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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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起,南巽人每天早上总是会和区雅弁“不期而遇”不管区雅弁怎么躲,如何改变她散步的路线与时间,还是逃不了南巽人的眼。

    而他总是会挑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她的唇。

    区雅弁一直想摆脱南巽人的纠缠,却苦于无计可施,后来终于让她想通了一件事--只要她不出去散步,不就不会遇到南巽人了吗?这一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主意已定,这天早晨她也不急着像往日一样早早就起床,打算在房间里赖床赖到吃早餐时间。

    “雅弁、雅弁!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区雅弁拿起枕头盖在头上,才不管门外的南巽人将门敲得震天价响,心里直偷笑,因为,她早将门锁得死死的,除非他破门而入,否则是进不来的。

    一会儿,声音没了,看来南巽人是放弃了,区雅弁放心地合上了眼。

    正在半梦半醒间,却听到有人向她道早安,那声音竟像在耳边似的;更离谱的是--耳畔的声音和南巽人的好像,难道他连在梦中也不让她好过?

    压在头上隔离噪音的枕头被人拿了起来,睁开迷蒙睡眼的区雅弁,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南巽人带笑的脸,迟钝的脑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她房间里?

    这下子,所有的瞌睡虫、懒虫全被吓跑了,吓得她整个人坐起来大叫:

    “你怎么进来的?”

    南巽人笑着拿了一串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有备用钥匙。”说完,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床边。

    南巽人的两只手很有技巧地放在区雅弁身侧,一左一右地将她圈住,这下别说她想逃,连下床都有问题了。

    为了避开南巽人灼灼的凝视,区雅弁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双手推着他的胸,想推开他的靠近,但徒劳无功的挣扎只让她的身子愈滑愈低,随着她愈往后仰,南巽人像把握机会似的愈靠近。

    她只觉得他的身体离她愈来愈近,也因为距离太近了,反倒看不清楚南巽人的脸,她只看得见他眼里正闪着、跳跃着的两簇火苗。

    到后来却演变成区雅弁躺在床上,南巽人撑着手肘低头俯视她的暧昧姿势;更糟糕的是她的手还放在他胸前,而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这里是女孩子的房间,请你出去,不然我要大叫了!”

    又是只剩下一张嘴可以逞强!为什么她每次遇到他,都被他给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呢?

    “没关系,你叫啊!”他的眼神在鼓励她。“你的叫声一定会引来不少人,他们看到我们这姿势,一定会想入非非的,为了杜众人的悠悠之口,你就不得不嫁给我了。”

    “你想得美!”实在很想将他脸上的贼笑打掉,可是她又不敢乱动。

    “要不要试试?”

    南巽人用了最有效的方法让她住口,他又做出让区雅弁气得想将他杀千刀的事来!不过,这次南巽人不用费什么劲儿就偷到她的吻了。

    因为,区雅弁怕她的反抗会增强南巽人大发的兽心,反而不敢做太大的挣扎。

    南巽人吻遍区雅弁的唇、脸颊、额头和耳垂,沿着粉粉嫩嫩的脖子而下,随着吻的加深,两人间的纠缠愈来愈火热,也愈来愈失控,区雅弁睡衣的扣子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开到了第二颗,白色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

    大口喘着气的南巽人,看着双颊如醉般酡红的区雅弁,他一时忘了他们是在床上,要不是她逸出口的呻吟将他拉回现实,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好不容易将几近沸腾的情绪压抑住,早已半支起身的南巽人用仍在颤抖的手将区雅弁睡衣的扣子给扣上,眼睛尽量不去注意那雪白的酥胸带给他的震撼。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像用尽所有气力似的,连额上都冒出汗来了。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将自己的唇拉开区雅弁的身上,因为他从来没像这一刻一样,这么佩服自己的自制力。

    “我应该先占有你的,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要不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奔腾的欲望,而做出让区雅弁恨他一辈子的事来,南巽人真会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

    “你敢!”她的话就像她的身体一样酥软无力,她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责备南巽人。

    南巽人将床上的区雅弁拉起来。

    “既然确定你没有生病,那你快点起床,我等你梳洗完后,陪我到外面散步。”再这样继续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模样,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不去!”

