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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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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节课后,化学老师亲切地请我到办公室喝茶,喝茶的原因是我的成绩急速退步,我唯唯喏喏地听着,保证期末考试把分数提上去。

    从办公室中出来,偌大的教学楼中空荡荡的,广播中播放着课间体操的音乐,从走廊的窗户往下看,黑压压的排成纵横队列的学生正在做操,不怎么整齐认真的样子。

    游魂似地落到三楼,却发现楼梯口上坐着陈小燕。

    “朱梅,我在等你。”

    刻板的学校生活的坏处就是谁都知道你的行动轨迹。

    “我问了范思那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听。”

    “她承认自己错了,但绝没有”

    “我不想听!”

    “她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

    “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我崩溃似地大喊着。

    “朱梅,你想与范思绝交吗?”

    “没错,我讨厌她,我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如果不在乎,心就不会这么痛吧,陈小燕严厉的话语更刺激了我负情绪的增长,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楼梯上有人走动的动静,我抬头看,短发高挑身材的少女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这是我三天来第一次看见她,在最糟糕的时间和地点。

    你像爱恋情人般爱恋着范思吧?

    热气由心中涌向眼底,谁会爱她啊,我又不是变态。

    “原来如此。”苍白美丽的少女点头说:“我的存在的确不如你所喜爱的人。”

    我无法移动,无法开口说话。胸口像是什么堵塞着,我拼命压抑着,怕稍一动作,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像爱恋情人般爱着范思吧?

    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却像按了重播键的录音一样,一遍一遍在脑中回响。

    “你想知道得更详细吗?是我引诱杨如华的,他竟找我炫耀你们的约会成果,结果连接吻都没有,挺神经的,我提议练习一下,他也没拒绝,看来他不像他说的那样喜爱你嘛。”

    “别说了,别说了。”我承受不住捂着耳朵哭叫着,我从未见到范思这样冷淡无情过。不要那样冷冷地对我说话!不要指责我!

    “如果我真让你那么难受的话,那就不再做朋友好了。”

    我惊呆地张大眼看着范思不在乎地说完这句话后。就从楼梯上走掉?崴布淠:宋业乃郏澜缟系囊磺形叶嘉薹n辞宄?br>

    你像爱恋情人般爱着范思吧?

    而我却被抛弃了。

    我机械地爬着楼梯不做朋友啊,反正我所有的朋友都是因与范思在一起附赠似的,没有朋友也无所谓。

    天气比起前几天来,显得清爽许多,太阳持续着不温不火的热力,蓝天白云下的操场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

    早自习后想痹篇众人如刺的眼光而下楼转悠一圈,却被一年级的学弟学妹围堵在校园一角的花坛上,而被迫跷课。

    昨日清晨杨如华留下的手腕瘀肿还未消退,不知一向明哲保身的我又如何得罪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了。

    “喂!”

    我茫然地看着先出头的女孩子,有奇异的熟悉之感,不过在同一个学?铮残碓姘伞?br>

    “你很不上道耶。”美丽的女孩子说话却很粗俗,更有熟悉感了。

    “请指教。”怎么个不上道法呢。跷了英语课我宁愿再上一堂社会课。

    话虽粗俗,声音却有种催眠的功效,几夜无法安眠的我,眼皮慢慢垂下,几乎想睡在水泥台上。

    “都是因为你,王默才会被刷下!”

    周围模模糊糊的人影,是男生的声音,说什么蓝球之类的。教学楼里的学生大声朗读的声音隐约传来这几个人一年级就跷课,胆子真大啊。

    “喂,不要装听不到王默讲话。”大声说话的音调变得刺耳,使我的脑袋隐隐作疼,同时肩臂被抓住,身体被剧烈地摇晃着。

    “赵,赵思月,别再摇她了,她脸色好难看呀。”

