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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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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愉快的心情,以及练唱了一夜而换来的黑眼圈,魅罗蹦蹦跳跳地走进家门。

    “樽月,我回来了哦!”魅罗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却发现鞋柜上有一双高跟鞋,是好艳丽又好妩媚的酒红色,属于成熟的女人的颜色。

    魅罗的心猛地一沉,喉咙像是哽了一个硬块般疼痛她慢慢走向客厅,却不走进去,因为她听见了客厅传来的交谈声

    “上次的事情非常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们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宙斯’。”

    是楚云。

    “我不是要谈这个。”樽月低沉悦耳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那么,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她不懂,上次的他是那么残酷地拒绝她的真心,这回又找她来做什么?天知道,她要用多少自制力才能在他面前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记得初中的时候,你天天都会提早到学校,为班上的花草浇水。”

    楚云心脏猛跳了一下!她没想到樽月会记得那些小事情。

    “为什么”谁都知道,樽月的过去已经连同镜织萝的失踪而彻底埋葬了,为什么他还要对她谈这些?

    “我相信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

    楚云的心脏跳得更凶了。需要他居然会说需要她老天,这是梦吗?“樽月,我我不明白”她结巴地道。

    “我需要一个妻子。”樽月的黑眸是那样坚定“楚云,请你嫁给我。”

    楚云与魅罗同时倒抽了一口气!魅罗的脸孔霎时变得雪白。

    “你在开我玩笑吗,樽月?”楚云颤抖地道“还记得两个月前,你曾经明白地告诉我即使这个世界没有织萝,也不会改变什么你已经拒绝过我的真心,为什么为什么又突然向我求婚?”

    她已经不是天真的少女了,她明白樽月的求婚绝不是因为爱她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他想要娶她?

    “我需要一个妻子,为我照顾魅罗。”

    魅罗一震。

    “魅罗?是不是那个与织萝长得很像的女孩?”

    樽月点点头:“事实上,她就是织萝的女儿。”

    楚云并不惊讶,因为她们太过相似的脸孔早已给了她答案。

    “魅罗从小在西西里岛长大,在攻陷了s组织之后,被带回来中国,由我抚养长大。但是,我是个大男人,而魅罗是个女孩,既敏感又早熟;她马上就会进入青春期,我需要一个妻子照顾她。”

    “原来你是为了她,才需要一个妻子”明知道他不爱她,但是当他说出实话的时候,她的心仍免不了受伤。

    “是的,因为我不想欺骗你。”

    “你之所以这么宠魅罗,是因为她身上有织萝的影子吗?”

    樽月沉默了一段冗长的时间。

    客厅传来的静默,使得魅罗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了。

    “或许吧!”

    魅罗的心掠过一缕痉挛的痛楚,脸色更形惨白。从她见到樽月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清楚地感觉到樽月与她之间有一种很深很深的牵绊,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般,她从未那么深刻地喜欢一个人过,她原以为樽月对她也是如此心情,但是

    樽月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她的母亲镜织萝。

    “我明白了。”楚云轻声道。她知道自己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赢过织萝的。

    “那么,你的答复是”

    “请让我好好地考虑一下。”

    樽月点点头:“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楚云起身,走出客厅。

    樽月送她走了出来,两人同时看到呆立在墙边的魅罗,她的大眼中闪着泪光。

    “魅罗?”樽月有些惊讶。

    魅罗惟一的念头就是逃开逃开这令她伤心的一切!她闪电般地转过身,逃出大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跑去。

    “魅罗!”樽月心惊地追了出去。

    魅罗穿着拖鞋没办法旁旗,而樽月身高腿长,一步可抵她四步地紧迫在她身后,魅罗再怎么加快速度都没有用?洳环澜畔乱话恚幸簧捌说埂?br>

    “魅罗!”樽月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将她深深地压进自己怀中,以自己的身体当作肉垫护住了她。魅罗在他怀中重重地喘息,此时此刻,她再也没有力气跑了。

    “你没事吧?”樽月托起她雪白细致的小脸,关切地问。

    魅罗用力地拨开他的手,挣扎地站起来:“我讨厌你!”她强忍着眼泪大叫道。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

    “我不要回去!”她顽强地挣扎,但就是甩脱不掉他的手。

    “魅罗!”他愠怒地一把打横抱起她,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我恨你!我恨你”她哭着又踢又捶,尽其所能地来伤害他。

    然后,她的力气用尽,一夜的无眠加上受寒,眼前一黑,她晕倒在他的臂弯里。

    “魅罗!”他惊恐地大吼。触及她滚烫的额头、冰冷的肌肤,樽月的心都凉了。

    他火速地将她抱回屋里,以毛毯裹住她,随即打了通电话到总部找东方崩云。

    --

    “失眠、着凉、情绪激动。”列出了病因,东方崩云替魅罗打了一剂退烧针,并且吊上点滴,补充葡萄糖及电解质。

    东方崩云站了起来,对樽月道:“让她休息一会儿,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樽月沉默地走出房间,与东方崩云到客厅坐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

    樽月烦躁地用手指爬梳过肩长发,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我刚才约了楚云到家里来”

    “楚云?”如果他没记错,楚云会是樽月与织萝的同学,深爱着樽月“你找她做什么?”

