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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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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羞辱!

    沈聿脸色瞬时乍红还青,不敢相信越原竟将他一个堂堂问剑山庄的少主丢给一个十来岁小童仆,自己却悠哉地和一名姑娘坐在大石上看他们比试!

    百招内拿下这嘻皮笑脸的小童仆?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十招内他就能叫这个小清子认输躺下。沈聿脸色铁青而难看,同时亦对家传剑术充满信心。

    “呵呵沈公子,请!”贼笑兮兮,小清子得到主子命令,剑花一挽,马上毫不客气地攻过去。

    但见他招招凌厉狠绝、内井足,可非绣花枕头,惊得沈聿连忙拔剑使出家传绝学相抗。一时之间,漫天剑影,两人打得火热,尚难分出高下。

    另一方,安坐大石上的越原瞄了一会儿后,便摇头冷笑。“这问剑山庄的‘流风剑法’让沈聿使来是中规中矩,可就是少了‘流风’该有的潇洒飘逸与捉摸不定了,可惜!可惜!”一针见血地道出沈聿剑法上的缺失。不过名门子弟自有根基扎实之处,他预料小清子大概只能撑到一百五十招。

    淡然凝瞅他一记,任圆觉得他这人当真怪得紧。明明不想把剑给人,偏要搞出这一堆事儿来,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小清子能抵挡得了对方一百招?

    “想说什么就说吧!”察觉到审视目光,越原偏头对上她。

    “没什么!”她向来冷然,别人的事也不想多管,当下马上又将视线转回石屋前,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

    瞧她神态冷淡,摆明不与他有太多纠缠,越原莫名感到恼恨,胸口有股逐渐上升的闷气,赌气似的学她将目光转回石屋前,老半天不吭声。

    前方刀剑相击,发出铿铿锵锵声,这方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许久后,百招已过,小清子亦逐渐露出疲态败相,越原这才疾射而出,硬声介入剑影交缠的两人之间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前一刻还在恶斗的两条身形不约而同各自朝不同方向摔出,而越原却安然稳立于中,也不知是以啥手法将两人给拆开的。

    “嘿嘿”如摔死狗般瘫在地上,小清子粗喘着大气,嘿嘿直笑。“主子,小清子没让您丢脸吧!我可挡了一百三十六招喔!”呵他可是一边打一边算,记得可清楚了!

    “很好!有进步!”越原不吝给予赞美。

    小清子一听,乐得直赖在地上大笑。

    而同样摔在地上的沈聿却早已爬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对主仆。越原武功高强,这他早已知晓,可却万万没料到,连这个十来岁的僮仆竟也如此厉害,纠缠了百来招,他却无法拿下人

    “看来你是与这把剑无缘了。”挂着讽笑,越原故意将木桌上的宝剑取起来把玩。

    “在下技不如人,不敢强求,告辞!”沈聿倒也干脆,不再多言,转身便要走人。

    “慢着!我这儿可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沉声冷喝,越原可不是什么好易与之辈。

    “那么,越公子意下如何?”心中一凛,沈聿飞快回身。

    “我这儿有条规矩,走着上来就得给我顺溪水漂流下去!”猛然大喝,越原突地诡异欺身向前,以雷霆之势在他还反应不过来之际,手刀往后颈一砍,偌大的身躯已然昏迷软倒在地。“小清子,将人给我丢下溪里去!”

    “遵命!”忙不迭地翻身跳起,小清子动作飞快地提起沈聿后衣领,一个纵身,人已经来到溪水畔,运气一掷,笔直将人丢进急流溪水里,瞬间就被水流给吞没、冲往下游。

    从头至尾冷眼旁观的任圆这会儿真是头疼,缓缓地自大石上下来,冷凝着脸就要离开。

    “上哪儿去?”越原身形一闪,眨眼间已来到她面将人挡下。

    “回我的住处!”

    “这么快回去啥?”

    “处理你给我制造的麻烦!”

