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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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一病就是十多天,又加上李衍与李廷之大军离京,她对穆敏的监视自然松懈了下来。

    独孤娥娥天天在皇太后身边侍疾,趁中午皇太后小睡时,总会偷偷的来看穆敏。

    皇太后倒不是不知道,只是穆敏凡是安稳的呆在宫里,她自不愿多问这个极不待见的女孩儿。

    更何况还要因为穆敏,而连累她与独孤娥娥之间生隙就更不愿意了。

    独孤娥娥又气不打一处来的说起穆丽娘,“……要不是我知道姐姐你的为人,都要被你这个大姐误导了去,姐姐你倒是说一说,和穆丽娘之间到底有什么大仇,要不她怎么见天的在娘娘跟前抹黑你嘞?!”

    穆丽娘很快得到皇太后的欢喜,现在与独孤娥娥一并陪在皇太后身边,反倒比佘媛还得皇太后的宠顾。

    只有穆敏依旧过着坐牢般的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过这可不代表,她什么事也不知道。

    她安抚的对独孤娥娥笑道:“……她喜欢说什么随她,信不信她的话,也随娘娘,反正我是什么样子,你和皇上心里清楚就好。”欣慰的是,李景似乎对她倒是颇为看重。

    当然,也可能看重的只是她那可以利用的价值。

    独孤娥娥也知道穆敏在宫里是做人质的,而她自己的身份多少往皇太后和皇上利益方面靠,听到穆敏如是信赖她与李景,独孤娥娥反倒是笑得讪讪的,总觉得亏欠了穆敏,于是她自作了主张,“……去过你家一次,我倒是和张大总管一个意思,现在就是问问你,你身边要不要再有个得力的人,要真有个什么,就玉香一个小丫头,兴许事到临头怕分不开身。”

    穆敏知道,佘媛姐妹和穆丽娘跟前,都跟进来了两个小丫头,和两个管顾的嬷嬷,而她只有玉香,看来独孤娥娥与李景是有意补偿或者安抚她吧。

    对方如是热情的照顾自己,穆敏又岂好拒绝,只是心思一转,她倒没有再要个丫头或者婆妇,反问独孤娥娥,“可否给我弄个护卫进宫?”

    现在晋阳和西北已开战,最终结局如何,怕只有天知道,她这个人质确实不好做,要助手自然要个得力的才行。

    独孤娥娥思忖着说道:“毕竟这是后宫,这护卫怕是要问问皇上才好办……”穆敏其实只是突然一想,听她这么迟疑着,她才笑道:“我倒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多。”也只有皇上身边有几个御前带刀侍卫,于是便有打消这主意的意思。

    独孤娥娥忙抓住了她的手,“……怎么着,我也得给姐姐办成才行。”那份愧疚就更明显了些。

    独孤娥娥就说去找李景了。

    玉香就问穆敏,“……就算人进了宫,恐怕也不可能随时留在小姐身边啊……”后宫行走的男子,除了皇帝跟前的侍卫,那就只能是太监了,这可是宫里的规矩,连当今皇太后也破不得的。

    玉香就犹豫的又嘀咕,“这不摆明在皇太后跟前落不好吗?”

    穆敏怔了下,才讪笑,“我倒没想通过皇太后,既然娥娥一心为我,肯定能用别的途径把人弄进来……”玉香睁大了眼睛,眸子中突然全显惊异。

    “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了,我怎么可能做‘伤害’自己人的事?!”

