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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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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锐他回台湾了?”

    卫相如惊讶地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睡糊了,听错了。

    昨晚和高锐谈完之后,她就睡著了,一睡睡到今天傍晚才醒,不料一醒来就听医生说高锐已经回去了。

    “是的,他因为有急事,所以先赶回台湾。”医生解释著。

    “这样啊”说真的,除了惊讶,她还有种被恶意遗弃的感觉。

    斑锐明明说两天后才要一起回去,怎么今天就突然决定自己一个人先走了?他是真的有急事?还是生气了?

    懊不会是昨晚她随便碰了他,惹他不高兴,才把他气走的吧?

    她怔怔地想着,不禁將十指蜷握,掌心还留著他柔软发丝的触感,有那么一瞬,从来不曾觉得寂寞的她,忽然感到心中好空荡。

    “是,高先生还交代我们,等你情况好转,再安排一个医护人员陪你回台湾。”医生解释。

    “嗄?医护人员?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又不是什么重症患者”她微愣,急忙婉拒。

    “你得小心自己的身体,卫小姐,目前虽然稳定多了,但你最好还是”医生摇摇头。

    “放心,我没事,只要再休息一天,就可以一个人搭机返国了。”她真的不想劳烦别人,再说,要是高锐把钱都算到她头上那还得了。

    “但高先生已经安排”

    “真的不必了,我很感激你们这样照顾我,现在我精神和体力都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回去绝对没问题。”她微微一笑,虽然气色还略显虚微,但精神已好多了。

    “可是”医生总觉得不太妥。

    “不用担心啦!医生,我这病从小就有了,我早就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我只想请你帮我划明天的机位,好让我快点回台湾。”既然雇主都回国了,她再逗留也不太好。

    “那好吧!只是请你要多注意身体,我会准备一些葯品让你随身携带,还有,一回到台湾请尽早去找你的主治医生。”医生看她坚持,也不勉强。

    “谢谢,我会的。”她笑着向医生致谢。

    于是,隔天,在医生的协助下,她也搭机飞回台湾,结束了这趟惊险刺激又带点遗憾的巴西之行。

    而,说来有点好笑,她遗失的行李在迷路了半个地球之后又被送回中正机场,因此她一抵达台湾就领到自己的行李了,里头准备的东西原封不动又被她带回家。

    迷糊的行李,配上迷糊的主人,正好。她发噱地想。

    回到租赁的公寓大厦,管理员伯伯交给她一封挂号信,她打开一看,竟是一张支票。

    一定是高锐叫秘书將她的薪资费用寄来给她,只是,为什么这么急?又为什么用寄的?那个骄傲的男人,该不会是在躲她吧?

    不行,不管他在想什么,这次交易的失败她也要负点责任,这笔钱,她收得心不安理不得。

    找出教授给的名片,她打电话给高锐,决定退回这张支票。

    “喂?请问高先生在吗?我是卫相如”

    “卫相如小姐,高先生正在开会,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吗?”赵之亭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这样的,有关支票”

    “支票应该已经寄交到你手中了,里头的数字有问题吗?”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次的工作我没有帮上忙,所以想將这张支票退回”她解释道。

    “高先生对这点钱不会小气的,你就收下吧!我想,你治病也需要用钱。”赵之亭的口气有些尖锐。

    她愣了一下,怎么连她的病赵之亭都知道?

    “这次的工作就到此结束,高先生近来得忙著和锋迅集团对抗,应该没什么时间为一张支票费神。”

    赵之亭不客气地说完便挂了电话,害她呆呆地握著话筒,搞不清楚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秘书。

    奇了,这位赵秘书怎么好像和她有仇似的?

    她虽然百思莫解,但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笔钱她说什么都不能收,她向高锐借钱买衣服,再加上他借她戴的那条钻石项链,已远远超过她这次口译的费用,更别提她生病住院的支出,怎么说她都欠他太多,不还不行。

    因此,她暂且搁下行李,顾不得旅途疲惫和胸口的紧闷感,直接拿起支票就出门,打算当面退还给高锐。

    当然,除了这件事,她还想确认他的伤是否已无恙。

    一个小时之后,她来到擎天金控大楼,向柜台询问高锐的办公室,柜台服务小姐却严谨地告诉她,要见高锐得事先透过他的秘书安排时间才行。

    她听得眉头微皱,要见高锐居然得这么麻烦,他真有这么伟大吗?