    “也好,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去好了。”

    “我明天也不去,不只明天,以后我都不去散步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南巽人的脸色一沉。“你不散步也行,我哪天见不到你,就会不厌其烦地来你房里叫你起床,就像今天一样。”他很独断地说。  就这一句话让区雅弁乖乖认命,从此不敢要什么鬼心机,每天早上准时起床“散步”也很识相地不问一出门就“偶然”遇到的南巽人。

    他每天在门口等她,已是他们之间未明白说出口的一种默契了。

    老实说,区雅弁是很不情愿的,可是不知怎地,她再也无法像先前那样狠下心来整南巽人,连她每天煮的菜也手下留情许多;虽然还是难以下咽,但比起她第一天做的也算是“美食”了。

    更别提任由南巽人的吻在她身上胡来的事“唇”是南巽人最爱偷袭的目标,区雅弁的脸颊、额头、鼻尖也没法幸免于难;至于脖子和颈后嘛,连区雅弁也记不清被吻了多少次,最恐怖的是他连她的手也不放过。

    他真的是吻上瘾了!区雅弁心里直纳闷,南家这里有那么多等着当他新娘的女生任他挑选,他为什么偏偏爱找她呢?

    而她,不知该说是习惯还是已经麻木了;从抵死不从般的挣扎,到意思到了就好的口头抗议,而现在的她已是由得他“胡来”了,反正摆脱不掉他的掌握,还是认命了吧!

    南家虽然占地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去?

    不论她跑到哪里,他总是有办法找到她,亏她当初曾对南家的占地发出不止一次的赞叹,现在才知道“地到用时方恨小”之苦啊!因为南家之大,她却无处可以藏身。

    “雅弁,昨天没看到你,是不是生病了?”司徒浩司关心地看着区雅弁。

    “没有,昨天因为突然有事,所以没出来散步透气。”她总不能大大方方地告诉司徒浩司,影响她作息的“突发事件”是南巽人吧?

    司徒浩司早在几天前就搬离南家别墅,搬家的原因却没告诉区雅弁。他虽然不住在这里,可是每天早上都会和区雅弁碰面,像特意来见她似的,不过他很谨慎地不让任何人发觉他的存在;而且,每次都是等南巽人离开后才来找她,当然也不曾和南巽人起过冲突。

    两个表兄弟像事先商量好似的,有默契得很。

    “是吗?我等了好久,本来想去你房间找你的,但我又怕引起别人误会,所以就没去了。”

    就不知道司徒浩司嘴里说的“别人”是谁?

    “还好你没到我房里找我。”

    区雅弁实在不敢想象,南巽人看到司徒浩司出现在她房里时会是什么表情?而她呢?肯定会因为太过震惊而大笑出声,笑完了,再被南巽人给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

    不过,她为什么会认为南巽人看到司徒浩司会气得想杀她?相较之下,她倒不是很担心司徒浩司看到南巽人在她床上的情形。

    “这是早餐。”

    司徒浩司知道区雅弁不喜欢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用早餐,所以每天体贴地准备不同的早点来给她。

    “谢谢,我肚子早就饿扁了!其实我也不能骂你老是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身后,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也没有力气去应付那些无聊的人。”

    和南巽人相比,司徒浩司较不具危险性,区雅弁和他在一起就像和哥儿们一样轻松,也比较放得开;更何况她在南家也没什么可以聊天的朋友,无聊的日子实在很难打发。

    “不想去就不要去,又没有人逼你。”

    “可以吗?”

    “当然可以喽!”司徒浩司笑着怂恿她:“你又不想嫁给巽人,用不着像其他女孩一样巴结那些亲戚,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被淘汰了吗?”