    果然带进来的桂喜没去做太监,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在后宫宫殿门口巡逻的御林军。

    独孤娥娥还忙给穆敏解释,“……带进来是没有办法了,不过皇上答应我,让他在外宫殿执几天勤,就掉到太皇娘娘的宫门当守卫,举时他也算是你自己的人,如果你有个什么,我和皇上也能立刻知晓……“

    这就分明给穆敏留了个眼睛,若非皇太后还在病中,估计这事还办不了。

    终归是独孤娥娥和李景的一片诚意,可不是她非求来的恩典,穆敏也就不怕有人知晓了桂喜的真正身份,而对自己或者桂喜不利。

    只是以李景的城府吧,穆敏还是想着低调的好。

    桂喜调到太后宫门又是十来天了,玉香这才找了借口出了后殿。

    “……两边的战事都非常紧张,特别是西北的战况,一直不太稳定,桂喜打听到,这次犯境的是什么号称‘天军鞑奈’的一个人物……“玉香看了眼穆敏的脸色,就顿了下,接着担心的道:“也不知道西北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从来后宫不能干政,虽然李景年幼,皇太后现在几乎是垂帘听政,可她不得不操持国务,却并不代表,皇太后会把战况拿到后宫中来议,穆敏被困在东跨院,可就成了个睁眼瞎子。

    原是想通过小鬼得到外面的消息,可偏偏因为这皇宫的浩然正气的威摄,和这个符那个咒的各座宫殿都有,若有宫女或者嫔妃亡故,皇宫里又是十几天的法事做下来,就算有冤鬼痴缠不去,不是被真有功底的道法者收服,便是吓也吓飞了个干净。

    于是,那些胆小“鬼”们,全不敢轻易踏进来,穆敏那个哀怨!

    索性在独孤娥娥这里找到了解决之法。

    穆敏知道前方的战况后,也做不下什么评论,只是希望了解的再多一点,“京城里可有什么动静……”

    一说到京城,玉香就小脸发白,“……那咬人的野兽还没有找到,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都要死人,整个京城都闹得人心惶惶,听说皇上今日在早朝上震怒了,将好几个管卫京城治安的御使大人全下了狱……”

    穆敏沉下了脸,猜测着鬼怪作祟的可能?

    可哪里想到,皇太后竟然联系到,穆敏曾说京城会大乱的那一席话,隔日一早就派了严嬷嬷除了穆敏周围饰物,分别让她和玉香换上了素白的孝衣,“……长斋礼佛,为我大燕皇朝燃香祈福……”跟着就有流言出来,都是穆敏那一席妖言,才引来如此天灾人祸。

    穆敏淡定接受,吃素念经,不过是给人做样子,她并未觉得有什么可不安的。

    只是出了这事后,东跨院的后庭,便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只是令她有些些惊讶的是,第一个来耀武扬威的竟然是穆丽娘。

    “……都是阶下囚了,还以为能在我跟前拿大……”穆丽娘一顿连屑带打的辱没之言,却只换得穆敏叽里咕噜的经文声声,反把她自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甩袖子就走,“……哼,等着吧,我穆丽娘岂是这般手段……”只是口没遮拦,反而自暴内幕。

    玉香气得浑身发抖,“……原以为是佘家的女人作的怪,不想竟然是大小姐搬弄事非……”紧跟着,还未到晚上,佘媛姐妹也来了,她把穆丽娘是夸了又夸,后道:“……有她这个姐姐,真是你的福气,嘻嘻……”

    佘媛笑得花枝乱颤,双眼全是恶毒,穆敏闭着眼睛仍然念经,只当不见。佘芳就胆小太多,扯着她姐姐一直念着回去。

    这时候独孤娥娥收到消息,带了一大帮人来看穆敏,“……芳妹妹……”她像是只看到佘芳,她身后的这群宫中婆妇,各个都是皇太后跟前的体面人物,一来就气派十足。

    本就胆小如鼠的佘芳,乍见这将来的“姐姐时”,骇得一句话都抖不利索了,“……拜见,见姐姐……”佘芳暗怒,方方不给施礼,穆敏见此,偏偏站了起来,给娥娥福身礼称,“穆敏见过贵人……”

    贵人……将来大燕持朝最尊贵的女人,佘媛她再怎么傲慢无礼,在独孤娥娥身后这串个个瞪大眼的宫妇面前,以及有穆敏作参照之下,也不得不咬紧牙,矮身拜道:“贵人大安……”