    无奈地叹口气,她有点伤脑筋地转身,走了几步,看了电梯一眼,心中一动。

    乾脆直接上楼去找,如果她没猜错,他的办公室一定在顶楼。

    她在心里暗想,点点头,跟随著一行人进入电梯,当众人一一在各楼层散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继续往上,直达十五楼。

    电梯门一打开,她走了出去,一个穿著端正的女人便急忙走过来,轻斥道:“小姐,这里是私人空间,一般人是不能随便上来的,请马上离开。”

    “呃我找高锐高先生。”她礼貌地表明来意。

    “你是哪位?有预约时间吗?”

    “我是卫相如,我只是来”她自我介绍,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冷冷地打断。

    “原来是你,卫小姐,我想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高先生没有空,你这样未经允许就自行闯入只会带给我们困扰。”赵之亭蹙著脸斥责。

    “你就是赵秘书啊!真的非常抱歉,我知道这样直接闯进来不对,不过我只是有些话想对高先生说”她忙道。

    “你和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现在高先生正在忙,有什么事由我转达就行了,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叫警卫上来撵你走。”赵之亭严厉地瞪著她。

    这个女人都这样对任何人说话的吗?好像把每个来找高锐的人都当成了敌人,实在有点可笑。

    “赵秘书,我并不是来刺杀高锐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她忍不住笑道。

    赵之亭听不懂她的幽默,转身拿趄话筒,直接拨给警卫。

    “这里有个来意不善的不速之客,请马上来把她带走。”

    “啊?等一下,你当真啊?我只是开玩笑”她没想到赵之亭会真的找警卫,上前想阻止她说下去,但手才刚要碰到她,就霍地被一掌推开。

    “别碰我!”赵之亭怒道。

    “啊”她向后跌了几步,正好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倏地,头顶响起了她最熟悉的低喝声:“怎么回事?”

    “高先生”赵之亭脸色微变。

    卫相如心中三号,向后抬头,高兴地大喊:“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斑锐惊愕地瞪著她,眉头的死结一个接著一个打上,好半晌才发得出声音。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是把什么事都替她安排好了吗?请医护护送她回国,还叫赵之亭寄上支票,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她,为什么这个让他伤透脑筋的女人还是出现在他面前?

    还有,为什么她会在这里?照理说,她这时应该还在巴西养病,怎么这么早就回到台湾?

    “我来问候你,并且退还支票。”她微笑地看着他的脸,早已习惯他动不动就皱眉的表情。

    他应该没事了,名牌西装里著强健的身躯,气色红润,仍是一丝不苟的整齐焕然,严峻刚硬的五官,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完全看不出曾受过伤。

    “我不需要你的问候,也不收退还的支票,你回去吧!”他冷冷地下逐客令。

    “看起来你的伤应该没问题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不想欠你太多,这次有关摩狄可的签约没能帮得了你,还拖累你,让我过意不去,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能收这张支票,来,还给你。”她说著直接拉起他的手,將支票塞回他手中。

    他一怔,她那带著冰凉的小手將他好不容易平复了的心情又弄乱了。

    那天,像在逃避什么似的逃回台湾,他相信,逃开她就能终止自己心底那份达他也无法控制的情感,只要不再看见她,他那骨子里的想守著她的蠢性就不会被挑起。

    所谓眼不见为净,回台湾之后,他是平静了一点,也找回了原有的笃定,忙碌的工作让他稍微从那份对她的诡异感觉分心,即使心里对她的身体状况仍有些挂怀,但他还能忍住,不去想,也努力去忽略。

    然而,现在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用她的手轻触著他,他才发现,这阵子所有的平静原来只是虚幻,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开什么会,吃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人全都没有印象。

    他的心被困在她揉抚著他发丝的那一瞬,回到台湾的只有躯壳,于是,他猛然醒悟,不见她,思念以他难以想像的速度急速堆积,不见她,担心像只愈磨愈利的刀子割著心口,种种情绪,不但未消失,反而因他的刻意压制而产生更大的反作用力

    是什么样的感觉,竟会如此难缠折腾?这份无以名之的悸勤,到底该如何才能拔除?

    他心旌大乱地愣杵著,胸口一阵紧缩,她却已收回手,笑着看着他。

    “好了,很抱歉就这样闯了上来,让你的秘书困扰,也打搅了你,我也该回去了,请保重。”她知道他忙,还了支票,见他健朗依然,那她就可以安心了。

    转身走向电梯,她按下按键,门一开,正要跨进去,高锐却突然叫住她。

    “等等!”

    她回头,看着他大步走近。

    “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嘱咐医生让你多休息几天吗?”高锐盯著她仍略显苍白的脸庞,沉声问。

    “已经好多了,当然得快点回来,不然再住下去又要花好多钱,况且,你自己先跑回台湾,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又孤单又无聊。”她埋怨地瞅他一眼。

    “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没有医护人员跟著?”他微愣,怎么医生竟未通知他?

