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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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时节,我和一同事在后山上闲游,归来时在山下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几株生长在杂草丛中的野山菊花,同事和我甚是高兴一人起了一株,剩下的一株因其身瘦小叶枝残枯被留了下来。

    起花回来的路上,知那位同事并非像我一样深爱野山菊花,心想这野山菊跟他作伴,早晚丧命于他手意欲独自种养又怕伤其自尊,只好忍痛割舍。

    果不出所料十余日后,他奉命外出一月有余,归来时那株曾顶烈日傲风霜又经受“移民”之苦的野山菊花,形如枯树从上到下无一点青绿之色“冷宫”之中早已命归西天。

    我那株野山菊却另有一番样子,粗壮的枝干深绿肥润的叶子人见人爱。初秋时节,每每遇到中午炎炎烈日,生怕晒坏了肥枝中吐出的嫩芽,下班之时总不忘把它搬到阴凉之处,风雨交加之日从不让它受风吹雨淋之苦。

    下了一番功夫自有收获,这株野山菊自从到了我的办公室后,一日比一日旺盛,近看干直似艾稍些看大叶小叶交织错落,主枝旁枝相依不乱甚是惹人喜爱。

    一日,女儿来玩见此花意欲夺之,在我和同事们的奋力抗议下她才罢休,临走之时还恋恋不舍为此菊起名“公主”

    “公主”真乃名副其实,主枝和老叶粗肥绿润能跟春花相比美,傍枝嫩柔青翠枝枝相依相偎极似缠绵的常青藤,加之我在盆中润湿土上放了几个光洁的雨花石,更使这株野山菊满身透着雍容华贵之姿,一身超然脱俗的公主娇气。

    花开时节,主枝上一朵如牡丹大的金冠高高昂起,层层叠叠的花瓣其色其姿其香俱佳。曾和我一同起回野山菊的那位同事,每次看到“公主”艳丽的花冠,就叹自己那株“命”太薄。

    天有不测风云,在我为“公主”得意之时,一日因急于公务晚上意忘了把它从窗台上搬回室内,一夜不大的霜寒却把“公主”煞的花色暗淡形容枯萎。可怜一直“养尊处优”的“公主”遭此难后,那枝那叶那花,再无昔日的勃勃生机。

    事过三日,跟同起野山菊的同事说“公主”不幸,他却不信他说昨日他在后山上见当初留下的那株瘦小的野菊还开着黄花。

    我当然也不信他的话,在荒山野岭上的野菊花真的能闯过三日前的霜寒之灭吗?

    第二天早上,在雾霭缭绕中我向后山走去。

    走到当初留有野山菊的地方,直到几米之内才透过迷雾看见一朵小花,虽然看不清颜色,但那位置那花形及姿态便知此乃当初留下的那株小野山菊。

    走近细看其花远不如“公主”花柔色正香浓,但茫茫山野万花凋谢唯它独开,虽花瓣也有凋落所剩不多的却能争香吐艳生机勃勃,显出一种傲霜凌秋之骨气,在西风吹动中老枝孤劲傍枝阳而不乘,其挂霜迎风之姿娇柔的“公主”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来时原想此花若存回去时就将它移走,此时却不想动它一枝一叶,还想把“公主”也送回到这山野之间,让她也经受风霜的洗炼,享受大自然的甘露滋润,来日也做一株“出于幽林的直木”

    隔一日我便将“公主”送回到后山,让它和那株不畏霜寒的野山菊做伴,却不想那株野山菊不知已被何人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