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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情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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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是我的爱好,犹如我生命的一部分,离开旅游,我的生命就会失去光彩。快到而立之年了,还是一个孤零零的一个单身汉。并不是我对女性不感兴趣,而是我总觉得能让我感兴趣的女孩太少了,或者说,有生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要我说说心中的女孩是什么样子,我还真的说不出来。有一种感觉叫心动,就是能让我心动的姑娘,才是我的对象。我所以不草率找女朋友,更因为是我见惯了那些结婚又离婚的事。

    平时,我爱节省,不随便花,象一个守财奴。我这样做,绝对是为了积蓄一笔钱,等到假日再去旅游,乘年轻力壮时,好好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我的工资除了维持日常吃住行之外,全用于旅游。

    春天里,我去了一趟漓江,几乎将钱花光了,未发工资,就啃着方便面过日子。直到七一前夕,才又有了三千元积蓄。于是,我又有了外出旅游的念头。

    巧好,七一期间公司给了全体员工五天的休假时间。

    这次,我决定去黄山。黄山雄奇的风光早已吸引着我。也就在我去黄山的前一天,公司的小李找到了我。小李和我虽不是知交,但也算谈得来,相处不错。他为人忠实、厚道,不是很会说话,对工作踏实,深受领导赞许。正由于这样,车间漂亮的女孩小唐看上了他,二人很快进入了热恋,并放出风声,计划元旦结婚。

    这次休假,小李也想带小唐出去旅游。他胆怯地说,我们能否与你一起去?

    我听了,呆了一下。你带着女朋友,有多浪漫,非要掺上一个单身汉不可?

    我真的想不通,小李会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要去黄山,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又没有决定小李和女朋友是否可以去黄山,向我求什么?这不是很可笑吗你小李莫非脑子出了问题?

    小李的脸儿红了。他忙解释说,出门一里,不如屋里。我想能和你一起去热闹一点。

    我还是不解。很多恋爱中的男女都喜欢清静,更不喜欢别人介入他们的生活,而这个小李却要找上人凑热闹,就是怪。但我还是笑着答应了。我并不崇扬独身旅游,有人作伴,旅游会变得更加幸福和快乐。在好几次旅游中,每当游兴大起豪情叠起时,我就嫌没人同我一起分享那份激情。

    去黄山的车由旅游社安排。旅游车下午四点钟出发。

    我同小李约定在车站相会。

    头一天夜里,我准备好一切,然后上床大睡,计划养足精神,以致在车上不象一些人昏昏欲睡。我认为,在车上,在行驶的过程中,车外的风景是相当美好的,好多人就是只顾到名胜地方而忽略了沿途风光。其实,这是一种可悲,但这种观点不能说出来,否则会让笑破肚子,会暗地里骂你是一个傻子,如果是这样,还去什么名胜地方旅游?我不管,我在心里乐着。

    第二天,在车站与小李和他女朋友小唐相会时,才三点半。

    今天的小唐打扮得花枝招展,脸儿红扑扑的带着迷人的娇羞。这种娇羞只有在热恋中的人才有。小李一副激情昂扬的样子,这显然是爱情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上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旅行包往车上一扔,要小李先替我看着。因为天气炎热,车上虽有空调,我还是觉得口渴。我一向不喜欢购买许多吃喝食品带在身边,我一向提倡轻装上阵,不象小李就提着一大袋吃的东西。

    我知道,旅游车一向不准时发车,每次非拖上二十分半小时不可。因为旅游车不是每次都满座,主人总想拉上客人,塞满位置,赚额外的钱。

    我知道,车站不远处有一家商店,有卖饮料、水果和食品等,是一个老妇人开的。我曾几次去那儿买过东西,特别是冰淇淋。

    我并不心急,悠闲地来到商店。我发现柜内站着一位大姑娘,正甩着有些潮湿的头发。她头发刚洗过,乌黑发亮。因她是侧着身子的,只看到她的侧脸。显然,她的脸儿白里透红。她穿的是乳黄色的短袖衫,露出白皙如玉的颈项。我心里想,那位老妇人哪去了?这女的难道是她的女儿?她是替她母亲站柜的?

