼了。”奇妙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听来一点也不像平日的自己——泫然欲泣,像个小可怜似的。

    “真是个不懂事的宫女,是哪一殿的?非找女官长来训一顿才是,走路不长眼睛,还丢三落四的,瞧,这里有把折扇”裴紫绸一面嘀咕著,一面捡起纸扇,望着葵夫离去的方向。“手脚可真快,瞧她哭成个泪人儿似的,八成是遇著了什么伤心事,就姑且原谅她吧。莽撞是莽撞了些,那模样倒怪惹人怜惜的”裴紫绸一打开折扇,看到折扇上的署名,不禁吓了一跳。

    “这——这是”

    “怎么了信绫?”裴致远有些吃惊的看着葵夫那副失魂落魄、楚楚可怜的模样。

    “父”葵夫才正想和义父谈谈,谁知义父身边还有客人。她立刻住了嘴,转身退出华阳殿。

    “真是失礼了,薛大人,劳您跑这一趟。”致远本想也请薛子琰为葵夫绘张人像,拿到李儇跟前探探他的反应,这下葵夫心情不好,不就不适合了吗?

    薛子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眼前这比芍药还秀丽万分的美丽佳人,不正是入画的好题材吗?不过,她的长相,总觉得有些像谁呢“这哪能算得上是劳动?子琰打扰裴太医才真是过意不去呢,这次和裴太医深谈之后,子琰对医理又多懂了些,全拜太医所赐。对了,方才那位是令媛”

    “小女裴信绫。”因葵夫说漏了嘴,致远只得将原先准备好的说词给搬了出来。

    “哦?以前不曾听说”

    “实不相瞒,这次小女是老夫私下安排进宫的。只因多年来,小女皆寄养在乡间,最近因老夫思女心切,才瞒著大家让她入宫的。”裴致远考量过,要是动之以情,这位心软的大学士该是不会将葵夫的事给泄露出去。

    葵夫觉得有些虚弱。是因为整晚未曾进食、滴水未沾、又待在花园中吹了整晚风的关系吧?她拿著随身佩戴的龙纹玉佩反覆的端详许久。李儇的折扇不知何时遗失了,虽然有些难过,可她此刻也没心思再去寻了。

    如今,她是真的回不去了。李儇对她不告而别一事大发雷霆,也许近日内就会下令追缉她这位擅离职守的将军,可惜他找也找不到她了。是她自己选择丢开“定远侯”的一切,不必再整日饱受“欺君罪名”的压迫,但为何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脸颊上热热的,不断有水珠淌到手上。她明明难过得想摔碎手上玉佩,却始终抛不出手。她究竟是怎么了?虽说有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救命之恩的义父,但无论如何,最想一直在一起的人,只有李儇一个呀!现在,她该怎么办?

    “哎哟!”

    葵夫吓了一跳,顺著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老妇人摔倒在阶梯上。她毫不迟疑的赶了过去,搀扶起那位老妇。“您没事吧?老夫人?”

    “‘老’夫人?”老妇人显然不太高兴,她不客气的甩开了葵夫的手,大喝一声:“无礼!”一甩开葵夫的援助,老妇人却像是受了伤而站不稳,立刻又跌了下去。

    葵夫立刻当机立断的扶住老妇人。“小心!”

    “你别扶我!”老妇人倔强的挣脱葵夫的协助,挣扎道:“我可以自己来!”

    葵夫无奈的让老妇人坐到台阶上。总觉得这个顽固老婆婆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要是我放下你不管,这么晚了,这里又没什么人来,你要让自己冻死在这是你的自由,但我可不能见死不救。”因为老妇人背向光,使得葵夫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她也没有深究的兴致。

    “你这死丫头片子——哎哟!”

    葵夫不由分说的掀起老妇人的裙角,检视她的伤处。“骨头该是没断,大概只是扭了下拐了腿”她从衣袖中拿出义父替她调配的药递给老妇人。“恐怕您不愿意我帮您上药吧,刚好有人往这方向来,那么我也该快闪开了。”

    “哪里有人来?”老妇人明显流露出无助的神情。“你真的敢走开?”

