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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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儿子,你又在干嘛?”难得的好心情被鲁莽的儿子破坏殆尽,钱羽衣没好气地问。

    “哈啾!”玉子衿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没空回话,双手忙着翻翻找找。

    昨天出门送趟霓裳的钱羽衣,再度在大门口发现呼呼大睡的玉子衿,她还真不知道,除了命人将他抱上床外,她还能做什么?劝他不下数百次了,哪一回有效?而这么儿的脸皮极厚,怎么骂也穿不透,只能帮他搔搔痒而已,白费她娇贵的力气。

    看着儿子翻箱倒柜,而且翻的还是自己的衣物,钱羽衣眉头越拧越紧。

    “从不知道原来我的最后一胎,生的不是蠢儿子,而是个笨女儿。”

    母亲大人凉凉的嘲讽,玉子衿听了却无动于衷,仍在专心翻找。

    “喂!”钱羽衣挺身挡在玉子衿面前“你要翻我的东西,我是不反对,但总得知会我一声吧?”

    “噢,对,娘,衣服借我穿。”玉子衿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啥!”钱羽衣一愣,随即被玉子衿挤到一旁,继续翻寓找找。

    “穿?你要穿?”她听错了吗?

    “不然还有谁呢?”他来翻找当然是他自己要穿的,否胃口请母亲随意挑出一件即可,何必白费他工夫?

    “噢”她的儿子会有如此怪异的举止,除非是为了隔邻的娇美娘段青卿外,不会有别人了。钱羽衣大叹。但稍后转念一想,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陪伴,为女儿精心打扮,和女儿穿一对母女装的钱羽衣,从不曾如愿,谁教她肚皮不争气,一连数胎全是龙子,已不大可能再有凤女了,而今,她这个希望得女的心愿已死,并不代表不能玩玩啊!

    “啊!找到了!”玉子衿呼道。

    钱羽衣瞧瞧地上随意乱丢的衣物,儿子终于在箱底挖出一件最最朴素的衣裳,她很不满意。

    “怎么?我的衣服你没一件看得上眼的,偏偏挑中这件数年前仅穿过一回就被压在箱底当垫布的,你瞧不起你老娘我的品味吗?”那件有什么好的?颜色太素又没花样,而且剪裁也了无新意!钱羽衣嫌恶地抢过乎,扔向一旁。

    “娘,您做什么?”啊,他辛辛苦苦找到的衣裳!

    “既然你敢开口来向我借,我就帮你挑一件最美丽的!”

    玉子衿脸部有些扭曲。“不不用了”话未竟,便被快速驳回。

    “否则,你就休想从我这儿借到任何一件衣裳,除非你有脸亲自去外头买一件合身的女装!”钱羽衣不信好面子的儿子做得出来。

    “噢”他的确丢不起这张“薄薄”的脸皮。

    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玉子衿被兴致勃勃的母亲大人精心打扮后,换上一套似乎稍稍一用力便会扯破的羽纱衫,花俏亮眼的色彩,再加上缀上金线闪闪发光的腰带,他整张脸都快扭曲变形了。

    “娘”玉子衿开始后侮了。

    “闭嘴!坐好,不准动!对了,把眼睛闭上。”

    被压坐在椅子上的玉子衿紧闭双眼如坐针毡,感觉有些微凉的东西在脸上涂来抹去,连嘴唇也不放过,时间痛苦地缓慢进行,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见母亲大人满意地勒令他张开眼,玉子衿眼睫颤动,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快点看,你敢辜负老娘我的美意!”

    在母亲大人的威胁下,玉子衿倏地睁开眼,瞧见铜镜中的自己,眼睛用力眨了数下确认无误是他本人后,他的胃突然汹涌翻搅,都快要吐了。

    “瞧!多完美的妆,多漂亮的打扮!以后你穿女装就好,我们可以对外宜称,你是我新收的养女,然后母女俩穿一样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同出去逛街,多好呀!”钱羽衣眼里像是有数颗星星正在闪烁发光。

    玉子衿无力地看了看又在作少女春梦的母亲,沮丧的说不出话来。

    。。

    竭尽所能将头压到最低,没有勇气以此刻的面貌见人的玉子衿,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段府,找到青卿。

    “噗哧!”一路上,嗤笑声此起彼落。

    玉子衿扭扭捏捏,浑身不自在地拉扯着衣角,过短的裙摆里有阵阵冷风渗入,让他两腿冷飕飕的。

    “嘻嘻!”

