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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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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赫赫有名的四兽山,其实就盘踞于浙江北部,位在杭州城西北方四里处,沿着一条溪流婉蜒起伏,巍峨挺拔,气势雄伟。

    四兽山层峦叠嶂、峰奇山秀、峡深谷幽、云缠雾绕,加上飞瀑流泉、怪石奇松,恰如一幅瑰丽多姿的画卷,因此江南首富石熙尊才会择地定居在此。

    没有人知道四兽山真正的山名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四兽山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只知道环绕着山的四周,各摆置了四座样貌奇怪又恐怖的怪兽石雕,因此才有人揣测,四兽山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来的。

    “那那是什么石头?怎么那么吓人!”黄心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光是在白天这么一瞧,就足以教人吓出一身冷汗,更遑论在夜晚不小心撞见了,不吓死人才奇怪。

    “这尊石雕是镇守四兽山南方的厉鬼。”左吹雪抱她下马,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与她的感情,已经好到引起石熙尊的注意和右扶风、南飘雨、北擒雷的侧目。

    镇守四兽山东、南、西、北的兽石,依序分别为东方的夜叉、南方的厉鬼、西方的恶鬼和北方的魔鬼,而这四条小径,也是惟一能够进入四兽山的通路。

    小径很窄,仅能容量两个人并肩而走,又因斜坡的关系,因此他们全部下马步行人山。

    行走过小径,出花径,沿着较为宽大的小道往上行,便可见蟾蜍石凌出在锦秀谷中,而一棵劲松自石隙中挺立而出,这就是四兽山有名的石松。往上行走,经过两株大柳杉和一株参天耸立的老银杏,是一处环境清幽,两股瀑布溅珠飞玉,寒气逼人的黄龙潭,再循着小道西行下坡,不远一座园林已出现在眼前。

    “上马。”通过羊肠小径,再行经崎岖的山路,来到能够让马儿奔驰的大路,石熙尊改变心意,破例让黄心蝶与他共乘一匹马。

    “不要!”走了一段路,黄心蝶气喘吁吁的捶着发酸的双腿,一听见石熙尊要她与他共乘一匹马时,她想都没想的便一口拒绝。

    “上马。”石熙尊脸色相当阴沉,禁止她再与左吹雪有任何的接触。

    “我不要同你”才想跑过去左吹雪身边,未料石熙尊洞悉她的念头,无情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臂,让她吃痛得皱着小脸,差点说不出话来“我要与左吹雪”

    “别想引诱左吹雪。”他声音森冷的警告她,要她打消对左吹云的非分之想,因为左吹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没有断袖之癖。

    “我没有引诱他。”她抗议,为自己辩解,何况她又不是男的,怎能与左吹雪发生不伦关系。

    “睁眼说瞎话,我看得一清二楚。”没由来得怒气,让石熙尊更是掐紧她的手臂,痛得她龇牙瞪眼的大駡胡老板,没事干么将她推荐给他。

    “我们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不轨的举止!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们有亲密的动作了?”黄心蝶气炸了,见他不松手反而愈掐愈紧,她也顾不得他是谁,抬起脚就踹向他。

    “你与北擒雷共乘一匹马。”石熙尊发怒了,用力得推了她一把,害她差点跌倒在地。

    “我不要!”稳住摇晃的身子,黄心蝶直揉着被掐疼的手臂,打算反抗到底气死他。

    “有胆你敢再说一次?”黑眸闪着两簇火焰,石熙尊被惹火了。

    “就算再说一百次我也敢,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原以为他只是如传说般性情冷漠罢了,但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难以相处,所以,她决定摊牌了。

    “我有资格命令你。”紧抿的嘴唇送出森冷的声音,石熙尊冰冷的表情瞬间变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迥异于往日的冷漠疏离。

    “你凭什么?”黄心蝶气昏头了,走到他面前,大声质问他,完全没考虑到惹火他,她恐怕会走不出四兽山。

    “凭你立下的契约。”拿出怀中的契约威胁她,石熙尊眼中有一抹坚决欲留住她的光芒。

    黄心蝶怔住了,吓到她的并不是他那两道凌厉刺眼的视线,而是他想要强迫她留下的决心,这令情愿不要银两也要自由的她,害怕得直想逃。

    “想拿契约来约束我?门儿都没有。”压抑住内心的惊慌,她转身就走,想尽快得摆脱难缠的他。

    “你想毁约?”石熙尊高深莫测的眼神愈来愈冷,见她想走,他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明显得可看出他动怒了。

