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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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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请各位参考手边的资料,对照显示在萤幕上的纲要,再由我为大家说明。”

    卡嚓卡嚓的杂音响起,在摩登前卫的会议室中心,升起一台放映机,把原本输入电脑的影像资料,全数转输出到前方的白色萤幕上。

    一阵杂讯过后,出现井然有序的各种图形,对不懂这些专业图形的人来说,也不过是堆毫无意义的色彩堆叠,不过在场聚集的当然是看得懂它的人们,并且还是精通此道的人们。

    虽然对台前正努力讲解的人感到抱歉,可是阙劭恩还是悄悄地,在竖立起来的报告书背后打了个大呵欠。

    他发誓,这个呵欠绝对不是要讽刺专案企划负责人说话无趣,或是专案内容无聊到让人想睡觉,而是他真的眼皮沈重并且想睡,理由很简单谁教他昨天勉强只睡了三个钟头,就不得不起床准备上班了呢?

    这对向来过着规律生活,习惯十一点就寝,六点起床的他来说,是个难得发生的意外,而那个“意外”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懊怎么办才好呢?万一回家后,那个“意外”还在等着他的话

    想到这儿,阙劭恩不由得再叹了口长气,不料这举动却引来主导会议的负责人的侧目。

    “阙主任,你对于这个企划有意见吗?”

    “不我没什么请继续进行下去。”被挑明地质问,一下子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让阙劭恩不由得尴尬地红了脸颊。

    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两秒后移开,以清晰悦耳的男中音掌控着会议进展的男人,是整个syaug集团台湾地区分部里众所皆知的菁英,也是阙劭恩从大学时代开始就结识的好友兼对手范泽林。

    基本上“对手”是其他人为他们所界定的关系,其实阙劭恩自己反而不敢自居是范泽林的对手。

    没错,他们都是同样毕业于大的企管研究所,也同样都是在步出校门的那一刻被延揽进这间跨国企业集团的。可是两人的际遇与个性、手腕却大相迳庭,相对于野心勃勃、锋芒外露的范泽林,阙劭恩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态度,使得两人在公司内成为明显的对照。

    论升迁的速度,虽然此刻已经成为行销部副理的范泽林无疑的抢先了阙劭恩一步,但由于上次的市场分析精准,帮助新品电浆电视顺利打入主流市场,身为分析室主任的阙劭恩居功不小,外头也传言他将调升为副室长,如此一来,两人的竞争又将形成平手的局面。

    表面上没有竞争的意识,但是范泽林这次提出的新通路企划,都被众人视为针对同期好友的“反制”要证明在公司里他范泽林才是真正的明日之星。

    泵且不论别人怎么想,劭恩听到这种传言也只能在心中大叹:无聊透顶!

    范泽林才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家伙,别人他不敢说,可是他和他有着长达十年的交情大学时代四年、研究所两年,再加上进公司后的这四年,光凭这十年来的交往,已足够让他打包票说:“就像老虎不会去攻击苍蝇一样,范泽林根本没有必要针对我做出任何反制的行动,他是个即将飞黄腾达的男人,怎会和我这种生平无大志,只求温饱的人抢什么无聊的锋头呢?”

    怎么看都是那些会把自己与范泽林相提并论的家伙们脑袋有问题。

    “菁英”这种字眼,放在像范泽林这样英俊挺拔、才干出众、光芒四射的人身上才合适。像他这样不起眼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和范泽林分庭抗礼呢?哈!

    一方面,会议持续顺利地进行,在得到高阶主管们的认可后,范泽林手下的企划组成员们个个欢欣鼓舞、士气高昂地步出了会议室。

    收拾着手边的资料,劭恩才从椅子上起身,发现身旁一抹高大的影子遮挡了他的去路。范泽林那足足有一八五公分高,加上中学时代持续游泳、练习剑道,最近转以打高尔夫球锻练的强健体魄,彻底地把劭恩那标准的一七二公分身高,与长期坐办公桌的“肉脚”身材给比下去。

    “很精彩的企划案,恭喜你了,泽林,想必这个企划案推动之后,你在诸位高级主管的眼中又要成为当红炸子鸡了。”劭恩主动笑着说。

    “想跟我打哈哈?”挑起一道浓眉,范泽林勾了勾唇。“说,你昨晚干什么好事去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我讲解的时候频频打呵欠的样子。我要不是看在老总也在场的分上,早把你揪出来整治一番了。”

    “那我真是对你的手下留情感激不尽。”拍拍他的肩膀,劭恩往会议室门口移动,范泽林也跟随在旁。

    “如何?有什么可以帮助我的意见,尽管说吧。”

    “嗯?企划案吗?我看资料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啊!以目前不景气的状况来看,这条新通路应该不算太冒险,可行性也高。”

    “谁问你这种事。我的企划案,我当然有信心可以成功。我是在问你,关于我和美蔷,也差不多该跟美蔷提出订婚的事,你觉得呢?”

