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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宫闱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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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千陌醒来的时候,郗月合已不在身边,这个发现着实令千陌不悦了良久。这并不是因为千陌对郗月合由性而爱了,单纯是出于他无聊的自尊心理——昨晚他明明把那个小妖精整治得连哼都没有力气哼了,今天居然起得比他还早,敢情他是故意向他示弱的!

    循着郗月合的气息迈去,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一个声音是郗月合无疑,另一个居然是顾清汐。从这些天的相处看来,顾清汐是个内敛的人,面对他时总是温温和和的微笑,却从未听他笑出声来。千陌在纳闷的同时更多了几分好奇,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待走近了,却见顾清汐抱着一面琴坐在船头,郗月合便坐在他旁边,两人正说笑着,看到千陌走过来却不约而同地住了嘴。千陌也并不生气,而是惊讶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原来,郗月合这些天在忙着勾引千陌的同时,也不忘了观察顾清汐的脸色,他从何夕那里听说千陌十分宠爱这位翰国的四皇子,而这四皇子对千陌也并非无情,心下便有了计较。他知道自己整天把着千陌不放,一定会惹顾清汐不虞,而千陌也并不像会处理后院这等事的人,他干脆在承欢之后,主动向顾清汐示好。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顾清汐这位雅公子性子淡薄,只对音律尤为偏爱,而作为戏子的郗月合平时除了唱戏外也会边点小曲儿自娱自乐,造诣虽不及顾清汐,但这总算是两人的共同话题。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清汐虽然没有完全释怀,表面上也不便发作。郗月合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想方设法地讨顾清汐欢心,渐渐的,顾清汐也忘了面前这人算是他的“情敌”,相谈之间,气氛倒也融洽。

    顾清汐和郗月合都站起身来,讷讷不语。千陌一挑眉,道:“刚才不是挺开心的么,怎么本尊一来就不说话了?”

    顾清汐看了千陌一眼,心里又开始发疼起来。郗月合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也是个可怜人,他可以不去怪他,但对于千陌……即使他一再告诫自己他没有资格管,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千陌有些……怨怼。这个人霸道地闯进了他的生命里,带给他的苦痛远比快乐来得多,可是……他就是不愿放手。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也并没有后悔,只是一想到要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爱人,他就觉得……别扭。

    哪怕千陌只把他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他仍希望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实现能够多一点。

    郗月合眼珠一转,道:“我刚才正在和顾公子讨论音律呢,不曾想老板您会来,被您这一吓,一时之间自然忘记要说什么了,您可不能因此惩罚我们!”

    顾清汐闻言大惊,抬头望向千陌,发现他并没有动怒,这才放下心来,道:“不过是说些丝竹之类的东西,无趣得很,想来你也是不爱听的。”这也是令他心伤的地方。说他附庸风雅也好,他心底其实一直隐隐期待他能像钟子期那般遇到懂他的俞伯牙的。

    “你怎知本尊不爱听?”千陌伸手拉过顾清汐的手,微微皱了皱眉——好凉,“如高山,如流水,这世间万物都可以说是用音律组成的,一草一木亦听得懂大地之音,难道本尊会比无情之草木还要差么?”

    顾清汐没想到千陌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不由一动,脱口而出:“你也会音律么?”

    千陌摇了摇头,道:“本尊可没有你们这般闲情逸致,小的时候只知道胡闹,后来才……”说到这里,他蓦地住了嘴,强迫自己把回忆全部压下,“不过,本尊倒是可以听你们拨弄丝竹——虽然比不了俞伯牙,但想来也不会太差。”

    顾清汐心中又是一动——他竟是知道自己的心的。他盈盈望向千陌,喃喃道:“不会差的,一定不会差。”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第三者”都会识时务地离去,但郗月合不会。他心下暗道十三金铢对顾清汐果然是不同的,他一定要把关系搞好,遂粲然一笑,道:“顾公子,你别听老板说得厉害,说不定他是做了亏心事,故意找话想要逗你开心的。”说完,他眼波横向千陌,看起来有似乎几分委屈,“在老板心里,我可是半点也比不上顾公子的。”