    冷若冰霜的语气拉住了黄心蝶,同时也让她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没有契约,哪来的毁约?”她皮笑肉不笑的走近他,指着他手中契约上的人名“这个胡老板我是认识啦,不过另一个立约人王招弟,我就不晓得他是谁了。”

    事实揭晓,她欺骗了胡老板,以假名与他签下这份毫无效力的契约。

    “你不是王招弟?或者该说,王招弟根本不是你的真实姓名?”意外的,石熙尊没有生气,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你猜对了!我根本不叫王招弟,所以这张契约与我无关。”撇清与王招弟的关系,黄心蝶难抑兴奋的轻哼着歌,准备下山离开杭州,再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慢着。”见识到她狡猾的一面,石熙尊能够谅解精明的胡老板,为何会胡涂得上了她的当,被她所骗。

    “这位爷,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重拾获自由,黄心蝶心情非常的开朗,不仅乐得眉开眼笑,还高兴得差点飞上天。

    然而,石熙尊却当场泼了她一头冷水。

    “你的片面之辞,不足以采信。”论狡猾,他比她更狡猾,他有的是办法教她屈服,否则他“狐狸兽王”这个封号是如何得来的。

    “你”黄心蝶万万没想到,他会卑鄙得来这招。

    可恶!他竟想将白纸说成黑纸,硬是要认定她是王招弟,这下她若拿不出更具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否则口说无凭,他们一定硬是会将她黄心蝶说成是王招弟,甚至装傻得相信,她不承认自己是王招弟,是因为她想毁约。

    “我要怎么证明?”她就知道,他哪可能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他故意得刁难,就是变相要强迫扣留住她。

    “拿出证据来?”他不动声色,撒下诱饵,引诱她一步步来到他设下的陷阱,欲将她逼进困境,让她再也无退路可逃。

    “行,我会让你心服口服。”想为难她,她自有办法应付。

    “那就拿出证据说服我。”他要逼她交出手中所有的筹码,要她再也没有可以毁约的理由。

    事到如今,为了自由,她豁出去了。松开发束,她让一头如黑缎般柔顺光亮的长发,如瀑布般的倾泻而下。

    “契约上的王招弟是男的,而我是女的。”这么强而有力的证据,她就不相信说服不了他,他还有理由认定她是王招弟本人吗?

    女的!震撼的事实,让石熙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而至于面无表情的右扶风、左吹雪、南飘雨和北擒雷,虽在刹那间感到诧异,不过训练有素的他们,并未将惊讶表现出来。

    “怎么?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我是女的?”黄心蝶早料到他们的反应,马上又从怀裹掏出一张,上面盖有“元宝银楼”四个超大字印章的纸张来“没关系,我有元宝银楼的寄存单,这张纸可以证明我的身分。”

    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石熙尊脸色不再阴沉冰冷,面对她所提出的证据,他也没有感到讶异,因为他早猜到精明又狡猾的她,是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束手无策。

    这是一场小狐狸与老狐狸的斗智比赛!

    “喏,瞧见了没?这是江南最具权威性、最有知名度的元宝银楼开立的收据。如果你认为我骗你,你可以仔细瞧这纸张,是惟独元宝银楼所拥有,可防水又不易撕破的招牌特殊纸张,这可是骗不了人的。”面对江南首富石熙尊,黄心蝶不怕遭遇不测,或是受到觊觎的亮出寄存单。

    “这是元宝银楼开立出来的收据,我相信。”石熙尊光是看纸质,就知道是元宝纸坊所生产的纯正手工、技术一流的高级特殊纸张。

    “那你就不用怀疑了,看清楚这上头的名字黄心蝶,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黄心蝶原以为只要拿出寄存单,一切事情就可以摆平,然而,她错估石熙尊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来阴的。

    “那又如何?”似笑非笑的嘴角,隐约显现出一股野蛮的掠夺。在这个世间上,还尚未有他石熙尊要不到的东西。

    “寄存单已经证明我不是王招弟了!”见他如此不讲理,甚至有意颠倒是非,黄心蝶气得差点拿起地上的石块砸他。

    “寄存单没有说服力,不能证明你是女儿身。”虽已取得主控权,然而,石熙尊知道她并不会如此轻易就屈服,因为她就像是奸诈的狐狸,说得是一套,做得又会是另一套。

    黄心蝶气炸了!失去理智的就将手上的寄存单丢向他冷酷的冰脸。

    “你到底想怎么样?”火冒三丈的她,愤怒得咬牙切齿瞪着他,要他别再转弯抹角,直接道出他的目的来。

    “想要证明你是女儿身,只有一个办法”他故意为难她,要她当众脱光衣服验明正身。

    “想都别想!”可恶!她真的栽在他手裹了。

    黄心蝶双眼冒火得瞪着他,在确定自己已无法反抗,只有任他宰割的份时,即使她很气,但她还有点理智,不至于在气头上,真的脱光衣服让他验明正身。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遵照契约上的约定。”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使她想毁约,他也不会给她任何的机会。