    他多心地转头瞄了赵之亭一眼,她对上他疑问的目光,马上垂下头。

    “不必那么夸张啦!我身体又没怎样,还派什么医护人员”卫相如笑着摆摆手。

    “笨蛋!什么叫没有怎样?要怎样才算怎样?你别忘了你在飞机上也发作过一次!这样你还敢说没怎样?”他被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气坏了,不由得提高音量。

    她听得一愣,随即噗哧一笑。“噗你在绕口令啊?那么多怎样怎样又这样的”

    “你”这死丫头,他气得要死,她还笑得出来。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她掩住嘴,心里又浮上那种暖暖的感觉。高锐对她的关心从不是直接的,但转弯抹角之后,却又特别容易打动人心。

    “谁担心你了?别会错意了,我现在只要看到你就头痛又心烦”他依然嘴硬,不向心里那种感觉屈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看到我会这么不愉快。”她说得轻松,脸上的微笑却一寸寸消逸。

    “是啊!每次你出现就有状况,从那天在机场第一次见到你,你自己想想发生了多少事?你最好”“我最好永远都别再出现在你面前,对吧?”她替他把话说完。

    他一怔,这句话在他心里说了好几次了,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又令他胸口一阵刺痛。

    “请放心,我不会再来了。”她怅怅一笑,按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看她转身离去的纤细身影,他突然僵住了。

    她要走了,要走了

    “我们不会再见了”她按下关门键,抬头看着他,笑得像要永别。

    电梯门在她和他之间缓缓合上,他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门内的身影,想到她的病情,想到她的身世,想到她那无可救葯的性子,想到医生判定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横在他心中的那根骄傲的弦终于断了,理智,正在瓦解

    不,也许,早已碎得一场胡涂,只是他自己没发现。

    门即將要闭合,彷佛就要將他和她之间的联系切断,將他和她的世界隔离,他吸口气,瞬间下了个决定,陡地伸出手,挡触了门的感应器,门再度开启,他二话不说直接跨进去。

    “咦?怎么了?你也要下楼吗?”她奇道。

    “对,我要带你去医院,然后,回去整理一下,搬来和我一起住。”他没头没脑地突然道。

    嗄?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她呆住了。

    门外,赵之亭脸色微变,急道:“等一下,高先生,你还有好几个会要开”

    “叫老刘备车,还有,把下午的会全部取消。”他按下一楼的按键,抬眼对着赵之亭命令道。

    “高先生”赵之亭还想说什么,但门已关上。

    他没看她,只是双手插在口袋,盯著一层层下降的号码,总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慢慢坠落,坠落

    坠入情网。

    “你都在哪家医院做例行检查?”高锐看着还一脸呆愣的卫相如,问了第三遍。

    “啊?”卫相如坐在高锐的高级豪华轿车内,还不太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复。

    苞我一起住,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住

    她耳朵里还嗡嗡地响着他说的话。

    “啊什么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有啊,我很认真在听啊,就是听得太认真,才会胡涂了”她稍微回神,愣愣地看着他,小脸还是写满了错愕。

    “有什么好糊涂的?你这个语言天才难道听不懂中文?”他哼道。

    “可是,就中文语文结构来分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意义并下寻常”她还是盯著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惊疑。

    “嗯,是不寻常,因为我从来不会带女人回我的住处,更不会要她们搬去和我一起住。”他对她这种时候还在研究他的语意而暗暗咬牙,这女人!

    “天啊!就是这个,我以为我听错了,你真的要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她睁大双眼。

    “对。”不耐地低哼一声。

    “为什么?”她问。

    “还问为什么?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搬去和他一起住,这种事还需要解释?”他被惹毛了。她是太钝,还是故意作态吊他胃口?

    算了,看她那呆愕的样子,要作态钓男人的胃口还早得很可偏偏钓住他的心

    唉!孽缘啊!他为自己叹气。

    “要啊!如果不解释,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她率直地道。

    喜欢?恐伯不只喜欢而已,否则他不会不顾性命地替她挡子弹,只是,要他先承认他爱她却又有失他的尊严,因此,他别开头,含糊地道:“嗯,大概就那样。”

    “嗄?就那样?就哪样?”她眨眨眼,怎么两天不见,他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

    “喂,你是找我麻烦是不是?就告诉你那样了你还一直问。”他火了。

    “可是那样是指什么,语焉不详啊!”她歪著头。

    “你”他气得差点又要得心脏病。也许,他也该去看医生了。

    “啊!难道被我说对了,你喜欢我?”她惊呼,心跳陡地加速。

    冷冷地回头瞪她,他实在懒得再开口了。

    “真的假的?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她脸微红,倾向他,想从他的表情确定这个答案。