    讶异的抬高眉头,一瞬间劭恩的心头揪痛了一下。

    “你也知道,从大学到现在,我和她也交往了这么久,虽然说中间也吵过不少次架,不过以我和她的个性看来,就算结了婚也一样是这样吧?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在自己开始为事业冲刺的时候,家中能有人照应。美蔷聪明俐落,就算要她兼顾家庭和事业,我想她都会做得很好。”

    美蔷和泽林结婚也对,这也是很自然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美蔷和他们差两岁,再不结婚,过两年也要跨入三十大关了。

    劭恩笑了笑,以手肘顶顶范泽林说:“你这家伙终于想通了?我等喝这杯喜酒不知等多久了。不过像刚刚那种话,你要是在美蔷面前说出来的话,我看她是绝对不会点头的。那种把老婆当成女佣般的讲法,实在不怎么讨女人欢心喔!”

    “因为是在你面前,我才会这么说啊。”

    无奈地点头同意,范泽林耸耸肩。“我自己也知道美蔷好胜的一面,怎么会笨到去引起我和她的男女主权大战呢?不过好胜的女人和软弱的女人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自信独立的女人,起码追起来有挑战性,不像有些女人,连我动根小指头都不必,自己就送上门来。那样子的女人,谁会认真啊?偏偏就是有人这么愚蠢,连这点都不懂。”

    “喂喂,你这种说法对某些女人来说很有侮辱的意味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不必因为自己不喜欢,就贬低她们的价值,不是吗?”劭恩苦笑着。

    “没错,这是我的想法,不见得是每个人的想法。你也还是一样没变呢!每回我要是说了什么过激的话,你就一定会跳出来踩煞车。虽然你的话也有道理,可是凡事都走中庸,也就代表一辈子无法突破自己的界限,你将永远被禁闭在固有的小框框里,这样也无所谓?”

    范泽林讽刺地扬眉看着他说:“我并不是要你造反,不过你也可以想想,做人生战场上的乖宝宝,等待着你的也许将是永远处于被牺牲的那方的命运。”

    “你要把人生看作是战场是你的选择,对我来说,人生只要是一片牧场就够了,放羊吃草,自会有它的收获。”劭恩嘿嘿笑道。

    范泽林顿足,抬起头猛摇。“真不该和你谈什么人生的大道理,按照你的说法,那这天下早就太平,天底下所有的坏人也早都自杀了。”

    “是你喜欢采取偏激论的。”

    双手一摊,劭恩正打算结束这话题时,一名身着鹅黄色素雅套装的亮丽女子朝他们走来。

    “在聊什么?也让我听听嘛!”

    “美蔷。”劭恩搔搔脑袋。“你就别问了,不过是些孩子气的无聊争论。”

    心形小脸上的一双灿眸闪过温柔的光芒,很自然的以手指遮着唇,方美蔷嘻笑着说:“我知道了,一定又是那种有关什么人生的方向之类的辩论吧?你们两个也真不腻,从我认识你们开始,一个呢,是天生的激进派,一个就是天生的中庸派,结果谁也改变不了谁,居然还吵不腻呢!”

    “是这小子太朽木难雕了。”凑上前来的范泽林,完全不避人耳目的伸手拉扯着美蔷的发丝说:“今天很忙吗?看你连头发都乱了。”

    “咦,很乱吗?糟糕,待会儿还要接待一批国外的贵宾呢!”身为公司门面的秘书课课长,仪容不整会给予客人什么不良观感自不在话下,要是影响到公司的形象就不妙了。

    “等会儿去梳一梳吧。”

    “嗯。”看他们男的俊、女的俏,天生一对的模样,劭恩的脑?镆哺值蹦暝谛t爸校谝淮慰吹搅饺怂鋈虢淌业哪q4幽翘炱穑椭雷约憾悦狼镜母芯酰匦胗涝锻a粼凇般裤健钡慕锥瘟恕?br>

    “咳、咳。”劭恩努力不让醋意破坏自己脸上的笑意说:“这儿好歹也是公司的走廊吧,你们要打情骂俏我不反对,只是能不能不要刺激我这个可怜的王老五,到比较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去呢?”

