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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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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

    在心底深藏的秘密

    一定得摊在阳光下

    不!恕难从命

    只因,找还是我自已

    一个夏日接著一个夏日,在蝉声中悠缓地流过,程思瀚完全融入了雨诗的生活,两家的人也都习惯他俩的身影,就连邻居们也会对他们含笑招呼。雨诗从一开始的震惊抗拒,逐渐地变成平静以对,反正他每天都有威胁她的新方法,她乾脆以不变应万变,随他要怎么玩就跟著应付下去。

    这天下午,雨诗一忙完画稿,就骑著脚踏车去仁爱市场买菜,不知不觉中,车篮里都是程思瀚爱吃的菜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那男人握有她的把柄,她也不必伺候得如此忠心诚恳吧?

    雨诗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就因为他老纠缠著她,所以她就接受了他的存在?她是不是寂寞太久了,或者只是习惯成自然?

    当她摇著头苦笑,无意间却撞上了一双眼神,那双让她心跳加快的眼神。

    “雨诗!这么巧?”思浩手上拿著公事包和书本,他在基隆女中担任物理老师,这会儿就让他们两人遇上了。

    “思浩哥,你下课了?怎么还没回家?”她努力找回正常的声音。

    “刚刚去买了几本书,正想吃点东西,你陪我去吃吧!”思浩理所当然的把公事包放到脚踏车后座,并且替雨诗牵车往前走。

    雨诗心头扑通扑通跳著,她很少跟他如此独处,尤其是在程思瀚回国之后。她不喜欢在他面前表现得和思瀚很亲密,天晓得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怎么了?”思浩看她表情怪怪的“忙著回去吗?跟我吃个东西都没空?”

    “不、不忙。”她连忙挤出微笑“思浩哥想吃点什么?”

    “嗯去吃个油条花生汤好不好?”

    “好呀!”她点头,感觉双颊正逐渐发烫,简直像个十来岁的少女,真可笑,时光怎么一点都没在她身上发生作用!快快发挥成熟女人的稳重冷静呀!

    望着“柯记刨冰”和“林记刨冰”又是两难的选择,但思浩直接走进了“柯记刨冰”雨诗只是毫无意见跟著,她根本想像不出自己跟他争吵的模样。

    四周人声鼎沸,点了两碗油条花生汤,他们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最近工作怎么样?”思浩一如往常,总会关心她的生活。

    “很顺利。”雨诗回答道:“等那套童书出版了,就送给小樱看吧!”

    “先谢谢你了,小樱也很喜欢画画,看来是遗传到我爸的天分了。”思浩提到三岁的女儿,脸上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光彩。

    雨诗黯然垂下视线,那光彩从来不是为她而绽放的。

    “对了,你跟思瀚怎么样了?”思浩又问起来。

    她早知他会有这问题,尽管她只想回避、想闪躲,但该面对的时候还是得面对,她只有淡淡以两个字回答“还好。”

    “真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妹妹。”思浩说著笑了。

    对他而言,她只是像妹妹一样的人,她当然非常清楚。

    “本来我们都以为他会继续在美国发展,毕竟那儿机会多,是个可以作梦、可以追求的国家。”思浩恍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难怪他要出国前,突然跟我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想他就是为你而回来的。”

    雨诗点点头,喉中梗著什么让她无法言语。

    “思瀚脾气比较坏一点,你不要跟他太计较。”思浩一片好心,又歪著头思索“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固执,最大的缺点也是固执,有时候脑子就只会用一种方式思考,我想,你只能以柔克刚,慢慢开导他了。”

    “嗯”花生汤明明很甜,为何她会觉得苦?

    “总之,你们要好好相处,我们都等著喝喜酒呢!”