    我感激地睁开眼,是个娃娃脸的男孩子,似乎也见过面放松感传遍全身,神志往更深处滑去。

    首先映入眼中的景色是湛蓝的天空,飞机轰隆隆地横跨天际,留下丝般的白线,渐渐散开变成长长的团团的飞机云。

    尔后是绿得耀眼的树叶,周边闪亮的光线晃得人眼中有轻微的无距离感。睁开眼时,旁边是团形的冬青树,红色与白色的花蕾隐藏在椭圆形树叶中,那是蔷藏的花苞。

    左臂处有微微的刺痒感,我摸过去,却是蚂蚁,把它放开,慢半拍的我才意识到自己仰睡在花坛的水泥台上,身子痛得要命,又有深深的倦怠靶,头昏昏痛痛的。

    操场还是静静的,第一节课还没上完吧。浑身没有力气,动也不想动,阳光高照,却奇异地感觉到冷。

    记得昏睡前周围还围有三四个来意不善的一年级学弟学妹的样子,却好像什么都没问就跑掉了。

    依稀听见什么篮球的,我只认识打排球的朋友啊。

    不不是朋友了,我已被抛弃了。

    我绝望得几乎要死掉了。

    绝交断绝所有过往,往后即使见到也装作不相识。我所熟悉的开怀的笑、温和的神情、清丽的容姿,不会再从我眼前重现她,会为谁而笑,为谁落泪,让着谁,宠爱着谁。

    深深的如坠深渊的心,绝望的麻木的感情,我无法理清发生在自身周围的事情。混乱的一个星期;虽是交尾款却可说是快乐约会的星期日,撞见杨如华与范思接吻的星期一,被陈小燕责备的星期二,被杨如华认定我不爱他而爱范思,与范思绝交的星期四,跷课在花坛睡觉的星期五

    为什么被责备的总是我?为什么众人都相信范思与杨如华接吻是开玩笑?

    第1个问题也许是因为我太任性和人际关系失败的缘故。而第二个问题呢,是因为大家偏向于金童玉女的两人应该两情相悦的观念吧?

    我一直无法忘记,在说喜欢杨如华的那个下雨的夜晚,听到大家传言他们两人交往的消息。

    也许相反,因为受到两人交往传言的冲击,我才会说喜欢杨像杨如华所说的独占范思的方法不是争夺,而是把她的目光完全吸引到我身上来,又使每一个想接近范思,有非分之想,条件又出色的男子失去机会注意那些完美的男性,不是因为我喜爱,而是静静观察着,防止他们有夺走范思的念头

    你如爱恋情人般爱着范思。

    没有自觉的隐晦的感情被杨如华猛地挑起,虽猜想过但说出口的话语还是使杨如华本人震惊当场。

    如真理般存在的范思,说着她,想着她,夸耀着她,独占着她,而从不觉有异常。认为耳鬓厮磨,牵手,拥抱只是女孩子间正常的友谊表现罢了。姿容美丽,而聪明温柔稳重的少女没有男孩子天生的鲁莽粗心,却比任何男子更为优秀,从相遇之初,心只绕着她转。

    接吻事件中我震惊痛苦的不是杨如华的变心,而是范思将不再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时候有那种感情了呢?为了呆在她身边,我愿意改变性格、思想、心态,慢慢变成“范思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不觉有任何委屈和不妥。

    渐渐贪心起来,任性、撒娇,不可忍受她再注意到别人,因太入戏的扮演让她无法放开的角色,而真成了什么都要让她办理的人。不太正常的爱恋之心,因被宠坏习惯而觉理所当然。

    被道德规范束缚的心,因自欺般认定所有感情均是友情,才会心安理得地把范思认定为是自己的,不容许别人有任何窥探。

    如今发觉那是掺杂有憧憬、欲望及独占的心思。别人喜欢她是应该的,因为她优异无双,但她只能是属于我的。

    被说中的心情,怎样掩盖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激荡;受传统教育的思想,无法忍受自己竟有那样异常的感情,内心反驳着,抗拒着,挣扎着,却在被抛弃时完全崩坏。

    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我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就此分开的话,人生会不会变得轻松一些。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惊起林间飞鸟,我动了动,身子异常沉重,皮肤发烫,心却很冷。仔细地观察眼前冬青树叶间蜘蛛吐丝捕小虫子,以转移身体的不适。

    操场上慢慢响起嘈杂声,花坛的一角有许多刺槐和短灌木,还斜对着围墙,算是隐密之地;虽然有一两个人从树丛闪闪过,但见到有人睡到水泥台上,都去找另外的地方休息了,幸亏穿的是长裤不会走光啊,我模模糊糊地想着。

    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我闭上眼睛浅眠着,是向这边走来的,但不一会又会离去的吧。

    “是在这里啊,看,她在那里!”男孩子惶恐的声音。

    “那个样子”清亮恼怒的语言是范思。

    我猛地睁开眼,迎光处有两三个人影,亮晃晃的无法看清楚。阳光在范思周身洒下金闪闪跳跃的小扁线,

    组成她美丽的侧影,让我一瞬间看呆了。

    “是你们欺负她,把她打昏的吧!”