    “讨厌啦,臭劭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会在公司走廊上谈情说爱!”说着说着,美蔷染上红晕的双颊,却让原本就细致美丽的脸庞,可爱非常。

    她跺跺脚,将一份公文塞到劭恩的怀里说:“哼,拿去,亏我还这么好心专程送来给你,早知道就不要理你,让你去等。”

    “这是什么?”

    劭恩啪地打开公文夹发现,一纸人事任命夹在其中。

    “恭喜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公司的分析室副室长,待遇等同副理。”美蔷眨眨眼说。“今天晚上,理所当然由你请客喽!”

    “咦?”劭恩没想到传言居然会成真。

    “还发什么愣啊,阙副室长,请客、请客。不要以为装傻就能逃得掉喔!”方美蔷戳戳他。

    虽然慢了一拍,但范泽林也跟着说:“从以前开始,你这傻小子就是运气好,我看我要是再不加把劲,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赶过去的。可恶!你等着,今晚我一定要让你的荷包大出血!”

    “呃今晚可能有点不方便。”

    “不管。”范泽林强势的摇头说:“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许你推。就这么说定了,我去预约酒吧的包厢,你付帐。”

    “喂!”

    劭恩的抗议就像是化在水中的泡沫般,彻底地被忽略了。

    “嗯不行我喝喝不下了”

    蒙胧中被人摇动着肩膀,劭恩口齿不清地应着,不记得自己是说了第几次,只知道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到最后除了举白旗投降外,他已无招架之力。

    “傻瓜,到家了,你还在醉啊!”有人在耳边揶揄着,接着劭恩只觉得他的一边身体被人拉出去,努力打开沈重的眼睑,勉强辨识出来的地面,踩下去却虚浮而飘飘然,没什么踏实感。

    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关门声,一双手臂撑住了他半边身子。

    “好了,站好。”

    劭恩胡乱的点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从以前你的酒量就这么差,一点都没有进步,不过只是一瓶红酒就撑不住,真是的。”

    哪有什么办法,酒量不好又不是他愿意的。劭恩虽然有心要反驳,可是舌头根本不听使唤,脚也一样,明明知道要好好地走路,可就是不由自主地会颠颠倒倒的,要不是旁边有人撑着,他早趴在地上去了。

    多久了,是从庆祝研究所毕业的那一次以后,就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了吧?呵,而且和以前一样没变的,就是老要麻烦范泽林送他回家。

    “要进电梯了,你还撑得住吧?”按下七楼,范泽林让他靠在电梯的门边,问说。“你的钥匙在哪里?公事包里吗?”

    “嗯不好意思”睡意越来越浓了。

    “算了,反正是我们把你灌醉的,当然也要负责送你回来了。谁教你家里头只有你一个人呢!”

    嗯一个人,对啊,他一直是一个人的,自从爸妈在他高中毕业的那一年,不幸地同在一场车祸中离世后一直一直是一个人

    “当!”电梯门开启的同时,范泽林扶起完全睡死了的他,走出去。

    靠左手边尽头的那扇铁门就是劭恩的家,光是大学时代为了赶报告,他们一夥好友不知道在这屋子里待过多少天,简直熟得和自己家一样。正当范泽林毫不迟疑地要用钥匙开门时,铁门内的另一扇门却先打开了。

    范泽林错愕得连钥匙都掉了,因为从门内现身的是一名陌生的美少女。

    这绝不是他夸大其词,或是脑袋中有半点绮想所导致的错觉,而是任何人一见到她,恐怕都难以否认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和那些在杂志、电视里活跃的美女、偶像相比,精致的五官与浑圆黝黑的明眸半点也不逊色。

    范泽林可说是见过不少世面,漂亮女人更是看多了,可是还没有像这名美少女一样,能在初见的第一眼,就教人如此目不转睛,直看傻了眼。

    而此刻,那名美少女也同样在瞪着他。

    “呃抱歉我看我大概是弄错了”

    尴尬的范泽林连忙去确认门牌,他该不会也喝醉了吧,怎么会记错地方呢?