    “买冰淇淋。”我轻声地叫着,仿佛怕吓着她似的。

    她转过身来,眼睛直看着我,然后灿然一笑,微张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仅这一眼,我发现这个灿烂的姑娘很不俗气,眸子明亮,闪着灵气。她灿烂的一笑,充满着无限的魅力。我只觉得有一种东西攫住了我的心。

    她很快取过一支冰淇淋递给我。她的手纤巧又白皙。她柳眉一挑,说:“给。”

    我接过冰淇淋就往嘴里塞。一口咽下去,心胸冰凉凉的。同时,我意识到她正对着我发笑,我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吃相一定很可笑,心里起了尴尬,但我还故作镇定。

    “以前没看过你。”

    “你常来这儿?”她的声音很脆,有点爽味,不是温柔的那种。

    “哦。我跟原来的店主很熟悉。”

    “她是我妈。”她又是灿然一笑,脸上满是友善和兴奋。

    “”“我妈说过,有一个客人特喜欢吃冰淇淋,很滑稽,莫非就是你?”她眨了眨眼,投来深情含笑的的目光。

    “我很滑稽?我怎么没感觉到?”我说着已很快将手中的冰淇淋吃完。

    她只是笑笑,转身又去取冰淇淋。

    “再来一支。”

    “我知道你还要,你非吃上三支不可。”她将冰淇淋递给我。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冰淇淋,但脸儿已不自觉地发烧。我掏出钱包,慌忙取出一张十元钱,递给她。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吃第三支冰淇淋。

    “不吃了?”她的话有些戏谑。

    “不吃了,我得赶车去。”

    “出差?”

    “不算。”

    “听不懂。”

    “我是去旅游。”

    “跟女朋友?”

    “没有,跟一位朋友和他的女朋友。”

    “怎么不带上女朋友?”

    “还没有。”说完这话,我觉得脸儿更烫了。我为自己快三十了而没有找到合适女朋友而感到羞愧,这种现象往往被人看得不正常。

    她已将钱找给我。我将钱往衣兜里一塞,转身就走。

    “等一下。”她在叫。

    “少给你钱了?”我开玩笑地说,停住脚步。

    “送给你。”

    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支冰淇淋,把手伸得长长的,象一支玉耦。

    我迟疑了一下,迈上二步接过冰淇淋。“谢谢。”

    我接过冰淇淋后,竟害怕撞上她的目光,转身急急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已过了不少时间,旅游车该开了。赶到车站,却怎么也找不到车,向他人一打听,才知道车已开走了。我看看手表,时间已超过原定时间十五分钟。今天是怎么啦?旅游车怎么准时开了?我的旅行包还在车上呢。好得有小李和他的女朋友在车上,否则我的包将不知落在谁的手上,里面还藏着我的二千元钱。我相信小李一定会把我的包带回来。

    去黄山,这二天再也没有班车,我显然已去不了黄山了。我在车站呆站了一阵,然后,毫无目的乱走着,又神不守舍地回到商店。

    我一脸沮丧,却看见她一脸灿烂。

    “发现了?”

    “迟了。”我摇摇头,话不对题地回答。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她忽地没了笑容,忙将一张身份证递给我。

    我立即明白在付钱时不小心将身份证掉在地上了。我接过身份证,竟一时不该说什么,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我没赶上车不说,还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了一个陌生人。

    “都怪我跟你聊那多。”她一脸愧疚。

    “不怪你,车改时间提前走了。”我忽地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我从头至尾就没有怪她,我又怎能让她为我难过?

    “开车的也真不守信用。”她责怪了一句,又笑了。

    就这样,我又吃了一支冰淇淋,跟她一直天南地北地聊着,直至天黑才回去。

    二天后,传来消息,我原来要坐的去黄山的那班车出事了,车与一辆货车相撞,翻进了一个水库,车上的人全部遇难。初听到这个消息,真是不敢相信。当报纸上的新闻再次证实是真的之后,我就差不多病倒了。我为小李和他的女朋友感到悲痛,小李是多么好的一个伙子,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正得意的时候横空飞来祸端。同时,我也为自己感到庆幸,虽然丢了一个旅游包,里面还有二千元现金,但命还是捡了回来。

    几天这后,我总觉得自己能继续活着,与商店的她分不开。于是,我去找她了,并坦然向她表明,我要追她。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新婚之夜,她说她一直在外地跑,也始终找不到一个知心的男人。一次,她随便开了一个玩笑,说一个爱吃冰淇淋伙子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其实,她也是一个非常爱吃冰淇淋的人。她就试着替母亲站了三天店,碰碰运气,如果有缘份一定能碰上。她没料真的碰上上我。

    我没赶上去黄山的班车,却赶上爱情的班车。