    “对啊!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没想到?多亏你提醒我。”

    “我看,你是被巽人给缠昏头了!”司徒浩司大笑。

    这话换来的却是--区雅弁的超级大白眼。

    “说说你自己吧!这几天我早将我的祖宗八代全告诉你了,你只是听我说,却从来不提自己的事,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你想换个话题是不是?好啊,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区雅弁那点心眼连司徒浩司也瞒不过。

    “你是学什么的?”她只是随口问问。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不是念经济、企管就是国贸、财经的,反正是商科就是了,毕竟司徒浩司可是南巽人之下第二顺位的继承人。

    “我主修考古。”

    “考古?!”区雅弁这下真的是被吓到了!一口三明治哽在喉咙,差点没给噎死。

    “听到我主修考古,会让你这么震惊?”

    “是啊,因为”区雅弁还是想不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诃。“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我一直对明朝郑和下西洋后的海上丝绸之路有很大的兴趣,我的梦想就是亲自找出一艘明朝的沉船,再亲手摸摸当时的名玩古物。”一提起沉船寻宝,司徒浩司的眼里散发着难以掩藏的光芒。

    “那你为什么没去?”

    “因为我无法挣脱父亲以及煜南加在我身上的责任,我一生下来就注定得成为巽人的左右手,就像巽人得继承煜南一样,这是不可撼动的事实,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话里有着深刻的无奈。

    “唉!人好像长大后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像你、我,还有我哥哥和南巽人,我们就像傀儡似的被人耍着玩,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不过,我就快脱离苦海了!”司徒浩司脸上挂着神秘的笑。

    区雅弁愈看愈觉得那种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对了,想起来了!她来南家之前,曾在哥哥区韶胤脸上看到一模一样的笑容,像在算计什么似的1

    “少爷,那个区小姐好奇怪。”这句话自娉婷宴开始后,谷少基一天至少要说上十几遍才甘心。

    “你又来了,到底烦不烦啊!雅弁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你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看她不顺眼?”

    谷少基试探性地看了南巽人一眼。唉!他跟着南巽人的屁股后面跑少说也有十二年了,可还是摸不清他的脾气。

    他本想象前几次那样识相地不再多说,可是有些话却哽在喉里不吐不快。为了他崇拜的南巽人的一世英名,这些话就算是再怎么不中听,而且说了以后可能会被他如雷的怒气给劈死,谷少基还是决定“死谏”以报南家的知遇之恩,于是他拼了!

    “我不是对区小姐有偏见,而是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苟同。”

    “我知道你为了她故意煮我不爱吃的东西跟她呕气,既然我这个当事人一点也不生气,你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雅弁吧!我可不愿意看到你们两个人不合。”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这和我要说的事比起来,还算小的呢!”

    “那是什么事?”南巽人知道,他要是不让谷少基说个痛快,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我对区小姐的指责可不是空穴来风,是我亲眼目睹,有凭有据的。”

    “你看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少爷,你不是担心司徒家背叛的事吗?这几天就我的观察,浩司那家伙每天早上偷偷和区雅弁见面,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计画什么事。”

    “你又在说梦话了!我每天早上都和雅弁在一起,浩司不可能有机会的。”南巽人不当一回事似的,又埋首于文件中了。

    “那是他趁你走后,才和区雅弁碰面的。”

    “好小子,你竟敢跟踪我?”

    “没有啦!少爷,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根本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当然也没看到你吻她的事。”面对南巽人那严厉的目光,谷少基的额上已冒出涔涔冷汗了。

    “浩司和雅弁都在谈些什么?”南巽人把笔一丢,因为他被谷少基这么一闹,也无心工作了。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不论我靠得多近还是听不到。有一次我为了想听清楚他们在谈什么,想再接近一些,却差点被浩司给发现了,差点没吓死我!”