    “你没有弄错。”

    “喀喳!”从里面拉开门闩,美少女指着他身旁醉得连眼睛都张不开的阙劭恩说:“这儿是他家没错,我只是个客人。”

    “客人?”蹙起眉头,范泽林张开了嘴巴,犹豫了三秒,才说:“你是劭恩的”

    总不会是女朋友吧!

    美少女眨眨莹莹大眼。“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大叔。”

    大、大叔?范泽林脸颊抽搐着。“你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偷,无故擅闯他人的屋子,还想骗过主人,安然无恙地逃脱呢?”

    闻言,少女不但没有露出半点惊慌的神色,还悠哉地撩起发尾,吐了口大气。“大叔,别说这种笑掉人家大牙的蠢话了。假使我真的是小偷的话,我怎么会光着脚来应门,你听过哪个小偷会乖乖脱了鞋子才踏进人家屋子里的?”

    ─哩啪啦!空中闪现无形的火花。

    范泽林自认是个绅士,也从未对女性有过什么粗暴的举动,不过他这会儿还真想好好地教训一下眼前的女孩。不管她是有意或无心,但显然她早已习惯这种恶劣的说话方式,并且认为众人都该理所当然地接受。

    “现在我肯定你绝对在说谎,我认识阙劭恩十年了,对他身边的人都很清楚,其中没有像你这样不懂礼貌的小表,你不可能会是他的客人。说,你在我好友的家中到底想干什么!”

    “怪了,我是在他家又不是在你家,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歪着小脑袋,美少女就像是计算好了自己歪脑袋的角度怎么样最可爱一样,狡猾又明亮的眼瞅着他,然后嫣然一笑。“啊炳!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被笑得莫名其妙,范泽林怒火中烧。

    “你也是只老狐狸嘛,所以我们算是同类相斥。因为你觉得像阙哥哥这样的笨羊身边,有你一只狐狸就够了,别的狐狸休想缠上他,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反感吧?”

    “你这小表越说越鬼扯,你到底是”

    “阙哥哥,醒醒,喂到家了啦!”说完想说的话,少女干脆摇着劭恩的肩膀,无视于一旁范泽林的存在。

    “唔”“多谢你送他回来,我会照顾阙哥哥的,你可以回去了。”硬是把阙劭恩拉进门内,少女不客气地把范泽林往门外一推。

    “你,喂”二话不说的,铁门当着范泽林的面就关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阙劭恩身边多了这么一号人物?看样子只能等明天上班再问他了。真是的,希望不是阙劭恩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被什么奇怪的人给缠上才好。

    “喂,你醒醒啊!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把你弄回床上去。”

    她掐住鼻子,真受不了这一身的酒臭味,酒好不好喝她不管,但是至少也考虑一下被迫得照顾喝醉酒的人有多麻烦吧!

    “阙劭恩!”

    掐着他耳朵,她放声大叫着。这样子再不醒过来,她也拿他没辙了。

    可是阙劭恩早已陷入半昏死的状态,这点叫声彷佛蚊鸣一样,瘫倒在地上的他只是咕哝着毫无意义的话语,一点也没有打算起来的样子。

    逼不得已,她蹲下身去,掐住他的脸颊拍了拍。“阙劭恩?阙劭恩!”

    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未免也醉得太死了吧!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叹息着,她举高双手投降,先走到浴室内去弄湿一条毛巾,边想着:可恶,臭爷爷,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居然交代筱狐这么一桩麻烦事。

    绕回客厅,趴在地上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转成了正面,四肢瘫成大字形。

    这姿势说不雅观还真不太雅观,她皱皱眉,继而一想:也好,省得自己替他翻身的麻烦。啪地,她把湿毛巾直接覆盖在他的脸上,等着一秒、两秒快醒来啊!难不成就连这样也还能睡吗?

    最后数到三十,她只好放弃地移开毛巾,否则搞不好自己就会背上害人窒息致死的杀人罪名喽。

    “这下子要我怎么办呢?”

    她啧了一声,早知道应该让方才那个家伙先把阙劭恩放到床上去的,至少他看来有那种体力。真是失算。不过,谁教那男人一副拿她当小偷的样子,拜托,她这样的容貌靠什么都能过活,谁会跑去当小偷啊?真有够蠢的,害她也跟着失去判断力,忍不住把他轰出去。

    话说回来,方才那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假使他是阙劭恩的话,也许能省却自己不少麻烦,毕竟怎么看

    她盯着眼前这张睡死了的脸孔,喃喃自语地说:“那家伙需要什么一看就知道,至于你嘛好像什么都需要,也什么都不需要,才最麻烦。这样子教我怎么知道要如何报恩呢?”