    “我向她求婚。”

    东方崩云眉峰一锁:“就如我所说的,为了照顾魅罗,是不是?”

    樽月点点头:“我不知道她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总之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她非常激动,也非常生气。”

    东方崩云有好一会儿没有开口,他的神色十分凝重:“樽月,我想我所害怕的事情也许就要发生了。”

    “什么意思?”

    “但愿不是我太敏感,也但愿我的感觉错了,可是我想魅罗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樽月怔住,完全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我是她的父亲”

    “你一直设有告诉她,不是吗?”崩云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又道“目前我们只是这么猜测,也许还有别种原因,这些等她醒了之后再谈。”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此时门口响起电铃声,樽月走去开门。

    “樽月,听说魅罗晕倒了?”北堂千雪一下课到总部就听见留言,便马上赶过来。

    “她没事吧?”南宫涛也赶来了,脸上担心之情不言而喻。

    “她有点着凉,有点发烧,”东方崩云代为回答“不过,现在正在休息。”

    有崩云在,绝对没问题,因此北堂千雪与南宫涛便放了心。

    “我们带了点礼物来,可以进去看看她吗?”北堂千雪问。

    樽月点点头道:“她在我房里。”

    “我也去。”南宫涛当然不落人后地跟了去。

    走进樽月的房间,就看到魅罗闭着双眼躺在大床上,由于发烧的关系,雪白的粉颊透着淡淡的粉红,那模样,既柔又惹人怜爱。

    北堂千雪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对南宫涛道:“她睡得好熟哦!”“是啊!”南宫涛替她将被子拉高,并以手指测测她额头的热度后,压低声音道“看样子应该没事了。”高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当然,主治医师是崩云哪!”她笑道。

    不经意地,北堂千雪被整个房间的用色搭配给吸引住了:“喂,小涛。”

    “干吗?”

    “这是樽月的房间吗?”

    “他这么说,自然就是啰!”只是他不懂千雪为何有此一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男生的神经果然比较大条!“你看!整个房间一点阳刚气息都没有,连床单都换成魅罗喜欢的泰迪熊图案耶!”北堂千雪的手指滑过茶几、书柜,道“你瞧,这里的家具都是圆弧造型,连床都是圆的。”

    “真的耶!”南宫涛笑了起来“可见樽月有多爱魅罗,连这些容易使小孩子受伤的小地方都注意到了。”

    “好羡慕哦!魅罗真是幸福”

    “别闹了,你已经有竞司了。”

    也对!北堂千雪笑了起来:“好了,咱们出去吧!”北堂千雪小声地道。

    南宫涛正要打开房门,床上便传来极细微的声响:“千雪姐姐”是魅罗醒来了。

    “魅罗,你醒啦?”千雪露出笑容。

    南宫涛走到床边,关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魅罗慢慢地坐起身,点点头。

    “魅罗,这是我和小涛哥哥送给你的。”北堂千雪从纸盒中拿出一只好可爱的玩具熊递给魅罗。

    “是金耳扣泰迪熊!”魅罗将小脸埋进泰迪熊柔软的毛中,笑道“谢谢!”

    “这是它的原厂保证书,要收好哦!以后会增值呢!”南宫涛说着,将保证书递给魅罗。

    “安哥拉羊毛纯手工德国进口,一九九九年产,限量一百只”看完保证书,魅罗有些歉疚道“这只泰迪熊很贵吧?”

    她知道最便宜的泰迪熊至少也有六七千元的身价,数量约在两千只左右,而这只还是为了一九九九年而特地制造的,全世界只生产一百只,可想而知,这只泰迪熊少说也要上万元呢!

    “那没什么,真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南宫涛向来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他只在乎花得值不值得,如此而已。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是会很难过的哦!”“没这回事,我很喜欢!”她亲了泰迪熊一下,以兹证明。

    这会儿,南宫涛可不怎么高兴了:“你亲它做什么?要亲,亲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脸颊,死皮赖脸地索吻。

    魅罗笑着伸出手臂,软软地勾住南宫涛的颈项,在他的俊脸上印下一吻:“小涛哥哥,谢谢你。”

    南宫涛老实不客气地在魅罗嫩乎乎的脸上回亲了一记:“不客气,宝贝。”

    北堂千雪看得实在有点受不了了,道:“你不残害幼苗,日子过不下去是不是?别把在学校骗女生的那套用在魅罗身上。”

    “这哪叫残害?这叫疼爱!”他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那你疼够了吧?该把时间让给樽月了吧?”