    “思浩哥想得还真多。”雨诗只能以强颜欢笑面对。

    “糟糕,我好像变成一个唠叨的老头子了!”思浩拍拍自己的头,轻笑起来。

    吃过花生汤,思浩付了帐,又替雨诗牵车,两人慢慢走在路上,就像一对刚买完菜要回家的夫妻,如果可能,雨诗真希望这段路没有终点。

    但就像过去,她的希望从来都不会实现,走到巷口,雨诗牵回脚踏车,微笑道:“思浩哥,送我到这儿就好了,你快回家吧!”

    她想目送他离去,就当这是最后一次,让她牢牢记著他的背影。

    思浩摸了摸她的头,就像以往他常做的那样“不知不觉中,你都长这么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安静的小女孩了。”

    “是呀!”其实,她并不愿长大,她多想回到十几岁的时候,那时他还没交女朋友,而她还可以偷偷想着他。

    “看你篮子里买的都是思瀚爱吃的菜,今晚一定是要做饭给他吃吧?”

    “嗯”她不能否认。

    “我也该回家了,书萍在等我。”思浩看看手表,拿起公事包和书本“星期天和思瀚回来吃饭,爸妈都等著你们。”

    “好”她总是难以拒绝他的。

    “再见!”思浩转身离去,最后一抹夕阳映在他的衬衫上,黄昏总让一切变得迷离朦胧,雨诗觉得自己的眼眶就要溃堤了。

    再见再见她在心底默默低语!像是告别了一个梦、一幕回忆、一段人生。

    转过头,她牵著脚踏车走进小巷,百般滋味一起涌来,说不出是酸还是甜。

    抬起头,她却看见程思瀚站在屋前,满脸的肃杀之气,低哑的问:“上哪儿去了?”

    吓死人了!他他站在这里多久了?他该不会看到什么了吧?雨诗垂下头,不知怎么会有心虚的感觉“买菜去了。”

    打开门,把车牵进小院子里,她一样一样把菜提到屋里,躲进厨房不想出来。

    程思瀚却没打算放过她,冷冷看着她的举动,站在饭桌旁问:“买菜买到天都黑了?竟然还要我等门?”

    “要不你就打副钥匙吧!”这已是她所能容忍的极限了。

    “说得好像施舍一样,是不是因为刚才去会了旧情人,现在不敢跟我正面冲突?”

    他还是看到了?雨诗肩膀一颤,停下了洗菜的动作“你明知道他不是我的旧情人,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明明就是!”程思瀚转过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都扎在她心头“或许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你为了他才离群索居、才郁郁寡欢,你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你说够了没?”相对于他的激动,她显得相当冷漠,任何人都不愿自己的心事被如此揭露出来。

    “他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为什么你还要那样痴痴目送著他?为什么你就不会那样看着我离去?我到底有哪一点不如他?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高中老师罢了!”

    他不懂,他就是不懂,他是这么努力、这么渴求,为何她还不能感受他的真心?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她头昏起来,太多情感纠结总让她混乱不已。

    “不行!”程思瀚不肯让她回避“今天我一定让你知道,你必须彻底忘了他,你必须完全接受我,你听清楚了没?”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她该如何解释?她自己也不喜欢这样呀!

    “你也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那你为什么还对他留恋不舍?”

    两人吵得没有结论,雨诗只觉头更昏了“拜托!我很累,我想休息。”

    她走向卧房,轻轻在枕边躺了下来,程思瀚看她脸色苍白,这才稍微软化下来“我说话太大声了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我今天赶著画图,又忙著去买菜,我不大舒服。”她叹口气说。

    即使有天大的事情,程思瀚还是不愿看她如此脆弱无助,于是他伸手轻抚著她的发,一下又一下的,两人间的争吵彷佛也跟著平息下来。

    但这和平并未持续太久,当程思瀚想抽张面纸擦汗时,却无意间看到化妆台上有个长方形的盒子,那让他眯起了眼睛,打开一看,果然就跟他猜想的一样!