    葵夫十分有自信她不会听错。她站了起身,挥挥手道:“那么我先告辞了。”

    没过一会儿,嘈杂的人群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你先别走!留下你的名字!”老妇人喊道。

    “我看是不用了,这种不愉快的会面彼此都别惦记著比较好。”葵夫甜甜一笑。

    “我们是不会再见了吧。”葵夫迅速离开了现场。若说她和李儇果真缘尽于此,她也不打算再留在宫中。趁最近警备开始松懈下来时离开吧。

    老妇人依旧是坐在台阶上,有些失望的看着葵夫消失在视线外。

    一下子,骚动的人群立即向前涌上老妇人的身旁。

    “您没事吧?娘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此地是会著凉的。”裴紫绸委婉的说道。

    她是太后最信任的女官,在数个时辰前,她就到处在找太后,没想到太后倒是一个人走到后苑来了。不过,看太后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吗?娘娘?”

    “哀家遇到了个奇妙的孩子。”裴若芹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顶撞哀家,可惜没能打探出她的名字,不知她是哪宫宫女?哀家中意那孩子,你去帮我找找。”

    “出宫?发生了什么事?前些日子不是还盘算著要再待一阵子的?”裴致远看着意志消沉的女儿。从她昨天噙著泪水回来后,就不吃不喝,一言不发的在前厅发呆。一定有什么事不对了。

    葵夫咬了咬牙。她决定一辈子把对李儇的感情放在心里。“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觉得失去师父的消息真的很久了,想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其实并不急在这时吧那你打算何时走呢?”

    “现在羽林军的戒备比前些天松了许多,可能一逮到机会我就离开,在此先向义父通报一声。”

    “还会回来吧?信绫,不,葵夫,你可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呀。”裴致远感到一阵落寞。这几年相处下来,他在心里已完全将葵夫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葵夫一定会回到父亲身边的,不过”葵夫欲言又止,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那必要回京了吧?义父不也说过要回信陵故里开业吗?那我就直接去信陵先帮父亲打点些琐事吧。”葵夫黯然笑道。她原想和李儇道别,但那只会让自己更伤心吧?

    听说单大哥也在一早启程往凉州叙任了,说好要帮他送行的,却没做到“为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可是这真是你所希冀的吗?”致远另有所指的注视著葵夫。他比谁都希望义女葵夫能得到幸福,但葵夫老是不正视自己的真心。

    “我的希望”永远也不会实现吧?葵夫将手探上腰际的玉佩。

    房门口突然响起人声:“信绫姑娘,你歇息了吗?”

    葵夫立刻回复眼前的身分,起身去开了门。“还没呢,我正和父裴太医在闲聊呢,有什么事吗?千日姑娘。”她险些又说错了话。

    “我明儿个要出宫去采购一些小玩意儿,想劳驾信绫姑娘陪我走这一遭。不知信绫姑娘方便吗?”

    “咦?宫人可以这么随意闯出宫?”

    “哪里的话,我可是受到公主的请托才出的去哪。公主已事先给我令牌,也早已向蓝将军打过招呼了,可不是随便出去的。”千日显得有些得意。“不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就算要偷溜出去我也心甘情愿。”千日神秘一笑,笑里藏不住满心喜。“你大概不知道,这些天,来托我买的人有一大串,害得我连本分的工作都险些做不完,真是伤脑筋哪。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得赶快去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才有体力,你也早点休息呀,信绫姑娘。”

    葵夫看傻了眼。“真是急躁,什么事都没交代清楚,也没等人回话就跑了。”

    “千日要出宫采买呀,葵夫,你会跟去吧?”

    “当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呢。”

    次日,一路上葵夫有些不是滋味的噘著嘴。

    想当初,她可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潜入宫中的,且战战兢兢的住了下来,更为了要找到顺利出宫的方法伤透了脑筋。没想到——千日居然拿出令牌在蓝天擎面前晃了一下,寒暄个几句话后就大步出宫,而那个天擎居然还说了些一路顺风的话。

    那家伙居然连自己前任长官的脸都不认得,还以为她是宫中的新人!真是笨!不,不光是天擎,像这个千日自称是葵夫的头号支持者,在她还是伍侯爷的时候,老带著一堆宫女找机会缠著她,现在本人就在这里,怎么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当葵夫是谈得来的朋友。还有其他那些迷恋武侯爷的宫女们,全都瞎了眼啦。

    “怎么闷不吭声的,信绫姑娘?”