    无技可施,黄心蝶也只有认栽的份,谁教她手上已没有任何的筹码了。

    “上马。”石熙尊并未因她是女人,而排斥与她共乘一匹马。

    黄心蝶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天,斗不过人家也就算了,居然还连逃都逃不掉,真的是让她“乌滋”到了极点。

    不敢再放肆,她乖乖的服从他的命令,与他共乘一匹马。

    五匹中看又中用的名驹,快速的奔驰在青峯耸立、万石峥嵘的山中大道上。

    怕被摔下马,她紧紧的抱住石熙尊的腰,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腰不如想像中的细,虽粗实却一点赘肉也没有。

    才在怀疑像他这么斯文,一点武功也不会的人,怎可能肌肉如此结实时,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四兽山壮观的景色所吸引住。

    有着泰山之雄、华山之险、桂林之秀、黄山之多变的四兽山,山势不仅奇丽,形态更是各异,参差错落的一座座岩峰拔地而起,峰壁如刀削斧劈,峰腰爬满青藤,峰顶绿树婆娑。

    进入四兽山中,就仿佛如置身仙境,光是那原始森林的芳香,就足以使人倾倒,更遑论奇山异峰之集中,则世上绝无仅有。

    快马奔驰两刻钟,一座建地约三十亩,别具风格的古典园林,已赫然出现在眼前,虽然见过为数不少清幽古朴的园林,但从未见过占地如此广阔、建筑布局紧密、厅堂宏敞华丽、装饰精致高雅园林的黄心蝶,在刹那间,失神怔住了,被壮观得美不胜收的园林,震撼得连赞叹声都发不出来。

    园内重门叠户、变化万千,建筑空间的处理有移步换景之妙。大致上可分中、东、西、北四个景区。

    中部以山水为主,峰峦迥抱,明洁清幽;东部则以建筑见长,重檐叠楼,曲院回廊;西部是自然山林,北部为田园风光,而以中部和东部为全园精华所在。

    入园门,过两重小院,即可直达中部。中部又分东西两区,西区以上池为主,池水清澈明净,实景与倒影交相辉映,东区则是连绵起伏的小山,林木森茂,富有自然意趣。

    东部则以建筑庭园为主,由中部转进东部,可见散列着高低虚实、互相错落的厅、楼、廊、轩、亭等建筑,不仅富于变化,且面向山池,组成与西、北部山林相对的画面。

    东部东南角环以走廊,临池一面置有各种式样的漏窗、敞窗,使园景隐露于窗洞中,其另一面则建有花台小院,布置精巧自然,四时花木斗艳竞妍,让人目不暇给。

    园林的主大厅因梁柱以楠木建造,所以称为楠木厅。建筑富丽堂皇、高深宏敞,陈设布置清雅大方,隔扇制作精细,花鸟画维妙维肖,金石拓片古朴大方,楠木几案上盆景古玩清椅鲜妍。

    厅前庭园中有气势浑厚的湖石峰峦,是她见过苏州、杭州各围厅堂中规模最大的一处。湖石堆叠非常精巧,象征十二生肖形态。后院回廊花径,逶迤多姿,下有金鱼池,玲珑可观,为江南厅堂建筑的典型。

    整个园林的四个景区以曲廊为连系脉胳,廊长七百多米,随形而变,顺势而曲,或蟠山腰,或穷水际,到处连贯,始终不断,通幽渡壑,逶迤相续,让园景更显得堂奥纵深,变化无穷。

    长廊两面壁上嵌有历代名家书法石刻三百多方u檐下则有粉白花墙漏窗,图案精美,从花墙孔洞望出去,可见山池亭台在花树中若隐若现,别有一番情趣。

    江南首富择居之处,果真不同凡响!黄心蝶还是惊愕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来到东部建筑区的北面,这裹有一座小湖,湖光变幻,粼粼闪烁,洲岛错落,楼阁亭榭掩映,花木葱茏,景色宜人,自然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风光。

    水心榭位于湖中,是石熙尊的居住处。湖上架石为桥,桥分三段,南北两段石桥上各建亭一座,中间一段石桥上建三楹重檐水榭,三座建筑并列,结构紧凑,比例对称,恰如一只精雕细刻的游船,在湖心荡漾。