    “浩司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觉得他那斯文的外表好欺负,绝对有你苦头吃的!没事就出去吧,不要打扰我做事。”

    “我看到司徒浩司拿了一包东西给区雅弁,两个人还遮遮掩掩的,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看到南巽人的脸色,谷少基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乘胜追击地说:“搞不好区雅弁就是司徒家安排的内奸,趁娉婷宴时混进来的。”

    南巽人叹了口气!

    “你也真是够糊涂了!娉婷宴的名单是我爸亲自拟的,浩司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神通广大到事先买通我爸吧?”

    “说的也是。”谷少基不好意思地笑了。

    “以后捕风捉影的事不要乱说,会害死人的。”

    “也许区雅弁是在来南家后,才被浩司买通的也不一定,她那不驯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谷少基对区雅弁还不是普通的感冒。

    “我就是欣赏她那不矫揉做作的个性。依你看,这么不合群、不将我放在眼里的人,会是被钱收买的人吗?况且,她和我又没有直接冲突的利害关系。”

    区雅弁是匹不易驯服的野马,每天都让南巽人有意想不到的惊喜。面对她像面临不同的挑战,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因此他发誓要竭尽所有的心思和力量来赢得美人心。

    谷少基一脸狐疑地看着南巽人,对他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

    “少爷,你知道吗?因为你对区雅弁特别偏心,已经让其他人不满了。她们还联合起来,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谷少基幸灾乐祸的,一旦认定区雅弁是个坏人后,他就打心眼里想看她被整的模样。

    “混帐!”南巽人怒拍桌子,桌上的瓷杯差点给震得掉了下来。

    南巽人支撑着桌子的双手竟微微地颤抖。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些女生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不敢相信连谷少基都察觉到的事,他竟然迟钝到毫没发觉!

    是区雅弁搅乱了他的心?还是司徒父子的事让他乱了阵脚?

    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替区雅弁解决这个可怕的麻烦,以分散其他女孩的注意力才行。

    不愿相信谷少基指责的南巽人,在陪区雅弁散步完分手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悄悄跟在她身后,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果然,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对着区雅弁走来,而她像是已经约好在等他似的,从树丛中拿出一包东西交给司徒浩司。

    “你已经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区雅弁耸耸肩。“没什么特别的,害我之前还很期待,没想到可读性这么低。”

    司徒浩司只是笑道:

    “为什么将东西藏在这里?直接拿给我不就得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每天早上都得和南巽人一起散步,躲也躲不掉,我怕他看了会问。你不是说不能让他知道的吗?我又没有时间再跑回去拿,只好先偷偷放在这里了。”

    低身隐伏在树丛中的南巽人,握紧的双拳竟微微颤抖。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睛告诉他一切了;他不知该气愤地冲出去痛骂这两个人一顿,还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舔舐这极痛的伤口。

    终于,南巽人从他藏身的树丛中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

    “南巽人!你没事躲在那里干嘛?吓人啊!”区雅弁被突然站起来的南巽人吓了好大一跳!

    南巽人只是看着蹑手蹑脚想转身离去的司徒浩司,冷冷地叫道:

    “浩司!”

    司徒浩司这才转头,心虚得像考试作弊被抓到的小孩。

    “巽人,我派人送去给你的帐本,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到公司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现在看了我却又想逃?”