    被人家认出葵夫乔装成信绫,葵夫会很烦恼,可一旦别人认不得,她又觉得沮丧;

    葵夫也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该抱持何种想法。

    千日故作神秘的笑道:“果然还是有些心动吧?正在盘算要抢些什么好料的?”

    “呃,心动?好料?千日姑娘这是在指啥?”

    “别装了嘛,再装就没意思了哟,你早该知道我们此行所为何事吧?”

    “一开始千日姑娘你就没说清楚,我又哪会得知——”

    “到了,就在前头。”千日兴奋的扯著葵夫快步走向前。

    “糟了!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现在前面的好位子都被抢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葵夫纳闷道,但千日没搭理她。只见一群人头钻动,绝大部分是女人,个个顾不得礼数,你推我挤的拚命想挤进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葵夫起先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当她不经意瞄到招牌时,就忆起了这是啥鬼地方了。这正是那家服务奇差无比的“悦来客栈”

    “为何来这儿?”她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当葵夫和千日费尽千辛万苦挤到前排时,葵夫诧异的望着眼前一堆七零八落、和垃圾没两样的废物,她差点没就地晕倒。她再迟钝也立刻明白了这混乱是怎么回事。

    “快开始啦!大伙都等不及了!”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吼声。

    悦来客栈的掌柜缓缓的走到人群中央,站在一张桌子上,咳了几声后,笑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众所仰慕的‘当代七大美男子之首’——定远侯伍葵夫已经失踪许多天了。有人谣传他是无心官场、归隐山林,也有人谣传他是为了找寻下落不明的未婚妻而流浪天涯。不论如何,伍侯爷的失踪,确实是伤透了京中姑娘们的心,所以为了一解诸位的相思之苦,本店特别推出了空前绝后、旷世难求的珍宝,由伍侯爷赐给本店的特级典藏品——伍侯爷练剑专用的桌子。瞧,这八张桌子没有一张是完整的,张张都有缺处,瞧这锋利而完美的切口,各位姑娘可以想像一下侯爷就在这张桌子旁舞剑的飒飒英姿,那该是多么令人为之赞叹的一幕呀。‘见桌如见人’,如此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相信今天来到小店的姑娘们绝不会轻易错过,就从这张桌面开始,底价十两,开始喊价。”

    “十五两!”

    “二十两!”

    随著每个喊价声的出现,葵夫就多生一分怒气!没想到她一时率性想要整整这掌柜的举动,反而让这掌柜的又捞了一笔。早知如此,也许当初她该放火烧了这家店!

    “五十两!”

    葵夫瞪著喊出高价的中年男子,一时沉不往气开口顶撞道:“喂!你还算不算是男人哪?怎么也跟著姑娘家抢伍侯爷的东西?”她一想到自己居然以伍侯爷的身分被男人所疯狂爱慕“你说那是什么话!谁会喜欢那娘娘腔的小白脸!要不是因为我那拙荆每日到兰陵坊去看那伍侯爷却不得见,伤心之余生了重病,我才不会无聊到凑这热闹!”

    “什么?!你胆敢批评伍侯爷!?”旁边有位姑娘义不容辞的挺身替葵夫说话。

    “还是尊夫人有眼光,知道伍侯爷比你好上太多了!”

    “是嘛是嘛!你算是哪根葱哪!”

    霎时那不小心说了葵夫几句的男子成为众矢之的,被众家姑娘攻得无地逃窜。

    场面开始失控,而客栈掌柜试图整顿局面,连忙大喊:“大家别慌,这之后还有侯爷练武专用的茶具,也是难得的精品”

    葵夫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她本以为定远侯消失后,京中就不会有这种奇特的疯狂现象,没想到反而越演越烈二六十两!”还有人在开价。意外的,开出这价码的人就在葵夫身旁。

    “千日姑娘!”说实话,此刻葵夫不由得再次质疑千日的“忠诚度”因为定远侯本人就在她旁边她竟浑然不觉,还傻呼呼的去抢购一张残缺不全的桌面,这算是哪门子的迷?葵夫无奈劝道:“千日姑娘,请再三思啊,这么卤莽行事——”

    “别担心,大伙东凑西凑,凑了上百两,再怎么说也该足够的;若是能抢得一张桌面,就算是大伙共用,大家也会满意的。”

