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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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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歹人。

    舒沫嘴角微翘,牵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复又沉沉睡去。

    “七小姐?”邵惟明等了片刻,不见舒沫说话,狐疑地轻唤。

    “嘘~”立夏竖起一指,歉然地压低了声音:“小姐睡了,公子有什么话,可否缓缓再问?”

    “行,你好生侍候着~”邵惟明转身离去,走到转角,刚好遇到小二端一碗滚烫的汤药过来,遂将他拦下:“去哪?”

    “西院那位少夫人的药。”小二解释:“邵公子交待了,一定要按时煎了给她吃……”

    “放屁!”邵惟明火大,挥手将药碗打翻。

    那边夏候熠的盘问正好结束,两拔人迎面碰上。

    郑竣忍住了笑,把掌柜的叫来,指着邵惟明问:“这位仁兄刚巧也姓邵,掌柜的仔细瞧一瞧,两位邵公子,可有相似?”

    “公子真会开玩笑~”掌柜的看一眼邵惟明,忙不迭地摇头:“这位生得玉树临风,尤如潘安在世,昨晚那晚又黑又瘦,连给这位提鞋都不配,哪里有半点相似?”

    他答得一本正经,众人早已忍俊不禁,哄地一声笑翻了天,倒把他弄得不知所措。

    邵惟明咬牙切齿:“好,你们就笑吧,有本事别让我逮到机会报复回来!”

    “七小姐怎样?”郑竣止了笑,问:“能谈话吗?”

    “伤太重,睡了。”邵惟明撇撇嘴:“只能等太医来了再说。”

    “她倒挺大谱,教咱们一群人等她一个。”祁兴业颇有微辞。

    “左右无事,等等又有何妨?”夏候熠微微一笑,如平湖秋月,分外优雅。

    何太医来得很快,未时刚过便赶了过来。

    一番礼让之后,被带到了舒沫的房里。

    众男子避在走廊下,只何太医入内探脉,立夏在一旁侍候。

    何太医看病倒是很快,不到一刻钟便退了出来。

    高山奉了茶过来,夏候熠便问:“她的病,要不要紧?”

    何太医望着他,讨好地笑:“原本有些凶险,好在公子先用药替她护住了心脉,加上病人年纪又轻,吃几付药调理一下,当无大碍。”

    这女子受的分明是棍棒之伤,下手之重,已然伤及内腑。

    世子偏又兴师动众,显见那女子对他极为重要。否则,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药给她服了,又用康亲王世子的名义,急吼吼地请了他出宫。

    两下里一参照,答案已是不言自明。

    他为官多年,自然懂得规矩,夏候熠不肯言明,他当然乐得糊涂,不愿意卷进别人的家庭内斗之中。

    “什么丹药?”夏候熠微微一怔。

    何太医只当他年轻人面皮薄,当下也不点破,只心照不宣地笑:“其实公子不宣老臣亦可,这位姑娘原来吃的就很对症,老臣这方子倒有些画蛇添足了~”

    为防万一,邵惟明从伙计手里把方子拿来给何太医过目,原是让他把一下关,却没想倒得了夸奖。

    “难道是……”夏候熠心中一动,以袖遮着,飞快地冲何太医比了个“八”

    何太医未置可否,挑眉嘿嘿地笑了:“若无事,老臣先行告退。”

    “高山,送何太医一程。”夏候熠心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微笑送客。

    他也一直在疑惑,以薛凝霜的为人和手段,绝对把人往死里整,不可能放她一条生路?

    敢从她的手里劫人,竟然还动用了八宝还魂丹。

    这种药,只有皇宫大内才有,寻常人别说吃,连听都没有听过。

    舒沫的身份,不简单。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喂,”邵惟明眼尖,他跟何太医眉来眼去,已经瞧在眼中,等人一走,立刻发难:“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还不从实招来?”

    夏候熠一言不发,偏着头上上下下一个劲地打量着他。

    邵惟明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猛地推了他一把,喝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夏候熠慢吞吞地道:“你对舒沫,是不是太过关心了?”

