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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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职员罗林酷爱影。他酷爱摄已有五年了。他几乎把工资收入全部花在购买照相机、胶卷和照片冲洗。所以,他一直没有积蓄。他不讲究打扮,头发长了也不讲究去理,一副邋遢相。没有一个女孩愿意接近他,他仍过着一个人的日子。罗林拍摄的都是风景照,即是有人物照,也是小孩和等级人之类。罗林投了好多次稿,但都石沉大海,一副也没刊出。后来,他爽性不投了,把拍摄的风景照分门别类用相册装贴起来。五年下来,他拍摄的照片竟装了五十多册。有时间,他会一个人坐下来,慢慢翻着相册,像欣赏别人的作品一样欣赏着,非常入神,并会露出满意的笑。

    罗林的照相机换了好几次,但价格都没有超过千元。不是他不想购习昂贵的照相机,而是他习不起。罗林知道,有些镜头是他的照相机无法拍摄的,只得努力寻找自己能拍摄的景头。除上班外,罗林身不离机,照相机成了他生命的伴侣,要伴他走完一生。罗林不但替自己拍风景照,也替朋友拍留影,但不收钱。朋友要付钱,他不要,他说,这是留念照,拿去就是了,能想到这照片是他拍的就行了。这也是留念。

    有一次,罗林替一位朋友的女朋友拍了一张玉照,照片洗出来之后,他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好几天后才送给朋友。他觉得照片中的女孩实在太美了,这是他第一次替女孩拍照,且拍得如此的好。

    从此以后,罗林开始想拍人物照,特别是想拍青春玉女之类的照片。他开始注意周围的女性,看见那些身材婀娜,笑容妩媚的女孩,他就兴奋,并伴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但没有一个女孩理他,更没女孩主动要他拍照片。罗林感到失望和沮丧,常一个人站着伤心。

    冬天里,下起了一场大雪。好几年没见过下雪了,罗林感到新奇,更让他兴奋的是,他可以去野外拍雪景了。他也终于发现了一个满意的镜头:雪地里有两行脚印向远处延伸。他知道一行脚印是一个女人的,另一行是女人的狗的脚印。他慨叹,忠实的狗正伴着女人走着一条孤独的路,天空有灰云,露着浅蓝的缝隙;狗与人远得几乎是两个小点点,只是狗是浅黄色的,人是红色的。罗林把这一镜头拍作自己的杰作,送到冲洗店去,并要求放大一张15寸的。他准备将这张照片装在镜框上,挂在房间里。

    由于单位里忙,罗林抽不出时间去取照片,便将发票交给一位同事请他代领一下。

    同事不是很愿意,但当他取回照片时,显然显得一副不可思议的兴奋和激动。他要罗林请客,否则非想拿到照片。罗林不解,拍了张风景照有什么好请客的?但苦于不能索取照片,只得答应请一次客。

    同事带同事,坐下来就是一桌。同事这才将照片拿出来说,快打电话把女朋友请过来。罗林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同事围着看他拍的照片,啧啧称叹:实在太漂亮了!看不出罗林还有高招,一交女孩,就是一个大美人!

    罗林硬是抢过照片,一看,呆了。他的风景照变成了人物摄影。照片中的女孩身穿薄纱,丰满的肉体隐约可见;她的长发往一侧披落;她纤手白皙,微微举起一只高脚玻璃杯,杯里盛着暗红色的葡萄酒。她坐在一张竹椅上,前面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点着一支红色的蜡烛,旁边放着一瓶红酒。她神态作相思状,仿佛满腹心事。

    看着看着,罗林合不上嘴。他不是因为自己的照片变了,而是因为照片中的女孩美若天仙,惊艳动人,怪不得同事非要他请客不可。他知道是冲洗店的人将照片弄错了。他立即解释,同事就是不相信。他爽性将错就错,傻笑起来,频频敬酒,借说女朋友有事不能来。这次请客,同事高兴,罗林也高兴,整整花去他一个月工资。他虽然心痛,但觉得价值。他想,该是桃花运发了,很快就会有美人在他生活中出现。

    罗林曾想过将照片拿到冲洗店去换回自己的照片,但想到自己客都请了,再说照片中的女孩实在太美了,便舍不得去换。将照片带回住处后,他一有空,就拿出来,痴痴看着,入神入迷。

    夜里,罗林做了一个梦。他带着照相机正在公园里拍照。忽然,斜里跑来一名女孩,一脸伤心地问他:“你看见我的照片吗?”罗林觉得觉面前的女孩很面熟,仔细一看,正是照片中的女孩。他连忙回答:“见过,就在我家里。你那照片拍得真棒,你真美。”女孩笑了,脸止的伤心一扫而光,代之的是雀跃的欢乐。接着女孩变得一脸羞涩,红着脸说:“这是缘份,是天注定我是你的女人,我愿铸你的妻子,爱你一生一世。你带我回家吧。”女孩挽起他的手臂就走。罗林觉得自己长出了翅膀在飞。罗林把女孩带到住处,就想拥抱。女孩推开他,娇滴滴地说:“不要假心假意地骗我。”“我不会,可以对天发誓,我就喜欢你一个,你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我先要看看照片,是不是真的在你这里。”罗林急忙打开抽屉,取出照片给了女孩。女孩接过照片,脸上先是激动,接着激动很快没了,再接着是忿怒,转过身,杏眼圆睁,突地给了罗林一个巴掌,并大声叫嚷:“你这个流氓。”“我不是流氓。”罗林要辨。“那你为什么不把照片还回去?这分明是居心叵测。你让我找了好苦,”女孩说着又是一个巴掌。

    罗林的梦就是被二个巴掌找醒的。原来,他昨夜睡迟了,也忘了关门,同事见上班了他还没起床,就推开房门进来,见他一脸笑着,就给了他二个轻轻的巴掌。

    罗林一整天忧闷不快。他想到照片中的女孩真的在找照片,并和店主大闹,最终因拿不到照片伤心流泪痛不欲生。他又觉得有很多人围着他指骂:你这流氓,都是你惹的祸!

    第二天一早,罗林带上照片去冲洗店,打算把自己的照片换回来。可到了门口,就是不敢进去。他听见店里有人在闹,闹得很凶。他偷听着,听见有一男一女跟店主说,要是找不到照片,店主就得赔偿二千元。店主急坏了,并大叫着,要是知道是哪位小偷干的,非宰了他不可!罗林怕了,这时进去,他们正在火头上,非把他当作小偷狠狠揍他一顿不可,再将他扭送派出所。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店主赔了五百元。

    女的挽着男的出来了。罗林一眼认出女的就是照片中的女孩。他惊讶了,现实中的女孩比照片中的女孩更有血有肉,更鲜丽动人。只可惜她有男朋友了。望着二人亲昵地离去,罗林只感到心里被锥刺般难受,那种痛苦是他以前所未经历过的。

    眼扑克二人要走远了。罗林鼓起勇气,生起一丝希望追了上去,拦在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这是你的照片吗?”

    女孩接过照片,一看真是自己的,脸上便是一阵激动,接着激动没了,再接着便是忿怒,杏眼圆睁,给了罗林左右两个巴掌,并大声叫道:“你这流氓!”

    罗林只觉得两脸火辣辣地痛。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望着二个大摇大摆走了。

    罗林自己的风景照片再也没有取回来。他生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