    娥娥与穆敏满意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敏敏姐,我有件事和你说……”听声闻雅,佘芳条件反射的再俯身告辞,佘媛阴着个脸,僵硬的随她妹妹离开了穆敏的房间。

    “她们除了嘲笑我几声,又能做什么……“穆敏对独孤娥娥摇头轻笑,”以后别再为我数敌,你可是在宫里久待的人,行事更要谨慎一些。“

    独孤娥娥的真诚相待,穆敏珍惜又珍重,自然投桃报李,时时提醒于她。

    独孤娥娥身边有体面的宫妇提醒,已在学习着如何打理六宫,小小十三岁年纪,刚刚这一发威,还真有那么一回事,穆敏就取笑了她几眼,“……男人可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你和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我急急忙忙来救场,姐姐却只知道打趣我……“独孤娥娥自然小脸绯红,穆敏就拿笑她,只与她说些无伤大雅、又能引她兴趣的话题。

    俩人总是相谈甚欢,独娥娥也越间喜欢穆敏,又加上穆丽娘与佘媛姐妹在皇太后跟前抹黑穆敏,娥娥总时不时在李景跟前真情流露,除了为穆敏抱不平,谈话间反让李景更加了解了这个救他一命的女子。

    连带着李景也对穆敏有些好感似的,时不时还有赏赐下来。

    宫里大多是见风使舵的人,一见上位者对穆敏态度不一样了,便全送到跟前来,给穆敏主仆很多方便。

    “这个张思源……“穆敏翻开刚从穆府送进来的包裹,边数着这一大叠银票,边不由失笑道,”到底是个物实的,竟然有两万两不止。“

    玉香就乐道:“现在好了,只要咱们有赏钱给小厨房,暑热再重,小姐你也能吃好睡好了……“古代没有空调,现在刚进了七月,天气就热得要烤死人似的。

    穆敏主仆每天都只有一盘煮得滚烂的杂菜素食,没油又少盐的,更不要说吃一口可以消热的冰食,或者解暑的汤水什么的了。

    谁吃过这样的苦,几天下来两个人就瘦了好大一圈。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穆敏就觉得这个张思源简直是太可爱了。

    皇太后并不是不知道穆敏院子里的改变。

    只是现在她身体欠安,又因京城里闹得人心惶惶,前方战事也吃紧,反倒是根本不管穆敏了,只要人圈禁在宫里,她反倒不在计较穆丽娘口中的穆敏,有多么让人厌恶。

    突然就问打扇子的穆丽娘,“……这些琴棋书画,还有女红和厨技,都是你父亲生前,严厉要求你的?“问出这句话时,皇太后的目光闪了闪。

    穆丽娘的脑子,突然就轰了一声,终于……终于是等到了吗?

    忙回答道:“父亲不仅对我管教的严格,而且也最苛刻的……“听到这个贬义词,皇太后顿时动了动嘴角,穆丽娘却难受的先开了口,”他待我并不像父亲对女儿的亲昵,而是客气又……我说不上来,反正对我就像个外人似的,可偏偏只对我管顾的严厉,却又有疏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怀疑了多少次,也许丽娘根本不爹亲生的孩儿……“

    说到这里,她露出苦笑,抹了泪。

    她感觉到皇太后目光的热烈,心头就火辣辣的燃烧着一股希冀。

    皇太后死劲儿的打量着穆丽娘的五官,仿佛在她脸上找寻着什么?

    穆丽娘肌肤似雪,细眉细眼,看着的确是秀婉怡人,温温柔柔的似一潭春水……皇太后眯了眯眼睛,眼前突然恍惚了起来,一时眼光竟然飘远,似乎陷入了远久的记忆。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装容高雅的脸上,竟露出了难得的柔和浅笑,“你很像本宫年青的时候,也是这么柔柔弱弱的让人怜爱……“最后她握紧穆丽娘的手,虽然依然端倪却一直到睡熟了过去,也没有放开穆丽娘。

    穆丽娘心中大喜,在皇太后闭住了眼睛时,她秀丽的脸庞,才敢露出暗喜……而在此时此刻,她心中之忧微定之时,想到的不是似锦的将来,而是长时久以来,她在穆敏跟前放低身段的一幕幕情形。

    可现在,她的大不甘,她的隐忍,似乎终于到头了不是吗?!