    “任丫头,你倒是说说姓越的找你去啥”

    “他该不是为难你吧”

    “你们啥时候认识的”

    一群人叽哩呱啦地围着一名气质清冷的姑娘,也不管她正在专注检查不久前才被捞起的昏迷男子,将草屋内吵得乱烘烘的。

    “银欢。”

    “是!小姐。”费了好大的劲才拨开层层人墙,银欢总算挤身到最里头去。

    “这人没啥大碍,只是吃了一记手刀暂时昏迷,清醒后就请他离开吧!”

    “知道了,小姐。”点点头,正想陪同小姐回竹屋,才一转身又见层层人墙堵住,银欢没好气骂道:“你们这是在联手围攻我家小姐吗?摆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些!”真是的!打小姐被“请”走后,大伙儿就议论纷纷的,研讨了好一阵子,正想杀去讨人时,没想到小姐已经回来了,而且还知道他们刚捞起一个男人,没多说什么便到医堂来瞧对方身上有无伤势。

    本来医堂已经很拥挤了,大伙儿一见小姐又净围着她问东问西,吵得屋内乱烘烘的,让她们主仆俩寸步难行,真是烦死人了!

    “哎呀!银欢丫头别这么说,咱们是好奇啊!”“酒肉和尚”摸摸凸起的肚皮,呵呵笑着代表大家发言。

    明白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肯定没完没了,任圆轻扫众人一记,淡淡地道:“这儿是医堂,别在这儿吵,有事出去外面说。”话落,她举步往外行去,众人见状马上往两旁退开,开出一条路给她。

    身后挂着一大串粽子,好不容易终于走出户外,她还来不及说话,一群身上带有各种不同伤势的江湖人已经迫不及待、急巴巴丢出疑问。

    默然静听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问题好一会儿,总算她理出了三大类疑问,当下沉着回应。“我和越公子是前些日子认识的,他没为难我,主要是请我过去用早膳,其余的没什么,你们多虑了。”

    请吃早膳?众人想破头也绝对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当场大家面面相觑,简直无法置信。

    越原耶!那个厌恶人家打搅、动不动就将上门的人丢进溪中的古怪铸剑师,会请人去他那儿用早膳?

    “那他怎不请我?”“疯老丐”瞠眼鬼叫。他右臂骨折就是听说姓越的铸的兵刃有多厉害,好奇之下想偷溜去瞧瞧,没想到被发现,两人大战一场,他被打断了手骨,摔进溪中。

    “可不是!和尚我和姓越的也算是老交情了,怎么就从未曾被他请一顿?”“酒肉和尚”拐着伤腿,气呼呼的。会说老交情是因为他已经和越原交手多次,刚开始是不信他如传言般厉害,特地跑来会会他,没想到却被打入溪中,从此越挫越勇,誓言不击败他一次,誓不甘心。

    不过从头至此,和尚他已经被摔入溪中八次了,但是没关系,总有成功那一天到来的。

    “我也真希望和他的交情能好到被他请至家中享用一餐。”若有这样的交情,也许不必开口,越原就会主动赠剑了,哪还会因前去求剑而被伤呢?抚着胸口伤处“金剑侠客”亦不禁喃喃念道。

    其余众人闻言赞同地直点头,只有某个拥有一头银亮发色之人神色含煞。

    “他没欺负你吧?”哼!若姓越的对任丫头有何不轨,他绝不轻饶!“白发魔刹”冷冽质问。

    几个月前,他和姓越的交手过一次,虽然被打入溪中,亦受了内伤,不过他非常确定姓越的也讨不了好,毕竟他招呼在姓越的身上的血魂掌可不是开玩笑的!从那一阵子溪中“人形漂流物”大量减少的情形看来,姓越的肯定闭关疗伤去才会如此。

    老实说,越原是他“白发魔刹”这一生中少见能和他打得势均力敌的对手,当初本是基于强手难求,一时技痒而故意来寻麻烦,没料到交手后,两人战得难分难解、不分高下,越打越让他对姓越的升起了好感。虽说后来两人各有损伤,他也跌进溪中,因缘巧会下竟让寻找多年不着的任丫头给救起

    这一切或许该感谢越原无意间的促成,不过若他敢欺凌任丫头,就算有再多好感,他“白发魔刹”也绝对会将他给挫、骨、扬、灰!