    “哦!那是因为时间刚好不凑巧、不凑巧!我突然想起待会还有事,我先走了,改天我再和你约个时间,好好谈谈!”他说完还深深瞥了区雅弁一眼,便匆匆地走了。

    “你每天早上都见他?”南巽人皱着眉问区雅弁,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

    明知道司徒浩司是在利用区雅弁,可他就是嫉妒。

    “也没有每天早上,每次都是他来找我,像你一样不期而遇的成分比较多。”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喂!南巽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戳着他坚实的胸瞠。“请你认清一件事,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告诉你?你南家是家大业大没错,并不表示我见了你就得卑躬屈膝的!”一句简短的问句,却引来区雅弁长篇大论的挞伐。

    “是、是,我错了,对不起!”对她,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刚刚拿给司徒浩司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偏要和他唱反调。

    南巽人轻叹了口气,声音也放柔了。

    “这件事影响重大,请你老实告诉我。”

    “是嘛!你早这样不就得了,拜托别人帮忙要好声好气地,粗声粗气的对人呼来喝去,谁理你!”区雅弁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好好训训南巽人一顿,怎能不藉题发挥一下?

    “喂!你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不说?再不说的话,我可又要吻你了。”他坏坏地要挟道。

    “说、说!我说”她怕说到做到的南巽人真会趁她不注意时又偷了她的吻,忙不迭地用手你着自己的嘴道:“不过,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哦!”“我绝不生气。”

    对急着想知道实情的南巽人而言,若要求他现在去死,他也会毫不考虑地去做。

    “司徒浩司把其他女孩的资料全拿给我看,说是从你那儿拿的,要我不能告诉你,我看完了当然要还给他,好让他把资料放回你那儿去。”

    “袋里装的真只是那些而已?”

    “真的!你别看厚厚一迭,里面内容实在是乏善可陈得很,全都是一些直系、旁系血亲关系的树状图,要不就是公司的资产、营运状况,看得我头都疼了。”

    南巽人听了猛摇头,她竟然将煜南耗费庞大人力、物力才搜集的资料说成像废物一样,这资料要是落入有心人的手里,足可以颠覆世界华人圈的政商关系。

    “浩司没叫你去帮他拿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司徒浩司是我什么人?他叫我帮他,我就一定得听他的话不成?”

    “是!是!”气急了的他一时忘了区雅弁的个性,忘了她不是个轻易被人左右的女人。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一下子臭着个脸,一下又一个人在一旁傻笑,根本搞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心情大好的南巽人,忍不住抱着区雅弁又亲又吻地庆祝一番。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区雅弁的心情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益沉重,沉重得让她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连整南巽人,煮那些让人看了就倒尽胃口的食物,好像也不那么带劲儿了,她整个人像没气的皮球一样。

    边散步边无聊地踢着脚下石子的区雅弁,一听到身后沙沙的声响,就像被雷电劈到似的,以极快的速度转头,一探究竟的脸上还挂着期待和惊讶的笑;等她发觉那只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后,才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踢石子了。

    她的心虽不愿承认,可是她的行为和动作却已说明了一切。她在期待、盼望着什么,等着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她身旁的身影

    好久没有在早上见到南巽人了,正确说来,应该是从南巽人知道她曾和司徒浩司在一起后就没来找过她了。其实她和司徒浩司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又何必误会?

    就算是误会,也该找她求证一下,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入泠宫,这算什么嘛!

    而午、晚餐的时间,他也不再只执着于她做的食物,转而选择其他女孩的作品,难道说,她的恶作剧终于让他吃不下了?

    她应该开心的,开心得跳起来才算正常,因为这下就表示南巽人终于厌烦她,不再像牛皮糖一样缠着她,她的计画已经成功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竟有着难以说出口的落寞?

    没办法,南巽人每天像影子似的跟前跟后,区雅弁早在不知不觉中已习惯了他的陪伴,就算是狗走失了也会难过的,何况是人?

    区雅弁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自由唾手可得,可是她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走着走着,却看到前面双双俪影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区雅弁皱起眉头,转身想离开。

    “早安啊!区小姐,你也出来散步?”