    与范思同高的男孩子被范思揪着衣领,显得异常弱小。

    “没,没有,是她自己晕倒的。”

    我只是睡着而已,而且范思又不可怕,他有必要用哭腔回话嘛。

    眼光与男孩子身后个子小小的少女惶惶然的目光相遇,她像发现什么的大叫起来:“那个,那个,她醒了耶!”

    顺着指过来的手指,高挑的身影如风一般卷来,映人眼中的是范思焦急而憔悴的脸,眼睛虽疲倦忧心却依然美丽。

    “你哪里不舒服。”

    原本以为不再流泪的麻木的精神,因她仍然关心的话而解冻。

    记得是她曾经为保护我而从楼上滚下,划破膝盖时,却不顾自己受伤而关切地问着我“有没有受伤。”

    “对不起,我不知你会那么在乎。”

    微糙的指尖碰触到我的眼角,接下滚烫的泪,真实感在我心底浮现,太好了,范思没因我愚蠢的气话而弃我不顾。

    “我不该挑拨杨如华的,但我实在不甘心,精心呵护得像妹妹一样的人却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夺去,以后我再也不做这试探人心的事了他是真的喜欢你。”

    眨眨眼,让眼中蕴含的泪流下,好让我更看清她,抓住她伸在我面前的手,手心凉凉的,是我熟悉的永远不想放开的手。

    “不,不要说绝交的话了,我不想离开范思,我讨厌和你吵架。”

    范思把我拉起来,头还昏昏的,但谁在乎呢,我半起身使劲拥抱着半蹲的范思。

    “我讨厌谈恋爱,弄得我都不是我了范思,你也别离开我。”

    “你还不原谅杨如华吗?是我不对”

    在范思的颈窝处,我摇了摇头,哭得有些抽抽噎噎的:“我像他说的,我不适合做女朋友”

    “什么不适合,你才没有错,一定是杨如华没尽心尽力照顾你的缘故。”轻拍着我的背和手,咬牙切齿的语言、又是我所熟悉的范思。

    现在这个人的语言,身体以及心全都是我的。我绝不放手,说卑鄙也好,背德也好,我无法忍受人生没有范思的空白。

    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以情人的心态爱着她,我会完全丧失自我,可是,我愿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好久没有去范思家的我,被范妈妈热切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嘴里肚里塞满东西,范妈妈才放我进范思房里。

    摇了摇自动铅笔,我的注意力从语文习题上移开,问正在专心削着苹果皮的范思。她放下水果刀问:“什么?”

    “就是星期五那一天的事啊。”

    “晤,是陈小燕她们找到我,说你第1节课没上,后来又听说有人看到一年级的学弟学妹和你在楼下说话,所以我就去找他们问问怎么回事。”

    一年级那么多人,很难找吧。我佩服地问着。

    “大致可想到是谁。”范思的回答有些暧昧不明,不过她好像认识全校的人,能想到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男孩虽从主力阵容刷下,但应可以打替补吧,他技术不错,但体力差一点,而且太浮躁了。”范思又低下头削着果皮说:“以后就要看他的努力了我也是从打替补开始的啊。”

    话语的内容并未引起我太大的兴趣,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微侧着脸的薄唇。

    “范思。”

    “嗯。”“接吻是什么滋味呢?”

    “”范思猛抬起头,张大嘴看着我,苹果没拿稳掉落了,她连忙又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把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捞住。

    “你问这干什么?”范思瞪着我,不是生气而是想不透我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书上写触电什么的,是真的吗?”

    “别听书上乱说。”范思撇了撇嘴做了个讨厌的表情:“恶心死了,又温又软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我鸡皮疙瘩都冒一身了。而且还有细菌,我回到家刷了两遍牙哩。”

    唉,说得我都恶心起来,那我不要亲吻了。

    “哼,男人都是蠢东西。”范思接着削苹果:“总想多占便宜,却什么也得不到。”

    “范思,你喜欢杨如华才会和他接吻的吗?”