    听郗月合如此贬低自己,顾清汐一怔,又看了千陌一眼——在千陌面前,他总是小心又小心,生怕说错做错,会惹千陌厌烦,哪敢像郗月合这般放肆。他以前虽然是个皇子,可是他的父皇从来对他都是不闻不问,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十分敏感自卑的人,见千陌依旧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在羡慕的同时,心底的那股自卑感越发浓重,他勉强一笑,道:“怎么可能……”

    千陌看他那样子,只消一想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心里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在郗月合面前,他不便对顾清汐表现得过分亲近,遂瞪了郗月合一眼,道:“多嘴!”

    郗月合撅起了樱红的小嘴,看起来好不委屈:“明明就是!就比如现在,老板绝对不会用这么凶的语气跟顾公子说话……”

    我倒希望他对我能像对你一样。顾清汐心中一苦,也不想郗月合因为他得罪千陌,便转移话题道:“船头风冷,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翰国四季如春,一年到头,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可长生殿内来来回回走动的太医们却个个都是满头大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忙的。翰国皇帝顾真威年龄也不小了,最近几年小病不断,又受了弥翰之战的刺激,前几日病情突然恶化,几乎到了药石不灵的地步。顾真威育有六子,除了已经被送走的顾清汐外,其他五位皇子估摸着顾真威大概是挺不过去了,纷纷前来尽孝道,可是顾真威长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他们只好拿可怜的太医们来说是——皇上若有个好歹,唯他们是问!也难怪这些太医个个都是苦瓜脸了。

    这天,顾真威突然清醒过来,精神头似乎还不错。看到床榻下自己的子女假哭的脸,他只觉得心底下厌烦,一挥手,将一屋子人全赶了出去,只留下他的贴身太监李德全。

    这李德全无疑是他的亲信,对玉妃的事情也知道一些。玉妃,即是顾清汐的生母朱玉姗,礼部侍郎之女,温婉贤淑,深得朕恩。后因产下死婴,自觉愧对皇上,饮鸩自尽。皇上大恸,封玉妃为圣德皇后,隆重厚葬。当然,这些只是官方的说法而已,若玉妃真的产下死婴,顾清汐又从何而来?

    事实上,顾清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生母是玉妃。有后宫的地方就有争斗,玉妃集三千宠爱一生,亦是集万千怨恨于一生,不过玉妃虽然良善却也不是个能任人欺负的主儿,再加上顾真威的回护,一时之间也没人动得了她。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玉妃怀孕之后,更是惹得宫里一干妃嫔嫉恨,一直和玉妃不对眼的淑妃买通接生的稳婆,要玉妃一尸两命。后来虽然被玉妃的侍女发现,孩子保了下来,可玉妃却由于失血过多,香消玉殒了。那个孩子,便是顾清汐。那个时候顾真威尚且年轻,大权旁落,却硬是抵住压力处死了淑妃。他知道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他和玉妃的孩子并没有死,一定会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正好和玉妃同一天生产的婉嫔产下了死婴,他便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就连婉嫔都不知道她的孩子已经被换了。顾真威借口顾清汐的生辰便是玉妃的忌日,装作不喜他,事实上却是为了保护他。

    这件事现在活着的人就只有顾真威和李德全知道。李德全担心地望着自家皇上,深怕他现在是回光返照。这么多年来,皇上的苦他都看在眼里——不能宠爱他最喜欢的儿子,怕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最后还不得不将他送去季国做质子,或许在皇上心里,他既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李德全知道,他真的尽力了,否则四皇子也不会活到现在——虽然痛苦,可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你说,他会不会恨朕?”在李德全的搀扶下,顾真威坐起身来,突然问道。

    李德全跟了顾真威二十多年,闻言自然知道皇上又在想四皇子了,便道:“不会的,皇上。四皇子从小聪明过人,他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德全,你这谎话说得一点也不高明。”顾真威苦笑着摇了摇头,“朕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拼命想要引起朕的注意,朕如何不知道?可是朕不能……朕害怕朕的宠爱会害了他,就像玉姗那样,可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上,这不是您的错!”李德全忙上前给顾真威顺气,“皇上的苦,奴才都看在眼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四皇子他比起您来,实在是太幸福了!”