    “你还留著这支钢笔?你竟然还留著!”他把笔丢在地上,还用脚不犊烊著。

    “你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雨诗坐起身,来不及阻止,只觉得她的心彷佛也跟著被丢在地上、被狠狠踩著。

    他不让她去捡,硬拉开她的双手“这种东西,我可以买一千支、一万支给你!”

    “我不要你买给我,我就只要这一支!”那是她初恋的回忆,她少女时代最珍惜的东西呀!

    程思瀚听了更火,弯腰抓起钢笔,打开窗户往外一丢,钢笔飞得得好远好远,不知滚到哪个角落或水沟里了。

    “这样看你怎么办?”他得意的大笑着,却带著些许的苍凉。

    “我要去捡回来!”她转身要跑出门,却又被他给拉回来。

    “休想!你对他就这么死心塌地,事情都已经过了多少年,你还留著他的东西做什么?你简直蠢到了极点!”但他自己更蠢,他竟然从小就喜欢这个蠢女人!

    “不关你的事,我只是默默地喜欢他,我又没有破坏他们的家庭,我不要你管!”雨诗眼眶一红,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泪水。为什么她不能怀念著他?为什么她不能抱著回忆生活?她连偷偷作梦的权利都没有吗?

    看她潸然落泪,他将她抱入怀中,语气仍是很坚持“不准哭!不准你为那支钢笔哭,我要你忘了我哥,我要你忘得彻彻底底!”

    “我就是忘不了他,你怎么样都不能让我忘了他因为你比不上他,一点都比不上!”她也不知这是真心或赌气的话,只因她脑中混乱得要命。

    他深吸一口气“你再说一次看看。”

    “我讨厌你!”她的小手捶在他胸前“从小我就讨厌你,我不要你的一千支、一万支钢笔,我只要你哥哥的那支钢笔”

    他冷冷一笑“好,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很好!”“你走开,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恨透你了!”

    他说走就走,重重关上大门,没过多久就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车子开出了巷口,卷入了人车潮流之中。

    雨诗告诉自己,这是对的,这是好的,他们本来就不适合,这么一吵就更不需复和,以后各人走各人的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慢慢蹲了下来,坐在墙角,抱著双膝,眼泪一滴滴、一串串流下,默默哀悼她初次的暗恋,以及逝去的青春。

    三天了,那家伙消失三天了。

    照理来说,雨诗应该觉得耳根清净、轻松惬意才对,因此她天天守在家里,对著画纸专心工作。

    但她似乎产生了幻听的症状,不时听到电话、手机和门铃的声音。

    每次电话响起,她总会没来由地心跳加快,等发现那是编辑、是妈妈、是朋友打来的,那加快的心跳又突然缓慢了下来。

    每次门铃响起,她也会急忙整理一下仪容,然后深吸口气打开门,却是邮差来送挂号信,是第四台的收费员,是推销羊奶的人,让她紧张的心情顿时冷却下来。

    难道她在期待著什么吗?不!她对自己摇头,她才不会等他呢!

    只不过是热闹的生活转眼平淡下来,所以稍微有些不适应罢了,以往她还不是一个人过日子,现在她当然找得回原来的自己。

    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澡、一个人睡觉,没有人会跟她挤、跟她闹、跟她吵,多么悠游自在

    只要她少发呆一点,少出神一些,随著时间过去,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午后,刚刚下了一场轰隆隆的雷阵雨,转眼间大地又化为平静,彷佛那一场惊逃诏地的风雨不曾来过。雨诗坐在摇椅上,望着院子里的花草,还有那澄净的天空,不知自己的心究竟飘到了哪儿去?