    玉子衿回身瞪视,只瞥见众多飞逝的粉色衣角,隐藏在厚重脂粉下的俊颜,嘴角抽搐着。

    “要笑就大大方方地到我眼前来笑,别躲在暗处,小心今天蓝蝶楼的白蜜葡萄糕不分给你们吃!”玉子衿知道以甜品威胁最有效。

    悉卒杂沓,巧笑倩兮的梅兰竹菊四姐妹及众女子们逐一现身,美丽的笑容中有着浓浓的嘻笑嘲弄。

    “玉小姐,你这身打扮还真是迷人,对吧,姐妹们?”段青梅边笑边说。

    “对对,玉小姐,你这胭脂颜色还真美,在哪儿买的?告诉姐姐,姐姐也去买跟你一样的,嘻!”段青兰也不遑多让。

    “这唇色也好,我也好想去买一样的,嘻!”段青竹接着说。

    段青菊则只顾着狂笑,使得三位姐姐原本半掩的窃笑越发不可收拾,众女子围着玉子衿笑成一团,乐不可支,偏偏正主儿被笑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哼!这给你们,快快告诉我,青卿在哪儿?”万红丛中一点“惨”绿的玉子衿,巴不得马上离开这群娘子军。

    “嘻嘻”众女子笑得说不出话来,但还不忘接过甜点,再用纤汗玉指指向某个方向,玉子衿也懒得问明白,随即拔腿逃离现场,将娇笑声远远抛诸脑后。

    因为只知道大概的方向,玉子衿绕了好一大圈,终于在敞开的窗缝间瞥见段青卿的身影,挺直的背脊、乌墨的柔发、专注的神情

    每见青卿一次,对她的爱恋就加深一层,玉子衿以双眸贪恋好一会儿才悄悄溜进书房,趁怀中糕点尚温热,将之轻置书案上再快步回到门口,放轻呼吸,专注凝视,等着不知何时才会注意到他的段青卿。

    终于,白蜜葡萄糕的香气飘入段青卿鼻间,分散她对书本的专注。

    “咦?怎么会有这个!”青卿眼睛倏地睁大,惊喜不已,白玉般的葱指快捷地采向糕点,将之揽人怀中,那动作仿佛生怕中途有谁抢了去似的。

    青卿嗅满怀中甜食的气息,满足地仰首轻叹后,这才发现站在门口被忽视得心酸酸的玉子衿,吸引力完全比不上甜晶的打击,让玉子衿几乎无力振作。

    “你怎么会在这儿!”吓了好大一跳的段青卿惊跳起身,撞翻椅子,人也险些跌坐在地。她吓得缩在墙角门睁大眼,怯怯中带着愤憎瞪着玉子衿。

    “小姐,你没注意到我这身美丽的装扮吗?今天我玉子衿为了小姐不当男人了,我化身为柔弱的小女子,来向小姐您请安。”玉子衿学着女人的姿态微微娇柔欠身,语调不忘高八度,极尽所能地模仿女儿家娇态,只可惜,他的努力表现在他原本硕长挺拔的男儿身上,真是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今日小女子为小姐精心准备的是蓝蝶楼大厨亲自教导的白蜜葡萄糕,请小姐品尝。”尖声细调的话是说的很顺,福身请安的动作也做的顺畅,一但久候不到青卿的反应,细细的汗珠白玉子衿的额际冒出,一粒、两粒,渐成一颗、两颗,斗大如珠,涔涔汗水化为涓涓的小溪般,不断流下,花了一脸钱羽衣费时费力又费工所描绘的巧妆,糊成一团。

    “小姐?”该逼着青卿作回应吗?玉子衿踌躇着。

    “嗯嗯嗯”细小的闷哼声传来,心急的玉子衿以为青卿又被他吓坏了,焦急如焚,可是又不能冲过去探个究竟!真是急死人了啦!

    玉子衿跨向前的一步赶忙又收了回来,一步又一步,一收再,收,可见他内心交战的激烈。

    “小姐你还好吧?”玉子衿不确定地出声探询。

    “嗯哼哼”“咦?”“嗯哼嘻嘻!”

    “耶?”