    良久,顾真威终于止住了咳嗽,摇了摇头,道:“如果那也算幸福的话,代价也实在太大了。朕反倒希望他没有承受这种沉重的幸福。”

    李德全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安慰的话来,最终却只化为了一声叹息——他的主子是人中之龙,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偏生情之一字,最是苦人,只怕他看得清,却不一定看得透。

    “皇上,”犹豫了一瞬,李德全突然开口说道,“就奴才浅见,四皇子虽被十三金铢留在魅船,皇上若想见他,相比送入季国,却不是太难的事。”

    “朕知道。”顾真威又轻轻地咳了几声,“听说,被劫去魅船的人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朕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嫖客?且不说更会让他难过,朕也……没脸见他。”

    “皇上,奴才是说,您可以‘派人’出使夜弦。”李德全小声说道。

    顾真威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由得一怔,道:“你是要朕暗渡陈仓?”虽是个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虽然夜弦明面上的管理者只是个傀儡,但再怎么说他也是受十三金铢差遣的。十三金铢行事诡秘,很难寻得他的踪迹,不过他一定会和手下通气。不如先让奴才悄悄拜访夜弦那个表面上的控制者,看看十三金铢的反应,若是……他没有反对,皇上您再……”李德全试探地说道。这一招可谓是兵行险招,如果十三金铢趁机扣留了顾真威,翰国必将陷入五龙夺嫡的战乱中,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弥国?这还不是最坏的,毕竟顾清汐还在十三金铢手上,他完全可以等翰国这边狗咬狗之后,把顾清汐推上皇位,自己暗地里掌握朝政。只是……看着自家皇帝现在这般模样,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翰国同样会陷于战乱之中,倒不如趁现在赌一把!

    所谓不成功,便成仁。顾真威此刻抱着的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他只是沉吟了须臾,便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奴才能为皇上分忧,那是奴才的福气,皇上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奴才了!”李德全投巧告饶道,“只是……还有件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何必吞吞吐吐的?”顾真威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问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就是拖,能拖多久是多久,至少……他还想看自己最爱的儿子一眼,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奴才一直觉得……季国派小郡王公子无心去魅船一事,着实蹊跷得很。”李德全斟酌着语句说道。

    “怎么说?”顾真威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已是计上心来。

    “虽然十三金铢是夜弦的幕后掌权者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若要论到出使,季国的使节也应该出使夜弦,怎会冒冒失失地就跑到魅船上去呢?更何况,”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查看着顾真威的脸色,“季国小郡王长得也并不差。”

    “公子胥当真是棋高一手啊!”顾真威冷笑一声,道,“这件事朕也曾细细想过,像公子胥那般心思缜密的人,怎会犯下这等错误!他会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故意做给朕看的,好让朕挑不出他的毛病来,还让朕欠他一个人情——他对公子无心的宠爱,恐怕也都是假的,为的就是在遇到像清汐这样的事后将他推出去做挡箭牌!”顾真威毕竟也是个皇帝,这些关节怎会想不出来?可想出来又如何,这个闷亏他只能自己咽下去,等以后再找机会回报给季国。

    李德全闻言一惊:“季帝竟是如此……”李德全只是觉得季国此举十分奇怪,想得并没有顾真威那般深。如此说来,公子无心倒是个可怜之人,原以为自己在季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知最后这些竟全是欺骗呢?

    “无情最是帝王家啊!”顾真威将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公子无心和清汐比起来,到底谁更可怜,却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给读者的话:

    其实吧,这章跟上章之间还有一章,是千陌和郗月合的那啥,整章都是,传上来会被和谐的,于是都扔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