    “怎么?不行吗?”他傲然地睨著她,以反问的口气证实了他的感情。

    她怔了怔,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欢快,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惊诧的绋红慢慢从脸上褪去,换上了一抹淡淡的笑,笑得很忧愁,很无奈,仿佛盼了好久才得到一份想要的礼物,却不能收。

    “对,不行”她轻声道。

    “为什么不行?”这下子换成他不懂了,他喜欢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不能害你。”她温柔地看着他,苦笑。

    “害我?”他微愕。

    “喜欢一个活不久的人,会很苦的,到最后,死的人走了,活著的那个,就得承受无尽的煎熬,你下要去受这种罪。”她喃喃地道。

    听她说得像在开释什么一样,他的心就又闷又气。

    “谁说你活不久?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心脏病又不一定是绝症,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会把你救活。”他盯著她,沉声道。

    她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心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这个强悍又骄傲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承诺什么?她的命,连她都无法掌握了,他以为他能主宰得了吗?

    看她一脸怔忡,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从没有过的感性口气道:“你就放心地待在我身边,别因为我喜欢你而有压力,你就像平常那样散漫又乐天地过日子,所有的烦恼都由我来帮你处理。”

    她的眼眶热了,自她有记忆以来都下曾哭过的她,竟然被感动得想掉泪。

    刻意让自己在感情上淡泊无求,就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她这一生,早就被限定在一个框框里,不管爱人或被爱,都不被允许,这是她的宿命。

    所以,她不能接受高锐的感情,不能

    “喂,你喜欢我,我可没说我喜欢你啊!别这么一相情愿好不好?”她吸著鼻子,仰起头瞅他。

    “你喜欢我。”他用肯定得气人的句子来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她睁大眼睛。

    “从你在机场第一眼看见我时,你就喜欢我了。”他得意地笑了。人类或许对互相的情绪难以捉摸,但他的直觉可灵敏多了,他可以从她第一眼看着的眼神里嗅出她对他的好感。

    “嗄?”她呆住了。

    “而且还很喜欢。”他坏坏地瞄她一眼。

    “哪哪有?”她脸红又结巴,急著摇手否认。

    “没有吗?你敢纺说你没对我动心?”他笑着捉住她的手。

    她心大震,慌了,急著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而且还皱眉道:“为什么你的手都这么冰冷?”

    “我”

    “这样不行。”他说著迳自將她的手放进他的西装口袋里,才转头笑着问她:“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难得的笑像阴霾日子里乍现的阳光,闪乱了她的双眸。

    他掌心的热度从她的指尖传向她的胸口,紧紧地包覆著她脆弱的心脏,主导了她的心跳和呼吸。

    怎么办?被他说对了,她的确喜欢他,而且比他知道的还要喜欢

    她有些失措,有些不安,生平第一次乱了方寸,乱了思绪。

    “如果你没有特定的主治医生,就由我安排。”他接著又道。

    “不要了,我这病再怎么检查都一样”她急道,下想大费周章。

    “不行,一定得彻底检查,如果必须换心,我就帮你找一颗新的心脏。”他强硬地道。

    “没有那么简单,全世界在等待心脏移植的有一大堆人。”她轻叹。

    “那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财势和人脉,而我有。”他自信满满地看着她。

    “有钱不见得能买到一切”她对他的价值观摇头。

    “但我现有的一切都是用钱买来的。”他挑了挑眉。

    “你啊”“好了,别说教了,你什么都别想,所有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他握了握她的小手。

    她无言地看着他刚毅的侧脸,又是悸动,又是烦恼。

    她会变成他的负担的,可是,她又不想离开他温暖的大手,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她没时间多想,高锐已指示司机载他们到最有名的大医院,而且还打电话给院长,不到十分钟,院方马上就安排了院里的心脏科权威帮卫相如做彻底检查。

    卫相如知道高锐运用了他的人脉关系,才能得到这种特别待遇,可是她不喜欢这样,还有其他比她更严重的病患正苦苦等候看诊,她不想成为特例。

    只是,她知道她说什么高锐都不会听的,他习惯了以财势压人,不会明白她的心情。

    一连串的精密仪器检查,就花了半天的时间,弄得她疲惫不堪,坐在休弦暂时休息,休弦外,她清楚地听见高锐和医生在谈论她的事,从医生的口气,就能知道她的病很不乐观。

    她几乎可以想像高锐皱眉的样子,一抹心疼在胸口翻涌著,那个男人原本和她毫不相干,他根本就没必要对她的病昂什么责任,可是,现在他却把公事摆一边,只为她的事操心。

    不行,不能再拖累他了

    早知道他为什么躲她,她就下该再去找他,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巴西之行结束告一段落,反而好些。