    “对呀~”祁兴业早就想说这句,这时一击掌,随声附和:“林慕云也没你这么热心,上蹿下跳的,难不成,你看上她了?”

    最后一句,自然是调侃。

    京城四公子,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

    舒沫家世平凡,长相普通,身材更是没法看,哪里入得了他们的眼?

    邵惟明忽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嘴里放干净些!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闹得不好,就毁在你一句话手里!”

    “喂!”祁兴业料不到他会发火,愣了好一会,才讪讪地道:“不说就不是说,至于吗?”

    孙铭陪着林慕云在村里转悠一圈,再回到客栈,见立夏怯生生地站在门边,忙问:“怎么了?”

    “小姐……醒了。”立夏面上一红,按住怦怦乱跳的心脏,低低地答。

    论起人品和家世,邵惟明自然比林慕云强十倍。

    看现在的情形,只怕小姐迟早会被林家休掉。

    若是,邵公子真的喜欢小姐,那就还有一条活路。

    “走,看看去。”众人止了打闹,都往舒沫房里来。

    舒沫什么都不知道。

    她给歹人劫出去,带到一间小院,用麻袋蒙了头,又用布堵了嘴,一阵乱棍打得不醒人事,再醒过来,已经是身在客栈,立夏守在身边了。

    从头到尾,她连绑匪的脸都没有瞧清楚,自然不知道是谁指使,也不知道为谁所救,又如何到了这间客栈了。

    这样的答案,很是教人失望,却又在情理之中。

    换成任何人,大概也不会笨到让让苦主瞧见了幕后指使人的真面吧?

    林慕云一声不吭,只不停冷笑。

    舒沫,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随意将人玩弄于股掌!

    可,今日场的几位,对这场闹剧,谁不是心知肚明?

    若真如她所言,只是单纯被劫,遭人毒打。

    为何嫁衣却不见了踪影,何以打完之后,她会好端端住进在客栈?那张将他们引到此地的便笺纸又该如何解释?

    总不会是贼人自己送过来的吧?

    那个神秘的邵公子又是谁?他和舒沫以夫妇关系入住客栈,那人还为她请医问药,未免殷勤得过了头!

    他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舒沫事先设计的。

    那日在宝丰裕,她得出与他和离,他就觉得奇怪。

    从古至今,哪有女子未嫁便想着和离的?

    如今却是豁然开朗——舒沫,早有心上人。

    此番做戏,只为与人私奔。只不知为何,被人瞧破,中途拦了下来,那男人见势不好,将她扔在客栈,逃之夭夭……

    至于她身上的伤——谁晓得是怎么来的?

    做为男人,再没有比这更大的耻辱!

    偏偏,这样的耻辱还赤—裸裸地摊在世人面前,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他这里心乱如麻,夏候熠却沉默不语。

    站在远处,窗外的阳光射过来,衬着他高挑俊美的身子,象一座雕像似的。

    舒沫可以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犀利,深沉,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探索和观察,还有一丝玩味之色,和别的让人心悸的东西。

    舒沫忍住心底那丝不自在,装着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安静地躺着。

    两道淡雅的眉,不时轻轻地敛起来一些。

    看得出她在努力忍耐着痛楚,也在无意间流露出几分纤弱和惹人。

    “好了,”终于,夏候熠发话了,却是催人回去:“事情既然已弄清楚,也没我们什么事,回京吧~”

    邵惟明大吃一惊,激烈反对:“这可不行,她的伤还没好呢!你没听何太医说吗?只宜静养,千万不可移动。”

    夏候熠轻挑眉峰:“谁让她走了?她喜欢住多久都行,有林公子照顾着,没必要连咱们都一起陪着吧?”

    邵惟明顿时哑口无言,俊脸一点一点,慢慢涨红。

    “走啦~”郑竣似笑非笑地揽着他的肩往外走:“回去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请你到瑞香居吃烧鹅。”

    “今日之事,多谢几位仗义相助~”林慕云送他们到村口,脸色十分不好。

    口中说着相谢,脸上却没有半分感谢之意,满满的全是嫌他们多管闲事的意思。

    祁兴业最不能忍,当场就要发作。

    郑竣圆滑,伸手拦下:“林公子,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