    水心榭下有水墙八孔,俗称“八孔墙”它使湖水保持一定水面,外低内高。榭上只有三组建筑,一组为西侧的荷香亭,因湖内荷花盛开,荷风萍香袭人而取名。一组则为东侧的静心斋,是石熙尊的私人书房。至于主建筑起居室松鹤楼,则位于北面。

    足足走了一刻多钟,贪婪风光美景换来的下场就是舌乾口燥、头昏脚酸,欺得浑身提不起劲来。

    “好渴。”冲进松鹤楼,见到茶水,未经主子的许可,黄心蝶便连灌了三、四杯。

    “到素斋所去。”自杭州城一路回四兽山,只饮水未进半点食粮的石熙尊,要她马上去准备晚膳。

    “我好累。”坐在椅凳上,黄心蝶一脸倦意的捶着酸疼的双腿,此刻她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去准备膳食。”千方百计将她拐骗到四兽山,就是要她服侍他的胃。

    “让我休息一下。”不是她想抗命,而是她真的很喘,连站都成了问题。

    石熙尊不发一言的盯着她,面对她放肆的态度,他表情虽未有动怒的迹象,不过却有一种比愤怒还要可怕的气息。

    “别忘了你的身分,仆人是没有资格休息的。”他不会报复她女扮男装,以王招弟这个假名戏弄了他,只是他也不会让她太好过。

    黄心蝶双眼冒火的瞪着他,已从他阴鸷的黑眸中看出他的企图他想折磨她!

    可恶!没想到他竟会是个小心眼的人,居然会记恨她的欺骗。

    真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没烧什么好香,要不然她什么人不去得罪,偏偏去得罪他,而且还倒楣的栽在他手裹。

    自认倒楣的轻叹了口气,她已可预期他会以什么方法来虐待她,同时也想像得到,未来的两天,日子会有多么的难过。

    “限你半个时辰准备好膳食。”冷酷的抛下话后,他步出松鹤褛,往东侧的静心斋走去。

    黄心蝶不是笨蛋,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她的欺骗,以此略施薄惩让她知道,戏弄他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

    素斋所位于松鹤楼后方,占地虽不大,倒也比一般厨房来得宽敞。

    在未知有何菜色之前,黄心蝶就地取材,拿出看家的本领,发挥无人可比的厨艺,以最快的速度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五菜一汤。

    有钱人就是这么奢侈,明明吃不了这么多,却喜欢摆排场的布满一桌菜肴,好藉以炫耀他有多富有,惟恐人家不知道他有钱。

    而至于石熙尊还算好,是她见过的巨商富贾、王公贵族当中,最“节省”的有钱人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五菜一汤,以他一个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虽构不成奢侈,倒也称得上浪费。

    “这一盘是醋溜桂鱼,这一盘是芙蓉鸭掌,这一盘是草菇蒸鸡,这一盘是松子熏肉,这一盘是干烧明虾,至于这盅则是鲜莲冬瓜汤。”她骄傲的将五菜一汤端上桌,顺便报上菜肴名称后,黄心蝶顿时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煮出一桌全素食的菜来,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厉害的厨子了。

    这也难怪石熙尊要为难她,不放她走,甚至千方百计要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张罗膳食,只因她的厨艺太高超了,厉害到无人可比。

    真不知道该庆幸她有这身好厨艺,让她方便行走江湖,到处游水玩山,还是怨叹这身厨艺,为她招惹来石熙尊这个麻烦人物。

    “多摆一副碗筷。”她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准备好他吩咐的膳食,石熙尊冷漠的黑眸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咦?”黄心蝶纳闷的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杭州城来到四兽山这段路程,与左吹雪相处的时间虽短暂,然而她还记得他曾提起过,水心榭是园林的禁地,石熙尊严禁任何人踏进他私人专属的空间,只不过她特别例外,因为在未找到会煮素斋膳食,口味又得合他脾胃的厨子前,他还得靠她过活。

    而也就因为如此,她才会感到讶异,她知道他从不在水心榭招待人的。

    依言多摆上一副碗筷,饥肠辘辘的她,面对一桌可口的菜肴,她也饿得直咽口水。

    若非时间太匆促,害她来不及偷吃,否则地早在素斋所先饱食一顿再说了。

    “坐下。”他复杂难测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脸,反常的要地与他同桌进餐。

    黄心蝶再度怔住。先别说她是第一个进入水心榭的人,光是他恩赐招待她这一事,恐怕任她说破嘴,整个园林的人也没有半个人肯相信。

    她真的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好心的让她用餐。

    “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话不喜欢说第二次的石熙尊,以冷冽的眼神示意她最好记取教训,再胆敢违抗他的命令,他极有可能连睡觉都不让她睡。