    “铃铃!”电话声突然响起,她被吓得几乎跳起来,转身看着那具没有生命的机器,却让她心头颤抖不已。

    “喂!请问找哪位?”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

    “我找你。”程思瀚的声音冷冷传来。

    终于,他打电话来了!有如爆满的气球被针戳破,不知这是解脱或是束缚?她却也淡淡的回答“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们应该无话可说才对。”

    “一个小时后会有司机去接你,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你打扮一下跟我出席。”

    “什么?你别闹了!”她根本毫无准备。

    “就这样!司机会准时到。”他没让她有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上电话。

    这家伙!他以为他是谁呀?雨诗瞪著电话,气得差点想砸了它。

    她才不去呢!如此坚定地告诉自己,但随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怎么办?她该如何是好?万一那是很重要的宴会,万一他没有女伴会很失礼,那她岂不是让他糗大了?

    记得妈妈说过,男人都是死爱面子的,在外至少也要给他留点尊严,要吵要骂就等回家关上门后再说吧!

    当她一边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一边开始挑选衣服、鞋子和配件了。

    唉!她真讨厌自己,心软得无可救藥!

    穿上八年前在思浩和周书萍的订婚宴上,她特别定做的粉蓝色小礼服,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没想到会在这一天再度亮相。

    看着镜中的自己,礼服仍然相当合身,但八年的岁月已经从她身上走过,从一个暗恋中走出来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独立且成熟的女人。

    那时,是为了思浩的订婚典礼,今天,是为了陪程思瀚出席晚宴,她跟这两兄弟的缘分,可真是扯不清、理还乱

    一小时后,司机准时抵达,轻轻按下门铃。

    “来了!”雨诗打开门!看见一位年轻的司机,脸上带著惊艳和害羞的微笑。

    “夏小姐,你好,请上车吧!”

    “谢谢。”拉著裙摆,踏著高跟鞋,她心中有点不真确的感觉。

    车开得很稳,在音乐低回中,雨诗默默望着窗外,橙红的黄昏逐渐转为深蓝的夜空,这八月的夏夜多么宁静美好。

    就好像就好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让她想起许多点点滴滴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怎么会?怎么会就在一眨眼后,那些仍然历历在目的往事,就这么成了从前、成了回忆?而此时此刻、而今夜今夕,是否也很快就将成为过去?

    呵感触良多,据说这就是变老的象徵呢!她对窗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

    车子开到台北的凯悦饭店,司机走下车为她开门“夏小姐,宴会厅就在二楼,你一走进去就可以看到标示了。”

    “谢谢。”雨诗深吸一口气,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这是我的荣幸。”那位司机笑得非常真诚。

    看到高雅的雨诗走近,服务生主动打开大门,彷佛也为她的美丽而赞叹,雨诗点了点头致意,啊!真不知今晚会是一个怎样的晚上?

    当她步上阶梯,一走进会场,程思瀚马上就发现她,走上前紧握住她的手,唯恐她随时会溜走似的。

    “你在搞什么?”她皱起眉,低声问道。

    他不针对问题回答,反而低头舔过她的耳垂“你好漂亮。”

    “你!”明知她最不能忍受这种挑逗,这会儿害得她双颊都发热了“到底叫我来做什么?”

    “今天是台北分公司的开幕酒会,我要让你看看这场面。”他像个邀功的小男孩,就只等待她的一句赞美。

    “真的?”她环顾四周,恭贺的花圈、红底金字的布条、盛装前来的宾客,在在都说明了这是一场重要的开幕仪式。

    “怎么样?”他把玩著她的耳环,语气懒洋洋的,神采却是意气风发的。

    “天恭喜你,今天对你一定很重要。”撇开吵架冷战的事情不说,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刮目相看。

    “是的,今天对我是很重要,所以你必须陪在我身边,听到了吗?”他期盼这天已经太久,他要跟她分享一切的荣耀。

    雨诗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左前方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joseph,这就是你常提的那位小姐吗?”一位身穿红色紧身礼服的女人向他们走来,她看来像个混血儿,五官分明,有著棕色的长发和黑蓝的眼珠。

    joseph?雨诗这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她发现自己很不了解他。

    “安琪拉,让我替你们介绍一下,她是夏雨诗,我的女朋友,这位是安琪拉,力凯企业的总经理。”程思瀚替两人介绍道。

    “你好。”总经理?真不简单!雨诗心想,她一定是位重要人物,连忙微笑致意。

    安琪拉笑得别有含义“夏小姐,我一直想见你,今天总算达成心愿了。”