    “哈哈哈”就这样,段青卿时而用手指着玉子衿,时而捧着肚子掩着檀口,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疼了腹、笑酸了嘴,甚至几乎笑断了气,一直大声嘲笑着一脸尴尬、无地自容的玉子衿,久久,久久

    。。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段青松的阻挠,让再也找不到机会看望青卿的玉子衿,不停自问上一回算是成功吗?玉子衿想不透。

    虽然他又被迷昏,在段府无人的书房睡到半夜才醒罢了罢了,至少青卿笑的很开心又没有昏倒就好了,但被心上人大声嘲笑的滋味真是非常人所能忍受。

    数日不见青卿,思念几乎成疾的玉子衿跑去恳求段夫人,求她想想办法支开段青松,否则他根本无法接近青卿。

    幸而段夫人很快就托人带来好消息,她总算让段老爷勒令在家休息好些天的长子出门办公事去了,玉子衿有了半天的时间。

    “乖乖坐好。”钱羽衣拉住蠢蠢欲动的儿子命令着。

    “娘,不好吧不要啦”想马上飞奔出去的玉子衿连忙恳求娘亲,不过恳求无效。

    这次变成段夫人和玉夫人一同兴高彩烈地为玉子衿打扮,玉子衿只能乖乖地当成木人偶,让两位伟大的母亲级大人玩个够。

    等她们玩够,太阳已偏向一隅,所剩时间不多,再次一路被嘲笑,羞红脸的玉子衿狂奔而去,找到了段青卿,这回她仍是待在书房里。

    叩叩叩!这回玉子衿决定依循常规,按礼数、不唐突。

    “哪位?”书房内传出段青卿柔软的嗓音。

    “小女子再次前来叨扰小姐,小姐,小女子可以进去吗?”尖着嗓子说话,玉子衿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

    没声音?

    “小姐?不方便吗?”玉子衿再次操起女嗓,再接再励“我听说小姐最喜爱蓝蝶楼的甜品,特地拜师学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通过蓝蝶楼大厨的审核,完成足以在蓝蝶楼贩卖的极品,这回小女子亲手做的是菱角杏仁酥,还望小姐您尝尝。”

    还是没声音,但轻言放弃不是玉子衿的性格,他转念一想,又拔尖语调。

    “唉呀!这不是小白貂吗?好久不见,看到你真是令人高兴,毕竟还是你最捧我的场了,还想吃吗?要小心烫喔!”

    门咿呀开了一小缝,玉子衿憋着,不敢笑得太嚣张。

    “那么,小姐,小女子进来罗!打搅了!”玉子衿在心里由衷感谢此时并未出现的小白貂。

    玉子衿并不意外蜷缩在离门最远角落的青卿,他掏出怀中的油纸包,将菱角杏仁酥摆一块在精美的碟子上,再斟了杯热呼呼的香茶,退回门边前顺道瞥了一眼青卿专心阅读的书籍,原来那不是书册,而是布满数字的帐册,段夫人曾告诉他,青卿除了爱吃甜食外,就是爱记帐,尤甚是难解的烂帐。

    玉子衿立在门边,一来留下青卿勉强可以接受的距离,二来也挡下青卿的去路,让她不得不留在书房里,和他共处一室。

    “小姐请用。”

    远在墙角的段青卿想吃又忌于玉子衿的存在,正踟蹰着。

    “小姐请放心,没有小姐的命令,小女子不会靠近的。”玉子衿勾起莲花指,模仿女态,却过度矫柔做作。

    “噗哧!”

    终于逼笑青卿了!玉子衿内心五味杂陈,他还真讨厌自己的“彩衣娱‘卿’”毕竟自己是堂堂的男子汉哪!

    段青卿犹豫了一会儿,总算带着憋不住的笑容,靠近桌子,将美食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尝,很快地,小点心消失无踪,青卿舔舔嘴角,一脸意犹未尽。

    “小姐可以命令小女子,小女子随小姐使唤。”

    玉子衿被涂抹得腥红的嘴唇努力勾起完美的笑靥,他怪异的模样害青卿又憋不住嗤笑几声。

    “小姐,您不说话,小女子不知该如何服侍您?”带着抽搐的嘴角,玉子衿尽可能地表露善意。

    “咳”青卿绷紧的喉头很难顺利出声。

    “小姐?”