    欺负?强逼她吃东西算不算?任圆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不过“白发魔刹”为何一副只要她说有,马上就要去找人拚命的模样?而且而且他看她的眼眸好似充满着关怀

    “没有就好!”脸色稍霁“白发魔刹”哼声,退出拥挤人群,迳自回到草屋内。

    幽然望着他进屋身影,任圆心中有着重重疑惑与不解最近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来,先是碰上那古怪的越原,然后“白发魔刹”待她的态度好似与别人不大一样,接着又出现了那个沈聿

    唉总觉得这一连串接踵而至的事情,似乎在征兆着什么

    “怪了!这‘白发魔刹’转性、反常了是不?”“酒肉和尚”也觉古怪,丈二金刚摸不着脑地搔着大光头喃喃自语。这魔头向来性情诡谲难测,从未听说会关心、在乎谁。可方才他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真叫人忍不住冒鸡皮疙瘩。

    “疯老丐”颇有同感,天外飞来一笔异想。“瞧这模样,老魔头好像挺重视任丫头的!懊不会他爱上丫头了吧?可年纪差那么多,他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此言一出,众人全以看疯子的眼神射他,就连任圆亦觉可笑,而银欢听了万分不悦。

    “‘疯老丐’,你说什么诨话?当心我缝了你那张胡说八道的嘴”非常凶悍,可见是真的很不高兴自家小姐被拿去和一个年龄大得可以当爹的老男人串在一起。

    “耶?我随便说说,玩笑而已啦”发觉自己引起公愤“疯老丐”赶忙陪笑澄清。

    “就算说笑也不成”

    小姑娘教训疯老头的戏码开演,而任圆懒得理会,迳自缓步离开,任由他们去吵成一片

    “你这儿挺热闹的!”

    才步入自个儿房间,一道熟悉的男嗓便乍然响起,让任圆不禁微愣。然后在瞧见安立于竹窗边、那抹如山般高壮的身影后,她不禁黛眉轻蹙。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以为他早回自己石屋去了呢,;右让其他人发现他在这里二苋不引起大乱?

    之前坚持得回来处理他制造的“麻烦”所以他确实是送她回来了,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地没离开,反而躲过众人的发现,潜进姑娘家的闺房,真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辛苦送你回来,没招待一杯茶就想赶人?”越原勾起一抹笑,眼光直往窗外不远处、那一群吵吵闹闹的人们瞧去。

    “想喝茶自己倒吧!”冷淡应了声,她不再理他,自顾自地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医书,安然倚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翻书静读。

    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她娇小单薄的身形上,他突然发现她实在太过瘦弱,而且面容苍白,毫无一点血色,忍不住皱眉诘问。“你不是个大夫吗?怎么把自己调养成这副鬼样?”

    “多谢关心!不过那不关你的事。”就算被讥,依然无一丝一毫怒火,沉静翻书阅读。

    这女人性子还真冷,冷得让人很想发火!看她冷冷淡淡、一副干卿何事的漠然神态,越原有种被冷拒的感觉,而这感觉让他莫名地感到非常、非常不悦。

    偏偏他这人骨子里有股隐藏的蛮性,越是难搞定,越是激发他的挑战心。就如炼铁铸剑那般,是以那块寒玉铁、那把幻想中的寒玉短匕才会令他如痴似狂,绝不放弃铸冶。而如今这女人也激起了他这股蛮性。

    “本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本人看不惯有人脸色死白得像只鬼,镇日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一个箭步跨到贵妃椅前,大掌突然覆上雪白额际吓,这女人肌肤怎冰成这样?简直与死人无异!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了一跳,感受到他掌心源源不绝的温热,任圆心底滑过一股异样的感受,当下连忙退开,脱离他掌心的温暖。

    “你、你干什么?”思绪微乱,低声斥责。“就算脸色苍白得像鬼,我也没要你看!”

    “我要打造寒玉短匕,不得不看你!”见她明显闪躲,他显得不大高兴,口中却吐出隐含关切的心意。“你怎么回事?身子冰凉凉的,若非确定你是活人,还真的会以为摸了具尸体呢,”因见她脸色苍白似有病容,这才下意识地出手碰她,没想到却让他发现这种诡异现象。

    回想两人第一次在林间遇见时,这女人好像也是病倒在地,难道她身子真有啥毛病不成?