    “傻瓜,谁会喜欢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朋友或者敌人,嗯,有点像晋文公和介之推的感觉。”

    在小时候我也看过这种画册,陪晋文公流亡在外的介之推,在晋文公回国得势之后,同母亲隐居在绵山,晋文公为了逼他出来扶佑自己而放火烧山,结果把坚持不出山的介之推和他母亲一起烧死在山里面。但这与他俩有何关系。

    “不为我所用就杀了他,虽然可惜,但绝不后悔。他对我的感觉也是一样吧。”

    真是血淋淋的比喻,只是偶尔有竞争罢了,何必这么夸张。

    在学校和班级里,他们都有自己的支持者,而因为不同性别,即使被比较也少了对抗意识。津津乐道的当然是两个都是那么强、那么美的人,什么时候因竞争而擦出爱的火花变成情侣。

    “呐,给你。”范思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我接过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如我现在的心情。

    以前太过在意杨如华而扭曲了自己的心,不但伤了范思,也把杨如华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连带自己痛苦,我想变得更成熟,更有宽容心。

    不过临近期末考的学生没有资格风花雪月,每天都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习题。范思的排球练习量也少了。

    在学校的学习生活也正常起来,我向陈小燕为我的任性道歉。她践践的冷哼一声:“你只要不把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样茶毒我的眼神经就算对得起我了。”

    真是的,话还是那么毒。

    许久不见的唐云飒他们也来凑热闹:“那一个星期没人敢晃进你三尺之内,别再伤心了。失恋是人生必经之路,下一个男人会更好,比如我这个帅哥。”

    “凭我男性的直觉,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三排的许原认真地推了推眼镜。“但就因这样才更不可原谅。男生有了喜爱的女子还去招惹其他女孩子是可耻的。”

    “范思夺取朋友的男友才是做错了呢!”胡青青轻嗤一声作不屑状。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我无奈地提出反驳,他们当是评论九流言情剧吗?若不再制止他们的话,这个话题肯定可进行到下学期开学。

    “说起来,这一星期发生不少事啊,有个一年级的追胡青青追得很紧哩。”

    有时候真怀疑唐云飒受欢迎不是因为他顶尖的成绩、风趣的个性和英俊的外貌,而是他熟知一切八卦小道消息的本事。

    “你胡说什么!”靠坐在我课桌上的胡青青跳下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嗯,我也见过,个子高高的,却很听话,让他买糖果吃,他果真买了一大包回来。”许原举例说明事件的真实性。

    见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陈小燕好心地解释:“就是借给胡青青滑板车的那个人。”

    我恍然地“哦”了一声,那个突然出现的高个子,模样记不太清了,只觉整个人看起来很舒服,让人愉快。

    “人家只是来拿他的滑车,还有送我几盆他种的花,你们就想歪了,思想真龌龊。”胡青青朝她的座位走去不忘给两个男生几个白眼。

    像往常一样笑笑闹闹的,然后大家互抄自己没有做全的课堂笔记,抓紧时间做题和背公式。毕竟在学习上,我们全是竞争对手。

    七月初的期末考试结束后,我的英语破天荒拿到62分,英语老师高兴得原谅我跷了他的课。化学也考到大家满意的程度,估计不再会被请去喝茶。总成绩在全校排名也不错,只要进步了,爸爸妈妈都会替我高兴。不过暑假还没过几天,老师就已商量着补课的事了。快高

    考的人没资格喊“减负”的权利。

    很久没有杨如华的消息,有时远远看到他的身影我连忙眼一低装作没看到的快速走开。被压制着无法

    挣脱的感觉还是有些吓坏了我。接着是大考,放假,这下更是远远的见不到面了。

    在暑假时,范思开始打排球联赛,主力的实力已日益凸现,我跟着她到各个校园去加油,日子过得快乐又充实。

    在某一天,杨如华突然来电话。

    在仿古建筑的茶楼面前转了两圈,我犹犹豫豫的不大敢进去,倒不是被亮闪闪、花费大把卢布装修的门面吓到了,而是怕进里面去与杨如华一言不合,他一恼,夺门而走,我要为他买单

    推开红木与彩绘玻璃组成的大门,我踏进幽静的楼厅,被穿着长袍马褂的侍者领进杨如华订好的座位。

    温暖的灯光,流泄的优美的音乐,曲颈瓶中火红的玫瑰花苞,对面是优雅美丽的男子,怎么看都是赴一场浪费约会。

    我滑坐进无个性的高背椅内,在递来的菜单中,目光自然扫寻到最便宜的价位。

    “给我一杯冰红茶,谢谢。”

    “不要一些小点心了吗?”