    “咦?怎么说呢?”雨诗不太懂。

    “joseph对你很专情喔!”安琪拉故意拍了拍程思瀚的手“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倒追他,但是他都不为所动,你真是教人嫉妒啊!”尽管这是开玩笑的口吻,雨诗却觉得背脊发凉,安琪拉那眼神让她隐隐不安。

    程思瀚拥住雨诗的肩膀,对安琪拉说:“你说得没错,雨诗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好好宝贝她的。”

    安琪拉但笑不语,但那微笑却是冷冷的。

    在这商业晚宴上,自然有许多人上台致词,这会儿刚好轮到程思瀚,于是他亲了亲雨诗的面颊说:“等我一下。”

    雨诗留在原地,看他充满自信的走上台,用中文和英文发表演说,在这一刻,她心中充满了以他为荣的骄傲。

    “joseph很有本事,我们董事长很欣赏他,才会投资大笔资金在他们这几个资优生身上,让他们年纪轻轻就有能力创立公司。”安琪拉又开口道。

    雨诗这才发现身旁还有人,她竟看得有点出神了,赶紧回魂吧!

    “嗯!我相信他确实是很有才能的。”

    鲍事的话题只是个引子,安琪拉要慢慢导入正题“听说你比他大两岁?那么我们两人是同年了。”

    “哦!是吗?”雨诗其实看不太出来对方的年纪。

    “不知你是花了多少钱才买下他的?我很想知道那价码。”安琪拉伸出舌尖舔著唇角,贪图的意念非常明显。

    雨诗心中一凛,终于了解这女人的用意,在她还来不及多想之前,一句较劲的话已经顺口溜出“我一毛也没花,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哼哼!你可真有本事!”安琪拉沉下脸,转过身昂首离去。

    雨诗把注意力转回台上,程思瀚看起来英俊得不可思议,原来他的“身价”这么高,还有女人愿意出钱买他!要是他听到这番对话,恐怕会气得跳脚吧!

    演说一结束,雨诗跟著众人拍掌,直到程思瀚再次回到她身边。

    “我的表现怎么样?”他只需要她一个人的肯定。

    “还用问吗?当然是棒极了。”她真不懂,他不是对自己超有信心的吗?怎么会在听到她这回答的时候,露出大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程思瀚在她颊上重重一吻“来,我要把你介绍给所有的人,让他们看看我有多成功、多幸运!”

    就这样,程思瀚搂著雨诗介绍给许多人,直接表明两人是情侣关系,立即得到了许多祝福和羡慕。

    雨诗只得微笑应对每一张面孔,拚命告诉自己,先给他做做面子吧!

    整整绕了会场一圈,雨诗才偷偷问道:“你满意了没?”

    “相当满意!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他看看表,都已经十点了。

    “我要回家。”她很少觉得这么累过,就算熬夜画图也比不上应酬。

    他握起她的小手,诚挚道:“今天辛苦你了,我要给你一个奖赏。”

    “用不著!”她不觉得那会是什么很棒的奖赏。

    “走,我们开房间去。”

    “什么?”她睁大眼,任他拉著坐上电梯,没一会儿就站在房间的门前,只要关于这种事,他的速度总让她目瞪口呆。

    “来,闭上眼睛。”他故弄玄虚,先遮住了她的双眼。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玩这种游戏?雨诗拗不过他的固执,反正他这么一遮,她也什么也看不到了。

    程思瀚先开了灯,领著她走到房中,才慢慢放开手说:“睁开眼看看。”

    那是一间粉红色的房,有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大床和粉红色的沙发,搭配著米白的地毯、粉蓝的墙壁和印象派的风景画,简直就像童话里的房间。

    雨诗说不出话来,初夜的回忆潮涌而至,当年她才二十岁,他才十八岁,是一种怎样疯狂和冲动的年少,才让他们又在同一个房内相聚?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他关上门,站在她身后,把脸靠在她肩上“喜欢吗?”