    “快快将酥饼献上!”段青卿很快地将话说完,又逃也似地躲到墙角。

    “是,小女子遵命。”玉子衿跷起臀,夸张地扭着腰,扭呀扭,扭到桌旁,还故意弯低身子,屁股拾得很高很高,再扭呀扭地扭回门边。

    “小姐,请用。”

    又只放一块,青卿有些不太满意,不过她仍是吃得很愉快,甜美的滋味令她全身都感受到幸福。

    同样的情形重复数次后,每次只肯放一块的玉子衿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而青卿也逐渐不再过于恐慌,果然,玉子衿的女装扮相,滑稽虽滑稽,还是很有“笑”果的。

    “茶。”

    青卿渐渐肯以简短的词句和玉子衿对话,不,是命令!

    “是的,小女子这就再去冲一壶来。”

    青卿并投有逃离桌旁,只是将茶壶推到桌子最远的一角,令玉子衿拿去,也就是说,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一“桌”之隔了!玉子衿笑眯了眼。

    去厨房加水前,手握在门把上,玉子衿一顿道:“小姐,小女子虽不才,但注意到小姐右下角的地方算错了,还望小姐确认一番,失礼了。呵呵!”

    玉子衿佯装羞答答地掩唇小碎步离去,那番风情,还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恶

    咽下恶意,段青卿这才将注意力收回到帐册上。

    “咦?真的耶!”青卿大为惊讶,那人只是送上几回饼,瞄了几次帐册,竟能发觉错误所在。

    这个最近常三不五时在她身边打转的人叫什么名字呢?咦?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没有印象?

    就在玉子衿卖力冲向厨房,请人冲完茶水,又冲回书房的路上,青卿努力地回想着。

    “玉姓玉没错吧?”

    站在门口喘气,等待气息稍稍平稳的玉子衿,适巧听见青卿的自言自语,他忙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

    “嗯,至少隔壁住的是玉夫人,他是玉夫人的儿子,所以姓玉没错。”青卿击掌肯定。

    什么!原来青卿记得的是母亲夫家的姓氏,他是托母亲的福才荣幸被青卿记住姓氏的,想到这里,扒在门上仍喘吁吁的玉子衿顿时没了力气。

    “玉玉玉什么呢?”

    玉子衿!玉子衿!

    玉子衿险些冲进去大喊。

    “玉好像接着是子的样子?”

    没错没错!再接再励!棒着门板,玉子衿内心呐喊着。

    仿佛接收到玉子衿的鼓励,青卿继续绞尽脑汁,用力地回想。

    “玉子什么呢?”

    衿!衿!很好记的!诗经子衿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后面接的一定是子衿两个字!子衿!子衿!

    玉子衿抓着门板,极力忍住冲入房内解答的冲动。

    “啊!对了,玉纸钞!纸钞?好‘俗’的名字!”青卿终于得到结论。

    纸钞?为什么会是纸钞呢!

    门外的玉子衿一晃神差点跌了一跤,他安慰自己,至少青卿记对了“玉”这个字,没将他改了姓氏错了祖宗就好了,唉

    叩叩叩!

    “进来。”

    于是,这个下午,在玉子衿贡献完菱角杏仁酥之前,有幸能安稳地待在书房里服侍段青卿,两人和平共处了半日,而玉子衿终于没被迷昏。

    难得难得,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玉子衿自我激励着。

    。。

    当晚,又因吃太多甜点而吃不下饭的青卿,暗自庆幸大哥因公事延宕而晚归,没有和大家一同用餐,怕露出马脚的她早早就上床就寝,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因为时间还很早,无法顺利入睡。

    下午那自舌尖传递至全身的甜点香味,仍余味荡漾,真是人间美味、难得一尝的极至珍品,青卿一思及那个味道,樱唇就变成半月型,微微向上弯。

    “是那个人亲手做的,真是看不出来,好厉害喔!”

    那个人是男人,是又恐怖、又狰狞、又浑身发臭、又其貌不扬、面目.可憎又男不男、女不女的,可是他说是为了她亲手精心制作的甜品,恩可口、香郁、甜而不腻、唇齿留香、余味留香久久

    “如果我也能去拜蓝蝶楼主厨为师,学习如何亲手制作,那只要是我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得到,那该有多好!”想到这里,青卿拉起被子盖住头部。

    “如果我能够出门就好了。”沮丧难过酸了双眼,但她逞强地憋住,不让软弱溢了出来,她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如果可以不让父母操心该有多好”青卿不知道,纵使她的怪病好了、痊愈了,可以尽情外出游玩,她的父母亲对她操的心也不会减少,这就是为人父母的通病呀。

    她小小的双手紧紧揪住被子,努力将负面的情绪压下,努力让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