    “你身带痼疾?”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越原不自觉地神色一敛,显得异常严肃。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有他在这儿,大概是别想安安静静看医书了。无奈的有此体认,她干脆起身将书放回书柜里。

    没否认?那就表示她身子是真有毛病啰!她自己是大夫,难道医不好自己?

    疑问在心中盘绕,越原敏锐地感受到她不想多谈的心绪,当下只是点了点头,突兀地转开话题。“明天一早,我让小清子再来接你去我那儿!”

    “去做什么?”还以为他会穷追猛问,没料到话锋突然来了个大转弯,任圆暗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奇怪地瞄了他一眼。

    “请你吃早膳。”缓缓咧开嘴,他露出森森白牙。

    翌日清早。

    “这粥”愕然看着眼前这碗飘散淡淡葯香味的米粥,任圆只觉自己心田隐隐有股暖流溢出。

    “动筷,吃!”依然是简洁的三个字。

    “任姑娘,吃啊!这可是主子昨儿个特地交代小清子熬的葯粥,可温中理气、补血益心脾,你吃了身子好。”唏哩呼噜地喝着自己碗内的清粥,小清子一边夹着配菜送进嘴里,一边笑眯眯地热诚招呼。“谢谢”拿起碗筷,复杂情绪在胸口激荡,她缓缓喝下一口米粥,任由那微带苦味的葯香充盈唇齿间忽地,一滴轻泪滑落碗内。

    “啊任姑娘,小清子熬的葯粥这么难吃吗?”向来机灵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紧张兮兮又带着愧疚。呜这是他第一次做葯粥,没想到竟难吃到让她掉眼泪,主子一定会怪他小清子厨艺不精啦!

    “不不是的!这粥很好很好”自爹亲走后,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已干枯,没想到竟还有泪可流,而且只是为了一碗葯粥不!应该是说为了蕴藏在葯粥里的那份心意。

    她边说,清泪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边缓慢却不曾间断地将葯粥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吞进肚腹中。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小清子陷入一团迷雾中,不由自主地向自家主子发出求救眼神。

    下去!越原丢回一记要他闪人的目光。

    接到命令,小清子二话不说,马上蹑手蹑脚、不发出一点声响地逃离现场。

    “别哭!”大掌一伸,抹去白皙粉颊上的泪痕,越原发现自看她流下第一滴清泪开始,他的心就紧紧纠结,弥漫的是无法言喻、不可理解的疼惜。

    两人第一回在林内相遇时,他曾为了要铸冶寒玉短匕而命令她掉几滴眼泪让他瞧,可如今真见她流泪了,他却反而心疼、不舍。

    “对对不起!”她知道她的泪吓走了小清子、坏了用膳的气氛,可不知为何,她却止不住啊!“你让我想起我爹。”为了她的身子,一个亲手做葯膳肉包,一个逼仆熬葯膳米粥,虽不是亲手熬煮,关怀的心意却是一样的。

    “你爹?”虽然不认为自己很高兴被拿来与她爹相比拟,不过从未曾听她谈及自己私事,越原倒有很强烈的兴致想知道。“在哪儿?我瞧你那儿一堆人,倒没一个像你爹的。”

    “我爹他去世了。”神情空洞,任圆幽幽低语。不知为何,她竟能心防尽卸地与这个相识不久的男人,谈起自己的亲人。

    “抱歉!”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越原真心歉疚。

    “不!没什么!我才不好意思,坏了你和小清子的食欲了。”惊觉自己失态,她忙不迭地拭干泪迹“我、我要回去了。”

    神色怪异凝看她良久,瞅得任圆淡然的心不知不觉发慌,他才缓缓起身,大掌握住她冰冷小手。

    “我送你回去!”

    “小姐小姐”

    “啊?”恍恍惚惚回神,手上还握着一把小铲子,毫无意识地蹲在竹屋前、用篱笆围成的小葯草园内,里头种满了各式不知名的葯草。

    “小姐,你再继续心不在焉下去,葯草全都要让你给铲除了!”站在篱笆外喊人,银欢真不知小姐是怎么回事?这阵子来总是注意力不大集中!难不成和上游怪男人天天请她去用早膳,不到中午过后不放人的事儿有关?