    对面美丽的男子礼貌性地问了我一声,我摇了摇头。

    他面容有些消瘦但更显清逸,当然我不会自大地认为他是为我憔悴。

    “听说你病了一场。”先展开话题的还是杨如华。茶水还没上来,我的眼睛只好盯着长桌上火红的玫瑰花回答:“有些低烧,挂了两次吊水就好了。”

    “上次我说得太过分了,对不起。”

    低低哑哑的声音有种迷惑的魔力,我抬眼看他,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白皙美丽的脸上,更让人有惊艳的感觉。

    “不,是我太过分了,虽然不是有意的,但还是伤害了你你受伤了吗?”

    杨如华无奈地苦笑:“现在还说这种话。”

    “可是我不会把范思让给你的。”

    杨如华脸上布满吃惊的线条:“你现在还那样想吗?”

    “不关范思的事情,从见面起,我一直喜欢的就是你啊,是你让我快乐和受伤的,范思和我只能做朋友或敌人,对她惟一激烈的感情是嫉妒,嫉妒你与她如此亲近。”

    我张大眼睛看着杨如华激动的神态喜欢我?

    怎么会,我长得又不漂亮,性格也不算可爱。

    “真不知为什么会注意到你,比你美丽,比你温柔得多的女孩子多得是啊。”听杨如华这样说,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明明知道你眼中只有范思,听到你说喜欢我时,还是高兴得马上就答应了,在一起时也一副害怕的模样,只有谈论起范思时你眼中才闪闪发光,虽觉奇怪,但还是像傻瓜一样期待着与你见面。”

    冰红茶与糕点端了上来,等侍者走后,杨如华继续说。

    “但越喜欢你越觉得不对劲,我变得敏感小心,始终有一个人横在我们中间与范思是有赌博的意味,想看一下过后她会怎么对你说,结果当时就被你看到了我原本坏心地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她是你最信任的人吧。如果你受伤再乘机安慰你,再说自

    己不是故意这样的,会不会能夺取你完整的心”

    “不会的。”我打断他的话:“我讨厌不专一的男生。”

    “是你不信任我吧,而我太高估自己。”杨如华喝了口茶苦笑着:“我和范思做了一样的事,得到的待遇却不一样。你的心完全向着她初吻给了彼此都永不会相爱的人,我们也都是傻瓜为什么我所爱的女子都不爱我呢。”

    “美人妈妈吗?”

    “还有你!”

    淡笑着哭泣般的脸,在金色光线的缠绕中,有种惑人的柔丽与悲哀。这样美丽又出色的男子,为何我竟不为他动心呢。

    淡红色的茶,茶上有碎碎如雪花的冰屑,喝下去有种沁人心脾的冰甜气味,把酷暑的热气全部消散。

    放下玻璃杯,我连忙转移话题:“那个相川七濑的碟子我拿来了。”解开背包,我掏了掏把歌碟递给他。

    “喜欢听吗?”杨如华并没伸手去接。

    我点点头。“喜欢听的话就送给你吧。”拿歌碟的手在空中停了三秒钟,我收回来,把碟子放回背包中说:“谢谢。”

    “唐云飒拿来的那些照片你看了没有?”杨如华突然问。

    期末考试之前,唐云飒终于把耀表哥所拍的照片拿到学?矗恳桓鋈硕寂牡梅浅s懈鲂浴s绕涫翘圃旗13钊缁12碓俗诔ひ紊系恼掌?br>

    唐云飒的酷,许原的纯,杨如华的冷美在黑白照片上以极大的视觉冲击力量显现出来,当场镇得一班同学密谋着要把照片投到明星杂志上去,赚几两银子花花。

    “在婚纱照中,你和范思照的那套最受好评,因为一看便知是浓情蜜意的情侣。”杨如华嘲笑似地翘起嘴角:“那时就有预兆了呀,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可看出我们

    的心并不在一起。”

    “嗯嗯,你和陈小燕的照片也被耀表哥留下了啊。”我期期文文地说。

    “是很好的婚纱范本吧。”

    杨如华自嘲地单手托腮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低下头咬了咬吸管,感觉到有人正在看过来。我向四衷拼了一下,发现茶楼内有七成以上的顾客是女孩子,她们注意的人显然是杨如华,见我看过去,有的女孩子转过头和同伴窃窃私语,有的朝我笑了笑。

    我这才发现杨如华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带帽无袖衫,衬着健康的身体,优雅的举止,美丽的脸在任何时候都很抢眼。

    “你对范思说过吗?”