    葵夫不再多言。趁千日专注此事时,不正是自己脱身的好时机吗?虽说对千日有些抱歉,丢下千日一个人,况且先前巳向义父辞行,是该走的时候了。

    她小心的、慢慢的往门口挤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呀?”李儇也不禁摇摇头。客栈到处是人头钻动,要不是他事先订位,恐怕现在也得跟著人群搅和半天。

    “哎呀呀!真不愧是定远侯,即使本人不在这儿,也仍具有相当的号召力呢,就不知道当他见著了这空前盛况,会作何感想?”薛子琰笑道。

    “算了,我们走吧,早知是在这里看闹剧,倒还不如去为单斌送行呢。”李儇叹了口气离开座位。正因为单斌听说有场必于“伍葵夫”的集会,说什么也要太子去探个究竟,因而婉拒了太子送行的美意。另一方面,李儇也深怕葵夫又丢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急忙赶来善后。结果却是被这掌柜给摆了一道。

    “殿下,从正门走可能挺浪费时间的。”薛子琰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场地笑宣。

    “干脆从这窗口走吧,这也不过两层楼高,薛大学士该没问题吧?”李儇会故意有此一问,是因为薛子琰是文官;但他也清楚子琰的家门颇有习武风范,所以虽然外表斯文,但子琰的武艺也能算是个中高手。

    “悉听君命。”子琰笑答。

    付了帐,李儇便开了窗,没多留神便向下跃去,不期然的与他睽违多日、朝思慕想的好友再次相遇。

    葵夫作梦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从天而降的拦住她的去路,而且还是那位如今她思慕欲见、却不该再见的对象。

    她吓了一大跳,几乎是盈满笑意的冲口而出喊道:“昭明你——”话一出口,才惊觉大事不妙,连忙用双手捂住,惊惶至极的瞪著来人。

    为何他在这里?为何他偏要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逃开的时候出现?

    “葵夫?”李儇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可人儿。虽然打扮截然不同于她往日的英姿,但那模样他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那娇俏的身影至今已不知有多少次出现在他梦中,而今再次见到现实中的她,那姿态的柔美超乎他所想像的不知有千百倍!

    只是,她过去隐瞒真相多年,今日突然失踪、秘密改装,究竟是为了谁?一股无名的妒火油然而生。他猛然抓往她右手。这次他绝不放她走!

    “你——你放手!”葵夫被李儇眼中的怒气给吓到了。他终究还是知道她欺骗了他。

    她一心只想逃离当下这局面,便脱口蒙骗道:“你——你认错人了!”她奋力甩开手,只是没命的跑开。

    “等等!”李儇回过神急追向前,但葵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市集中。

    “殿下,出什么事了?”薛子琰颇感讶异。打从他认识东宫以来,未曾见他表现得如此激动。

    “封锁城门!”

    “啊?”

    “传本宫旨意,即刻封锁城门!”

    既然知道她还在京城内,就没有理由再让她轻易自他眼前离开。就算得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挨家挨户的搜索,也绝不让她走。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呀?葵夫无比沮丧的想。瞧李儇那震怒之至的样子,他是打定主意绝不轻饶欺骗他多时的她吧?

    好不容易混出了宫,却又被李儇逮个正著,这下欺君大罪肯定是躲不掉了除非她能躲得过李儇的天罗地网;现在李儇封锁了城门,又对城里展开严密的搜索,若非定远侯府已大致兴建完竣,此时正空著,否则她连个藏身处也没有。接著要怎么办才好呢?

    方才从市井小民间打听得来的小道消息,得知京城四大城门均已封锁,目前由东宫近卫军在大肆搜索不知什么人,她越听越觉得不妙。李儇就这么不谅解她,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哦?失踪了?”

    决明吃惊的听著静夜的报告。“不是让你去盯著她吗?”本来还想拿裴信绫的情报去和皇兄做交易,这下全没了。

    “奴婢奉命回报她的一举一动,但是从今天早上开始,不仅在宫中见不著她的人,就连华阳殿、福临宫那些常与她相处的宫女也对她的事绝口不提,就好像一开始‘裴信绫’就不存在于这个地方一样。”

    “宫中似乎没有那样一个人。”裴紫绸满怀疑惑的向太后回报。“我向各宫的总管打听过,并没见到娘娘您形容的那姑娘。所以请原谅奴婢办事不力。”

    “你起身。哀家不怪你。”裴若芹蹙著眉想了一会。“传令下去,所有宫人在各宫待命,哀家要亲自找她。”

    为什么会执著那女孩呢?是因为那女孩直言不讳的态度让她非常赞赏吧?在争权夺利的后宫中,竟也有那样正直的女子,可能的话,她想把她列入李儇的妃子候选人中

    “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不知道为什么,襄城公主和太后都出动了探子在打听信绫姑娘的消息。”由千日那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看来,大概是拚命跑来向太医通报的。

    “公主那我能理解,她自信绫在时就好像挺在意她的,至今啥也没做才教人感到离奇,只是为何会闹到太后那去?”