    “有什么好喜不喜欢的?”她故作迷糊问。

    “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样粉红色的房间里,以前我从来不喜欢粉红色的,但从那时起,我就不讨厌粉红色了。”

    “是吗?”她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还有,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就是穿著这件粉蓝色的礼服。”他轻轻抚过她的腰,圈住了她的身子。

    他记得?她微微感到诧异,他的记性也未免太强了,好像什么都忘不了似的。

    “那时候,你背对著我,慢慢脱下了这件礼服,而我静静看着你的背影,心脏都快爆破了,到今天我还是有种幻觉,说不定那天只是我在作梦而已。”

    他的嗓音回荡在她耳畔,他的手指缓缓替她宽衣,确实,一切都像梦。

    “我只答应要陪你出席宴会,我可没答应要陪你睡觉。”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如果你不想睡觉,我们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从她的肩膀一路吻到臀上。

    “如果我都不想要呢?”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那就是我的过错了。”他低笑一声“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说服你的,用各种语言、各种方法。”

    他并没有夸大其实,他对她总是说到做到的,于是在被单里,涌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夜色中,掀起了一回又一回的战争。

    雨诗故作挣扎著,只是为了无谓的自尊而战,却也惹得程思瀚更加疯狂。

    在程思瀚最成功的夜里,不是创立了自己的事业王国,也不是向全世界证明他的才能,而是在床上征服他最想爱的女人。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好美”

    “你已经说很多次了,我非常了解你的意思,请不要再重述了!”雨诗心想他八成喝醉了,甜言蜜语得快腻死人了。

    “不管,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你好美”一边从背后占有她的温暖,一边舔著她小巧的耳垂,他最喜欢这种将她抱在腿上、锁在怀里的姿势,可以牢牢箝制住她,一点都不怕她逃得开。

    “可以了吧?我的耳朵快被你吃掉了!”她颤抖得头都晕了。

    “这么敏感?我可爱的小情人”他沙哑的笑着,她诚实的反应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小?我我可比你大两岁!”她拚了命的喘息,也要说明这个事实。

    “在我怀里,你是很娇小的。”他转向右边那面落地的大镜子“看到了没?你好小,可是,你又能容纳我的存在。”

    雨诗猛然睁大眼睛,又猛然闭上眼睛,老天!她刚才看到什么了?好可怕好吓人的一幕,然而更要命的是,就算闭眼不去看,她脑海里也满是那画面,刺激著她所有的感官神经。

    程思瀚又笑了“这么害羞?一点都不像大我两岁的女人。”

    “你你关上灯啦!”那镜子是镶在墙上、移动不了的,但如果在黑暗中,应该就不会出现那么惊人的效果了。

    “我偏不!”他马上回绝道:“我喜欢看着你,我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样子,要不是怕被别人看到!我还真想把你这模样拍下来。”

    听到这话,雨诗更紧张、更不安了!说不定这里藏有针孔摄影机,而程思瀚就打算用那录影带来威胁她,唉!她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别想躲著我。”他转过她的肩膀,捧起她的脸蛋“今晚是我最得意的时候,你要仔细看清现在的我,每次想到我就要浮现这个时候的我。”

    自大狂!他究竟想证明什么?雨诗只能皱眉看着他。

    “我不是那个小男孩、小弟弟了,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你看清楚了吗?”

    “咦?”他就是想对她说明这件事吗?

    “而且,是可以给你带来幸福的男人。”他吻上她的粉唇,压住她的身子,以实际行动来印证他的承诺。

    那夜,雨诗确实“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