    美丽的脸转过来,没头没脑地问。

    见我不解,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喜爱范思的话呀。”

    我低下头去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她知道,只要现在能呆在她身边就行了。”

    “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一个男生而离开你吧,也许不会离开你继续做朋友,但是我不认为你可以若无其事的再呆在她身边你又会重蹈覆辙吗?”

    “也许你们一年后就要各分东西,毕竟同一所大学并不是想考便脑萍上的。不过我们会更早分开。”

    “对不起。”

    “对这件事你不用道歉。我所说的分离不是心理而是距离上的,这是谁都料不到的事。”

    “你要搬家吗?”

    “对啊。”杨如华笑起来,这次倒没一丝阴霾,如雨后划过晴空的一道彩虹:“只要不是你感兴趣的,别人又不告诉你的事情,你真是可以彻底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被取笑了,但与其看他消沉的样子,这样的笑容倒很适合他。

    “是搬家,不过是搬到南方去。妈妈已把我的学籍转去了,再过三四天,我就会南下,去熟悉那边的环境。”

    杨如华趴在桌子上,下颔枕着手臂,像恶作剧成功吓到我般有些俏皮地笑了。

    “骗人!”怎么会呢,这样突如其来的分离,心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哼哼,后悔也晚啦,我不会为你留下来的,我要在那边找到比你好百倍的女孩子。”

    “嗯早恋是不对的。”

    “你根本没资格说我!”

    双手把玩着长直的玻璃杯,我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将来的事还太遥远,现在最大的目标是和范思一起考上大学。

    “我们从那天后再没见面了,所以有许多事没有说清楚在走之前,我想和你说句再见。中国那么大,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少了。”

    我不自觉地伤感起来。“我因为不知道,没有准备东西送给你。”

    “给我个吻好了。”杨如华开玩笑地按了按嘴唇。我站起来,按着桌子,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过后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唐突的事,我心慌意乱地掩饰着:“呃,啊,对,对不起。”

    杨如华捂着脸颊呆看我面河邡赤的样子。

    慢慢的,他的脸也红起来,不知所措地盯着玻璃窗。

    “可恶,明明有把握忘了你的。”

    手抓紧又放开,我无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开口说:“嗯,我想我该走了。”“我送你。”

    杨如华站起身招来待者。

    “不,不用了。”我搔了搔头,指了指窗外:“呃,范思带我来的。”

    “要幸福啊。”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一直萦绕在耳边。

    罢走出茶楼,热气就把整个人包围起来,再多走两步就有要被烤熟的感觉,今年夏天的特点就是酷热、酷热、酷热。

    “喂,怎么那么久,和那么危险的男人多待一秒也会让人提心吊胆。”

    在阴凉处喝果汁的范思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有细小的汗珠布满她的头和颈项,她只是不在乎地用手背擦了擦。

    “你不会在外面等的吧?”我有些吃惊地问。

    “那里等还不一样。”她随手一扬,果汁纸盒应声丢入垃圾箱,她拍拍后座说:“上来吧,我们回家。”

    “嗯。”我侧坐上去。

    “范思,杨如华他说要到南方去。”

    “是啊,我们都给他开过欢送会了啊,陈小燕他们没告诉你吗?”

    “没有”

    “哦,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啦,他早走早好,因为那边生活节奏满快的,够他适应一会了。真不知道杨妈妈在想什么,在这里上完高三又怎么样呢。真是的,杨如华的生活都被他妈妈控制在手中了。”不过可贵的是杨如华并没长成唯唯诺诺懦弱的人,又或愤世嫉俗又不思进取的颓废男子。

    “美人妈妈应该也爱杨如华吧。”

    “可是不表达出来,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呢。”

    突然想起,该不是美人妈妈见了我后,为了分开我与杨如华才这样做的吧,不过又觉自我意识太过盛了,怎么可能呢。

    也许那边的教育硬件软件都更好;又或美人妈妈想在那边投资做生意;又或其他的原因,与我没多大关系的。

    “范思,我们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好呀。”范思爽快地回答着。

    自行车在马路上飞驰着,我紧紧搂住范思的腰,风从耳边呜呜吹过。银色的手链在风中发出“叮叮哨鸣”清脆的声音。

    闭上眼睛,靠在范思背上,我微笑着。

    17岁的这个暑假,是我一生最为幸福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