    凝目细瞧,发现真的在分神的状态下,不小心拔除了好几株葯草,任圆当下不由得暗叹,连忙整理好惨死在自己手中的葯草,这才步出葯草园。

    “银欢,你有事找我?”她知道银欢向来很忙,忙着烹煮三餐、忙着帮她照料伤患兼吵嘴、忙着许许多多的杂事,时间根本不够用,若没事,不会有空来烦她的。

    “小姐,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嘴一噘,银欢显得懊恼又气呼呼的。

    “怎么了?”午后的阳光晒得她目眩,却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子,只有只有那双大掌一碰触她,就让她觉得好温暖

    想到那双温热大掌,任圆不禁又恍神不知为何,自她流泪的那日后,那男人依然每天让小清子请她去石屋,可却变得很爱动不动就碰触她、握住她冰凉的手,仿佛想用他的体热褪去她身躯的寒意

    他到底是啥心思?男人可以这样随便碰触姑娘的吗?可她好像也挺眷恋那种温暖的就像小时候,爹爹常抱着她,以体温煨热她常冷得发颤的小小身躯

    唉她自己也不懂自己的心思了。暗暗叹息,任圆收回心神,漫步回到竹屋内。

    银欢亦步亦趋地尾随而入,根本不知她纷乱的思虑,迳自横眉竖眼地抱怨。“咱们这儿越来越是人满为患了!你瞧,那个‘白发魔刹’的伤早好了,却还赖着不走。‘酒肉和尚’和‘疯老丐’也好得差不多,早可以离开了,但人却还镇日在这儿晃。就连那个啥问剑山庄的少主,明明身上没伤,可偏偏也奇怪地赖了下来。除此之外,更不用说其他还伤着的人。咱们又不是开善堂,哪容得下这么多人、养得起这么多张口啊?”真是的!别的不说,光是开门七件事,样样都要钱哪!

    “你那儿没银两了吗?我拿给你”以为她没钱去山脚下的小村落买米粮,任圆直觉要进房去取。好在当初爹亲留下不少金银财宝给她,她才能这般衣食无虑。

    “小姐,重点不在这儿!”银欢气得吹胡子瞪眼,真不懂主子脑筋转到哪儿去了?“银欢,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为了将来着想,不能再任由医堂那些人继续赖下去!就算要赖,也得付出食膳费!”

    真不知小姐以前是怎么过活的?自跟了小姐这四年来,只见她银两一天天短少,也不见增加!哼!这些什么江湖人的还要脸不要?帮他们疗伤、供吃供住,也没见有谁良心大发,自动掏银两出来付诊金、葯费〕宿费!

    话说银欢本是山脚下村落一户人家的女儿,四年前任圆下山至小村落购买米粮,却刚好碰上村内瘟疫盛行,于是她便留在村中医病,救回不少村人,而银欢亦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的亲人都在这场瘟疫中丧命,只留下当时年方十二岁的她,任圆见状不忍,便把她留在身边。而银欢则视任圆为恩人,一心护主,满腔忠诚。

    原来不是缺钱买米粮啊!任圆顿下步伐,听她抱怨碎念,突然想起某个机灵、巧变的年轻男孩也在为开拓财源而烦心困扰。如今银欢亦如此,看来这两个小辈都很有金钱概念,颇具“忧患意识”哪!

    嗯这么说来,难不成她和越原都是属于同一类的主子,所以才会让身边的人都烦恼相同的问题?

    “银欢,关于财源的问题,我想你可以去找小清子讨教、讨教。”相信他们一定可以相谈甚欢。任圆暗忖,不以为意地四两拨千斤。

    “小清子?”一提起他,银欢就横眉倒竖,只因第一次见面两人就杠上。不过小姐向来不打诳语,既然提到他,肯定那个轻浮小子有些用处。“好吧!寻个时间,我去找他问问。”为了开拓财源,她可以先把成见给抛在一旁。

    闻言,任圆只当她说说罢了,迳自转身回房去,因而错失了她眼底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