    何心梦的招呼让区雅弁停下脚步,不得不转过身来礼貌性地回应一声:

    “早。”

    南巽人只泠冷地瞥了她一眼后,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将头转开了。

    何心梦的脸上更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看向区雅弁的眼里有着胜利和得意。前些日子她可受了不少区雅弁的气,这下终于可以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于是她勾着南巽人的手臂更缩紧了些。

    心情本就不好的区雅弁看到这一幕,胸口更是郁闷得难过,转头不想看那卿卿我我的两个人。

    “巽人真是的!说什么早上的空气新鲜适合散步,硬将我从床上拉起来,要我陪他出来走走。”何心梦的话里到底在暗示什么?

    南巽人对何心梦的话却没有任何的反驳和解释。

    “巽人,我们再到那边走走吧!”

    “好。”南巽人懒懒地附和着何心梦刻意的炫耀。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区雅弁恨恨地骂了声:

    “他们到底来干什么的!真是气死人了!”

    预知自己一定会被南家扫地出门的区雅弁,开始规画自己的新生活。第一件事当然是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于是她兴匆匆地寄出一大堆履历表,可没想到却一点回音也没有。

    区雅弁知道自己太操之过急了,才寄出去两天就想得到回应,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她伸个大懒腰,嘴巴还张得大大的,想提振自己的士气,没想到后面却传来不识相的笑声。

    “南巽人,你又躲在后面偷偷笑什么!”一回身举起手就要打人,眼里却有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小姐,我不是有意的。”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下颚上还留着漂 亮的短胡子。

    等区雅弁看清来人后,不由得讪讪地放下自己的手。

    “对不起。”她你鹊氐狼浮?br />

    她到底是发什么神经?任何人看到她要打人那种不斯文的样子,都一定会笑的,谁规定在背后笑她的人非南巽人不可?

    她的心竟有些许恍惚和失落。

    “小姐,我不是你刚刚叫的那个人,你很失望是不是?”

    “没有。”她摇摇头。

    “是吗?”老爷爷笑着研究她口是心非的表情。

    “对了,老爷爷,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你看来好像不是这宅子里的人。”

    南家的人她虽然记不全,不过却很好认,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色--那就是每个人全鼻孔朝天看人,神态倨傲极了,看了就让她不舒服。

    可是这爷爷不会,由他身上平和且让人想亲近的气质推断,他绝不是南家的人;而且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洗得很干净、熨烫得很整齐,但是手肘处的补钉却是骗不了人的,看得出来是这老爷爷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了。

    “我的确不住在这宅子里,我今天是来找人的。”

    “老爷爷,你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不管你要找的人是谁,那人绝对没空理你。”

    “怎么说?”

    “因为明天是发表南巽人准新娘的日子,听说今天煜南集团已经退休的龙头南得会来这里看他的孙子和准孙媳妇,宅子里的人全部忙着打扫、布置欢迎会,根本没空理人。”

    其他的女孩为了表示自己平易近人,更想在南家人面前争取个好印象,也卷起袖子、穿起围裙帮忙,只有区雅弁一个人怕麻烦躲到这里一边凉快来了。

    “难怪!我一路进来都没人理我,我还以为是我这个穷酸老头子不受人欢迎。”

    “不是的,老爷爷你千万别这么想。”

    区雅弁很想帮点忙,无奈自己也没认得多少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如此,我还是回去好了,免得在这里碍事。”

    “这样吧!我陪爷爷到处看看,搞不好会遇上你要找的人也说不定。”

    老爷爷连连摇摇手。

    “我怎么敢劳驾小姐帮忙,何况你自己也有事要忙,不必费神陪我这什么也不是的糟老头子,去忙吧!”

    “那边人那么多,又不在乎多我一个。”区雅弁实在不想看到十二金钗巴结讨好的谄媚样,硬将手伸进老爷爷的臂弯中,勾住他的手。“对爷爷来说,我却是唯一的,是很重要人哦!我陪爷爷到处走走吧!”

    “也好,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我总不能不看过就走。对了,不知道小姐该怎么称呼?”

    “我叫区雅弁,爷爷叫我雅弁就好。”她很随和的。“对了,不知道爷爷贵姓?