    这天特别的热,穆敏有些犯暑倦,白天睡得非常足,晚上气温下来后,反而睡不着,就与玉香在院子里摇扇缓步。

    打理跨院物实的宫妇和侍女们,也在这个时候集在或廊下,或亭子里喝茶说话作歇息。

    一群人当中竟有人嘤嘤作哭,其他人就都跟着劝,也有人声音不大不小的闲话,“……唉,也难怪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了,她家里就这么个小弟,往后她出宫还得依仗娘家兄弟帮衬,才能落个合宜将来不是,可偏偏人就这样没了……”

    围在亭子四周的就有不少的女人忧心附和着,有些个年小的一脸的发白,看来被吓得不轻。

    穆敏说起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在这宫里尊贵的可大有人在,加上她住在宫里一个多月了,待人处事总是和气,到底是这些人眼皮子浅了些,眼看着这对主仆从跟前经过,个个却以宫中老人自居着,自顾自的只是继续刚刚的话题。

    玉香一直闷到了寝室里,才可气的道:“平常这些人拿赏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嘴脸。”

    穆敏好笑,“人家能给咱们方便也就够了,你还想全理遇着咱们不是……”玉香明白,她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也不只一次听到穆敏说低调行事,于是就讪讪的另起了话题,“……究竟是什么样的野兽,咬了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点线索了……”

    穆敏就沉默了下来,玉香见她眼中有些思量,不由好奇,“……莫非小姐想到了什么吗?”

    “你有没有发现,这死的可全是些男人……”穆敏心里的那个猜测,越见的浓烈了起来。

    玉香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东西,不由脸色发白的左右看了一看,“……不会是鬼怪……”就这时,“咚”的一声,后窗上响了一下,吓得玉香顿时张嘴大叫。

    “别怕……”穆敏忙捂了她的嘴,就看到窗户打了开,一个黑影跳了进来,“……出事了,小姐。“不是桂喜又是谁。

    ……

    从那野兽咬人的事发生后,这到夜里就有说不上来的可怖。

    上官羽马车匆忙的冲进大门,立刻问接迎的下人,“……老爷回来了吗?“原本欲急说什么的家丁,就忙回道:”老爷刚刚回府,说是少爷一回来,就赶紧去书房……“

    上官羽眉目一跳,已知道他和父亲所急的,怕是同一件事。

    忙不迭的加快的脚步。

    上官羽一回来,上官璃秀又出了远门,府上的家丁们,就紧紧张张的去关大门了。

    “啊……“那才关上大门的家丁,吊起嗓子眼的问同伴,”外,外面胡同里,好像有人在大叫……“

    “还不快插上……“他同伴吓得双腿哆嗦,”肯定又有人死了……“岂知,还算他二人跑得快,否则就外面那嗅着气味来的恐怖女人,可就将他们作为了下一个目标。

    就这时,黑漆漆的胡同里,来了一队巡逻兵卫,“就在前面……快看那里又死了个人……“站在上官府门前的恐怖女人,整添弄着指尖上沾满的血水,一听到有人发现,身形疾速一闪。

    犹如一抹鬼影般,从那队兵卫的头顶上蹿过。

    “鬼啊……“兵卫们立刻作鸟兽散,跑了不知道多远了,才有人狠狠的大骂当执的上司,”……准是看咱们几个没后台,才三更半夜安排执勤,妈的,早知道就随大军打仗去了,就算没吃没喝,也好过把小命交给那帮孙子……“

    而上官府书房里,上官父子也在说着战事,“……你妹妹非要去西北,现在好了吧?朝廷再不给西北运粮草,李廷之的部除,就别说和天军绝一死战,怕是全要饿死在战场上……“

    同时穆敏也听到了桂喜送来的这个消息,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皇太后到底出了手……“只是这手段,也太TMD无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