    她吸口气,决定马上离开,定得远远的,得趁著他还没陷进去之前,快点离开,趁著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把两人推回原来的轨道。

    于是,她强撑著身体,起身走出休弦,没有惊动高锐,悄悄搭电梯下楼,从侧门踱出医院。

    天色已暗,她沿著街道蹒跚地走着,忽然,背后一阵敏捷的奔走声朝她急速逼近,那声音,那气势,没来由地让她想起了那只巨犬,她站定,惊愕地回头,赫然发现高锐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一张俊酷的脸紧绷著,正用一双冒火的眼神瞪著她。

    “哦,嗨,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挤出笑容。

    “你打算去哪里?”他忍住气,沉声问。

    “我?我要回家了啊!谢谢你帮我安排检查,改天我再来看结果”她故作轻松。

    “别想逃开我,卫相如,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盯上的,就绝对不会放手。”他太清楚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逃?我只是想回家睡觉而已。”她急急解释。

    “要睡觉,我带你回我家睡。”他说著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几乎是马上甩开,有点生气地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你说喜欢我,也不能强迫我,再说,我又不需你照顾,我还能自己生活”

    “你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你随时都可能倒下。”他叹道。医生已下最后通牒,她得快点找到合适移植的心脏,否则就危险了。

    “那又如何?我一点都不怕”她低喊。

    “但我怕,我怕你在哪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这么消失,我怕在我好不容易才遇上喜欢的人时,就在转眼间失去她。”他轻声道,定定看着她。

    她的心抖瑟了一下,他的样子好认真,认真得让她想哭。

    “不要被一时的怜悯冲昏头了,高锐,看清楚,我是那个让你头痛、生气、跳脚,让你恨不得解聘的蹩脚口译,你忘了吗?”她大声道。

    “我没忘。”

    “那就快点抽身,快点清醒,别把心浪费在我身上”

    “太迟了。”他简单三个字,就堵住了她的话。

    “你”她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

    这个人实在是实在是

    “你还有话要说的话,我建议你跟我回去再慢慢说。”他攫起她的手就走。

    “不放手,我不跟你走姓高的,我叫你放开我”她使劲挣扎著。

    “不放。”他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硬拉著她走。

    “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这样太难看了。”她大叫。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君子。”他哼道。

    “你你这个土匪、强盗、恶棍、坏蛋”她气得乱骂一通。

    他愈听愈气,再也忍不住,倏地转身將她拉进怀里,低头以口封住她的嘴。

    她吓坏了,睁大双眼,不敢动,也不敢呼吸。

    他重重地吮吻著她的双唇,确定安静了,才放开她,低头哼道:“再骂啊!再骂我我就吻你。”

    “你这个傻瓜”她颤抖地喘着气,才发出声音,唇又马上被锁住。

    这一次,不再是匆促短暂的啄吻,而是一记火辣辣的法式长吻!

    他滚烫灵活的舌尖一下子就挑开她的唇办,趁著她傻愣愣得不知阻挡时,长驱直入,瞬间就占领了她生嫩柔润的口舌,极尽挑逗缠绵。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吻充满了掠夺和霸气,不容反抗和拒绝,也许,在死于心脏病之前,她会先死在他的热吻里

    他从不知道世间也有如此甜美的唇,在触碰的刹那就迷惑了他所有的感官,怯怯的,柔弱的,不懂得回应,却比任何老手还要勾引人心,害他不知餍足,停不下来,害他抽不了身,愈陷愈深。

    她被他吻得全身乏力了,而且心跳得好快,快到就要休克

    这是死亡的警告,还是爱情的信号?

    感觉到她快不行了,他才释放了她的唇,抬起头,带点嘲弄地瞅著她。

    “在语言方面你是个天才,但在不需要语言的时候,你就赢不了我了。”

    她还沉溺在初吻的狂震之中,根本说不出话来,此时,她心里很清楚,她也许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很好,就保持这样,乖乖的,别再吵了,知道吗?”他盯著她迷乱的双眼。

    她愣乎乎地点点头。

    他满意一笑,一把横抱起她,走向早已驶到一旁等候的私家轿车。

    她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也没力气跟他抗争了,只有静静地任他抱她上车,静静地听著他和她一样不稳的心跳。

    理性被爱情征服了,这一刻,她居然有了奢望,奢望着能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偎著他,跟著他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