    “听你叫我爷爷叫得很顺口,你就叫我爷爷好了。啊!我好像太一厢情愿了,就不知道小老头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当然没问题!

    “对了,听你刚刚说话的口气,好像对南家很不满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区雅弁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让她一吐苦水的人,所以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日子的不满全说出来,还有她亲眼看见的阳奉阴违。

    “再这样下去,南家会被那些亲戚和佣仆给拖垮的。”这是她的结论。

    老爷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南家也知道这问题存在已久,无奈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如果南家上上下下全让你管,南巽人只负责公司的营运,你主内、他主外,就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开玩笑!我又不是南家的什么人,干嘛要膛这场浑水?而且我也没那个立场,这应该是南巽人未来老婆的事吧?要不,还有南麒声的老婆,这应该是南夫人的问题。”

    “紫云她是个性情温柔的小女人,一点也不知道人心险恶;而且她又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人是有表里两面的。就算要管,她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就因为这样,才由得一些人作威作福地胡来。”

    这些分析精辟的话让区雅弁睁大了眼!

    “爷爷,你好像对南家的事很了解,你到底是谁?”

    “哦!不,我只是随口说说,发发牢骚罢了。”老爷爷连连摇手。“我衷心希望由你来管理南家,这一来,不只有规律、有秩序,更重要的是这些受雇的佣仆也不会这般狗眼看人低了。”他说的是真心话。

    送走了老爷爷的区雅弁这才想起,她陪了他一天,竟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少爷,不好了!”谷少基气喘吁吁的,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这“不好了”已经快变成他的口头禅了。

    “你又有什么事了?”南巽人很不耐烦似的。

    好不容易他最近的心情才平静了点,要钓区雅弁和司徒浩司这两条大鱼的饵也分别下了,他只要静待结果就好,这谷少基就不能放过他,让他清闲点过日子?

    “你今天到哪里去了,一整天不见人影?平常老在我眼前晃,等到我要找你的时候偏偏见不着人影。”

    “少爷,你先别发火,我有一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芝麻小事一经过你的嘴,全变成天要塌下来的大事了,要你不说嘛,你又忍不住。”他消遣完谷少基后才笑着说:“什么事?说吧!”

    “我今天跑去跟踪区雅弁了。”

    “好端端的,干嘛跟踪她?”

    “少爷,你大概不知道吧!区雅弁身边的事现在都是由我负责的,我会特意留在她身边就是为了要监视她。果不其然,终于让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几天前她房里老是有奇怪的神秘电话,她今天更是接到一通电话后就出去了。”

    “你就跟着去了?”

    “当然!”

    “查到什么了吗?”南巽人话里有藏不住的担心及急切。

    “什么也没有。”谷少基挫败地低着头。“她好像发觉有人在跟踪她,老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不说,还不时打电话通消息,就不知道她打给谁,后来就莫名奇妙消失了。”

    “是吗?”南巽人低着头沉思。

    “也许真如少爷所说,我的道行真的太浅了。”

    若说他的行动瞒不住南巽人,那是理所当然;过不了司徒浩司的眼,这还算情有可原,可是他却连小小的一个区雅弁都斗不过,这口气却让谷少基咽不下。

    “不,因为你的细心,才让我看到另一个事实。”

    意外受到南巽人夸奖的谷少基,笑得直咧开了嘴,怕漏了什么消息似的连忙补充:

    “还有一件更离谱的事区雅弁消失的地方就在我们公司附近,她不是来找浩司那家伙,又会是做什么?”

    “是吗?”南巽人从头到尾就只是这几句话。

    他该相信区雅弁吗?

    南巽人相信区雅弁绝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来,只是,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司徒浩司所利用?因为她不懂得那些资料的珍贵,因此随随便便就将商业机密拿给司徒浩司?

    那司徒浩司为什么要利用区雅弁?是想利用她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司徒浩司发现了什么?难道,他打算开始采取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