    “虽没有直接指出姓名,但是听形容的模样,太后的确是在找信绫姑娘。而且更糟的是,太后为了找出她,此刻正亲自接见所有的宫女,看样子信绫姑娘似乎与太后曾有什么过节似的。”

    “那孩子不曾闯祸,怎会”裴致远沉思起来。

    “对不起,裴太医,都是我不好,我一时没注意到,信绫姑娘就和我走失了,如果我多注意她一点”千日声泪俱下的向太医道歉。

    “别担心了,信绫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致远和蔼的安慰千日。虽然葵夫曾允诺会再与他会合,可是葵夫这么做,真能得到幸福吗?他接著说道:“对了,千日姑娘可曾照我的吩咐去做?”

    “为了帮助信绫姑娘,我自然交代好了。大伙听说信绫姑娘下落不明,都十分为她担心。宫女失踪,罪名不轻,为了让上头不追查下去,大伙都义不容辞的替她保密,当作没这个人存在。可是”千日迟疑了一会儿,才不安的向致远开口道:“太医真的可以拿到伍侯爷的亲笔签名吗?你曾说过只要肯为信绫姑娘守密的人,就以签名做为谢礼。”

    “别说是签名,就连字画也可以拿到。”裴致远拍胸脯保证。“你们都知道我曾经随军出征过,和伍侯爷的交情不浅,这些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那就好了,不管这是不是助人,毕竟是触犯了宫规,若是拿不到伍侯爷的签名,对大伙还真不好意思。”

    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人。李儇暗自忖度著。他和葵夫朝夕相处,两人互相对对方的行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过去彼此的谋略一直难分轩轾若他和葵夫真有缘分的话,一定能再见面的吧?不,就算两人无缘,他也要创造出机会。

    “很好,一更准时关城门,卫兵也全撤回营房了。”

    葵夫站在城墙前,抬头仔细聆听城墙上的动静。一更锣响后的两刻钟才是守城卫士巡防交班的时间,此时城内守门的大将应该不会出现。若是只有卫兵的话,应该会容易对付得多。她拉了拉城门旁的绳子,绳子的未端是连接到城墙上的小哨站内。

    小哨站中一阵轻微的铃声响起,不一会儿就有哨兵自城墙上探出头,大声问道:“是谁要紧急出城?报上名来!”

    “龙骧将军,定远侯伍葵夫!”

    “伍侯爷?”守城的士兵一改粗鲁的态度,立刻从城墙上沿著阶梯冲了下来。

    “不知大人有何要事?”士兵们无不恭顺的陪笑道。

    “奉太子之命,紧急出城。”己葵夫神色自若的回答。李儇大概作梦也没想到她会再度恢复这个身分吧?她的心里不免有一丝得意。任凭他再布下天罗地网,她也一样能自由脱身。说什么她都不愿因为欺君而被处斩。

    “奉太子之命?可是若真如此,殿下又为何要亲自来把关?”士兵狐疑的问道。

    “什么?”葵夫张大美目看着缓缓自城墙上步下的人影。怎会是——“殿下?”

    “我正在等你。”李儇的脸上看不出是愤怒或其他表情,他只是挥挥手要士兵们退下。“我现在撤销你出城的命令,新的任务就等你随我回宫后再交代吧。”

    “撤销命令?”葵夫对他的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李儇在人前为她撒下了漫天大谎帮忙掩饰,这是否表示他无意杀她?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李儇没打算责难她?难道他也有那么一些些喜欢她?可是葵夫稍稍望了一眼走在她前面的太子,从背影感觉不出他的想法。

    还记得以前在战场上时,两人之间就算半句话都不说也能知道彼此的下一个行动,而现在却葵夫摇摇头。李儇是在礼教下长大的皇太子,不可能会轻易原谅她的欺瞒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