    还是乾脆回头去跟爷爷拒绝这桩蠢差事?

    本来嘛恩情什么的是上一代的事,根本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爷爷想报答故人的恩情,应该自己来才对啊!

    筱狐,拜托你了,爷爷老了,没有那个力气了

    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能知道我没有亏欠他,至少让我能尽这份心意

    虽说在别人眼中以及她也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有多么地任性,但任性不代表无情吧?爷爷都那样恳切的请托了,哪怕是没有多大兴趣,她也不得不勉为其难点头答应啊。

    结果,那个臭爷爷,摆明是利用她的一丝良心嘛!前一晚还装成病恹恹的样子,现在不但跑去夏威夷,还切断所有能联络到他的管道,分明就是想断她的后路,不给她机会反悔,真是只爱装死的臭狐狸!

    所谓的烫手山芋,大概就是专指现在正好命地睡死在地板上的那家伙,一脸无辜却在无形中给人惹麻烦。

    唉!大大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得不起身。先帮他扒下西装吧,总不能让他穿这样睡在这儿,等会儿再想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去。

    只是这套西装还真土气,一看就知道完全不适合他,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却穿这种彷佛套上灰土般的藏青色西装呢?还有这家伙的发型也是,中规中矩是没错,但如果不用发胶全都固定在脑后,而交给一流的理发师来弄,让前额稍微有点刘海的话,看起来一定会比现在更

    等等,好危险,差点又犯了职业病。

    要是不小心一点,在这家伙面前唠叨这种事的话,说不定会让他看穿她的真正身分也说不定,那可不行。

    若是在这整件事结束后让他知道还无所谓,但现在还不行,必须先保密身分,绝对不能让他看穿。

    弹了弹阙劭恩的鼻头,她吐舌说:“真是的,都怪你,谁教你穿得这么‘耸’,害得本大小姐都看不下去了。本来长得还不错嘛,偏偏要暴殄天物,我就是最看不过这种愚蠢的行为,有好东西就要好好地利用才是嘛!”

    男人翻了过身,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中。她也不再罗唆,闭上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往房间移动。

    喝酒时候的畅快与喝醉时的昏迷不醒,两者加起来得到的就是隔天醒来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这正是阙劭恩此刻的写照。

    “唔唔唔”脑袋痛得像是被分成两半,捧着沈重的头,他呻吟着从床上爬起来。

    “早安。”

    一道强光从窗口射进来,那是唰地一口气拉开窗廉的关系,当然有力气去拉开它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

    阳光在少女的发梢上舞动着,一瞬间背着光的少女脸庞彷佛是从异界来的精灵般透明而虚幻,不似真人而似幻梦,而劭恩也真的傻傻地揉了揉眼睛。

    “真是的,你昨天晚上也喝得太醉了吧!为了把你弄到这张床上,我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臂会脱臼呢!要我说啊,这已经算是报恩了,亲爱的恩公大人。”

    少女不但没有从眼前消失,还笑嘻嘻地站到他面前说:“当然啦,我是不会这么狡猾的,我说过了,在你许下愿望,并且由我为您达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您身边的,恩公大人。”

    不是梦?

    劭恩掐了自己的脸颊,确认过后,哑声地说:“你怎么还在我家啊?”

    “你怎么这么说呢?恩公大人。我不在你家,我要去哪里呢?我是来报恩的,请让我服侍您,不管您有什么愿望,请让我为您达成。”

    抖着手指头,劭恩指着门口说:“拜托你,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小姐。你大概是童话故事或奇怪的小说看太多了,现在你去街上找,也不会有半个人相信你所说的怪事。什么狐狸报恩,什么我救过你,我前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了,之所以让你住下来一个晚上,也不过是看在半夜两点,让一名单身女子流落街头是件没有道德的事,逼不得已才让你住下的。现在又过了一个晚上,你自粕以离开我家了吧?”

    劭恩全都想起来了。

    在自己喝醉的前一晚,让他睡眠不足的主因,就是这个满口疯言疯语,可是行为与外表看来又满正常的怪女人所造成的。

    一切都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