    不晓得他葫芦襄到底在卖什么膏葯,黄心蝶提高警觉性,静观其变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她讶异的盯着他,依然无法相信他怎可能突然间变得这么好心,简直与半个时辰前,坏心的不让她休息,蓄意折磨她的石熙尊,完全判若两人。

    “吃。”他的语调很轻柔,淡得几近冷漠,表情则平和得像冰雕一样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然而不难从他森冷的声音中听出,他话中有着严厉的警告意味。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黄心蝶,现下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是怕她在饭菜裹下毒,所以才会那么“好心”的让她与他同桌用餐。

    她就知道,他的虚情假意背后,一定有其目的。

    “怎么?你怕我下毒害你?”他的疑心病也未免太重了吧?黄心蝶刺刺的冷哼了声。

    “吃!”以银筷测试过每样菜,虽没有任何下毒的迹象,但石熙尊不相信她的为人,因为她太奸诈,也太狡猾。

    “放心,我还想活着离开四兽山,不会笨得在饭菜中下毒害死你。”她可没忘记他身旁还有四个武功高强的护法堂主,再说,她只敢放泻葯整人,可没胆下毒害死人。

    见他依然不肯相信她的说辞,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喝了口汤,再每盘夹一点点菜,便不理会他而埋头开始扒饭。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确定每一样菜都没有问题,石熙尊才挪动碗筷开始用膳。

    二十多年来,吃惯了厨艺与皇家御厨有得比的奶娘所烹煮的素膳食,早已把他的胃养刁了,实在很难相信,对饮食很挑剔的他,居然会吃得下她所煮的膳食而不排斥,完全接受她烹煮的菜肴口味,别说旁人惊愕得啧啧称奇,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纳闷。

    这事的确透露着不寻常,诡异得让精明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厨艺不错吧!”不是她自夸,而是真的普天之下,恐怕再也难找得到,厨艺比她更厉害的素食厨子。

    睨了眼话多的她,石熙尊习惯静默的用着膳,不喜欢饭桌上出现任何话题。

    然在用膳时话就特别多的黄心蝶,并没有瞧见他警告的眼神。

    “你会不会好奇,我为什么会有一手好厨艺?”芳龄才十八,就拥有令人料想不到的厨艺,这一点是黄心蝶最骄傲的地方。

    “我没兴趣知道。”他冷漠的瞪了她一眼,要她别再多话,否则惹怒他的后果,她可是知道的。

    “要不要我告诉你?”黄心蝶当他是在佯装冷酷,一头热的想将自己拜师学艺的过程,全说给他听。

    可惜,石熙尊不领情。

    “我不想听。”面对她如麻雀般吱吱喳喳个没完,石熙尊已完全没有任何食欲了。

    “不想听就算了。”黄心蝶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夹菜扒饭猛吃。

    “泡一壶茶到静心斋来。”他站起来,别有用意的盯着她,冷漠深沉的黑眸中,像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吃饱。”黄心蝶一怔,愕然的抬起头看着他。

    “没有可是。”他扯动嘴角,奸诈的冷笑了下,随即转身离开。

    可恶!压抑不住满腔的气愤,黄心蝶忍不住喃喃的咒骂了几声。

    他简直就跟专制的暴君没什么两样,只会一味的命令人,却从不替人着想。

    “马上。”离开松鹤楼前,他恶劣的再补上这一句。

    “是。”咬牙切齿的应了声,黄心蝶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他见不得她轻松,便找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刁难她。

    真是个差劲的人!很怀疑他的心是不是黑的,要不然他怎会如此的恶劣。

    迅速的沏好一壶龙井茶,就在欲送往静心斋时,她瞧见了两道人影在晕黄的夕阳照耀之下,施展轻功以湖中两座亭顶为踏板,直飞了过来。

    仔细一瞧,她认出了他们两个就是左吹雪和南飘雨。

    “这是什么?”见他们神秘兮兮的抬着一个大木箱往静心斋走去,黄心蝶好奇的走在他们后头。

    “木箱。”南飘雨答非所问。

    白痴也看得出那是只大木箱。黄心蝶没好气的睨了眼表情有点轻浮、不正经的南飘雨一眼。

    “我不是问这个。”端着满满一壶茶,她非常吃力的跟着他们的步伐,喘得她差点上气不接下气“左吹雪这裹头是不是装有黄澄澄的金元宝?”

    “我不知道。”左吹雪回头朝她诡异的一笑“想知道裹头装什么东西,这你得去问爷。”

    “呃?”黄心蝶一愣,瞪着睁眼说瞎话的他,不知不觉已来到了静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