    对哦!他都忘了。

    他扶魅罗躺下,替她盖好羽被:“那我们走啰!我们叫樽月进来陪你。”

    魅罗心中一惊,忙道:“不用了,小涛哥哥”话还设说完,他们就走出去了。

    怎么办?她还没想到要怎么面对樽月事实上,也没有时间让她想了,因为她听见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魅罗只好将被子蒙着头,当个逃避的小乌龟。

    --

    一进房间,樽月就看见她用被子把自己盖得密密实实的景象。

    “魅罗。”他轻唤。

    魅罗毫不搭理,还故意把被子拉得更紧一点。

    “我们必须谈谈。”他就坐在床边,以她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我要告诉你,我打算与楚云结婚。”

    躲在被窝里的魅罗紧紧地闭起眼睛,她听到心在喊疼的声音。

    “我不爱她。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与我一起照顾你。”

    沉默许久,魅罗开口了:“不要拿我当挡箭牌。”

    “什么?”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喜欢她是你的事,不要拿我当借口。”

    “为什么这么想?”他没有动怒,他只想知道她的感觉。

    “你也不喜欢我,所以没必要做那种牺牲。”

    樽月生气了,他厉声叫道:“魅罗!”

    他不止一次、不止十次地告诉她,他有多么重视她,但她从来不信!若不是她此刻身体还很虚弱,他非打她—顿屁股不可!

    “你不要否认,我听见你亲口说你会喜欢我是因为我像我妈妈的缘故,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是我妈妈!”

    魅罗哭了,樽月的满腔怒火霎时全被她的泪水浇熄了。

    他温柔地将她连人带被搂进怀里,道:“织萝也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是我所深爱的女人,但是我对她的爱只能放在心中珍藏,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真心地喜欢你、疼你、宠你,除了你,我的心已经没有位置容纳别人了,你明白吗?”

    魅罗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盈盈大眼早巳被泪珠濡湿。她噙着泪望住樽月,一瞬也不瞬;樽月止不住爱怜地以拇指拭去她的泪。

    魅罗突然揽住他,然后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樽月狠狠地被震动了!

    魅罗的唇就这么亲密地贴着他的,她还不会接吻,只会像啄木鸟一样啄吻着他,可是,他的血液却狠狠地冲激着他,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回吻她!这个想法使他惊恐,他竟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并不若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那般单纯!

    东方崩云的预料成真了!他猜中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地方。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全走入最不可挽回的方向。

    老天!她只是个孩子啊!流着他的血液,从他这儿得到另一半生命的孩子啊!

    樽月狼狈地推开她,低吼:“魅罗,不可以!”

    “为什么?”她哽咽道“你说你的心中只有我,却不肯让我吻你;你不爱楚云,却与她吻得尽兴!我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她惊愕地瞪大双眸,然后拼命摇头,叫道:“才不是!我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他低哑道“你是我与织萝的孩子。”他终于对她说出真相了。

    魅罗全身的血液几乎要结冰了,她承受不了这个事实。“怎么可能”她觉得她的世界正在崩溃。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当时对‘父母’充满了敌意,你不只一次告诉我你不需要‘父母’那种东西,所以,我想等你大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你,因为我怕一旦告诉你真相,你会不愿意与我生活在一起。”樽月的眼眸与魅罗一样脆弱、痛苦“其实我可以告诉你真相,然后再把你交给崩云、小涛或是千雪,让你跟他们一起生活。可是,我想要照顾你,我想要弥补你过去空白的那十年。所以,我自私地不把真相告诉你,只是,我万万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魅罗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十岁的初恋就这样被打落地狱,再也无法挽回。她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居然是魅罗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痛哭失声。

    “魅罗”樽月嘶哑地低喊,她的模样扯碎了他的心。他想要为她擦去眼泪,但魅罗躲开了。

    “不要碰我!”她绝望地喊道。

    对樽月而言,没有什么比她的挣扎、绝望更令他痛苦。看着她那模样,他知道,他即将永远地失去她了。

    “我要回意大利”魅罗啜泣着“我好想回意大利,我没有办法和你在同一个国度生活,我真的宁愿从来没有见过你!”

    樽月心痛得几乎死去。但,这是他的罪,他必须承受这一切。

    “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我替你安排飞机,并将你的学籍一起转过去。现在”他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我希望你好好地养病,你很虚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那一瞬间,魅罗看见他的眼底漾满了泪水。她相信,此时他与她一样痛苦。

    “如果你想要什么,记得叫我一声,我就在客厅,不会走远。”带上房门,樽月走出她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魅罗咬着下唇,无声啜泣了起来。

    那一晚,樽月没有合眼,独坐在窗前抽了一整晚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